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第2/3页)

,并且点点头说:“如果是赌博的五子棋,我知道呀。有三战两胜跟五战三胜的,对吧?”

    “我玩的是三战两胜。先胜两局的人可以赢得对方的钱。”

    “没错。”木原想了一下之后说:“不过,那是骗人的。”

    “骗人的?”

    “我是听来的。”

    “怎样骗人?”

    “详情我是不知道,不过听说绝对赢不了。”

    “可是,如果是五子棋的名手应该会赢吧?”

    木原摇摇头。

    “他们是不会跟这样的人比赛的。他们只会选那种一定会输的人。”

    “怎么选呢?对方是强是弱,不下一局怎么知道?”

    “他们不会跟自己上门的客人比赛,只会和知道对方实力的人比。所以,他们稳赢不输。”

    “可是,我看过是客人赢的耶。”我反驳说。

    “三战两胜,他赢两次了吗?”

    “嗯。”

    “那家伙是不是带你去的人?”

    我默不作声。被他说中了。

    “我想他是和店家串通好的。”木原歉然地说。

    “要是都没人赢得了,客人就会放弃走人。但那是不行的,必须让客人觉得就差那么一点儿就赢了才行。为了做到这点,他们会让客人看到眼前的其他客人赢棋。不光是这样,他们也会让那个客人赢,但是只会让他赢三局中的其中一局。”

    听着木原的话,我感觉全身汗毛竖立。那简直就是仓持修第一次带我去赌五子棋时的情景。

    只会和知道对方实力的人下棋,这一点也吻合。换句话说,他们只跟同伙人带来的人下棋。我是“稳输不赢的大肥羊”,因此被带到那里去。

    “那人是你的朋友吗?”木原有点犹豫地问。

    “不是。”我摇摇头。“他是一个不太熟的人。”

    木原脸上露出放心的表情,说:“我想也是。”

    仓持修和我进了同一所国中,不过因为班级离得远,所以当时几乎没有来往。

    我开始思考当时花费在赌五子棋上的金额。从小学生的零用钱这个观点来看,应该是笔不小的数字。我就是为了这笔钱,从祖母身上偷走了她的钱包。

    我想找仓持确认这件事情的真伪,问清楚他是不是欺骗了我。然而,现实情形却不容许我那么做。眼前发生更紧急的事,一个弄不好,可能会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任谁都看得出来田岛牙科诊所事实上已经经营不下去了。父亲的右手不见起色,诊所的大门依旧深锁。

    尽管如此,父亲还是没有打算从事其他工作,照样每天从早喝酒喝到晚,喝得烂醉就呼呼大睡。渐渐地,他也失去了寻找志摩子的力气。

    我家的经济状况不断恶化,渐渐到了坐吃山空的地步。父亲如今就算舍不得投注在志摩子身上的金钱,亦为时已晚。

    索性阿春依然到我家帮忙。她领到的薪水应该不多。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她来帮佣不是单纯出自一片好心。

    为了东山再起,父亲选择放手一切。一开始,他似乎想将诊所租给别人,却找不到人肯租。想是田岛牙科诊所的名声太糟糕,以致新开业的医生也望之怯步。不得已之下,父亲只好将整间诊所卖掉,却卖不了什么好价钱。

    每天都有不动产业者在我家进进出出,与父亲商讨事情。他们最后的结论是,土地连同房屋一并出售。

    父亲打的如意算盘是——卖掉土地房屋,再找个地方盖间小公寓,靠房租收入度日。失去唯一技能的他,只对坐着不动就有钱滚进门的事业感兴趣。

    而不管父亲做什么都要讲上一句的亲戚们,自然不可能默默地看着父亲为所欲为。他们按例在我家召开了家族会议。父亲的提议当场被所有人驳回。众人一致认为,系出名门的田岛家绝对不许将祖厝变卖他人。

    即使众人反对,房屋的所有权却握在父亲的手中。父亲力排众议,或者该说是无视于众人意见,遂将房屋和诊所卖给了某家不动产业者。这件事情是发生在我上国中那年新年过后不久。

    我喜欢那间大房子,而且好不容易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各个房间,现在却不得不搬家,令我大受打击。而我对于今后不知何去何从更感到不安。我并不讨厌父亲,但自从他被那个叫做志摩子的女人骗了之后,我完全失去了对他的信赖。父亲原本那么宽厚的背膀此刻看起来却是如此瘦弱。

    此外,我心里还有个单纯的疑问。搬家之后要吃饭怎么办?打扫谁做?脏衣服谁洗?纽扣掉的时候该怎么办?

    父母离婚的时候,我毫不迟疑地选择留在父亲身边。这个时候,我第一次后悔当初做下的这个决定。

    一个寒冷的傍晚,我出门到附近的书店。我并不是有事要去书店,我的目标是书店前的电话亭;口袋里装着满满的十元硬币。

    我一踩进电话亭,立刻拿出母亲给我的护身符,里面写着她的地址和电话号码。

    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主动打电话给母亲。因为虽然无凭无据,但我相信母亲总有一天会打电话给我,或来找我。可是,母亲却没有和我联络。

    我将十元硬币投进投币口,拨电话号码,心里七上八下地听着电话铃声。

    过不多久,电话通了。

    “喂,您好,这里是山本家。”

    我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他的口吻听起来很冷淡、一副嫌麻烦的样子。

    我无法立刻应答,对方更不耐烦地问:“喂、喂,找哪位?”要是再过几秒还不说话,电话一定会被挂掉吧。

    “喂,请问……”我总算说出话来了。

    “嗯……?”大概是因为听到小孩子的声音,对方不知该作何反应。

    “妈妈在吗?”

    “妈妈?”

    “是的。那个……我妈叫做峰子。”

    这下换对方沉默了。他似乎知道了我是谁。

    “喂?”我又问了一次。

    “她现在不在。”男人用一种不带感情的冷淡口吻说。

    “她什么时候回来?”

    “这我不清楚。她回来我会告诉她你找她。”

    “哦,麻烦你了……”我话还没说完,电话就被挂掉了。

    在那之后,我每天都在等母亲的电话,但她却没打来。我本来想再打一次给她,但总觉得又会是那个男人接的,也就不敢打了。

    于是我决定星期天去母亲家。我事先买好地图,确认大致的位置之后,出了家门。我想,那大概是我第一次独自搭电车到陌生的地方。

    母亲住的地方比我想的还要简单就找到了。那是一栋两层楼的公寓。不过,我却没有勇气立刻登门拜访,一直站在路边望着门。其实我期待母亲不久会从屋内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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