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第2/3页)

坡默默掏了根烟,叼在口里。

      『卡和陆路?还有艾勒里也是……当中有人杀了欧璐芝,又切下她的手腕?』脸色苍白的阿嘉莎浑身发抖。

      『这么说,你也是嫌犯之一喽!』凡斯以前所未有的阴沉表情反击。

      『我不是!』阿嘉莎抱着头,摇摇晃晃地朝树林那头后退。『——我不相信,怎么会有这种事?凡斯、爱伦坡,欧璐芝真的死了吗?凶手真的在我们当中吗?』

      『陆路,我在想别的可能性。』

      『别的可能性?』

      『你还不懂?就是岛上躲着第三者的可能性。』

      『嗯?』

      艾勒里和陆路察看海湾栈桥及蓝屋遗迹边的岩区后,穿过林中小径,朝面向猫岛的岛屿北岸走去。

      『到底什么意思,艾勒里?』停下脚步,陆路追问道。

      『外来凶犯的可能性。』回过头,艾勒里微笑着说。『怎么,难道你希望我们当中有杀人犯?』

      『你……别开玩笑。可是,到底是谁躲在岛上?』

      『我想是——』艾勒里若无其事地说道。『中村青司。』

      『哦?』

      『这没什么好惊讶的。』

      『艾勒里,中村青司去年不是死了吗……』

      『所以我说那是个错误。你没这样想过吗?陆路。半年前发现的青司尸体是具「无脸尸体」,而且还有个园丁同时失踪。』

      『你是指,青司才是凶手,而所谓青司其实是园丁的尸体?』

      『对,单纯的掉包诡计。』

      『因此青司还活着,现在到了这个岛上?』

      『很可能。说不定他一直住在岛上。』

      『记得前天渔夫老爹说的话吧?十角馆的灯光可能是青司点的。』

      『那些传说的鬼故事,怎么能当真?我问你,案发当初警察和记者滞留岛上期间,还有现在——青司究竟藏在哪里?』

      『所以我们正在查呀!刚才不是检查过小船屋吗?只不过那儿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当然,先得找到和本土连络的方法,另一方面设法探查躲藏过人的痕迹,我提议到猫岛看看也是这个缘故。』

      『可是——青司是凶手这种事——实在难以想象。』

      『是吗?欧璐芝房里窗户没拴好对不对?假设欧璐芝忘了锁窗户,外人不是很容易进去吗?』

      『房间的门为什么也没锁?』

      『那是凶手行凶后,为了到大厅那边拿塑胶板贴在门上,所以从里面打开的。』

      『那就怪了,如果凶手是外头的人,怎么知道你把塑胶板收在厨房的抽屉里?』

      『那还不简单。十角馆玄关的锁早就坏掉,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出入大厅。昨天一早,「那个人」先把塑胶板摆在桌上,等我们起来后躲在厨房窗口偷看屋里的动静。或许,我们当中有人当他的内应。』

      『不会吧……』

      『我只是在讨论各种可能性。陆路,你虽然很喜欢推理小说,但是似乎有点缺乏想象力。』

      『现实和推理小说不同,艾勒里——那么你说,中村青司杀我们的动机何在?』

      『这个嘛——』

      穿过小路来到崖上,发现卡正坐在那儿。他一见两人身影,立刻掉头站起,一言不发就想离去。

      『喂,卡,最好不要采取单独行动。』艾勒里叫道。但是卡头也不回,踩着急促的脚步很快地消失在树林中。

      『这家伙真伤脑筋。』艾勒里轻啧了一声。『刚才大家都很冲动——我也觉得说得太过分了……。可是,他老把我当仇人看待。』

      『我知道他的心态。』欧路瞥了一眼卡走过去的方向,接着说:『艾勒里,你总是——即使目前这种情况,也能够冷静地置身事外纵观全局。』

      『我给人这种印象吗?』

      『是呀!所以——这不是讨好,我一直很崇拜你。可是卡正好相反,他一定是嫉妒你。』

      『唔,是这样吗?』艾勒里一脸与我无关的模样,向海踏出一步。

      『全是灌木,这儿的观察面不佳。』

      他指的是呈现限前的猫岛。陆路站在艾勒里旁边,再三留意足下的状况。

      『如果躲个两、三人,并不是不可能。不过,这个断崖怎么办?』

      『也许有船吧?像这种距离,只要有个小橡皮艇就绰绰有余了。从那边的岩区出去……喏,陆路。』艾勒里用手指着,又说:『岛的斜坡好像能爬。』

      『——嗯,是呀!』眺望着猫岛蹲踞白波间的漆黑影迹,陆路混乱的脑海里拚命思索。

      没错,艾勒里所指外来凶犯的可能性不能一概否定。说不定真的有第三者藏身岛上,伺机要我们的命呢!然而把这件事立刻联想到中村青司,是不是扯得太远了?青司尚在人间的可能性究竟多大?假定青司还活着,为何要向素未谋面的我们下毒手呢?

      『这种事未免太离谱了……』陆路缓缓摇头。

      不会有这种事,他思忖着。但是——记忆深处似乎一直牵动着。到底——是什么想不起来呢……。

      拍打着足下断崖的波浪,无情地抨击心扉。每当此时,彷佛觉得记忆的碎片再度被波浪卷走。

      陆路终于放弃,看着一旁的艾勒里。然而他也已经无话可说,冷冷地凝视海面。

      一阵风吹过,带来黄昏的气息。

      4

      『……由于低气压的影响,今晚入夜以后到明天晚上,各地云层将显着增多,天气略微转坏,明后天缓缓回升。九州岛各地明天的天气预报……』

      陆路带来的收录音机传出的声音,不久换成女性D·J嘈杂的嗓门。

      『关掉吧,我不想听。』阿嘉莎没好气地说道。陆路识趣,赶紧切掉开关。

      在沈闷的静默中用过简单的晚餐,六人避开欧璐芝房门正对面的位置,围坐在亮着灯的十角形桌子四周。门上仍贴着喷有『第一个被害者』字样的塑胶板,可能使用了强力黏着剂,怎么剥也剥不下来。

      『艾勒里,玩点魔术瞧瞧吧!』阿嘉莎佯装出轻松的语调。

      『嗯?——哦,好。』

      艾勒里用力弹弄手中的纸牌,然后收回盒中放入上衣口袋。

      『咦,你怎么把牌收起来了?』

      『不是的,阿嘉莎,你不是要看我玩牌吗?所以得暂时放进口袋。』

      『我不懂你的意思。』

      『这套魔术必须从这种状态开始。』艾勒里轻咳一声,瞅着临座阿嘉莎的眼睛。『看清楚阿嘉莎。这裹有小丑牌除外的五十二张牌,请你任意想其中最喜欢的一张。』

      『在心里想就可以吗?』

      『对,不要说出来——好了吗?』

      『想好了。』

      『现在——』

      艾勒里从上衣口袋掏出红底脚踏车的纸牌,连牌带盒摆在桌上。

      『凝视这盒纸牌——把你心里想的纸牌名称,专心地向盒子默念。一定要很专心……』

      『好,专心念就可以?』

      『对——好,行了。』艾勒里拿起装着牌的盒子,放在左手。『阿嘉莎,你向盒子默念的纸牌是什么?』

      『可以说出来?』

      『可以。』

      『方块皇后。』

      『唔。那么,我们来看看盒子裹面。』

      艾勒里打开盒盖,拿出正面朝上的纸牌,然后在左右手间摊成扇形。

      『方块皇后,是吗?』

      停下正在摊牌的手,艾勒里要大家注意看。正面朝上摊开的纸牌中,出现一张反面的纸牌。

      『只有一张反面朝下的吧?』

      『没错。』

      『抽出来看看正面是什么。』

      『哦。好……』阿嘉莎半信半疑地抽出那张牌,翻出正面摆在桌上。毫无差错,正是方块皇后。

      『这是真的吗?』阿嘉莎瞪大了眼睛。

      『很刺激吧?』艾勒里莞尔一笑,把牌收回盒里放入口袋。

      『你真行,艾勒里。』

      『陆路,这套魔术你没看过吧?』

      『第一次见识。』

      『这是纸牌魔术的最高杰作之一。』

      『不会是你和阿嘉莎学姐串通的吧?』

      『绝对不是,陆路。』

      『真的?』

      『我不会搞串通的把戏,更不是以五十二分之一的或然率为赌注,瞎猜阿嘉莎所想的方块皇后。』

      艾勒里点了根赛拉姆香烟,慢慢吸上一口。『接下来,玩猜字谜如何?我在一本书上看过,谜题是「看上就在下,看下就在上,穿母腹在子肩』——你们猜这是什么字?』

      『什么?』陆路又问。于是,艾勒里重复一次谜题。

      『我知道了!』阿嘉莎拍手。『是「一」对不对?』

      『完全答对。』

      『——哦,原来是猜字形。』

      『下一个谜题「春夏冬二升五合」,猜猜看。』

      『这是什么?』

      『乡下的小店铺墙上常贴这种东西,没见过吗?』

      『对呀,最近银行门口也贴了起来。』爱伦坡把新拆封的香烟放入烟盒,说道。

      『「春夏冬」独缺「秋」,也就是「あきない」。「二升」为两个升,升升写成「ますます」。「五合」是一升的一半,日文也解为「半分」——「はんじょラ」。你把这几个字组合起来,就知道迷底了。』

      『是不是「生意兴隆」?』

      『一点也没错。』

      『这样解释太牵强了。』

      『不,这是一种暗语,必须懂得拆字及原字的字音舆字义,否则非搞得一头雾水不可。』

      『提到暗语——』艾勒里说道。『最初出现这种暗语的文献是「旧约圣经」里的「但以理书」。』

      『那么早就有了吗?』

      『在日本,好像自古就有类似暗语的文字记载。例如,著名的吉田兼好舆顿阿法师问答歌。高中时应该都学过了吧?』

      『我不知道,说来听听。』

      『兼好赠歌顿阿曰:「よもすずしねざめのかりほたまくりもまそべも秋にへだてなきかぜ」——我们暂且不管古典文学上的意境,单挑每一句的开头第一个字,组合起来是「よねたまへ」,也就是「给我米」的意思。同样地,取每句最後一个字倒著念为「ぜにもほし」——「也要钱」,合起来就是「给我米也要钱」。』

      『这句话还真寒酸。』

      『有趣的还在後头,顿阿法师答歌曰:「よるも忧しねたく我せンはては来ずなほざりにだにしばし问ひませ」——以同样的方式组合,就成为「没有米钱也少」。』

      『古时候的人真有闲情逸致想那些名堂。』

      『的确,我记得「徒然草」里也有不同类型的著名暗语歌——记得是怎么说的吗,欧璐芝?』

      不经意倾听着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愣住,窒息般的感觉霎时冻结了所有人的心。

      『——对不起,我……』艾勒里极度狼狈,这是他前所未有的失态。

      自开始吃晚饭直到现在,大家无形中有股默契,谁也不愿触及敏感的欧璐芝事件;然而由于艾勒里的失言,倏地又把无法逃避的现实拉了回来。尴尬的沉默来临。

      『——艾勒里,还有没有别的?』陆路好意为艾勒里解围。

      『哦——这个……』

      彷佛嘲讪好不容易才恢复嘴边惯常微笑的艾勒里似的,这时,卡敲着桌面开口了:『阿嘉莎,来杯咖啡。』然后,不层地瞥了艾勒里一眼,并且撇撇嘴角。艾勒里膝头一震,正想说些什么,却被阿嘉莎拦了下来。

      『我去泡咖啡,大家都想喝吧?』说着,阿嘉莎立刻起身独自走向厨房。

      『哎,各位。』卡依序盯着在座四人的脸说道。『今晚不是可怜的欧璐芝守灵之夜吗?别装做不知道,大家静一静。』

      『咖啡来了,糖和奶精自己加。』阿嘉莎把摆着六个苔绿色杯子的托盘放在桌上。

      『老是麻烦你,不好意思。』说着,艾勒里拿起最靠近手边的杯子。随后,其它人也陆续伸出手。阿嘉莎自己拿了一杯,把剩下的最后一杯连同托盘一起交给邻座的凡斯。

      『哦,谢谢。』接过杯子,凡斯放下手里的七星牌香烟,暖手似的捧着那只十角杯。

      『凡斯,感冒好了吗?』

      『啊,好了,托大家的福——艾勒里,我们一直没能好好商量,到底有没有和本土连络的方法?』

      『大概没有。』艾勒里啜了一口黑咖啡。『我也想过丁畸有灯塔,可以在晚上朝那个方向摇白旗,——不过那座灯塔好像没人。』

      『对,的确没人。』

      『再不然,就看谁有拚死的决心游泳过去,或者做个像样的木筏……』

      『看来都行不通。』

      『我考虑过生火,艾勒里。』爱伦坡说道。

      『但是光烧松叶,不会有人注意到。』

      『干脆放火烧十角馆算了。』

      『这个太……』

      『不大妥当,而且危险——其实,爱伦坡,刚才我和陆路两个除了想连络方法外,还在找一样东西。』

      『找一样东西?』

      『对。最后虽然没结果,却把整个岛找遍了……。不,等一下。』

      『嗯?』

      『蓝屋——已经烧毁的蓝屋——』手指按着眉间,艾勒里喃喃地说,『那儿有没有地下室?』

      『地下室?』

      就在这时,打断两人谈话似的,突然有人发出可怕的呻吟声趴在桌子上。

      『怎么了?』阿嘉莎叫道。

      『怎么回事?』

      大家一起站了起来。桌子咔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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