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封印的十字架

    第二十八章 封印的十字架 (第2/3页)

是这间客厅所在的东馆吧。二楼的一间屋子里亮着灯,窗边好像有个男人的身影,穿着茶色衣服,那个人是……”

      “是我!”征顺回答,“我碰巧充当了33年前青司君的角色。”

      鹿谷门实一直默默听着两人的交谈。可能是判断目前没有自己插嘴的余地吧,他盘腿坐在榻榻米上,一只手肘放在膝盖上托着腮。他身上从上到下都是清一色的黑色装束,像是为了拜访黑暗馆而订做的。

      “我立刻叫家里人去塔下查看,结果发现了你。并且和33年前的那个青年一样,把你抬到这间客厅里。”

      “尽管没有大伤,好像也没撞倒头部,但你就是昏迷不醒,我们也束手无策。”

      “结果就在这里一直睡到了今天?”

      “是的。”

      “没有和医院以及警察联系吗?”

      “是的,因为我们判断你没有生命危险。”

      “也就是说在这方面,现在和过去没什么改变,对吗?”

      征顺没有同答江南的提问。

      “这个家里有位优秀的医生。”征顺说,“医学上的判断都是交给他的。根据他的指示,我们用点滴给你补充水分和营养。”

      “医生……是野口先生吗?”

      “野口?啊,是村野先生吧。很遗憾,他已经去世了。在十多年前,是病死的。”

      “那么……”

      那位“优秀的医生”是谁呢?是野口先生死后浦登家的主治医生吗?但是,一般不会把他叫做“家里人”吧。那么,究竟是……虽然我很想知道,但黑暗馆馆主并不打算做更多说明。

      “总之——”他接着说,“你能平安醒过来,我也放心了。那边的作家先生——鹿谷先生正好在这个时候到了,这也是机缘巧合吧!”

      “是……机缘巧合吗?”江南瞟了一眼依然沉默的“作家先生”,“我想我夹克的口袋里应该装着钱包。”

      “是的。”征顺的嘴边又浮现出微笑,“这和33年前不同。”

      “钱包里应该装着工作证、驾驶证,还有信用卡之类的。”

      “我检查过,知道你是在东京出版社工作的。后来,又找到了冲入森林的租赁汽车,是你开来的吧?”

      “啊,是的!”

      绷带代替了我当时用的手帕,整齐地包在事故中受伤的左手上。

      “您是根据我的工作证和我公司联系的吗?所以鹿谷才会来这里,对吗?”

      “不!”征顺摇摇头,“对不起,和警察以及医院一样,我们没有主动和任何人联系过。因为我们不希望有太多不相干的人来,我们要尽量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因为医生诊断说没有生命危险,应该不久就会醒,所以我们决定先等你醒来再说。是的,就像刚才你说的,在这方面,现在和过去没什么改变。”

      “因为这个家里有许多必须保守的‘秘密”对吗?”

      “是的!而且——”说到这儿,浦登家的老主人有点犹豫,用手指往上推了推无框眼镜的鼻架。

      “因为这次的情况和33年前太像了,无论是日期上还是时间上,还有那天两次发生的地震……而且,我查看了你的钱包,得知坠塔后昏迷不醒的你偏偏也姓‘江南’。当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同时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你应该知道这是为什么吧?”

      “嗯!”

      “因此把你安顿在这间客厅后,对不起,我采取了一些措施。”

      “什么意思?”

      “除了出入用的一扇门,其他所有的门窗都钉上钉子使其打不开,这是为了让你不能随便出去。我还立刻在出入用的门上装了锁……在此基础上,我尽量安排人在这里看着你——”

      征顺环顾了一下微暗的客厅,再次用手指向上推了一下眼镜,然后注视着江南。

      “幸好,这似乎是我杞人忧天了。”

      3

      “不过——”

      江南回头看了一眼依然一声不吭的“作家先生”,问出自己一直很想知道的问题。

      “鹿谷君,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说这边没有和任何人联系过吗?为什么你会来到这里呢?”

      “我听到了录音电话上的留言。”鹿谷门实轻轻地耸了一下肩,“22日夜里,你不是给我留言吗?说什么‘熊本市的山中有座青司之馆,叫黑暗馆,明天我想一个人去看看’。”

      “啊,是的。”

      “我好像也对你说过,当时我正好有事回了大分县的老家。第二天,也就是23日下午我在外地查了一下电话录音,听到了你的留言……我总有一种不样的预感,一想到现在你正独自去那座‘青司之馆”就坐立不安。”

      鹿谷嘟着嘴瞪着江南,似乎有点生气。一种罪恶感油然而生,江南“啊”了一声垂下头。

      “总之,我先查到你老家的联系电话,因为我听说你回老家给母亲守七去了。我打电话过去,可总是不通。到24日傍晚,你父亲才终于接了电话。一问,他告诉我:在法事后的餐桌上,你的舅爷——可能就是你们刚才提到的原古董商远藤敬辅吧,他热心地对你说了那座奇怪的宅子——黑暗馆的情况。因此,我要了远藤先生的电话号码打过去,但是也没人接。我等得不耐烦了,就决定先去熊本市看看……最终,在26日——昨天早晨我和远藤先生取得了联系。”

      一口气说到这里,鹿谷说了声“失礼”,将身体挪到矮桌旁,伸手去拿桌上的水壶。他在江南用过的玻璃杯里倒上水,一口气把它喝完,看来他也很渴了。然后,他的手伸进上衣口袋,取出一个像图章盒的黑色物体,但是里面装不了图章,只能放上一枝烟。这是鹿谷爱用的香烟盒,他是用它来控制吸烟的。

      “这是今天的一枝。”他嘴里嘀咕着,将烟衔到口中,用盒子里内置的打火机点上火。

      “我对远藤先生说明了情况,问出了他记忆中黑暗馆的大概位置以及主人‘浦登’这个姓氏。然后,我就和你四天前一样,在熊本市内租了一辆车,于昨天傍晚时分出发。到了晚上我总算来到I村,但这时出现了大雾。我觉得夜间最好别再走了,就在车里过了一夜。天亮后雾也散了,我又开始前进。可是到了百目木崖附近,又遇到了大雾……经过千辛万苦,终于来到湖边,这是两个小时前的事情。”

      “对不起,因为我让你那样……”

      “啊!”鹿谷有点害羞地挠着鼻头,“当然,担心你的安全是一部分原因。但是,还有一部分是因为我自己也遏制不住亲眼看看这座‘青司之馆’的想法。”

      “恐怕是吧!”

      “对了,今天早晨,我去村里的杂货店询问黑暗馆的位置和行走路线时,那个店主人还记得你呢!他说几天前有个开车的年轻人问过同样的问题。还说:‘你也是去山里面浦登家的黑暗馆吗?要是那样,那得非常小心才行,那儿很早以前就多次发生过可怕的事……我被他狠狠地吓了一顿。”

      “是的,我是去那家店里问路的,鹿谷你也是吗?……啊!”

      这时,江南终于想到了I村的“波贺商店”——那店主人的脸上有块很大的旧伤疤。

      “是吗?”他不禁自言自语道。

      那店主人看起来50岁左右,假设他还要年轻一些,是46岁,那么33年前就是13岁了。他脸上的旧伤疤好像是从额头到左眼睑和脸颊一带,左眼看上去失明了。

      “浦登先生!”江南问老馆主,“莫非那家杂货店——波贺商店的店主就是33年前那个叫市朗的中学生?他在南馆的火灾中左眼受了重伤。”

      “市朗……哈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啊!这个我还记得——是的,听说他是波贺商店的继承人,左眼在那场大火后失明了。”

      “果然……”

      现在江南明白,为什么在他说出中村青司的名字时店主人会表现出那种微妙的反应。想必他也听说过33年前被大家称为“中也”的大学生的本名,而这个名字肯定还残留在他记忆的角落里。

      江南的心跳突然加速,他用手按住胸口,看着远道而来的作家。

      “鹿谷,你是怎么上岛的?”

      “湖边不是有栋石造的小型建筑吗?那栋建筑的内线电话连着岛上的主屋——”鹿谷斜眼看着征顺回答道,“出来应答的好像是佣人,最初他冷淡地回绝了我。但我说出你的名字后,他马上替我通报了浦登先生。然后就有人过来接我了。”

      “四天前,我也先按了那部内线电话的按钮,当时没有任何反应……”

      “啊,是吗?”征顺回应道,“呼叫音并不能传到馆内的每个角落,所以可能碰巧谁都没注意到吧。或者……对了,或者是因为设备陈旧。所以状态不稳定。”

      “好了好了,总之一切没事就好了。是吧,江南君?”鹿谷的语调一下子变得非常明快。

      “关于你昏迷期间所经历的33年前的事,我还是很难相信,嗯……这个改天再慢慢听你说——”

      “那可说来话长了。”

      “那我就做好心理准备吧。”

      作家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露齿一笑。这时,香烟的过滤嘴已经开始烤焦,他依依不舍地将“今天的一枝”揉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

      4

      “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可以吗?”

      江南谨慎地问道。黑暗馆馆主的脸上又浮现出微笑,但中间好像混杂着一丝痛苦,或者说是焦虑的神情。

      “能够回答的,我会回答。”

      也就是说还有很多不能回答吗?

      这是当然的——江南心里想道。无论33年前和现在有着多么惊人的一致,无论他如何相信我说的一切都不是梦,但对于征顺来说,进而对于以他为代表的浦登家族来说,自己和鹿谷依然是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

      “对不起!”江南温顺地低下头,但还是马上提出了问题。

      “首先是关于藤沼一成的画。除了‘达丽娅之镜’上的画,这座馆中还有藤沼的油画,对吗?东馆的客厅中有<绯红的庆典>,北馆的沙龙室里有题为<征兆>作品。”

      “题名是什么我已记不太清了……但是,以前确实有藤沼的画。”

      “现在还保留着吗?”

      “不,这里己经没了。”浦登征顺静静地眯起镜片后的老眼,“藤沼死后,他的儿子再三恳求我们把画让给他。那可能是15年前左右……”

      江南知道那是藤沼纪一。他戴着白色的橡胶面具,隐居在冈山的水车馆中。就是说水车馆的“藤沼作品集”中也包括曾经在黑暗馆里的那两幅?

      实地拜访过水车馆的鹿谷轻轻地“啊”了一声。关于藤沼一成和纪一的知识,江南原本都是听他说的。

      “听说你和作家宫垣叶太郎也是朋友?”

      江南接着问道。鹿谷又“啊”了一声。征顺这次睁大了双眼。

      “虽说是朋友,但也不过是很久以前见过几次罢了——他好像是三年前去世的吧,听说是因为疾病折磨而自杀的……真是可惜啊!”

      “那么,你和中村青司先生呢?”江南紧接着问道,“33年前,在重建烧毁的西馆和南馆时,你不是请当时还是学生的青司先生帮过忙吗?之后,你们还继续交往吗?”

      “和青司君……不,曾经有过亲密的交往,但后来突然中断了。”

      征顺再次眯起镜片后的眼睛,他的眼中突然出现了浓重的忧郁之色。

      “听说他几年前也过世了。”

      “是的,六年前的这个季节,在大分县的角岛。因为被称为蓝屋的他家发生了火灾。”

      “因为火灾……啊,好像是这么说的——具体的情况我不太清楚,但是江南先生……”黑暗馆的老馆主注视着江南。他忧郁的眼神瞬间变得暗淡,“我不相信。”

      “不信?不信什么?”

      “青司的死。”

      江南无言以对,老馆主静静地继续说了下去。

      “你也知道吧,青司君和我一样,是受到‘达丽娅祝福’的人。”

      “啊……”

      ……达丽娅的祝福!

      3年前的9月24日夜,在“达丽娅之夜”的“宴会”上,青司吃了用来招待他的“达丽娅之肉”但怎么可能——江南使劲摇头。

      不可能有这种事,当然不可能!

      在六年前的角岛上,中村青司确实死了。大火将蓝屋烧得一干二净,他与妻子和枝的遗体一起葬身其中。半年后的春天,我和鹿谷在青司的弟弟中村红次郎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