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旧馆”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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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旧馆”之六 (第1/3页)

      “罪犯的目的是要毁掉内海拍摄的照片。”

      瓜生又重复了一下自己的结论。大厅内的各种钟表指针都已过了五点半,马上就六点了。打在屋顶的雨声还未减弱,突然响起的阵阵雷声更增加了紧张的感觉。

      “罪犯把用过的底片从相机中拉出来,使它曝光,後边还剩下未用的底片。正在这时,我和江南先生听到喊声跑了过去。罪犯已来不及处理完底片,匆匆忙忙逃离现场。所以,江南先生,我认为你看到的玻璃背後的人影,并非错觉,那正是罪犯。”

      “可是,罪犯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逃离那个房间呢?”

      “算啦!别说啦!”小早川这时突然大吼起来,“罗罗嗦嗦,没完没了,光摆些莫名其妙的推理,这有什么用处?少说点吧!”

      “小早川先生。”瓜生反驳说,“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你说叫我们干什么?我……”

      “讨厌!”小早川大喊着,阻止瓜生说下去。刚才他还是失魂落魄的样子,现在一下子焦躁、愤怒起来,“光会说空话的毛孩子,一点有用的主意都没有。现在的关键是怎底样平安地走出去,不对吗?”

      “当然对,所以我们才在这里分析。”

      “摆出一副大侦探的架势,有什么用?”小早川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愤怒地砸向桌子。

      “你们说光江是罪犯,就算是这样吧,反正我也管不奢。如果照你说的,她是来向你们复仇的,那就没有理由杀我啦,我是安全的。”

      小早川重复说著“是安全的”,就像给自已听一样。接著他又瞪著瓜生,愤怒的脸上暴起青筋,吧嗒吧嗒张著嘴出气,就像被扔到岸上的一条大鱼。他抓起凉了的咖啡,一口气全部喝下去。

      “我跟你们说实话吧,我认为最可疑的就是瓜生!就是你!”

      “你说什麽?”瓜生惊得目瞪口呆,张口结舌。小早川更激昂地喊道:“十年前的事情我不知道,你刚才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谁知道是真是假?”

      “你说是我编造的?那为什么我一定要杀死早纪子和润一呢?”

      “你不是说过,谁都可能发疯吗?”

      “真是糊涂!”瓜生用力摊开两手说,“内海和润一被杀的时候,我都是和江南先生在一起呀!”

      “‘不在场的证据’是吗?江南说过,有这种证据的人,首先应当怀疑。”小早川目光闪闪—望著江南,“你喜欢的推理的世界上,这是常见现象,对不对?”

      “这个……”江南想回答,但是说不下去了,因为就在刚才,自己也是怀疑瓜生的“不在场证据”的。

      小早川用鼻子“哼”地嘲笑了一声,双手又敲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他大步走向厨房,立即把冰箱中剩馀的啤酒全部抱来。

      “还是新见梢的作法正确,在救援的人到来之前,最聪明的办法就是老老实实把自已关在屋子里。我也要这样做。”

      他把啤酒盖打开,咕嘟地灌下去。他虽然嘴上说得痛痛快快,实际在不住地哆嗦。这一切都没逃过江南的眼睛。

      “小早川先生,你不能那麽做。”瓜生说,“咱们住的屋子都不能从里面上锁。内海不是在门后设了很高的障碍吗,结果还是……”

      “光江住过的屋子可以锁,那边安全,有门栓。”

      “可是……”

      “你别管我!”

      可能是酒精带来的劲头,小早川叫喊的声音比刚才更高了。

      “我不愿意陪着你们胡扯,钻牛角尖了。我要按我的主意办,你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小早川按照自己的说的走出大厅,把自己关进光明寺美琴用过的房间里。他关门的声音正好与外面的雷鸣重在一起,同时传进江南他俩的耳中。

      过了一会儿,所有的钟都敲起来,已是下午七点钟。

      “咱们吃点东西吧。”瓜生说,“从昨晚到现在什麽也没吃吧?”

      “是呀。”江南有气无力地回答。他喝下了杯中剩馀的一点咖啡,可是并没有食欲。虽然肚子确实根空,不知为什么只觉得嗓子很乾,想喝水。

      他把盒装即食粥热了一下,却只喝了一半。瓜生的身体状况似乎也是如此,他做了即食炒面,只吃了几口,就一个劲儿地唱起水来。

      接著便是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沈默。瓜生望著越来越黑的天窗,江南呆呆注视著桌上那本打开著的记事本子。

      “咱们接著分析吧。”瓜生一面叹息着,重又开了口。他那只有一点稀疏胡子的脸上,疲劳的神色越来越明显,“虽然小早川先生有意见,可是这么待着不吭声,我实在受不了。我觉得咱们应当继续努力弄清楚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是怎麽发生的。这也是对死去朋友的交代,不,应当说是赔罪。”

      瓜生说出“赔罪”这种自责的话来,江南很是感动,对这种沉痛,他也有同感。三年前他也有过同样的痛苦经历,明知朋友们的处境十分危险,自己却无能为力。三年前的那次事件十角馆发生的一切,至今难忘。

      尽管如此,江南仍是没有回答,因为他对瓜生的一缕疑惑依然存在。本来听了他的坦白之後,几乎完全相信他了,可是刚才小早川的话也有道理,也许,一切都是瓜生自已编造的?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

      不知瓜生对江南的沉默怎麽理解。他用水瓶的水倒满杯子,一口喝干,然後问道:“咱们刚才谈到内海为什麽被杀,对吗?”

      “罪犯要毁掉底片,把两架相机拿走也是为了处理里面的底片。我不知道内海拍了什么镜头,使罪犯这么害怕。我想恐怕内海也不清楚自已拍的照片哪儿有问题。

      下一个应当分析的是那间室内的情况。罪犯到底怎么进去,又怎么在我们冲进去之前,那麽短的时间里逃跑的。”

      “对!”江南心里一震。

      就算瓜生说的对,光明寺美琴是罪犯;或者瓜生本人利用“不在场证据”作了案;或者是另外还有一个罪犯,不管是谁,这个问题都是存在的。罪犯到底用什么方法法出入那间密室的呢?

      “唯一可以出入的门,由于内海推上了结实的障碍物,如果在那上边施用物理方法是来不及的。我们闯进去后,罪犯如果想隐蔽起来,也没有地方。”瓜生慢慢眨着眼睛,“这么说来,首先应当考虑……”

      正在这时,江南一下想到了,连自己也感到吃惊,答案竟是这麽简单!在看到密室的情况时,早就应该想到的。对,就是他,中村青司,就是这个名字。

      在美琴刚失踪以前,江南还常常想到中村的名宇,可是不知为什么,后来这个名字竟从他的意识中消失了。突然他发觉自己的心绪好像一直在被某种东西控制,受其摆布,想到此他摇摇头。

      “你知道这座宅院是谁设计的吗?”江南截住瓜生的话说道,“这是以为有名的建筑学家,他以设计类似时计馆这种奇特的建筑而闻名。他的名字叫中村青司。”

      “中——村——青——司。”瓜生一字字地咀嚼,点点头。

      “好像听说过。”

      “啊,对拉,你不是学建筑专业的嘛。”

      “是呀,不过,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他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可能。”

      于是江南将其这位四年前已经死去的奇特的建筑薛家。探到他在各地留下了哪些奇特的建筑;探到在那些馆中几年来所发生的多起血腥事件。

      “他有一种像孩子一样的奇特的兴趣,可以称为‘自动机关’迷。”

      “自动机关?”

      “就是在自已经手的建筑物中,一定要加上暗柜、暗门或秘密通道之类的机关。有时甚至瞒著房子的主人,悄悄加上这类装置。所以这个时计馆肯定也……”

      “你是说这个宅院内也藏著这种装置?”

      “很有可能。”

      “有道理……果然是……”瓜生舔了一下自已薄薄的嘴唇,“内海被杀的那间IX号室内,大概有个秘密通道。我刚才说,‘首先应当考虑的’也就是这种可能性问题。”

      “我猜也是。”江南又喝了一口杯中的水,润一润喉咙,“恐怕河原崎君死去的III号室,也有秘密通道。所以他才受到突然袭击的。他本以为只要靠在门上睡就安全了。”

      那么到底那个秘密通道在什么地方呢?下边应该研究这个问题了。

      江南脑海中浮现出内海尸体所在的IX号室的情景。

      那是一间和其他资料室相同的房子,里面有陈列用的玻璃柜,装满文件的书架,橱柜内收藏著旧式日本室内钟,门旁挂著一个唯一正在走著的大钟。

      他想起那已经僵直的、冰冷可怕的死者脸部表情:他翘著下巴,大张著嘴,瞪著怨恨的眼睛,而且视线朝着……

      对,那间屋里也有个同样的磁砖——马赛克大钟,挂大钟的墙与右面IX号室相邻,当时墙上的指针似乎和前一次见到的位置有所变化。

      “什麽事呀?你想到了什麽?”瓜生问他。

      “我想到一件事。”江南回答之后,按捺住兴奋,从椅子上站起来,“或许咱们能够找到暗门了。走,咱们去看看。”

      “等一下。”瓜生向前伸出两手挡住江南,“先要弄清一件事。”

      “什么事?”

      “看看那个铁门。”瓜生站起来,用下巴指了指大门那边,“就是发生第一个事件的时候,我贴上的胶贴纸带,不知怎麽样了,我忘了看看。”封住大门的胶贴纸带共有三条,全部留在那里,丝毫未动,也不像有人掀开重贴过。

      瓜生的头脑有些混乱了。

      他心中原来设想的构图是:罪犯光明寺美琴手中有这个门的钥匙,她曾开门出去躲藏起来。然後伺机一次次溜进来杀人。但是,现在贴在门上的带子并没有变动的迹象,就是说——

      “至少从我贴纸带时开始,罪犯没有出去。难道仍旧潜伏在旧馆之内吗?”瓜生左右摇头,小声自言自语,“他杀了内海和润一以後也没有从这里出去,就是说还留在旧馆的某个地方。——江南先生,走,咱们先去内海的房间。”

      他们穿过大厅,向南侧的陈列室区走去,路过的走廊上,挂钟敲响了九点半。

      啊,还剩下二十个小时三十分钟。

      江南计算著到八月二日下午六点为止,还有多长时间,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他知道,即使我到了那个房子的暗门,事态也不会有大的好转。像内海、河原崎所遭受的突然袭击可能会减少,但是还不能保证我们得到安全。可是——

      刚才看到大门没有开关的迹象之後,江南开始感到一线光明。就是说,除去屋子之间的秘密通道之外,这座宅院内很可能还存在著里外相通的可逃之路。美琴可能就是从那里溜出去,躲避我们视线的。如果能找到那条路,就可以……

      “等一下。”江南叫住走在前边的瓜生,这时已到了VIII号室前面。

      “先看看这边。”

      “江南先生,这是你的房间吧,噢,对啦,刚才你看了这屋子,神情有点不一样呢!”

      “恩,是呀。”

      于是,江南又对瓜生述说了刚才的感觉。瓜生马上理解了江南的话暗示着什么。他迅速返回来,比江南先走进了VIII号室。他一直朝右手的墙走过去。

      “就是这个针吗?”在瓷砖马赛克拼成的大钟盘上,只有一根长长的时针,它正指著II的位置。瓜生指著时针向江南问道,“刚才它指著几点钟?”

      “我记得不那么清楚,只觉得刚才不是这个方向。”

      “嗯——”瓜生站在钟盘前轻轻地把手伸向那个指针。

      “很容易拨动,每走到一个数字,手上就觉得咔哒一震。”瓜生一边说着,一边把针朝右慢慢拨去,他按圆盘上的数字,顺序由I转到XII,每走一个字停一下,同时按按墙壁,上下摸摸,可是什麽变化也没有。

      “不会那么简单就可以打开的吧?”瓜生回过去看了看江南,缩了缩肩头。

      “你也认为这个钟是通向隔壁的暗门吗?”江南徵询瓜生意见。瓜生一边把手再次伸向时针,一边说:“非常可疑。如果真是如此,这个钉的作用就如同保险柜上的密码锁一样。比如,向右拨IX,向左拨III,就这麽用。”

      说着,瓜生又继续拨拨针、按按墙。但是墙依旧巍然不动。实际,当然是打不开的。因为,即使是他猜得正确,上面装有密码锁,密码的数目且不说,就连它是几位组成也不知道哇。简直像在沙漠中寻找一粒金子一样。

      “光是瞎碰,恐怕找不到。”瓜生叹著气,离开了钟盘,他无可奈何地看看江南,“只能从两位数开始,按顺序一组组地试下去啦?”

      江南随便说了一个想到的数据使瓜生感到意外。

      “好像是五十三号。”

      “那就先试试这个数,向右转到V,再向左转到III,要是不成就反过来,向左转到V,向右转到III。”江南边说,边向钟盘走去。

      “和这个相同的钟,每个资料室里都有两个,如果它们都是暗门的话,恐怕就不是中村青司自作主张设计的,因为数量太多了。所以这肯定是施工主人古峨伦典的意愿。”

      “有道理,如果密码锁上的数字是古峨决定的,那麽这个数字就可能与他切身有关,或者和这宅院有关。”

      “对!”

      “看来有试试的价值,对吧?”

      江南立即试了V——III的组合数字,可是没有变化,再把两个数字倒过去,III——V,也同样不行。

      两个人连续把想到的各种可能有关的数字,一个个进行试验。先试“I—IX—VII—IIII”,这是时计馆建成的年代——一九七四。是江南从小早川那里听来的。又试了“VII—IIII”——一九七四的缩写形式。一九七四年即昭和四九年,于是又试了“IIII—IX”。

      X—VIII,是这座旧馆内古钟仿制品的总数——一零八引出的组合,因为钟盘上没有零字,所以把一零八分成前两位的一零,和後一位的八。

      “I—VI”——这是第一天夜里招魂会上美琴口中说出的幽灵语言中的数字。是死去的古峨永远一直期待的出嫁年龄。这个不成,又分解成十和六,组成X—VI。

      後来又想到了古峨伦典的生日、生年,但他俩都不了解。接著又试了一些明知无用,只是为了自我安慰而试验的数字,该如这个家的电话号码,邮编号码等等,结果都以徒劳告终。

      “不行啊!”江南的手离开了时针。他想,看来应当放弃这个念头,“至少位数明确,才能这么逐个筛选呀!”

      “去书房收集数字好不好?”瓜生说。

      “书房?”

      “对。我用的那个I号室好像是古峨伦典的书房。室内的东西几乎都搬到了新馆。不过,如果找一找,也许还能发现一些记录之类的东西。”

      “那太费劲了。”

      “要不然索性把这堵墙砸开吧,如果真有暗门,拆起来很容易。”

      说到这里,瓜生突然停住。他一下摔响手指“啪”了一下,“啊,有了!”

      “什麽?”

      “还有一个应当试验的数字.”说著,瓜生又朝钟盘走去,从他那紧张的神情来看,不像是随便想出的数字。江南向旁边退让一步,全神注视瓜生抓住时针的右手。

      “你还记得到‘钟摆轩’时我发现的那张照片吗?”瓜生说著便把针向右拨到VIII的位置。

      “照片?就是音乐盒里放的那张吗?”

      “对。就是永远和由季弥姐弟的合影。那照片背面写著日期……”

      “啊!”江南拍了一下手,“对呀!”

      瓜生又把针向左退回,当它的尖一到达V处时,墙上发出了轻微的金属声。

      “成功啦!”瓜生欢呼起来。

      VIII—V——八月五日,永远的生日。

      以钟盘为中心,一个宽一公尺高不足二公尺的长方形龟裂出现了。通往邻室的暗门,到底还是在这里。门的台缝,正好由磁砖的接缝巧妙地掩盖起来。

      门无声地向对面打开。不一会儿,内海的尸体,出现在他俩眼前。两间相连的房间壁上的钟,几乎同时敲响了夜十一点。

      新见梢打开一个门缝,偷偷向外张望。

      昏暗的灯光之下,走廊上没有一个人影。她又小心地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听到的只是打在屋顶的雨声和轻轻走动的钟表声。瓜生他们都到哪儿去了呢?

      刚才还隐约听见人们说话的声音,好像是瓜生他们在大厅里交谈。谈的内容听不清楚,只是时而有只言片语传到耳中。她非常关心他们交谈的内容,但却没有勇气走出房间。

      她趴到床上,拚命想睡觉,可是怎度也睡不著,刚才瓜生来叫自己的时候—是那么困,现在却没了睡意。各种思绪在脑中翻滚,一会儿是瓜生的叫声——内海被杀了!一会儿是头破血流的渡边和早纪子;一会儿又是奸笑着的假面杀人者。她被恐怖折磨着,几乎丧失了理智。她裹在脏毛毯里浑身不住地颤抖。

      她刚才朝瓜生喊的“我一步也不离开这屋子”的确是心里话。

      她觉得肯定有人发疯了,也许不只一个人。杀人者并没有正当的理由,只是想要把我们都杀死。他的发疯可能是这座房子造成的,是住在这里的恶鬼作祟。瓜生断定招魂都是骗术,这是错误的。一定是第一天晚上光明寺美琴唤出的那个女鬼附了人体。

      我谁也不能相信,瓜生、河原崎、江南、小早川,都不可信。说不定留下来的人全部被鬼缠上了。可以相信的只有死去的人——早纪子和渡边。

      她已决定,不菅别人怎么劝说,都不走出这间屋子。但是,现在她才发现,一直被关在这里,直到二日下午六点,大门打开为止。这可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一直不吃东西,她倒可以忍受,尽管一天多没进食物,她也没有贪欲,远也许算是幸运。可是现在嘴里却渴得要命。又加上克制不住的生理要求小便。小肚子憋得鼓鼓的,实在忍受不了啦,如果在这屋里解手,也不是不可能,但是这个年轻姑娘的理性,无论如何也不允许自已这么做。

      厕所和自己的房间在同一排上,走上走廊左手第二间就是。中间只隔著早纪子尸体所在的房间。距离并不算远。如果快点小便完,还可以去厨房弄一点水来。

      恐怖使她的心紧缩成一团,她咬著牙壮起胆子,轻轻溜到走廊上。她站住,重又竖起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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