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疑惑之门

    第十三章 疑惑之门 (第2/3页)

   “凌晨2点到4点之间,你在干吗?”

      “当然是在睡觉。”

      “一个人?我的意思是没有人在那个时间段,去你房间?”

      “没有。”

      “在那个时间段,你没有听到楼下的房间里有异常声响吗?”

      “我想没有。就算有,当时我睡得正香……”

      “是吗?——也对,是呀。”

      玄儿停顿一下,看看我和野口医生,我觉得他的眼神似乎在说——“你们有没有想问的”,但我和野口医生当时并没开口。

      “对于蛭山被害,你怎么想?”玄儿重新问起来。

      “怎么想——?”那厨师欲言又止。四四方方、略有点黑的面部没有任何表情。他是故意隐藏自己内心的感受,还是本来就是个冷血动物?我胡思乱想起来。

      “他真可怜。不管是昨天的事故,还是今天早晨的……”宏户回答道。不管怎么想,我都觉得那不是他的真心话。

      “对于被害的原因,你有什么线索?”

      “没有。”

      “他有没有被人怨恨或者卷入什么矛盾之中?”

      宏户缓缓地摇摇头:“平时,我很少和他打交道,什么都不知道。曾经为了小事,和他吵过,但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么,平时谁和蛭山交往比较多呢?”

      “在宅子里,好像没有那样的人。”

      “是吗?——好了,谢谢!”

      玄儿摸摸长着稀疏胡须的下颌,朝旁边退了一步。

      “那我走了。”宏户点个头,正准备走。

      “还问一个问题,好吗?”玄儿又叫住他,目光锐利地看着那个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厨师,“你知道那个储藏室里的暗门吗?”

      “暗门?”宏户的目光转向储藏室入口所在的走廊上。

      “是的!”

      他嘟哝一下:“就是和隔壁房间的壁橱相连的那扇暗门?”

      “对。你知道?”

      “是的。宅子里的人谁都知道。”

      “这倒也是。”玄儿点点头,没有再接着问下去。

      “那么,我走了。”宏户穿过玄儿身边,急急忙忙地走上通往二楼的楼梯。他是回自己房间吗?

      4

      “中也君。”等宏户上楼的脚步声消失后,玄儿扭头看着我,“你刚才要说什么?”

      “啊,哦。是的。”我调整一下心态,在脑子里重新组织宏户出现前自己想说的话,“哎……是这样。这个罪犯自然应该是……”说到这里,我停顿一下,看看玄儿和野口医生的表情。野口医生从椅子上探出身子,看着我的嘴,而玄儿的眼神似乎也在催促我继续说下去。

      “这个罪犯应该事先知道储藏室里有暗门。所以……”玄儿将两手插进裤兜:“不管是谁,都会这么分析。”

      “所以,这就说明玄儿你最初的分析是错误的。”

      “我最初的……哦,你是说我讲的那句话——‘在这种情况下,发生凶杀案时。宅子里的人一般不会被怀疑’。是吗?”

      “是的。你当时的意思是——值得怀疑的不是浦登家族内部的人,而是外来人员。”我慎重地选择词句,“罪犯为何偏偏选择此时作案呢?你认为嫌疑犯不是宅子内部的人,而很有可能是外来人员。你是这么说的吧?”

      “是的。的确是这么说的。”

      “当时,我觉得你的解释也合情合理。但现在弄清一个事实,那就是——案犯是从储藏室的暗门潜入房间的。所以……”

      “你说得没错。”玄儿很干脆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或许我应该收回刚才的意见。”

      “刚才值得怀疑的‘外来人员’是首藤伊佐夫、茅子、那个叫江南的年轻人、野口医生和我,是五个人。但是通过研讨罪犯的作案条件,现在整个推测要逆转过来了。”我舔舔嘴唇,继续说下去,“罪犯知道储藏室里的暗门。具备这种作案条件的,不是我们‘外来人员’而是住在宅子里的浦登家族成员。”

      “我没意见。”玄儿老老实实地点点头,“至少首先能排除你和那个叫江南的年轻人。因为你们两人是初次来,根本不会知道那个暗门的存在。虽然也可以认为——你们或许偶然发现,但那个暗门又不在你们能偶然发现的地方。”

      “我觉得是。”

      “伊佐夫和茅子十有八九也不知道:他们虽然时不时跟着首藤表舅来,但来的次数不多,而且每次最多住两三天……虽然大家说起来是亲戚,但他们毕竟还算是‘外人’。他们应该对这个宅子的构造和内部机关不是非常清楚。”

      “野口医生比较微妙。”我说道。

      “是呀。”玄儿的表情一本正经。

      “等一下,玄儿。”野口医生从椅子上站起来,想发表不同意见,“我……”

      “您刚才说——曾听别人说起过。对吧?您是否实地看过,我们无从得知。但至少你知道,这是事实,所以我们无法把您简单地归到‘不相关者’之列。”

      “是呀。”野口医生苦笑着,夸张地耸耸肩,“冷酷无情的分析。也没办法。”

      “那么,玄儿。”我继续说,“在‘内部人员’——住在这个宅子里的人当中,有多少人知道那扇暗门的?”

      “这个——”玄儿满脸严肃地回答,“正如宏户刚才所言,可能所有人都知道。”

      “所有人?”

      “是的。如果长年住在这里,就算你不主动了解也会知道的,别人会告诉你。当然,从玄遥时代开始,就一直不想为人所知的东西或事情另当别论,那扇储藏室里的暗门并没什么值得保密的。说不定,在这个宅子里,还有许多连家人都不知晓的秘密机关。”

      他似乎话中有话。玄儿环视一圈,继续说下去。

      “不管鹤子,还是鬼丸老,住在这个南馆中的佣人都知道那扇暗门。据羽取忍讲,慎太也知道。至于浦登家族的人,也一样。我爸爸和征顺姨父不会不知道,我以前就知道,还和慎太一样,偷偷溜进去过;美鸟、美鱼和阿清也一样。望和姨妈就不用说了,美惟姨妈如你昨晚看到的,一直茫然若失的样子,但她也知道。”

      我又想起昨晚浦登美惟的样子,她从那对双胞胎出生后一直处在“惊恐中”,犹如没有意志的木偶。

      罪犯事先就知道储藏室里有暗门。

      如果按照这个作案条件分析,那么包括野口医生在内的“内部人员”都可能是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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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我们回到东馆,走到那条从餐厅一直延伸到玄关大厅的长走廊上。从我们这个角度看,最靠内里;从玄关大厅的角度看,最靠前的黑色木门大开着。那是客厅的门,从前天开始,那个从十角塔坠落下来的江南就躺在里面。

      玄儿似乎很快就发现门开着,“嗯”了一声,看我一眼。

      “江南起来,离开房间了?”

      “好像是的。”

      “昨天夜里,他在北馆晃悠。”

      “能晃悠,就说明体力恢复了。”身后的野口医生说道,“问题是声音和记忆。”

      “是呀。他究竟是什么人?”

      “总而言之,在他恢复记忆前,我们无法处置他。”

      “关于那个年轻人,你爸怎么说?”我问道。

      玄儿稍微耸耸肩:“我觉得不会不担心。昨天夜里,我感觉他准备‘一步一步考虑对策’。但现在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如果蛭山的事情进行内部处理,那就不会报警。这样一来,就无法将那个丧失记忆的年轻人转交警察或医院。但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让这样一个身世不明的闯入者一直留下来。作为馆主的柳士郎不可能不担心。

      这条铺着黑瓦的走廊的右边——东侧的无双窗都紧闭着,几乎没有一丝室外的光线。昏暗中,我们三人稍稍加快脚步,朝着那大开着的黑门走去。

      我想起自己被玄儿叫醒,前往南馆的途中,曾看过客厅里的情况。那个叫江南的年轻人坐在被褥上,看着我,纳闷地歪着脖子,似乎依旧不能发声讲话——没想到,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

      玄儿朝昏暗的室内望去:“哎呀?”嘟哝了一下,“那不是阿清吗?”

      阿清?那个少年在这里吗?

      我也越过玄儿的肩膀,朝里望去。只见被褥上空空荡荡,江南不在。但是在左边——红色拉门的对面,看到了浦登清的身影。他依然戴着那顶灰色贝雷帽,和昨天初次相遇时一样。

      “你在这里干吗?”说着,玄儿脱下鞋子,走上客厅。脱鞋子的地方放着一双小鞋,似乎是阿清的。江南的鞋子不在那里。

      “玄儿!”野口医生喊道,“我先回北馆,行吗?我还没好好收拾,另外想把这个脏兮兮的白大褂换掉。”

      “好的。”玄儿扭头应答着,“那过会儿在北馆的沙龙室或者饭厅见。”

      “你还准备像刚才那样,问问所有人吗?”

      “我觉得有必要。”

      “好吧——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清,但不要胡来。”

      “我可没有胡来。在这种情况下……算了。我知道哪些不该说,您不用担心。”

      野口医生晃着啤洒桶一般庞大的身躯,离开了。玄儿转身走进客厅。我也脱了鞋子,跟在后面。

      红色拉门对面,那间可以铺15张榻榻米的屋子里点着灯,浦登清独自站在屋中央的那个黑桌子前。

      “啊,……你好,中也先生。”

      看见我,阿清显得有点腼腆,行个礼。他说话的样子像个孩子,但从干瘪的嘴中发出的声音则沙哑无比。

      ——你能和我成为朋友吗?

      ——我很高兴。

      我想起昨晚与他相遇时的一段情景、我冲他挥挥手,露出微笑。

      “你在干什么?”玄儿冲阿清问道,“那个年轻人呢?”

      “这个……他刚才突然出去了。”

      “你来这里,和他说话了?”

      “是的。但是那个人——江南,似乎发不出声音。”说着,阿清的视线移到桌子上。那里有一本大学笔记本和圆珠笔。难道他们使用这些,进行笔谈吗?

      这时,我发现笔记本的旁边,有一个扁平的纸箱,里面放着许多花纸,周围散落着几只用那花纸折叠的纸鹤。

      “这个?你带来的?”玄儿问道。

      “是的。”少年点点头,“我觉得那个人——江南,一个人挺无聊的,就拿来了。”

      “那些纸鹤是他叠的?”

      “我先叠一个,然后他也叠起来。”

      “原来如此。他记住了纸鹤的叠法?”玄儿双手交叉地站在那里。

      “对了,阿清。”我走到他身边,冲阿清问起一件刚刚想到的事,“他成为你朋友没有?”

      虽然他在天生的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来这里看看,但要想和那个年轻人搭话,还是需要相当大的勇气;需要和昨天在南馆与我搭话时的勇气,或许更大。

      “他和你一样。”阿清答道,“满脸皱纹的猴子”脸上露出不自然的笑容,“他刚看见我的时候,似乎也非常吃惊。但是当我告诉他自己的病情后,他似乎理解了。他在那里写了一句话——‘你真可怜’。”说着,阿清指指桌上的笔记本。

      “是吗?那不错。”

      “是的。”

      “但是,阿清——”玄儿换了另一个话题,“你知道在南馆发生的事情吗?”

      “事情?”阿清很纳闷,歪着脑袋,“是……是说蛭山死的事吗?”

      “是的。你听谁说的?”

      “昨天,他不是因为摩托艇的事故,受了重伤吗?所以……”

      “哦——”玄儿放下交叉的胳膊,看着年幼的表弟,“你是说——他是因为受伤而死的?”

      “难道不是吗?”阿清很惊讶,歪着头。至少在我看来,他的表情不是伪装的。

      “蛭山好像是被杀死的。在南馆的那个房间里,他好像被人勒死了。”

      玄儿解释起来,而阿清的面部表情明显地僵硬起来:不管他有多聪明,毕竟是九岁的孩子,当他听见“被杀死”这个词时,所受到的冲击肯定和我们有所不同。

      “被杀死了……真的吗?”

      “是的,很危险呀。所以现在你最好不要单独行动。”

      “是谁干的?”少年问道。

      “目前,正在调查。”玄儿回答着,“现在外面是狂风暴雨,警察来不了,所以我们在尽可能的范围内,讲行调查。对了,阿清,关于蛭山被害,你能提供什么线索吗?”

      阿清无言地摇摇头。玄儿似乎也不想再追问下去,也没打听今天凌晨阿清的行踪。

      我不禁松口气,与此同时,突然想起昨晚在南馆与这个少年相遇时,他说的一句话。

      ——我不是很喜欢蛭山。

      顿时,我觉得背后一阵凉意。但是我不会因为这么一句话而怀疑他的。

      “走吧。中也君。”

      在玄儿的催促下,我走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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