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行春

    第七章 行春 (第2/3页)

尔蒙以初潮为分界线,黄体荷尔蒙逐渐减少,卵胞荷尔蒙增多。

    作用于自律神经到中枢神经的荷尔蒙,随着月经的到来,逐渐发生逆转,月经可以说是逆转的混乱之时。

    冬子也经常感到自己体内的血在倒流。从那时始,兴趣、嗜好、思想都发生了变化。这些并不是自己所希望的,而是不可避免的周期现象,是强加给自己的,冬子也毫无办法。

    冬子认为男女之间不存在能力上的差别,但仍存在着某种障碍。月经这一沉重包袱不单纯在于事情的繁杂性,而且是心情不愉快的因素。

    然而,在当今社会中,仍有许多与男性并驾齐驱、不甘示弱的女性。这些女中豪杰似乎并不受身体、生理的影响,也许她们生理上的变化并不显著,她们受月经影响的时间也许只有两、三天,或根本不受其影响。

    冬子所了解的女演员和时装模特都不受月经的影响,每天都很轻松愉快。电影、电视里的女演员看上去温柔秀气,实际上活泼开朗,有点男子汉气,至少不象在画面里所感受的那样情绪缠绵。

    冬子从常光顾帽子店的K女演员那里听说,她在身体疲倦、情绪低落,不愿工作时,就打麻药,坚持工作,每月平均一次。

    冬子也很想象K女士那样,坚强起来,抛开生理带来的痛苦,愉快地生活、工作,但无论怎样努力,也无济于事,总也摆脱不了生理变化带来的影响。也许正因为有这种倾向,才称为女性,但这正是作为经营者所讨厌的。这期间工作上尽量不出差错,寡言少语,此外,别无他策。

    然而,尽管如此,今年春季生理变化频繁,情绪波动很大,这次过了一周时间,冬子仍未恢复过来。也许是由于气候突然变暖的缘故吧!也许听到向医疗事故委员会起诉的事,而受到影响。一想起这些,冬子便失去了生活的信心,虽然不来月经,但仍然每月一次受其影响,冬子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3天过后,冬子从烦闷、疲劳中恢复过来。早晨起床后,天下起了雨,雨点拍打着玻璃,送报纸的少年在雨中奔忙,看到这些,体内隐藏的烦躁、苦恼消失得一干二净,心情豁然开朗。

    冬子边洗淋浴,边照着镜子欣赏自己的裸露的身体,发现昔日苍白的脸庞,充满了生气。

    冬子身穿淡淡的粉红色短罩衫,围着围巾去上班。

    “老板娘今天真精神啊!”

    真纪等一看冬子的打扮便知道她心情舒畅,于是半开玩笑地说。

    大家坐在一起闲聊,不一会电话铃声响了,冬子去接电话,是贵志打来的。

    “我过一会动身去九州,现在在羽田。”

    贵志的电话,总是来得很突然。

    “我没有什么事,只是想告诉你一下。”

    “去福冈吗?”

    “对,去设计楼房,大约需要一周时间,方便的话,星期日能来福冈吗?”

    “今天是星期三,离星期日还有四天。”

    “旅馆还是以前常住的豪华大酒店,能来吗?”

    “现在,还定不下来。”

    “定下来的话,星期六给我来电话,我不在时,让服务员转告我。”

    “明白了。”

    “身体好吧?”

    “托你的福,很好!”

    “那么,再见。”

    贵志的电话总是这种语调。在百忙之中,特意打电话来,可见一片诚心。冬子接到贵志打来的电话后,心灵上得到了一种满足。贵志每次都将行动告诉她,她知道贵志的去处,这使冬子感到很欣慰。

    外面风停雨止,街道两旁的树木被雨水冲洗过,更加翠绿无比。一时行人稀少的大街,又热闹起来,店里顾客盈门。

    冬子在接待顾客。

    “老板娘,电话。”真纪喊到。

    这次是船津打来的。

    “起诉书已经写好,今天能否见一面?”

    “好的,你什么时间方便?”

    “傍晚我什么时间都可以。”

    “那么,今晚一起去吃晚饭,今天我请客。”

    或许由于心情舒畅,冬子不禁脱口而出,自己也感到惊讶,也许船津更加吃惊。

    挂断电话,冬子又继续接待顾客。

    店里一位中年妇女和女子大学学生在挑选帽子,从长相可以看出二人是母女。不知道买布列塔尼帽,还是卖蒂罗尔帽,正在犹豫不决。母亲建议买布塔列尼帽,而女儿则喜欢蒂罗尔帽。

    “虽说这两预都适合你戴,但若平时戴,也许布列塔尼帽更合适些,帽檐朝上,会显得更潇洒大方。”

    在冬子的建议下,姑娘最后终于决定买布列塔尼帽。

    冬子心情愉快时,愿意为顾客介绍商品。冬子又接待了两组顾客。中山夫人突然出现在眼前。

    “今天休息?”

    “嗯,有点事。”

    夫人同冬子没谈上几句话便离开了帽子店。

    顾客走光后,冬子来到了“含羞草馆”。

    中山夫人坐在一个青年的对面,冬子进来后,夫人马上介绍到:“这位是竹田信也君,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冬子小姐。”冬子向青年点头致意。

    “漂亮吧?但他已有情人了。”夫人对冬子说。青年微笑默不作声。

    这个青年身穿一套合体的西服,不时用手指打出响声,显得有点流里流气。

    交谈20分钟后,夫人对青年说:“喂,已经3点了,快回去吧!”

    青年把烟掐灭,站起身来。

    “那么,恕不奉陪,告辞了。”

    “辛苦了,晚上我去你那里。”

    “我等你。”

    青年彬彬有礼地回答,看上去与其外表极不相称。

    “他是哪一位。”

    青年的身影消失后,冬子问道。

    “上次,我跟你说的情夫,是个不错的男人吧?”夫人说完做个鬼脸,笑了。“今年才24岁。”

    “夫人今年41岁,两人相差将近20岁。”

    “感到可笑吗?”

    “不。”冬子急忙摇头。

    “虽然是酒吧间招待,但却是个认真、诚实的小伙子。”

    “他在哪个酒吧工作?”

    “青山,上次归来途中带你去过。”

    “啊……”

    “年轻人啊!纯真、温柔,给人一种新鲜感。介绍给你如何?”

    “不,我……”

    “你也不必过于认真,只局限于贵志一人,偶尔也可以和其它年轻人来往。”

    冬子想起船津。诚然年轻人纯朴、可爱,但对冬子确说,却是个沉重的包袱。

    “没发生什么事吧?”

    “你说什么?”

    “你和他来往,你的先生……”

    “若无其事,彼此彼此。”

    “那么,他夜里住在店里?”

    “是的,夜里去他那里。”

    夫人放低了声音。

    “你看他表面象个酒色之徒,其实很纯真,什么也不懂,由我教给他……。”

    夫人说到这里,冬子立即感到有些恶心。

    “我担心见到你这样的美人,他也许会被你夺去。”

    “我不会干那种事情。”

    “那太好了。”

    “与他相识多久了?”

    “已经有两月了。”

    冬子把脸扭过去,夫人小声说道:“不过对你的感情是另外一种感情,请不要介意,归根到底,男人毕竟是男人,反正不久他也将离我而去。”

    “……”

    “不过,女人一旦拥有情夫,便注重打扮,风流起来,男人是女人化妆品的替身。”夫人大言不惭地说。

    冬子对夫人与陌生的男人过分交往,并不佩服,但对其斗志不得不甘拜下风。

    “喂,今晚一起去他的酒吧?若晚点去还能听到吉他弹唱,热闹得很。”

    “承蒙你的好意,但今晚我有事不能奉陪。”

    “是和贵志幽会吧?”

    “不是。”

    “那么,和别的男人……”

    “也不是。”

    冬子矢口否认,但暗自寻思船津到底是自己的什么人呢?既不是情人,又不是朋友,勉强地说,只是一个能稍稍理解自己的男人。

    “你反正因手术失去了子宫,正好趁此机会好好享受一下人生的乐趣,我们都不必担心怀孕,机不可失。”

    “……”

    “否则,成为老太婆时,就晚了。”

    或许,对夫人来说,存在着年龄的危机感,她毕竟已年过40。

    “今晚一起去喝酒吧?你会喜欢那个地方的。”

    “我不想去……”

    “女人总是离不开男人的,比如他就是供我玩乐时的对象。”

    “玩乐?”

    “是的,是一种小型恋爱。”

    “难道你不喜欢他吗?”

    “喜欢倒是喜欢,但谈不上爱,只是感到他可爱。这种心情理解吗?”

    “嗯……”

    “他十分真纯、诚实,尽管不太富有,但与我男人相比,温柔善良。”

    夫人说到这里,冬子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

    “跟他也是暂时的,尽管有些不道德。”

    “……”

    “当然,若和象贵志君那样的人交往,也许会结婚成家,同时也会离开你。”

    中山夫人走后,冬子回到店里,已经是下午4时了。

    店里有五位顾客,其中有位是上月在帽子展览会上,买大盖帽的人,她今天来买一顶蒂罗尔帽。

    “我对这儿的帽子,很满意。”

    冬子只知道她姓坂野,此外一无所知。

    还有一位二十二、三岁的妇女,不知她是否已婚做家庭主妇,还是做别的工作,从服装上看,穿戴极其华丽,若没有这类顾客光顾,帽子店便要关门了。

    冬子给她量过尺寸,并预定好取帽子的时间,她便离开了。客人走后,店里显得冷冷清清。

    这时,真纪问道:“老板娘,今晚有空吗?”

    “和朋友有约会。”

    “那么,以后再说吧!”

    “什么事,现在说也无妨。”

    真纪犹豫了一会,说:

    “我与木田君分手了。”

    “为什么?”

    “他丝毫不理解我。”

    真纪望着冬子,问:

    “男人为什么那么渴望占有妇人的身体?”

    “你没有答应她。”

    “他死乞百赖,纠缠不休,我才勉强答应,所以,才感到很无聊。”

    “你跟我说的就是这事?”

    “他欲望那么强烈,真让人受不了。”这件事对真纪来说,确实是一次沉重打击,她边说边低声哭泣起来,冬子想安慰她,但不知说什么好。

    “不要过分介意这些事情。”

    “今后我怎么办?”

    “你还年轻,不要着急,你一定会幸福的。”

    “老板娘,真的吗?”

    “你真是个善良的姑娘。”冬子抑制住想拥抱真纪的冲动,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

    当天晚上,下班后,冬子和船津在原宿车站见了面。二人本可以在“含羞草馆”碰头,但由于白天与中山夫人去过那里,所以冬子不想再去那里。

    “今晚我请客,想吃什么?”冬子说。

    船津似乎不太相信。

    “真的请我吗?”

    “那么谢谢你的好意,我吃什么都行。”这么说,最叫人为难。冬子白天见到中山夫人,又听说真纪失恋,大脑一片混乱,但心情却很舒畅。情绪好时,听到什么消息,也从不往心里去。

    二人考虑再三,决定去法国料理店,冬子曾跟服装设计家伏木来过这里,酒馆虽小,但味美价廉,且省去了不必要的服务项目。

    晚饭时由于人多,必须先进行预约,过8时后,吃饭的人逐渐减少。

    “最近,辛苦你了。”

    冬子往船津杯中斟满葡萄酒。

    “谢谢。”

    船津不知该说什么好,今天晚上冬子请他吃饭,他百思不得其解其意。

    从入院到出院,再加上调查有关手术的事,船津确实够辛苦的了,尽管结果并不是冬子所期望的,但他确实每天都在为冬子奔忙着。

    二人闲聊一会后,船津从纸袋里取出起诉书。“请木之内小姐在这上面签字盖章。”

    冬子看到白纸上写着“调查信赖书”五个大字。

    “我于去年9月,因病在原宿明治医院接受治疗,诊断出患有子宫肌瘤,并做了切除肌瘤的手术。可是,手术后,才得知院长下达了连子宫一起切除的旨意,关于这一点,手术前其他医师都认为这种手术只需切除肌瘤,没有切除子宫的必要,目白都立医院也是这么认为的……”

    冬子读到这里,抬起头。

    “怎么样?”

    “是这么一回事……”

    冬子从手提包里掏出钢笔,签上名,并盖上印章。

    “可以了吧?”

    “明天,我就去医疗事故委员会。”

    船津喝了一口葡萄酒。

    读完递交医师会的调查信赖书,冬子感到头有些发昏,也许是白天的事影响了情绪。

    “再去哪里喝点什么吧?”

    “好吧。”

    两人出了小酒馆,来到附近的地下酒吧,冬子曾和贵志来过两、三次。

    “你的婶母身体好吧?”

    船津的婶母因患子宫癌,也摘除了子宫。

    “还好。不久前和叔父来东京了。”

    “他们很幸福。”

    “真诚相爱,相敬如宾。”

    “子宫切除后,两人关系如何呢?”

    “我真羡慕他们。”

    “婶母说这种事并不影响两人的感情。”

    “谢谢你的安慰。”

    冬子往杯里又倒了些酒。他们两人喝了一个多小时后,又去新宿船津常光顾的酒馆,之后又到西口小酒吧间喝了一阵。冬子今晚真喝醉了,她自己感到头脑发胀,全身疲倦,身体在微微发抖,心里想返回去,但就是站不起来。

    也许是酒能壮胆,冬子充满了自信心。

    “我今天也想风流一次。”

    “和谁?”

    船津感到惊讶,抬起头来。

    “和谁都行。”

    “不行,不许你那样。”

    “那么,请吻我。”

    “唉!”

    “这里很暗,谁也看不见。”

    “……”

    “你怎么了?”

    “不要开玩笑,做这种事情,所长……”

    “别管他。”

    “不行。”

    “你真没有出息,不象个男子汉,喝醉了吧?”

    冬子趴在船津怀里,真想就这样睡下去。

    “我们该回去了。”船津低声对冬子说。

    “再呆一会儿。”

    “已经到2点了。”

    “那么,请你送我回去。”

    冬子不知道自己怎么返回公寓的。醒来时,发现穿着衣服,睡在床上,身上盖着毛巾被,连衣裙胸前的纽扣不知何时脱落一个。冬子看看放在床头的手表,正好4时。

    “2点半钟,离开新宿最后一个酒吧,那么只睡了一个多小时。”

    现在只想起离开酒吧乘坐出租车,船津确实坐在身边,其后怎样返回公寓,躺在床上,一点也想不起来。

    总之,一定是船津送自己回来的冬子起床,来到镜子跟前,发现自己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眼圈发黑,皮肤干燥,仔细看口红也消失了。冬子解开连衣裙的另一个纽扣,检查胸部,柔软富有弹性的胸部,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变化。

    冬子猜想船津一定是在自己睡着后,悄悄离开的。冬子看到自己穿着衣服,脚上的长统袜没有脱掉,心想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但是,总觉得嘴唇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冬子来到厨房,刷牙漱口,然后擦点活面膏和香粉。

    头痛得要命,不知到底喝了多少酒,过去,每次喝酒都是和贵志在一起,稍有些发醉,贵志便给予照顾。然而,昨天晚上,有些太不象话了。

    喝醉了,没丢丑吧?船津不耐烦了,才返回去的吧?冬子暗自寻思。对方是船津,所以才什么也不会介意,若换成他人,冬子想自己也会有所收敛的。

    冬子擦掉脸上的化妆品,走进浴室,头仍昏沉沉的,但不再出虚汗了。

    洗完淋浴,喝了杯凉开水,冬子的情绪才稍稍稳定下来。船津是否已经休息了?冬子想打电话向船津表示歉意,但时间这么晚,又怕影响他休息,只好作罢。

    冬子上了门锁,熄灯后又躺在床上。马上就到了5时了,从窗帘的缝隙中,看到天已朦朦亮了。冬子对昨天晚上烂醉如泥感到害羞。

    天已大亮,冬子仍未起床。她今天上午休息,下午上班,躺在床上懒得动。

    “怎么了,老板娘,脸色这么难看。”

    下午来到这里,真纪问。

    “昨晚有点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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