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四个孩子

    第十二章 四个孩子 (第2/3页)

12288;鹿谷又摺出昨晚摺过的“沙漏”之後,稍稍想了一会儿,说道:“再摺一个我正在研究的独创的东西。”便动起手来。花了几分钟,摺出了一个四方的箱子,里边挂上一个长棍子,一时看不明白属于何物。

      “这是什么?”福西这么一问,鹿谷倒有些不好意思,他用手搔搔头,然后说:“我是想摺出一个带摆的钟来。”

      福西心想这离成功似乎还相当远呐。不过口中却说“啊,不错。”就在此时,自不转睛地看著构冗东西的由久秩忽然说:“都死了才好呢!”

      鹿谷和福西吃惊地抬起头去看他。这时那少年粉红色的嘴唇微微颤动著,放在桌上的双手攥起拳头。

      “你刚才说什麽?”鹿谷问他。

      少年似乎不想回答,把那双愤怒又悲痛的眼睛转向屋顼的中空。

      “害怕孤独的姐姐,你一个人在黑暗中哭泣,你说太寂寞了。钟表实在讨厌!那些钟表……都死了才好呢!”

      “你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嘛,本来嘛!”他的拳头颤抖起来,这颤抖由手臂扩展到全身。

      “由季弥少爷!”纱世子慌忙跑到由季弥身边。她向鹿谷使了个眼色,摇摇头,又把手放在由季弥的肩上,“走,咱们回你的房间去吧,药已经准备好了。”

      “啊,纱世子阿姨,我不……”

      “噢,没关系,姐姐已经睡觉了,你也该睡了。”

      “——嗯。”

      少年稍稍点点头,站起身来。福西看著地,忽然一个遥远的片段记忆,浮现在眼前。

      就是古峨由季弥。十年前的夏天我和他见过面。那时,为了送回那个少女,我们走进了这座宅院,当时一个男孩站在院内树下,一直盯著我们,锐利的目光中带著敌意,好像不理解我们的行动。

      那就是由季弥。

      他从孩提时代就崇拜姐姐,简直把她当成了女神。那时他究竟怀着什么情绪来看我们呢?

      福西这麽想著,不觉闭上了眼睛。“你觉得怎麽样?福西君。”

      他们目送纱世子带著由季弥走出大厅之後,鹿谷一下子用手揉毁了那未完成的“加摆之钟”,然後问道。时间已快到晚上十点了,外面的风雨依然没有停止。

      “你想说什么?”

      “我突然想,他真的是疯子吗?”

      “你是说刚才的反应吗?”福西一问,鹿谷抬起眉毛点了点头。然後说:“你是说,他实际很正常?”

      “不知为什麽,我有这种感觉。”

      “我看他不正常。在你摺纸以前,他好像对周围任何事情都不关心。”

      “那个我也看见了。怎麽说才好呢,我只是觉得,就是疯,也不是昨晚纱世子所说的那种疯法。”

      “疯法?”

      “她说,由季弥认为姐姐还活著,至少姐姐的灵魂是在自己身边,常对自已说话。不过这只是纱世子的说明,少年的确使人有这种感觉。但是另一方面也不能忽视,他刚才说‘姐姐过去也非常会摺东西’,如果他真的相信现在姐姐还活著,为什麽不说‘姐姐也非常会摺’呢?他既然说‘过去也会摺’,就说明他是知道现在姐姐已经不能再摺东西了。对吧?”

      鹿谷一只手托著下巴,另一只手去摸胸上的口袋,取出自己的烟盒,叼上了“今天的一支”。

      “还有一点,我发现开头介绍你的时候,听到你的名字,他的反应有点异样。”

      “嗯,我也注意到了。”

      “另外,刚才突然闹起来,好像是‘钟表’这个词引起来的,这是为什麽呢?”

      “哎呀,说不清。”

      “至少由季弥这个少年的头脑要比外观正常,说不定他比别人更明了周围的一切,他知道十年前姐姐已经死去,知道死因以及自己目前的处境。”

      鹿谷闭上眼睛慢慢吸著烟。

      “所以他才说出姐姐一个人在黑暗之中孤零零的。很可能是这麽回事,不对吗?或许……”

      福西不知如何回答才好,鹿谷并不在意,只是自言自语地继续分析。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停止的时候,纱世子回来了。时间已经将近十点半。纱世子准备再去冲些咖啡,鹿谷问她道:“由季弥昨天晚上离开房间到哪儿去啦?你问他了吗?”

      “没问。”纱世子显得十分疲惫,她摇了摇头。

      “即使问,恐怕他也不记得了,过去常常这样。”

      “他说讨厌钟表,那是为什么呢?”

      “恐怕是想起了姐姐才那麽说的。”

      “那是怎麽回事?”

      “永远小姐以前就很讨厌‘旧馆’里到处挂著的钟表,她当面向老爷诉过苦。”

      “为什麽讨厌呀?”

      “她觉得害怕。对我也说过,觉得整天都受钟表的监视,身体似乎被捆住一样。所以由季弥也就讨厌这些折磨姐姐的钟表了。”

      “噢,原来是这样。”

      鹿谷正想接着问下去,大厅的门猛然打开,进来的是佣人田所嘉明。

      纱世子惊奇地叫了一声,“出什么事了?我以为早已经回去了呢。”

      “哎呀,回不去了,”田所的衣服、裤子都被雨淋得湿漉漉的,水滴不断流下来。他搔着同样湿漉的头顶,愣头愣脑地说,“半路上,马路坏了,车子过不去,我费了好大力气还是没办法,只好又回来了。”

      “噢。”

      “这种大雨,其是少见啊,今天晚上我回不了家,只好请您留我住下了。”

      “要是从后边的路走,能不能出去呢?”鹿谷插了一句,田所立即噘起厚厚的嘴唇说,“后边不能通行了。”

      “真糟啊!”鹿告也噘起了嘴。

      “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已经觉得危险了,可是没想到会这样。”

      “不管怎麽说,雨不停,什么办法也没有。”

      “好,我知道了,”纱世子说著,看看佣人又看看客人,“今天晚上就住在这边吧,大概明天暴风雨就会停止的,鹿谷先生,你们也留下吧。”

      “啊,谢谢啦。”田所鞠了一躬。

      “那太过意不去了。”鹿谷这么一说,纱世子忙摇头说,“哪儿的话。”

      “是我拉住你们的,弄得这么晚,应当由我道歉。”

      “哪里,反正我有的是时间,福西君也一样,对吧?”

      “明天傍晚,来采访的那些人也该出来了,索性你们就在这儿等著他们吧,到时候,路也该修好了。”

      看情形鹿谷一定认为纱世子的挽留正合心愿吧。昨晚以来,从她的态度可以看出,只要求她,很可能会允许参观“旧馆”和那些收藏品的。

      “好吧。”果然鹿谷立即同意了,“我也想看看江南君呐,那么我们就不客气了。怎麽样,福西君,可以吧?”

      晚上十一点已过。

      鹿谷和福西把东西放在昨夜住过的那个房间後,跟著纱世子向钟塔走去,因为鹿谷提出希望再看看那个塔内的情况。

      走进那个通顶大厅,鹿谷站在中央,室内灯光微暗,没有任何家具与装饰,空荡荡的。石砌的墙上没有一个窗户。外面大雨还在下着,时而传来尖厉的风声。它们的喧嚣完全盖过了钟表齿轮的声音。

      鹿谷一声不响地观察着四周,后来又把手交叉抱住后脑勺开始走起来,他以自己站立之处为圆心,走了一个圈子。福西站在通向新馆的门口,注视着他,有点闲极无聊的样子,站在福西旁边的纱世子也是同样表情。

      鹿谷逐渐加大圈子的半径,一会儿,停在大厅北侧墙的附近。他“嗯”了一声,好像发现了什么,把手伸向深褐色的壁上,把睑靠过去。接著又沿墙走了几步,立即停下来,再次凝视壁面。

      他几次重复上面的动作之后,大声叫了一下,把头慢慢转向身後,“伊波女士,你过来一下。”

      “什么事呀?”

      “请你过来看看。”

      “噢。”这时鹿谷已走到南面墙前,纱世子和福西也跟了过去。

      “啊,就是这个墙。”鹿谷指着墙说,“这墙造得很奇特,你知道吗?福西君你也来看看。

      福西照他的吩咐,看了看他手指的地方,并没有什麽异样的感觉。

      “这墙有什麽?”

      “你仔细看看,恐怕不全是石头的吧?”

      福西走到墙脚下,聚精会神,仔细端详了一阵,果然像他说的,看起来都是深褐色的石头砌成,实际并不是。用手一模就更清楚,这不是石头,手感不同。这……

      “这是玻璃吧?”

      “对,是把厚玻璃镶进墙去的。它也带点颜色,好像是黄色,透过去可以看到它里面的褐色石头,所以这个墙相当的厚。伊波女士,你过去知道这个吗?”

      “知道。”纱世子老老实实点点头,鹿谷又把视线转向墙壁。

      “为什麽要这样造呢?看样子不光这一处,周围不少地方都镶著玻璃。”

      “是吗?”福西问道。

      “嗯。每一块大约七、八十公分见方。也有稍小一点或稍长一点的。颜色不全相同,好像在上部也有。伊波女士怎麽样?”

      “我过去倒是也留意过,”纱世于侧首思索著,“大概原来是为了装饰吧,如果不是有意识地仔细去看,和普通石墙并没有什么差别,颜色也完全一样。”

      鹿谷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尖下巴,“外面的墙上说不定也有吧?”

      “是,不少地方都有。”

      “嗯——假如外侧与内侧在同一位置上都有的话,那就像三明治面包夹火腿一样,是由两个玻璃把石头夹住的。”

      “你觉得这和什么事有关吗?”

      “很难说啊。”鹿谷暧昧地摇摇头,离开那个地方重又走向大厅的中央。他再次把手抱在脑后。这次正巧仰视大厅位于三层高处的天井。

      福西也追着他的视线朝上望去。

      壁上的灯光微弱,照不到屋顶,越往上越黑,好容易才捕捉到一些灰白色的屋顶的影子,仔细一看,屋顶正中央开著一个漆黑的大洞。昨天晚上来时却一点也没注意到它。

      “那个,”鹿谷朝後仰著身子问道,”那是个什么洞呀?我记得那上边应该是钟塔的机械室。”

      “那上面吊著钟呐。”纱世子回答说。

      “钟?就在那洞的上面吗?”

      “对,是。”

      “是钟塔上的钟吗?”

      “对,是。”

      “可是我到这里以後,一次也没听到过这钟的声音呀。”

      “那钟不响。”

      鹿谷听纱世子这么一说,不由得“嗬”地感叹了一声,他把目光由天井转回来,“不响,是因为坏了吗?”

      “不是,这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