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征兆之色

    第八章 征兆之色 (第2/3页)

大致向他说了一遍——从我追踪窥视者,从而发现暗门到通过暗道,在舞蹈房与姐妹二人相遇。

      “你吃惊不小吧?”说着,玄儿用手电筒照着我,“你没想到在那个地方有那样的机关,是吗?还有那对姐妹的样子也让你吃惊,是吗?”

      “如果我说不吃惊,那是撒谎。”我眯缝着眼睛,看着手电筒照过来的方向,“但是和她们见面后,怎么说呢?我的确感到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魅力。那种超凡脱俗的美丽,那种天真无邪……”

      “你说她们是美丽纯真的连体姐妹?”玄儿用电筒照着自己脚下,直勾勾地盯着我,“中也君,你真那么觉得?当你突然见到美鸟和美鱼的时候,就没感到害怕和恐惧?”

      “如果说一点没有,那是撒谎。但是当我和她们交谈,看着她们的时候,就不再感到害怕了。”

      “是吗?”玄儿朝我走近一步,“你能这样看我的妹妹,作为兄长,感激不尽。谢谢!”

      “你不用这么郑重其事的。”

      “在这个社会中,不管怎样,那对姐妹的样子都让人觉得奇异。”

      “那是……”

      “17年前,我父亲和美惟姨妈再婚。第二年秋天,那对姐妹诞生了,他们两人受到很大的打击。当时的情景,虽然很朦胧,但我还记得。”

      我才知道美鸟和美鱼的妈妈叫“美惟”。既然玄儿叫她美惟姨妈,那么她和玄儿的亲生母亲也是姐妹关系了。

      “美鸟和美鱼也很可怜,情况和阿清不同。”玄儿的声音让人觉徉他很一平静,“但是‘幸运’的是——她们两人却没那么觉得。她们完全接受自己的样子。她们根本就不悲观和自卑。”

      ——我们是螃蟹。

      ——我们两个人是一个人。

      我想起在舞蹈房与她们交谈的只言片语。

      ——我们是不是挺怪异的?

      ——我们一出生就这样,所以也没觉得什么。

      “中也君!”玄儿再次用手电筒照着我:“你被她们比喻成什么动物?”

      ——中也先生嘛,对,是猫头鹰。

      “猫头鹰。”

      ——猫头鹰有着猫一样的眼睛,又大又漂亮。我很喜欢。

      听到我的回答,玄儿愉快地笑起来:“你是猫头鹰,我是鼹鼠,还行。都是夜行性动物,能在空中飞。我们是同类。”

      屋外传来沉闷的雷声。我觉得这个古塔也在雷声中微微颤动。

      “玄儿君。”我稍微偏下身子,避开电筒的直接照射,“我有件事情一直想问。”

      “什么事情?”

      “昨晚,你说十角塔最上层的这个地方过去曾被作为囚禁室使用,对吗?”

      “是的。”

      玄儿低声答道,屋内很暗,我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入口的格子门就不说了,连所有的窗户都被上锁了。看起来人是逃不出去的。连窗户本身都不是玻璃造的,这也是为了囚禁人用的。对吗?”

      “的确如此。”

      我再次环顾这个被黑色木头隔开的正十角形的昏暗空间。

      ——囚禁室。

      昨天我听到这个词的时候,一下子联想到的便是可怜的疯子。我听说过——在过去很长时间中,这个国家在法律上是允许私设囚禁室的。被关进这种囚禁室的,一般是家族内部的精神病人。

      当时能收容精神病人的医院相当不足,所以在法律上就允许这种囚禁室的存在。

      到底是什么人被关在这个塔中的囚禁室里呢?

      疯子、精神病患者……先不从法律、社会的角度考虑,这里肯定含有这家族不想为人所知的情况。由此看来,囚禁的对象就不一定是疯子、精神病患者,也很有可能是畸形儿之类——该家族不想让外界所知的人。

      “难不成是……”我看着玄儿的黑影,说道,“难不成这里曾经关过那对双胞胎?”

      “不对,那不是。”玄儿很惊讶,大声否定,“那对姐妹一直生活在北馆,从来没有被囚禁在这里。也没人说过这种话。”

      “是吗?”我放心地吐了一口气,“那是我多想了。那这里……”

      “要我告诉你吗?”

      玄儿问道。虽然声音不响,但很有穿透力。玄儿慢慢朝迷茫的我走来,关掉电筒。黑暗中,我们一对一地站着。

      “从前,究竟是谁曾被关在这里呢?”

      玄儿一直走到我近前,站住,将嘴巴凑到我耳边,我甚至能感到他呼吸的热气。

      “是我,是浦登玄儿。”他耳语着,“但是昨晚我和你说过,当时的情况,我自己也完全没印象了。”

      4

      和来时相比,雨的确变大了,但玄儿从十角塔出来后,并没有返回东馆。

      “要是台风到来的话,雨势会更大的。趁现在我带你去北门看看。怎么样?”

      还没等我回答,玄儿已经撑开伞,走出去了。他沿着塔外围的小路,朝着平台底下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会儿,有条偏离塔的小路,玄儿毫不犹豫地朝那里走去。虽然风势没有刚才大了,但是一不留神,帽子还是会被吹掉的。我一手按着帽檐,急急忙忙地跟在玄儿的身后。

      当我走进两旁树木繁茂的小路中,回头一看,塔最上层的平台出现在视线中。正前方的左首方向,透过繁茂的树丛,石造的黑色北馆时隐时现。当我们在塔上看见黄色雨伞的时候,慎太或许也走在这条小路上。

      不久,小路变宽了,可以让两个撑伞的人并排走。我走到玄儿身边。

      “玄儿君,你说的那个北门,是不是这个岛的另一入口?”

      “你还记得昨晚我们去看那个栈桥吗?”玄儿扫了我一眼,问道,“当时,你不是问,除了坐那两艘船之外,还有没有上岛的方法吗?”

      “是的。”

      ——难道不是乘船过来的?

      当我们发现栈桥边并没有那年轻人乘坐的船只时,玄儿是这样说的。

      ——那么……不,但“那个”……

      当时我就在考虑“那个”是什么意思。玄儿所说的“那个”指的是其他上岛的方法吗?

      “那一个栈桥位于岛东头,那里的门叫正门或东门。在岛的西北角还有一个门,那就是北门。那里也有栈桥。可以说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使用了。”

      “那里也有船吗?”

      “岸边有个小船屋,里面放着备用的小船,但是——”玄儿稍微停顿一下,猛地冒出一句,“现在那个小屋已经没有了。”

      “没有了?”

      “那个小屋早就被烧毁了。”

      “烧毁了。”

      “好几个星期前,这里雷电轰鸣,当时我不在。雷电直接击中小屋。当宅子里的人发现的时候,小屋已经熊熊燃烧,无法扑灭了。这又一次证明宅子和大火犯冲。”

      “那么,如果那样的话……”

      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昨天从栈桥上看到的场景——无人控制的小船在幽暗的湖面上随波逐流。

      “现在想往来于岸边和小岛,只能使用那两艘小船。对吗?”

      “不。除了小船,还有一个办法。昨天当我发现栈桥边没有船的时候,一下子就想到了。”

      “还有一个办法?”

      如果不是小船,还有什么办法?仔细一想,答案就明了了……

      “是桥。”玄儿直截了当地说道,“建造宅子时架设的浮桥还残留在那里。至少过去人可以步行通过。小轿车肯定不行,但像板车之类的,当时绝对没有问题。”

      “这么说,现在无法通行了?”

      “毕竟年代久远——那是明治时期修建的。早就破烂不堪,也没有认真修理过。那浮桥半沉入水中,让人根本就无法安心通过。在我的孩提时代,对面岸上就竖着一块牌子——‘危险,禁止渡河’。”

      听他这么一番解释,我终于完全理解了他昨晚所说的意思。

      玄儿比我先走一步,步伐也稍稍加快了。此时,雨也越下越大,走的时候必须要非常小心脚下的水坑。又往前走了一段,道路两边己经没有了树木,视野开阔了许多。

      前方十米左右是环绕小岛的石墙,能看见那里有一扇比正门小许多的黑门。那就是北门吗?

      玄儿冒着大雨,加快速度,朝那扇门走去。我正准备赶上去,但突然停下脚步。在那扇门的右首方向——暗褐色石墙的前方,有个隆起,像是旧的建筑。

      “那是?”我在玄儿的背后问道,“那边的那个是什么?”

      无论从位置,还是从形态上看,那都不像是玄儿所说的小船屋。

      玄儿停下脚步,回过头,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哦,你说的是那个?”

      “像是什么建筑物的遗迹。”

      “是遗址,过去那里住过佣人。”

      他这么一说,我想起了浦登征顺的话。从前,在岛北端,有个佣人住宿用的平房……因为火灾,那里被烧毁了,后来又修建了南馆,取而代之。

      “那个建筑物好像也是因为大火而烧毁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要是完全拆除就好了,但当时没有那么做。这么多年,就那样放置不管。”

      也许当时那个建筑并没有被完全烧毁。现在残存在那里的便是当时躲过劫难的部分,但不管是房顶还是墙壁,都被藤蔓缠绕着,整个外形显得很怪异。

      可以想像——如果去除藤蔓之类的东西,或许那破烂不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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