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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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章 (第1/3页)

    小相公今夜连星都烂了

    对冷血而言,今夜是连星都烂了,但对阿里和小含来说,更是连心都烂掉。有些痛苦,令人想到不如去死。

    有些痛苦,却令人觉得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并又克服它。

    小刀和小骨一早就准备去“久必见亭”参加庆贺阿里的生辰了。

    其实,他们只不过是找个藉口来聚一聚。

    小刀知道冷血今晚也会来。

    ——这些日子以来,冷血好忙好忙。

    同时,似乎不十分方便见她。

    她也不十分方便见冷血。

    ——毕竟,冷血办的是她爹爹的案子。

    不过,“思念”这回事,是不理会“方不方便”这回事的。

    所以,小刀今晚也着实妆扮了一下。

    因而小骨笑她。 ?他才笑了两句,小刀反击了一句“舌刀”:“你呢?今晚也不是刻意穿得猪八戒迎亲一样,难道为的只是给阿里拜寿?”

    小骨几乎连骨头都红了。

    他骨笑肉不笑的说:“姐,咱们打和,以后互不侵犯,可好?”

    “好!”

    小刀爽快地答应了。

    出门前,宋红男吩咐他们:“你师叔要你们到偏衙去一趟。”

    他们的师叔便是曾红军,他跟宋红男是师姐弟,因而受大将军提擢,在危城当校尉。“偏衙”其实是县文案处,冷血在那儿设了个地方,处理公事。

    他们一向都不大方便到“偏衙”去看冷血。

    他们姐弟对曾红军的为人也一向不大喜欢——曾红军老爱向爹爹献媚,然后又喜欢对老百姓作威作福。有次,小骨还对小刀说:“看曾师叔的样子,好像巴不得去舔爹的脚趾,但又恨不得人人都来舔他的脚趾。”

    小刀当时还说:难听死了。

    可是,这回是宋红男叫他们去,而不是大将军:就算他们现在已对父亲有点怀疑,但对母亲却绝对是深信不疑。

    ——因为母亲一向都很反对父亲的所作所为。

    临行前,小刀还问了一句:“不知是什么事?”

    宋红男道:“不知道,听说是冷少捕头在那儿等你们——是你们约了他吗?”宋红男显然也不清楚。

    小刀和小骨到了“偏衙”,曾红军着仆役端上了许多蜜饯、甜点。

    小刀爱吃甜品。

    小骨受他姐姐影响,也尝了几口。

    片刻之后,他们就觉得仿如地转大战天旋、天旋力斗地旋。

    昏眩中,他们听到耳际传来一些对话:“冷捕爷,你为何要这样做?”

    (那是曾红军的语音。)

    “为何不能?抓了他们两姐弟,可以威胁大将军,不怕他不背黑锅!”(那仿佛是冷血的声音。)“冷爷,你到现在还找不到大将军的罪证吗?”

    “那有什么罪证!朝廷交代下来,要除掉此人,我们就得照办!”

    “是。”

    “所以我要——”

    “冷爷,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我就喜欢这浪蹄子,不趁她昏迷,我大可……”(那是冷大哥的说话吗?)小刀在晕迷中掠过这个念头。

    “冷爷,千万不可以——”

    “好吧!要是不干也可以,我得要去泄泄这精气,反正,上面要我来铲除那些反贼,我就先找一家来开开刀、祭祭剑。”

    (那是冷大哥吗?)

    小骨在迷惚中也掠起过这个念头。

    “那冷爷要找的是——”

    “危城有许多名胜。”

    “小人不懂冷爷的意思。”

    “不是有一座久必见亭吗?”

    “啊!是,是是,是是是,我明白了……”可是小刀和小骨神智更迷乱了。

    小刀想到:冷血是这样的人吗?……

    小骨念及:冷血会是这种人吗?……

    然后他们就完全失去了知觉了。

    所以那一晚,他们并没有在子夜赴“久必见亭”之约。

    他们去的时候,已几近天亮。

    ——那时候,他们给上太师用药汁泼醒,赶去久必见亭的时候,苍穹若灰若墨,时晦时黯,连天空里的星子,都似是要发霉、发烂!

    阿里抱着小狗叭叭,心里一直在想:爹爹今夜回来了,还会不会走?娘好不容易才盼到爹回来了,会不会高兴一些?

    他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实在有些过份。

    幸好他在半路遇上了耶律银冲,他便托转了几句话,好让久别重聚的爹娘放心。而他自己,还是先会合侬指乙和二转子再说。

    他知道怎样才找得到他们。

    可是当他找到他们两人的时候,那两人却正非常紧张。

    他们一前一后,盯住一口大箱子。

    箱子大若一间房子。

    箱子密封。

    而二转子和侬指乙的样子,就像已经饿了两个月的猫,发现那箱子里正有一只老鼠似的。

    阿里一见此情此景,便知有得玩了。

    他一向都极喜欢“玩”。

    于是他问:“什么事?”

    “冷血使张判通知我们。”二转子即道:“这箱子里有两个关键人物,足能破案,要我们一定要拿下他,不许让他们逃了。”

    阿里便问:“冷血呢?”

    侬指乙没好气的道,“鬼才知道。”

    阿里又问:“那么人呢?”

    侬指乙道:“还在箱子里。”

    “哗!太好玩了。”阿里兴高采烈的道,“我可不可以一齐玩?”

    “点子扎手。”侬指乙冷龇着牙道:“欢迎你来玩,玩死你!”

    想玩玩

    想玩玩,本来就是人类的天性。

    真正把事情做得好的人,多半热爱工作;既把工作当作爱,也把工作视为娱乐。不过娱乐娱乐,只怕非要带点“愚”昧才有可能快“乐”得起来。

    “玩死就玩死!”阿里说:“这么好玩的事,没我怎行!”

    侬指乙绷着脸道:“并不好玩。”

    阿里低叫了一声:“抓人还不好玩,难道要给人抓才好玩!里面有几个人?”侬指乙伸出两根手指。

    阿里哈哈一笑:“两个?咱们有三个人呢!真没意思!”

    二转子笑眯眯的说:“人,倒不多,但里面的东西,却很多。”

    阿里怔了一怔:“什么东西?”

    “越国飞鹿青釉坛、青州虎子黑釉青斑腰鼓、鲁山花瓷羯缶、黑绿双定覆烧宝鸭枕、三国青釉龟蛇九尾跌碑铭。”二转子一口气的说:“还有寿州南青五花压手杯、刑窑北白蓝斑大青壶、汝窑龙泉宝烛烧、哥窑冰裂纹龙玉盏、耀瓷爪皮绿雉鸡牡丹碗、茄皮紫彩鹭立樽,等等等等。”

    阿里楞了半晌,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二转子居然连眼也不眨,从头再念上一遍,一字不漏。

    阿里问侬指乙:“那是什么东西?”

    侬指乙烦躁了起来:“宝物,反正都是宝物就是了!”

    阿里不厌其烦的问:“那是什么样的宝物?”

    侬指乙更是毛躁:“反正,他知道,我不知道,你何不去问他?他只听张判说过一遍,却都记得牢牢的,邪门!”

    阿里这回转问二转子:“为什么你记得,他却记不得?”

    二转子眼珠儿转了转:“因为我聪明,他笨。”

    阿里还不打住,问了下去:“那么又为何我不知道,而你却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以为二转子会答:“因为你来得太迟。”

    这样他便可以“下台”了。

    不料二转子这回却眨了眨眼睛:“因为你蠢,我聪明。”

    阿里嘿丁一声:“你聪明,你聪明又攻不进去!”

    “哎!怎么攻?张判吩咐下来:说冷血要的是活口!”二转子说:“而他们一见风势不对,都溜进箱子里去,里面可都是易碎的价值连城的宝贝、古物!”

    “啊!”阿里这才明白了“当前处境”:“幸好,里面只有两个人。”“对。”二转子皮肉骨皆不笑的笑道:“你可知道那两个人是谁?”“谁?”

    “听说是,”二转子好整以暇的道:“雷破和雷炸。”

    这回阿里只喃喃的说了一个字:“天!”

    这回可一点也不好玩。

    ——江南,霹雷堂,封刀挂剑,雷家,本已以火药火器,名闻于世。而这雷被和雷炸,虽不能算是雷家堡的绝顶高手。但爆破力之强,恐怕要算得上顶尖儿的了。

    他们已进了箱子。

    箱子里都是易碎的宝物。

    ——而他们却要拿下这二人!

    好一会,阿里才灵机一动。

    “有了。”

    他说,且得意洋洋。

    侬指乙不耐烦的白了他一眼:“有计快说,别装模作样,要人三请六教!”“我们饿煞他们!”阿里笑嘻嘻的说:“我们在外边包围,饿他们个三五天。准保他们乖乖的出来投降——啊!这真可谓不费一兵一卒、不必动一拳一脚,妙绝人寰、独步天下、机智绝伦、兵不刃血的好计!”

    言下十分陶醉。

    “饿他们个三五天?你不说也饿他们个三五年,就让他们化作枯骨,咱们才去收尸,岂不更好!”二转子骂道:“要是他们发作起来,在里面砸破东西,我们难道在这儿恭聆束手么?要是可以等个三五天,冷血张判不会派大军来此堵着,还要请动咱们来这儿解决个啥!”

    阿里顿时唉声叹气:“死冷血,叫我们来准没好事!”

    二转子道:“你要想玩玩,就得真的去玩玩。”

    阿里搔首问:“却不知怎么个玩法?”

    二转子看着他,一副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样子。

    侬指乙也侧过头来望着他,更是不怀好意的样子。

    在大箱子里,有两个人。

    两个斑脸人。

    ——只不过,一个是红斑,一个是黑斑,倒是甚易辨认。

    红斑脸说:“他们好像都齐集了。”

    黑斑脸说:“他们想要怎样?”

    红斑脸说:“提防些、大意不得,‘五人帮’都有些鬼门道!”

    黑斑脸说:“别坏了大将军的大计就是了!”

    这时候,箱子外,忽然传来很多声音,其中包括,吹号、唢呐、放屁、瀑布、喷嚏、大便、关门、鸡啼、马车、铜钹、虎啸、投井、蛙鸣,甚至还有火山爆炸的声音。“天,外面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小心。”

    “老天,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提防!”

    “老天啊!外头那几个笨蛋究竟想于什么?!”

    “小心提防!”

    这时候,箱子外传来有人走路的声音。

    不一会,足音到了箱子之上,跑来跑去。

    红斑人几乎无法忍受了。

    黑斑人还是说:“小心,他们既然在上,可能已潜到了地下。”

    话未说完,“卟!”的一声,一个黑面白牙的戟发小子,破土而出!

    要玩玩就玩玩吧

    所谓突袭。必须是要在敌人而言i是意料之外的奇袭。

    如在意料之中,就无所谓为突袭了。

    不幸的是,阿里仗着“下三滥”的技法,钻地而出之际,却给两个斑脸人抓个正着!他仍一个按住他的天灵盖。

    一个箍住他的脖子。

    他只有一颗头颅。

    他当然不想失去它。

    余下的是:只有等这两个脸上有花斑的人把他“拔”了出来。

    这会他倒是真的瞧见了:箱子内的确有许多古玩珍宝。

    这刹那间,阿里是掠过了几个疑问:——怎么这些古物奇珍,都会摆在一处?这两个家伙,是怎么得来的?这口箱子,又如何会出现这里?

    那红点斑脸人狞笑道:“想玩我们?你算者几?”

    “要玩玩就玩玩吧!”另一个黑点斑脸人道:“有了你当人质,你怕我们还玩不起!”阿里叹了一口气,很辛苦才能说了一句:“一点也不好玩。”

    “砰!”木箱给踢了开来。

    木箱里的人出现了。

    两个斑脸人,手里扣住了个穴道受制的阿里,向外头吼道:“你们的人,落在我手里,想要他不死,给我一辆六驷马车,把箱子里的宝物搬上去,我们就放他狗命!”

    侬指乙和二转子“只好”从黯里讪讪然的踱出来。

    “他那有狗命!他那么笨,是猪命,不是狗命!”侬指乙戟指骂道;“你这个废物!”二转子却朗声道:“这人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拿他当人质,也威胁不了我们。”黑斑人冷笑道:“谁不知道你们‘五人帮’生死同心,你真的忍心不理他么?”二转子涩声道:“我们怎知道你抓的是不是我们的人?”

    黑斑人和红斑人互觑一眼,走前两步,映着月光一照,道:“可看清楚了?”这时,已开始下着雨丝,寒凉沁人。

    二转子侧着头看了半天:“看不清楚,是不是你们自己人使诈?”

    红斑人怒道:“他妈的!这小子装蒜!不如宰了一个是一个,至多宰了再回到箱子里防守!”

    黑斑人却大不以为然:“能守到几时?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于是两人再押着阿里,走前几步,扬声道:“你这可看分明了吧!”然后叩开原已封住了阿里的“哑穴”,叱道:“快说话,让你同党认出你,否则,宰了你也没得怨的!”

    “好,好,好,好,好!”阿里打了一个嗝,才忙不迭的道:“喂!你们千万别动手——”他一叫“千万别动手”之际,侬指乙和二转子已同时动手。

    不但他俩动手,连阿里本身也动了手。

    他是“下三滥”的好手。

    “下三滥”的子弟,一早已把身上的穴位转移了,所以,那两人的点穴手法,根本对他不关痛痒。

    可是,那两个斑脸人,一个仍扳着他,一个则押着他。

    他的身子突然扁了。

    真的“扁”了。

    扁如一只柿饼,同时下身一陷,落入早已挖好的坑道去了。

    两名斑脸人,手下突觉一空,但两人皆非庸手,立即擒拿扣抓。

    阿里一滚,滚到两人胯下,一脚瑞向红斑人鼠蹊,一口咬住黑斑人左足踝不放。——他的打法,就跟猴子和狗,没什么两样。

    这两名斑面人却也不好欺。

    他们立即发动。

    (看他们出手的样子,看来至少可以在一刹间震碎十口这样的箱子和打发五个阿里。)可是,可惜,可倒媚的是这儿还有二转子和侬指乙。

    侬指乙人丑。

    刀却妩媚。

    刀如眼尾,这眼尾刀已钩在红斑人眼尾旁!

    红斑人一挥手,已打出一件事物。

    一件小如菩提也黑如菩提般的事物。

    侬指乙的眼尾刀立即改了方向。

    刀光比霎眼还快。

    刀锋已追上了那事物。

    ——只不过是刹瞬之间,那“事物”已由一给切成二、二成四、四成八、八成十六、十六成卅二、卅二成六四、六四成一二八……最终成了粉碎。

    ——不管它是多厉害的利器、暗器、火器,都全然失去了作用了。

    “飕!”的一声,那把弯刀,又折返红斑人的眼尾旁——刀坳口处,恰好就挂在满脸红斑人的脖子上。

    那红斑人当然不敢动。

    那黑斑人也一样不敢再动。

    因为他不能动。

    ——他只不过是稍分心于阿里的诡异突击,二转子就已经到了。

    快得不可思议。

    黑斑人马上出手。

    他的武器是一柄精巧的小斧。

    ——二转子迎面冲天,他就一斧劈过去。

    没有人能在这种形势下止住脚步。

    二转子也不能。

    但他却身形一折,一冲上天。

    黑斑人的斧要比毒蛇的信还灵巧,陡升斫腰!

    二转子左脚往右脚背一踏,藉力再升,既躲开那一斧,且一脚踢着了黑斑人的头。黑斑人仰天就倒。

    二转子哈哈一笑,洒然落地,拍一拍手,得意地道:“我的‘追命腿’厉害吧?饶你恶似鬼,还得吃老子的脚底泥,你跟老子,还不够玩哩!”

    话未说完,倒地的黑斑人,张口一吐——“嗤!”地一响,疾射一枚木珠。

    玩出火

    一般人无时无刻不在疏忽,但高手多在成功得意的时候才疏忽。

    二转子一疏忽,就给黑斑人吐出了木珠。

    他马上制住了对方,但木珠已疾射了出去。

    幸好不是射向自己。二转子目随木珠。只见也不是射向侬指乙。

    ——咦?那么是射向谁?

    也不是射向阿里!

    ——难道这黑斑家伙只习惯了吐“痰”不成?!

    木珠“啸”的一声,射呀射的,飞呀飞的,随着二转子、阿里和侬指乙的视线,“飞行”了好一阵子,终于,最后,到底还是飞入了木箱里。

    然后、之后、接着、后来便听到乒乒、乓、乓乓、乒乒、乓乓乒乒、乓乓乒乒乓另彭冷砰砰朋朋唏哩哗啦……诸如此类的声音。

    ……木珠先行射穿了茄皮紫彩鹭立樽,然后再穿过哥窑冰裂纹龙玉盏,再准确地打碎了青州虎子黑釉青斑腰鼓,然后再射裂了汝云龙泉宝烛烧,再折射着了三国青釉龟蛇九尾趺碑铭,然后击碎了鲁山花瓷羯缶,又穿破了越国飞尘青粕坛,兼震碎了寿州南青王花在压手杯,震倒了刑窑北白蓝斑大青壶,更不忘弄碎了黑绿双宝覆烧宝鸭枕,以及粉碎了那只耀瓷爪皮绿雉鸡牡丹……以及一只又一只、一个又一个、一切一切古玩、宝物。听着那些碎裂而悦耳的声音,二转子、阿里和侬指乙的表情,真是绝世难逢、生平罕见。

    阿里觉得自己牺牲以作“引蛇出洞”,现已全无“价值”。

    他怒瞪二转子。

    侬指乙一向毛躁,但他总算及时抄住一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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