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第2/3页)

洛丽娜公主也没有看到,对加贺来说这才是最可惜的事情。

    “蓝鸟是一个很有价值的角色,男舞蹈演员可以穿得漂漂亮亮的,舞蹈动作也很少,大家都很想演。”

    “嗯……”

    加贺把右脚放在左膝上,松了松领带。“稍微问你些冒昧的问题没关系吧?”

    柳生鼻子噗哧出了口气:“你已经说了相当冒昧的话了,正是因为我的宽宏大量才没生你的气。”

    “我还要谢谢你。”加贺说:“就是刚刚说的,如果你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恢复的话,应该有人会代替你的位置吧?”

    柳生板起脸,眨了眨眼睛。表情好像在说,那又怎么样。

    “这种情况下取代你的位置的人是定下来的吗?”

    “没定下来,”柳生说。“不过总会有人替我跳的,我们经常会练习跳自己以外的角色,像蓝鸟这种在竞赛中经常被选用的标准曲目就更是如此了。勉强会跳的人有好几个呢,不过只是勉强会跳而已,在舞剧上能否赚钱又是另外回事了。”

    “勉强”,说到这个词的地方柳生加强了些语气。

    “虽然如此,不过一旦你不在的话,这个有意义的角色肯定会有人接替的吧?”

    “算是吧。”说完柳生似乎察觉到了加贺的用意,莞尔一笑,说道:“不过为了获得角色而杀人的这种事情绝对是不可能的,我敢打赌。”

    “是吗?”

    “是的,舞蹈演员不会做这种事情,也做不到。虽然在电视剧里经常会出现为了争夺主角而陷害对方的老土情节,但在现实中绝对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作为舞者而言,对舞蹈动作容不得半点瑕疵,跟别人的实力差距都会客观正视。要是别人跳得比自己的好,就把他排挤掉自己来跳这种事情本能的就做不到。想要一个角色的时候就靠实力来争取,仅此而已。即使从旁人的眼光看也是非常弱肉强食的竞争。”

    加贺直点头,这个柳生能够充满热情地说到这个地步,应该确如他所说吧。而且就常理来看仅仅因为这个原因而杀人的确有点不现实。

    “你们几个在这场竞争中算是胜利者了吧?”

    “我倒不想用胜利失败来表达,我们当中有人从一开始就技高一等,比如亚希子和绀野他们。而我和未绪这样的只有追赶的份儿。”

    “原来如此,话说回来你和浅冈一直是搭档吗?”

    “这段时间一直是,这次公演之前配得很少。”

    柳生说完,目光突然凝聚,然后继续嘀咕着:“是啊,我就是为了她也不能让别人来演蓝鸟这个角色啊。”

    “步调不合拍吗?”

    “嗯,也有这个因素。”

    柳生揉着自己的后脖子,双手在头上拉着,作了一个大幅伸展的动作。

    走出医院,外面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灰色的沥青像被撒开的黑点一样,沙尘似乎减退了一些。加贺撑开带来的伞,太田也打开了折伞。

    “今天好像是尾田的葬礼啊。”

    加贺边往车站走边说道:“我想去看看。”

    “你去看了对破案也没什么帮助。”

    “至少可以知道一下出席者的名单。”

    “嗯,那倒是有点必要。”

    太田站住想了想说:“那我就回石神井警署吧。”

    “我中午回来。”

    加贺离开汽车站向葬礼会场走去。

    尽管在下雨,会场上的出席者蜂拥而至,照理说亲戚不会很多,但上了年纪而且谈吐不错的人随处可见。排成一列的花圈上,还有些政治家和名牌企业的总经理的名字。从这些地方也能看出尾田康成不仅仅是一个芭蕾舞的导演。

    从离出席者稍远点的地方窥望过去,舞团成员挨个儿走上来烧香。同时在喇叭里播放着唁电,也尽是一些财政界人物的名字。

    烧完香后,演员们似乎准备回去训练,往加贺的方向走来。他压低伞遮住脸,往路边靠了一下。

    绀野和高柳亚希子几人走了过去,可能走出练习室的时候还没下雨吧,他们都没有带伞。

    加贺走在他们后面,发现了未绪的身影。未绪一身黑色连衣裙,胸口别了一个饰针。他在伞下望着她渐渐离去。

    咦?她突然停了下来,就像人偶的发条断了一样不自然地停止。

    不一会儿她看了看周围的状况,又再次慢动作般迈起脚来。然后在最近的一个转角拐了弯,但那不是回练习室的路。

    有点奇怪——加贺跟了过去,在她拐弯的地方转了弯。

    她消失了,他一闪念。那是条死胡同,而却不见她的身影。然而那只是错觉,她在一个被围墙包围的阴暗角落里,背对他站着,长发被雨淋湿了。

    “怎么了?”加贺问。但她没反应。

    浅冈!他叫着走了过去,然后她抬起了略微低着的头,向他转过来。

    可能是看到加贺站在那儿过于惊讶,未绪睁大眼睛,倒吸了一大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呼了出来,她手捂着胸口,好像在感受心脏的跳动,脸色比先前还要白。

    “怎么了?”加贺又问了一遍:“身体不舒服吗?”

    未绪望着加贺的脸咽了咽口水,说:“求求你。”

    “带我去个没什么人的地方吧,公园之类的……”

    “浅冈……”

    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过加贺立刻感到不是考虑这事儿的时候。他向她伸出了手,而她立刻就拽住了。

    加贺把伞尽量放低,注意着不让她被别人看到,就这样走到了汽车站。雨下得还真是时候。

    拦了辆出租车后,他招呼司机去石神井公园。未绪抓着加贺的右臂不放,还在微微颤抖着。加贺的直觉告诉他,这颤抖不单单是由弄湿的头发所致。

    到公园后未绪停止了颤抖,外面的雨也停了,两人走下出租车,向公园的入口处走去。道路两边种着的树木可能是洗去了长年的尘埃,每一课看上去都是那么生气勃勃。

    两人在公园的林间散步着,没有碰见一个人。离开车道后,感觉声音就像渐渐被吸走了一般。在含有适量水分的泥土上每踏一步都会发出悦耳的声音。

    加贺看到一个有顶的休息亭,就默默地在长椅上坐下,从口袋里掏出手绢铺在了边上。未绪毫不犹豫的坐在了他的手绢上,然后她就一直凝视着放在自己腿上的右手。

    加贺又听到一阵踩踏泥土的声音,抬头一看,是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和她父亲模样的男人走了过来。未绪看看加贺,也把目光转向了那对父女。

    父女俩似乎对加贺他们完全没有兴趣,在长椅边上的一个自动贩卖机前停了下来。女孩儿说要橙汁,父亲投了一枚百元硬币按下了按钮。传来一阵咕咚咕咚的铁罐饮料的声音后,父亲拉开了取货盖把饮料递给了女孩儿。女孩儿喝了一口,又还给了父亲,父亲喝了一点之后又给女儿,两人就这样递来递去地走远了。

    等到完全消失不见之后,加贺开口说:“我们也喝点什么吧?”,他觉得似乎到了该说点什么的时候了。然而她对此没作答:“加贺先生知道我现在在想些什么吗?”

    她问道,嘴角微微泛起一丝笑容。不,完全不知道,加贺回答。

    “我可知道加贺先生到底在想什么噢。”

    “是吗?”

    “这个女人怎么了,是不是有点不正常了,为什么自己非得受到这种待遇不可……”

    “我可没这么想哦,不过我的确是在想‘你到底怎么了’,只是语气有点不同。”

    呵呵呵,未绪笑了。

    “我下了出租车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我到底怎么向加贺先生解释,我会变得这副傻乎乎的模样,到底该怎么收场才好。”

    “谈不上收场什么的啦,”加贺说:“你实话实说就可以了,不过我多少也知道一点的。”

    听完未绪表现着不明白的样子,两手在膝盖上摩擦着。

    “我自己也不太明白,”她仰望着灰色的天空,说道:“我想到尾田老师的事情就会莫名地感到很悲伤,今天我不想去训练,突然之前的贫血就又犯了,所以,”说到这儿她又歪起了脑袋:“这样的日子里贫血病不犯该多好,我真的特别难过。然后我就想哭一会儿再回去……”

    “我妨碍到你了吗?”

    “是的。”未绪微笑着点点头:“不过幸亏是这样,因为跟您这么谈话比流泪要开心多了。”

    “你能这么说就太好了。”

    加贺用脚尖轻敲了一下地面:“不过我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贫血呢,我一直很介意这点,你还是再去好好检查一下为妙。”

    而未绪看了几眼他的表情后,耸耸肩笑了。

    “加贺先生您是不是怀疑我得的不是贫血,而是脑肿瘤或者白血病这种不治之症?”

    “不,并非如此。”

    “没关系的。”她说:“真的只是贫血而已,这病在季节转换的时候经常会有,很伤脑筋呢。”

    “噢……”

    “嘿,加贺先生您听说过‘秋天童话’这个电影吗?”

    “不知道。”

    “在里面有一个芭蕾舞跳得非常棒的女孩子。”

    她把食指按在嘴唇上,眼中回想着故事情节开始陈述起来。“那个女孩子有一个仰慕的男性。那是个新涌现的政治家,那女孩无论如何都想让他在改选中胜出。她妈妈很有钱,听了女儿的愿望后,就提出要向那个政治家援助资金。但是他却非常气愤,他不想被孩子的一时高兴所利用。”

    “这心情可以理解。”加贺说。

    “然后她妈妈就向他道明了事情原委,原来那个女孩患了白血病,已经不能活多久了,所以想在她的有生之年为其实现更多的愿望。而且那个女孩儿也知道自己的病。于是那个年轻政治家就答应了她们母女俩的要求。两人还进行了短途旅行。而在旅行途中得知正在上演‘核桃夹子’的舞剧后,他和主办方进行了交涉,并得到了允许让那个女孩儿出演。总彩排的时候那个女孩儿展现了完美的舞姿,赢得了大家的掌声。女孩儿高兴地说,明天就是正式演出了,在舞台上跳舞真像做梦一样啊。”

    “然而,”未绪接着说:“在回家的地铁上她的病犯了,妈妈我头痛——随即她就死去了。不过在她留下的日记上她写着:请不要为我的死而悲伤。之后那个年轻政治家也赢得了选举。”

    “真是伤感的故事。”

    “嗯,但是,”未绪说:“但我觉得并不令人沮丧,完美地完成舞蹈,到明天就可以放心离世了,虽说她那么年轻就死去很可怜,但作为一个舞者,她死而无憾。”

    加贺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她对他讲述这个电影故事,所以他也一时半会儿想不到怎么回答,一直默不作声。“好像说了莫名其妙的话了。”她吐吐舌头。

    他们大约畅谈了30分钟后,天空开始渐渐蔚蓝起来,与此同时来公园里散步的人也开始增加了。两人从长椅上站起来开始步行,根据未绪所说,今天下午有练习课,而上午只是让大家做做热身练习。“你在这儿打发时间没事儿吧?”

    加贺担心地说。未绪回答道:“没关系,反正我现在也没处于能训练的状态。”

    他们走在一条和来时不同的路上,看到中学生模样的两个女孩正在练习打软式网球。今天不是休息天,加贺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会在这种地方,可能是学校的创办纪念日之类的吧。

    “里面好像气不够了。”

    一个女孩子右手捏着球说道:“我马上去充,等等我。”

    她奔向停在路边的自行车,从车筐里拿出了什么东西。

    这是加贺刚好经过那里,他若无其事地看了看女孩的手上,只见她拿着一支软式网球专用充气泵,把顶端的盖子拔了下来。

    4

    “软式网球?”

    听到加贺的话,富井惊讶地张着嘴一时没法合拢。

    “就是这个。”

    加贺把口袋里取出的东西往富井跟前一放,那东西的形状就像无花果一样,收细的部分上套着一个小盖子。这是他今天和未绪分别之后去体育用品商店买的。

    “这是软式网球专用的充气泵。”

    说着,他把小盖子拧了下来,随即从下面露出了一根尖锐的针头。

    “请仔细看一下,这和注射用针一模一样。”

    富井眯起眼睛仔细观察着,针头的形状和管子差不多,空气就通过这根管子来输送。原理和注射器完全相同。

    “原来如此,确实是相同的。迄今为止说到注射针,大家都想当然地拘泥在了注射器一类的东西上面,原来这种看似完全没关系的东西也能作为类似品使用,这么一来,真有必要讨论一下其他还有没有机理一样的产品呢。”

    富井感叹道,把东西交给了一旁的鉴定人员。鉴定人员从各个角度观察之后也表述了观点:“粗细上也没问题,针尖能达到这样的尖锐程度就能轻易刺入了。”

    “这东西任何一家体育用品店都有卖,在芭蕾舞训练课结束之后有充裕的时间去买啊。”

    加贺确信地说。

    嗯……,富井叉起胳膊。

    “好吧,立刻通知正盘查注射用针的警员们。不过还得增加调查的人员,体育用品店那么多。”

    这时一直沉默着的太田扬起手说,请等一等。

    “去体育用品店去调查固然有必要,但我总觉得光这么做并不会命中要害。刚才也是加贺给我看了充气泵之后,我才刚知道有这么一样东西,队长你觉得呢?”

    “我也是,要是不接触软式网球的话,根本不会知道还会存在这样的东西。”

    “这很正常,”加贺说:“就算是我,不在现实生活里见到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的。”

    那个女中学生拿着的充气泵——加贺又回忆起看到那东西时候的冲动来。他停下脚步,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她手上拿的东西,问她借来看看,女生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借给了他。可能是看到旁边的未绪也在,所以有点放心了。即使是未绪,肯定也不知道为什么加贺看到这个会那么兴奋。

    “连我们都是如此,”太田说:“何况芭蕾舞演员的见识应该就更少了,他们肯定怕打网球伤了脚,主要他们也没时间打。”

    “你是想说舞蹈演员们不会首先想到这个东西吧?”

    富井用手指夹着充气泵,对太田说。

    “一般来讲是这样的。”太田回答。“所以如果凶手想到用这个来作案的话,肯定在她的身边就存在这个东西。比如家里的某人是打网球的。”

    “这有可能,”富井点头表示同意:“反过来说,正是因为她身边有这样东西所以才会想到用毒针的伎俩。好吧,重新调查一下演员们周围的人,这次又是软式网球了。”

    警长苦笑地叹叹气。

    “话说回来没从柳生嘴里打听到什么吗?”

    “嗯,是。”加贺的语气很失落。

    “因为柳生做了些稀奇古怪的调查,所以凶手试图想致他于死地,这个推理应该还是不错的吧?”

    “说不定又想错了噢。”

    太田语气有些加重。“柳生准备对两年前尾田去美国的事情其实也没多大根据,而可能刚巧凶手在这件事上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我知道。”

    富井摆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揉着自己的肩膀。“即使是这样,凶手的行径还真是不经大脑思考啊。这样不就会打草惊蛇吗?”

    这也是加贺一直无法释怀的事情。

    “好吧,先就这样了。”富井说:“有关其他的动机我让别人去查,你们俩当前就去追踪这条线索,和石神井警署的联络也千万别断噢。”

    我这就准备去一趟,太田回答。说完如他所说,一个小时后他和加贺出现在了石神井警署的会议室里。

    “据我们这里掌握到的信息,风间只离开过纽约两次噢。”

    小林搬来椅子让两人坐下,说道。会议桌上的各种资料堆得像山一样高。

    “他曾去了波士顿和费城,好像主要目的是和朋友见面以及参观一下美术馆,两次都没久留。”

    “有没有同行者?”太田问。

    “和纽约美术学校里的同伴一起去的。”

    “和尾田有接触的可能吗?”加贺一边找着资料一遍自言自语道。

    “肯定没有,”小林断言道:“那段时间尾田在纽约,一直在筹备公演的事情,应该无暇离开芭蕾舞团。”

    原来如此啊,加贺首肯。而且看到尾田的日程表上虽然列了除纽约之外的其他六个城市,但上面并没有波士顿和费城的纪录。

    “这么一来尾田和风间要碰面也只能是在纽约了,但要是这样就完全没有新内容了。还真是奇怪啊,警察很早就知道这两人在两年前去了纽约这个共同点了,柳生到现在才来翻出这些陈年旧事,照理对犯人来讲应该没什么影响才对。”

    太田像是在自言自语。

    “然而,一定是有某种原因的,否则没理由要杀柳生。或者完全是另外一个犯罪动机?”

    “那有没有支持其他动机的线索呢?”

    加贺问,小林摇摇头。

    “要是警察调查可以放心,而若是被柳生发现就麻烦——存在这种秘密吗?比如只有舞蹈演员才能发现的什么东西。”

    太田说。

    “其实今天我让我们课的警察去了一趟柳生家里。”

    小林说:“把那家伙目前为止调查到的一系列资料都带了回来,我们还期待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但刚刚交来的报告上显示我们的期望落空了。”

    这个案件真奇怪,加贺想,这次毒杀柳生未遂的案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凶手肯定是存在杀害柳生的理由,而这次的罪行失败了,对凶手来说形势一定会朝着不利的方向发展。然而到目前为止,使搜查大幅度进展的线索完全找不到。

    “总之应该还是两年前尾田的赴美。”

    小林揪着头发说:“再彻查一次吧,秘密肯定就隐藏在这里面,要是没有什么的话,犯人决不会把矛头对准柳生。”

    5

    柳生出现在训练室里,是在他喝下毒咖啡三天后的星期六。未绪到的时候他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伸展着身体。走廊上两个眼神不善的年轻男人正交头接耳说着什么,大概是来保护柳生的刑警。未绪前天晚上和绀野一块儿去探过病,那个时候也看到了警察。

    “我现在都有保镖护着了。”

    未绪到训练室里提起了这事儿后,柳生开玩笑说。

    “警察是不是觉得凶手还会再来谋害你呢?”

    “好像是这样啊,我是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必要。”

    “真的联想不起什么吗?”

    “没有。”

    柳生的嘴角泛起一丝神秘的笑容,回答道。

    过了一会儿绀野和亚希子也到了,问了柳生诸如胃还不舒服吗、三天不跳舞是不是全身像灌了铅一样重之类的问题,柳生同样也调侃地回答了他们。

    像往常一样开始了基础训练课,在横杠上进行练习。未绪向正前方张望了一下看到刚才两个刑警那双很难看透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演员们。

    基础课一点整结束,休息一会儿后从两点开始彩排。大家分头去吃饭,柳生今天总算是没有带便当,准备到车站前的面店里去吃点东西。

    “未绪。”

    在门口正换着鞋,后面突然有人喊,是女教练中野妙子。

    “靖子今天好像休息,你了解具体情况吗?”

    “啊……不太清楚。”未绪摇摇头。

    “是吗,真是少见啊。”

    妙子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歪着头。

    据说昨天早上芭蕾舞团的办事处里接到了靖子的来电,内容好像是说因为感冒有点热度所以希望休息几天。听到这个消息时,舞团成员里引起一阵骚动。原因是迄今为止靖子不管身体病到何种程度,练习课绝对不会请假。有一次扭伤了脚,肿得发紫,还继续坚持跳舞,直到教练们让她停下来。而且劝她别跳的时候,还花了好一番功夫。

    “那个女孩要是请假两天肯定是身体状态很差劲了。前天晚上还看不出来吧?”

    嗯,未绪回答。妙子知道那次探望柳生靖子也一块去了,所以提到了前天晚上的事。

    “说不定待会儿彩排的时候她就来了。”

    未绪说完,妙子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点了好几下头。

    “是啊,病后初愈的一天里人很难受的,她说不定只想来参加彩排。”

    谢谢啦,说完她向里走去。

    然而靖子到了彩排的时候还是没有出现。

    6

    把搜查重点从注射器转到软式网球充气泵后,探听小组的工作进行得非常有效率。首先他们查了高柳舞团周围以及每个舞者的住宅周边的体育用品店,把最近买过充气泵的顾客的信息基本全都掌握了。

    “从结论来看,最近购买的顾客非常少。”探听小组的组长神原在会议上这么发言道:“最近说到网球一般都是硬式的,软式的也只有中学生会玩玩。因此我们问了曾出售过的商店,他们几乎都回答是中学生模样的孩子来买的。”

    也就是说,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类似于高柳芭蕾舞团演员们的人物。

    他们同时进行调查的还有舞者们身边是否存在打软式网球,或者是曾经打过的人。据他们得知的信息,一般只要是专业组队的人,肯定是有一两个充气泵的。

    “在演员里有四个人符合条件,名单如下,这些人和妹妹、弟弟一起住或者曾经一起住过。”

    神原铿锵有力地读出了名单,其中有两个人加贺曾听到过。

    “目前应该这四个人的嫌疑最大吧?”富井说:“现在应该如何是好呢?”

    “其实我正想去查一下业余木匠铺。”神原回答。

    “木匠铺?为什么?”

    “我是看了这个才想到的,”他拎起网球充气泵:“鉴定报告上也提到,针尖大约几毫米长,那么到底凶手是如何把它切断的呢?”

    “原来如此,所以你想到了业余木匠啊。”

    有人佩服地击掌叫道。

    “如果是细长的注射用针,那么应该可以顺利折断,但这个太粗了所以很难做到。要是弄不好这针就没法用了。”

    “用钳子夹不断吗?”富井问。

    “要是用钳子切口就被压扁了,我觉得应该是用其他办法。总之切断针是如此,制作一系列其他装置肯定还要买别的道具。”

    “你们打算从制作装置的道具入手吗?”

    富井好像对这个设想很满意,大幅度地点头后,拍了一下大腿。“好吧,就从这个深入调查下去。”

    终于听到了警长久违的振奋呼声。

    这是昨天晚上搜查会议的一段对话。

    然后到了今天——正当加贺和太田对富井说明风间利之在纽约的生活的时候,接到了搜查总部的电话。年轻的警察手拿听筒叫了富井的名字。

    “我是富井。”他对着听筒说。下一瞬间他的表情骤然严肃起来:“什么?找到了?硅胶和锉刀……嗯……是吗,那家店的店主……回来了。好,那么迅速赶回来进行笔录!”

    挂了电话后,富井的周围集中了很多警员。

    “找到了吗?”其中一人问。

    “找到了。”

    “是谁?”

    “森井靖子。”

    “森井……”

    警员们的脸上顿时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这无疑是因为在昨晚列出的嫌疑犯名单的四人当中,她是最不被大家怀疑的一个,连加贺都不太相信。

    “真是人不可貌相,特别是女人。”

    说到这里,富井似乎也有着同样的心情。

    “她买了什么呢?”太田问:“刚才听你说什么硅胶锉刀之类的。”

    “嗯,就是这两个,不知道硅胶是派什么用的,锉刀应该就是用来弄断针的,连不锈钢也能切开,这是商店的老板说的。”

    如果上述所说的四人中有人去过业余木匠铺的话,肯定会立刻执行搜查民宅的程序,并希望能尽快得到那家业余木匠铺的供述笔录。

    “搜查的时候最好森井也要在场。”年轻刑警说。

    “她必须得在场,应该这么说。跟在监视舞团的几个警员说明一下情况,指示他们回来的时候把森井逮捕回来。”

    “知道了。”

    在他去打电话的间隙,富井举起双手舒展了一下身体。“我不清楚,这个硅胶到底是派什么用的呢?”

    “会不会不是防水用的?”加贺思忖了一下说。“虽然不知道这个装置是什么样的构造,但既然用到了尼古丁浓缩液,就不得不把整个容器封得严严实实的吧?”

    “是这样啊,应该正中靶心了。”

    富井作出开枪瞄准的手势用手指顶着加贺的胸口。这说明他此时的心情非常好。

    然而好景不长,打完电话的刑警转过身说:“警长,好像森井靖子向舞团请假了。”

    “什么?”富井的声音又开始严厉起来:“怎么回事?”

    “那是——”

    年轻的刑警又在电话里说了几句话后,用手捂住话筒看着富井。

    “好像从昨天开始就请假了,据说是感冒。”

    “昨天也休息?”

    “这是经过报告的,有关训练请假的人我们一定会以某种方式进行确认。昨天傍晚时分田坂刑警应该登门造访了森井的公寓。”

    “嗯……”

    富井哼哼了一声,嘴里嘀咕着:“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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