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十六岁的新娘

    第八章 十六岁的新娘 (第2/3页)

8;构让级扬起,福西也吃惊地屏住了呼吸。

      (掉进陷坑?)

      自从得知藤泽的堂弟死于摩托车事故之后,福西内心就时常掀起微妙的波澜。这种记忆日益加深,好像与纱世子的话语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掉进陷坑。)

      “有人在森林里挖了陷坑,也可能是小孩子搞的恶作剧。小姐掉到陷坑里动弹不得时才被人发现。”

      (陷坑。)

      福西闭上眼睛,推了推眼镜架。

      难道这就是刚才产生强烈不安的真正原因吗?

      但这一“真正的原因”并不清晰。福西感到似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将其封死在心灵深处。

      “因此她就死了?”鹿谷问道。

      “没有。”纱世子把手放在右耳的助听器上摇了摇头说。

      “跌落时受的伤要不了命,只是脸上伤了一大块儿。

      太可怕了。小姐被救出来后长时间处于一种恍惚状态。等醒已是夜里很晚了。她一发现脸上的伤就惊惶失措。医生安慰她说,不要紧,会彻底治好的。然而任凭医生怎么安慰,她都听不进去。第二天早上就……”

      纱世子讲得有些厌烦了。鹿谷盯着她的脸悄声问:“是自杀吗?”

      “是的。”纱世子点点头。

      “这样的伤如果留在脸上,就难以成为她母亲那样的漂亮新娘。我想她是太悲观了,以至于失去了理智。她用剪刀剪坏了挂在化妆室的结婚礼服。”

      “已为一年后的结婚典礼做好了礼服?”

      “是模仿她母亲的礼服做的。——之后,她把坏的礼服围在身上,将剪刀刺进自己的胸膛……。”

      太惨了。福西不由自主地后腿几步,背靠在墙上。心想:那孩子竟然选择了这样一种死亡方式!

      此刻,福西的不安达到了最高潮。

      这么说来,我们遇到她是在出事的七月二十九日以前。问题不在这儿。她跌落的那个陷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或许是孩子搞的恶作剧?——这……

      尘封的记忆蜂拥而至,使他感到痛苦不堪。他拼命压抑住这潜意识中的压力。

      福西扶着眼镜架使劲儿摇了摇头。

      “伤的不是致命处,但她有病,出血不止。”

      纱世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结果第二天,即八月一日早上小姐就寻短见了。”

      “但留下的死亡记录说是病死的,这是为什么?”

      “是老爷请长谷川先生开的死亡诊断书。这与其说是在乎面子问题,莫如说是担心非正常死亡会使尸体遭受摆弄,令人讨厌。”

      “的确如此!”

      鹿谷从胸前的衬衣口袋掏出那个戒烟拥的烟盒,然后回到放有烟灰缸的书桌旁边,嘴里嘟囔着“今天的一支”,便叼起了烟卷。他慢慢地吐着烟雾,再次拿起刚才那张照片盯着看。

      “寺井明江后来自杀是因为觉得自己对小姐的死负有责任吗?”鹿谷接着问道。

      “老爷狠狠地训斥了明江,问她为什么让小姐一个人呆着。她为此烦恼,最后便自杀了。”

      纱世子长长地叹了口气回答。

      “嗯。”

      鹿谷把烟灰弹到烟灰缸里哼哼着,深陷的眼睛忽然变得炯炯有神。

      “真是太不幸了!”纱世子继续说,“这之后不久,我们的女儿也死了。本来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却患了破伤风,就这样死了。”

      据说,伊波裕作死于交通事故是在女儿死了一个月之后。为了忘却失去女儿的悲伤,他天天借酒消愁,结果出了事儿。

      “和永远小姐订婚的这个青年现在在干什么呢?”鹿谷指了指手中的照片问道。

      “阿智如今也已不在人世了。”纱世子静静地垂下眼帘答道。

      “第二年,他在老爷去世之前死于事故。是与朋友登山时遇难的。”

      “嗯。长谷川大夫死于火灾是在第二年的年底。又过了一年,服部郁夫也死于交通事故。算上马渊智,一共死了八个人吧?那么阿智的父亲马渊长平也不在了吗?”

      “不,马渊先生还健在。”

      鹿谷略显放心,摸了摸稍显大的鹰钩鼻子。

      “他住在哪儿?”

      “他在极乐寺一个名叫‘绿园’的养老院里。”

      “养老院?极乐寺在镰仓市内吧?”

      鹿谷把烟头捺灭在烟灰缸里,小声嘟囔道,“那么最好还是去拜访他一次。”

      时间快到午夜一点半了。

      深红色的厚布窗帘敞开着,窗外的夜风吹到钟塔上,风声突然变得尖利,使福西身子紧缩。本不该感到冷的,但他短袖衫下的膊陡然起了许多鸡皮疙瘩。

      “我想问一下由季弥少爷的情况。”鹿谷手扶书桌沉默了一会儿,回头对纱世子说。

      “伦典先生是在九年前去世的,那时他八岁。而时代夫人去世是在十八年前。那么由季弥少爷当然不是时代的孩子。伦典先生并未提过再婚的事儿,那么他……。”

      纱世子神情稍显意外地说,“我记得你们问过这件事。”

      “由季弥少爷是老爷堂弟的儿子。他很早就失去了双亲,是被领到这儿来的。”

      “是养子吗?”

      “是的。从他不太懂事儿的时候起,就是由我照顾。”

      “今年有十七岁了吧?”

      “是的。九月初的生日。”

      “在哪儿上学?”

      纱世子轻轻摇了摇头说,“自从永远小姐死后,他就一直没去上学。”

      “小学、中学都没上?为什么?”

      “怎么说呢,由季弥少爷从那以后一直远离现实世界,只生活在自己的梦幻中。”

      鹿谷歪着脑袋“啊”了一声。纱世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也就是说,他一直精神失常。可能是因为表姐那样死去,使他受到了很大刺激。十年前的那个早晨,是一无所知的由季弥少爷第一个发现永远小姐在房间里自杀的。”

      “这么说他是受刺激后才精神失常的?”

      “脑子没有多大问题,只是感觉迟钝,心灵上的创伤太严重了。”纱世子把手放在胸前说。

      “由季弥少爷最倾慕表姐了,不,与其说是倾慕,莫如说是崇拜。他坚信表姐是自己的女神,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嗯,女神?”

      “由季弥少爷从小受到老爷的教育——你生来就是为了保护姐姐的。姐姐遇到麻烦时,无论如何也要帮助她。这是你的使命。”

      “的确。那个女神悲惨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一年后养父伦典也死了,他被独自留在这所房子里……。”

      鹿谷把消瘦的面颊弄得象青蛙一样时鼓时缩的,眉宇间刻下深深的皱纹。

      “那么,由季弥少爷如今究竟是怎样生活呢?”

      “刚才我说过,由季弥少爷生活在梦幻世界里,根毛没有注意到现实世界。他坚信永远小姐如今还活着,或者只是暂时看不到她,但她仍在自己身边,和她说话会听到她的回答,她还和他打招呼呢。”

      “日常生活有什么障碍吗?”

      “不必时刻陪着。虽然有时他也胡思乱想,说什么姐姐遇到危险了,姐姐死了闹腾一阵子,但只是偶尔几次而已。”

      “有恢复的希望吗?”

      “我也说不准。”

      “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吧,伦典先生留下遗言,让由季弥少爷永远留在这个家里。”

      “很可能是这样的。”

      “平时他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每天睡到中午起床,然后必定到机械室给时钟上发条。这九年来从未间断过。”

      “为什么?”

      “说不清楚。大概是老爷吩咐他去干的吧。老爷好像说过,‘钟塔修好后,给钟上发条是你的任务’。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

      “去年钟针取下后他仍然这样做吗?”

      “是的。这是每天必做的事儿。此外,就是从早到晚眺望远处的风景,或在院子里散步,以此来打发时间。”

      “看电视吗?”

      “几乎不看。”

      “晚上睡得很晚吗?”

      “是的。一般是在午夜一点左右给他准备晚饭,同时把药一起送给他。”

      “药?”

      “每年一到这个季节他的情绪就极不稳定,老向我诉苦说他失眠。大概还是与过去的记忆有联系。因此,医生给他开了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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