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黑狗

    第九章 黑狗 (第2/3页)

后的丰奇,小伙子一脸怒气,摇晃着明晃晃的手铐,冲着楼道里拥上来的刑警们嚷嚷:“谁再敢动我们所长一下,我铐了他!”

      司马凉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子,要是真让民警把刑警给铐了,传出去可是天大的笑话,连忙喊了声“都散了”,刑警们才悻悻地退去。

      马笑中本来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他可不在乎事态会不会闹大。只见他指着小青说:“姓司的,这姑娘,老子要带走!”

      司马凉的鼻子差点没给气歪。

      但凡读过《三国演义》的应该都知道“司马”是复姓,马笑中故意说自己姓“司”,简直粗俗无礼到了极点。司马凉忍住怒气,冷冷地说:“马所长,我不姓司。这女的是杀害杨薇的重要犯罪嫌疑人,你不能带走她。”

      “少他妈的废话!”马笑中气急败坏地说,“你有什么证据?凭什么说她杀了杨薇?你造谣污蔑,滥抓无辜,还大搞刑讯逼供,咱们到分局找局长说理去!”

      司马凉有点糊涂了:“我几时刑讯逼供了?”

      “你看看她手腕!”马笑中指着小青被手铐勒红的腕子,“现在我就带她去验伤,你把铐子给我打开!”

      手铐一不是饰物,二不是医疗器械,把腕子勒红或压出个印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这要都算伤,刑警队干脆归中华慈善总会隶属算了。司马凉知道跟马笑中根本没理可讲,正发愁怎么和他掰,突然听见小青一声惊讶的轻呼:“怎么,杨薇死了?”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司马凉和马笑中都知道,坏了!

      警察把犯罪嫌疑人缉捕到公安机关,并不像人们普遍认为的那样,罪犯只有“供认不讳”的份儿,在公安机关强化执法文明、杜绝刑讯逼供的今天,更恰当的比喻是:警方是庄家,犯罪嫌疑人是闲家,审讯就是斗智的赌博,无非是庄家的赢面大一点而已。而输赢的关键在于,各自的手中握有多少底牌,以及凭借底牌现场发挥的情况。如果警方证据确凿,并在适当的时机抛出,就会攻破犯罪嫌疑人的心理防线,使其认罪伏法;相反如果审讯者过早地亮出底牌,让犯罪嫌疑人知道警方所掌握的“不过如此”,就会拼死抵赖,使审讯步入僵局,最终逃脱法网。这也就是小张从审讯一开始就让小青自己交代、决不说明因何缉捕她的原因,希望小青在慌乱中,为自己掩饰得越多,言语露出破绽的可能性就越大。但是,司马凉刚才被马笑中激怒,脱口说出了“杀害杨薇”的话。这样一来,如果小青真的是杀人凶手,就搞清了警方的侦办原因,对下一步的审讯将非常不利。

      马笑中闹到刑警队,纯粹是一时兴起。他觉得小青眼熟,且听她的歌声清澈动人,凭借多年办案的经验,觉得她不像个杀人犯。但冷静下来也知道,不能凭感情办案,尤其小青的犯罪嫌疑确实重大。

      司马凉和马笑中对视一眼,达成了默契,一起走出了屋子,来到了另外一间办公室。

      司马凉把门关上。

      狭小的房间,气氛因密闭而骤然紧张起来。马笑中恶狠狠地瞪着司马凉,司马凉的凸眼珠动也不动地回瞪着他,两个宿敌的目光有如激流撞击在岩石上,一刹那,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到了对方的粉身碎骨。

      毕竟混不过对方,司马凉清了清嗓子说:“马所长,我问个问题:这个小青,你以前是不是认识?”

      “打住。”马笑中把巴掌一竖,轻蔑地说,“我知道你肠子里在窜什么屁——没那回事!”

      “那我就不明白了。”司马凉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你为什么要回护这个女人?”

      马笑中虽然理亏,但嘴极硬:“不是回护,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犯错误。你拿出人证和物证来证明小青有罪,我立马走人;可要是拿不出来,她就不过是普通的涉案人员,你给她摘了铐子,再端上杯水,好好问她话,我在旁边看着,问完了我送她回家,她住的地方也在我们派出所管辖范围内,我有责任维护她的公民权利。”

      这番话讲得义正词严、堂而皇之,听得司马凉目瞪口呆,虽然明知道这小子是扯了内裤当军旗,但还真驳不了他:“马所长,咱们都别动气,平平静静地来谈一谈这个案子,行不行?”

      马笑中拖过一张椅子,摊手摊脚地往上面一坐,拿出一副听下属汇报工作的派头:“你说吧。”

      司马凉强咽下一口恶气,慢慢地说:“首先,有一点已经是不争的事实,那就是杨薇确实是他杀而不是自杀,但是我得出这个结论,并不是郭小芬那个费劲的推理,而是凭一个简单的事实:在案发现场没有找到杨薇的手机。”

      马笑中一愣。

      司马凉看在眼里,暗暗得意:“既然杨薇被害前用手机给樊一帆打过电话,那么如果她是自杀,手机一定还留在房间里,不会自己消失。现在可以判断,手机里一定是留有暴露凶手身份的信息,所以被凶手拿走了。”

      马笑中不禁点了点头。

      “我要和你达成的第二个共识是,凶手应该就在参加‘恐怖座谭’的成员之中。”司马凉说,“因为小青讲的那个镜子杀人的故事,就是她自己编出来的,这一点她刚才已经亲口承认了。一群人听了一个编出来的故事,当晚就有一个在场者按照故事中的情节被杀害,现场也有一面被打碎了的镜子,这难道是巧合?凶手是外人的可能性,恐怕连亿分之一都不到。凶手一定是在‘恐怖座谭’上听了——或者了解了这个故事之后,模仿其中的情节杀死了杨薇。”

      “我同意你说的,凶手就在‘恐怖座谭’的参与者之中,但是我觉得小青不会是凶手。”马笑中摇了摇头,“她自己讲了个故事,然后按照故事中的情节布置杀人现场,这不是摆明了自己挖坑自己跳吗?难道她生怕警方怀疑不到她?”

      “我倒觉得,这正是小青狡猾的地方,她故意制造一个对自己极端不利的现场,引起你这样的思维,使她的‘最大可能’变成‘最大不可能’。”司马凉的目光阴冷地一闪,“这些在酒吧里混的小姐,社会经验非常丰富,诡计多端,笑起来像天使,狠起来像魔鬼,马所长可不要被她虚伪的表面迷惑住啊。”

      “我调查过了,她不是小姐,只是在酒吧里弹琴卖唱。”马笑中不客气地说,“我也不是3岁小孩,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司马凉的喉结往下压了压,接着说:“既然凶手就在‘恐怖座谭’的参与者之中,那么只要用排除法就可以发现真凶了。一共6个人中,杨薇已死,樊一帆和老甫一直在一起,他们是晚上12点之后从老甫家的楼下打车来到青塔小区的,凭借老甫提供的发票,载过他们的出租车司机已经找到,证实无误。

      “剩下3个人中,夏流可以排除。据老甫说,杨薇给自己的空房间打了个电话,发现有人接听之后——插一句,我认为这十有八九是串线或拨错号码了——就匆匆赶到青塔小区去。夏流吓得够戗,回家都不敢,跟老甫说好了先在他家住一宿,后来,还是因为和樊一帆吵嘴才愤然离开。离开的时间大约在晚上11点55分。从樊一帆家打车到青塔小区,再进入杨薇家的空房子,整个过程需要大约15分钟,而杨薇的被害时间是12点整,夏流再怎么快也赶不到。何况他那么胖,行动速度恐怕比一般人还要慢一些。

      “剩下两个人,周宇宙和小青。说他们两个杀人,其实有一个共同的疑点:那就是他们走的时候,杨薇还没有给自己的空房子打电话,他们并不知道杨薇当晚会到那个平时很少住的空房子里去。这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他们两个人中的一个出于某种原因,在离开老甫家之后,给杨薇打了个电话,杨薇恰好正在骑车赶往空房子的路上,接到电话觉得多个伴儿还可以壮胆,就约好了这个人在青塔小区见面,一起进到空房子里去,结果被杀害。”

      马笑中一拍大腿:“那就是周宇宙了,壮胆肯定要找个男人嘛!”

      “老甫和夏流都说过,周宇宙和杨薇根本不熟,连面都没见过,很难想象他会主动打电话给杨薇,更难想象杨薇会叫他陪自己去青塔小区。”司马凉说,“再说壮胆只是我的设想之一,很可能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约会原因,但是有个事实是明确的——杨薇被杀死了,也就是说,哪怕有一万个约会原因,但凶手的特征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她)有杀害杨薇的动机。真凶是谁,一下子就水落石出了。”

      他翻开马笑中提供的审讯簿:“老甫和夏流都不约而同地提到,小青恨极了樊一帆,而杨薇是给樊一帆出谋划策的‘军师’,恐怕小青也一样想要她的命,所以才在昨天夜里下了杀手。而周宇宙则完全没有杀害杨薇的动机。”

      “这都是你的猜想。”马笑中的嘴角歪咧着说,“人证呢?物证呢?”

      “物证我暂时没有,人证我却有一个。”司马凉慢条斯理地把周宇宙的证词讲了一遍,然后用嘲讽的目光望着马笑中说,“马所长,这下子,小青的杀人嫌疑怕是抹不掉了吧!”

      马笑中呆了半晌,突然爆出一句:“周宇宙说谎!纯粹是放他妈的狗臭屁!”

      “马所长。”司马凉皱了皱眉头,“你说话能不能稍微文明一点?周宇宙怎么撒谎了?”

      “他就是撒谎!”马笑中斩钉截铁地说,然后把椅子哗啦一声拖到办公桌前,顺手摸了张纸和笔,一面勾画着青塔小区的地形图,一面指点着对司马凉说:“现场访问情况报告是我们所里老田做的,我能一个字不落地背下来。昨天夜里,青塔小区正门的值班门卫是李夏生大爷,他是12点整与一个姓赵的老头儿交接班的,赵老头儿近几天犯青光眼,什么都看不清楚,所以只是充个门神,根本无法指认12点前什么人进入过小区。李大爷就不一样了,他的眼神儿是出了名的好使,他说12点以后到警察赶来这段时间,进入小区的只有樊一帆和老甫——更重要的是,12点以后,没有人从正门走出小区。

      “小区里的小饭馆老板娘李丹红能证明李大爷的话。那晚12点之后小饭馆打烊,她就搬了个马扎坐在门口,一边乘凉一边择菜。”马笑中在纸上画了个“丅”,说,“这一横是住宅区,这一竖是从正门到住宅区的南北向通道,那个小饭馆你也看见了,恰好处在横竖交叉点的旁边,打个比方,等于在一个玄关的侧面。也就是说,任何人只要想从正门出入,不被李丹红看见是不可能的。李丹红也说,警察来之前,只看到樊一帆和老甫往小区里面走,此后没有人走出小区。

      “整个小区还有一个小门,是个尖头的铁栅栏门,正对着发生命案的6号楼的南门,如果凶手作案之后从这个门出去,倒是能避开李丹红和李夏生的眼睛。问题在于,这个铁栅栏门一直是紧锁的,锁芯都生了锈,用钥匙都打不开;想从铁栅栏之间的空当钻出去,我们也试验过了,即便是最苗条的女警也办不到。

      “所以,那个周宇宙现在要是站在我跟前,我肯定给他一大嘴巴!”马笑中忍不住把巴掌呼地一抡,吓得司马凉脖子一缩,“我要问问这个王八蛋,他说亲眼看见小青在夜里12点之前走进了青塔小区,OK,那么小青12点之后是怎么走出小区的呢?!他要是敢说小青是在其他楼里藏着,等到警察今早解禁后才溜出小区的,我就再朝脸上给他一脚,踢烂他的臭嘴!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小青是今天凌晨零点30分左右回家的,有3个室友可以给她作证。”

      王八蛋、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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