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浪潮之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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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浪潮之巅(2) (第1/3页)

    人声嘈杂,白昼向晚,残阳初歇。小瓦屋爱难尽,留恋处,火车催发。拥抱望进双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路途千里,黄昏沉沉江南别。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白净雪!尽欢酒醒何处?西湖畔,我问谁答?缺你良夜,情露欲雨不再西斜。纵我有千种风情,我与何人说!

    我心里默念白净雪篡改的诗句,微笑着看着她走过了安检处,踏上了汽车。她微笑着朝我不停的舞动那只纤细的17岁右手,一直看着我往后退。那五根白嫩的手指,我还无法释怀你们曾经的抚摸。曾在山坡上、曾在我的房间里、曾在妹妹的房间里、曾在鄢然岚家的卫生间、曾在她的荷花床上、曾在旅馆里。

    我刚在行李箱仓促放好行李,拎着鄢然岚买的食物踏上汽车,还没有来得及找到位置,汽车的四个圆轮就滚起了圆圈,让我始料未及。似乎它妈的,这几个圆头圆脑、灰尘斑斑的家伙早就等老子等得不耐烦,弄了我一个趔趄,差点又在汽车走道上就地表演一个倒栽葱。

    身子如旌旗,在车里晃了好几个晃晃。我勉强左拉右扶,在最后排算是找到了一个位置,来了一个歇斯底里的坐下。引擎沉闷的轰鸣声赶跑了空气的寂静,汽车扭头转脑,缓慢的驶出了县城汽车站,行驶在了宽阔的大街上。这时候,县城出现了骤雨初歇,让我缅怀的秋雨已经哭够,停了。被雾岚缭绕的远山那边,我看见太阳在山巅笑我。呵,连太阳也被我感动!

    靠在软软的座椅上,全身只有屁股那个点着力,其他地方似乎都瘫软在了椅子上,双腿张开的是最惬意的夹角。我手里捏着那封信,诚惶诚恐,宛如捏着的是鄢则天的遗诏,血管里红血潺潺而流,心绪起伏难定。这种感觉——宛若苏联航空英雄尤里·阿列克谢耶维奇·加加林一个人在月球上走。

    从裤兜里抽了一张餐巾纸,擦干净了下嘴唇上的血液。戴着那副鄢然岚双腿跑遍全县城精心挑选的白镜框眼镜,我看着纸上那团红色,好像火——爱情熊熊燃烧的烈火!万幸,我没有欲火焚身,死在这火里,没有化成一堆散漫的寒骨。我把软纸揉成一团,捏在手心里。

    汽车驶入县城主大道后,像得到了提拔的官一样,车速就快了起来。没几分钟,那极尽奢华的“尽欢国际大酒店”就被我抛在脑后了。我又变成了被动,跟着汽车越走越远。县城的繁华逐渐加速隐退,起伏的远山和九弯八拐的盘山公路扑眼而临。家乡,尽欢与汝暂别矣!待到春节,尽欢会回来看你!

    21年,我这段人生里,似乎天公从来不作美,反倒总是塞翁失马后得到福祉。不然,现在要是蓝天上挂一弯彩虹,那将来把我的爱情故事搬上荧屏,那无疑就是山寨版的《泰坦尼克号》矣!

    远了,故土的一切!

    我不再流连那远山,它们虽然美,但在悠悠地角,我双脚不可及;我不再翘首那白云,它们固然俊,但在渺渺天边,我两手摸不到。贪得天边月,失却手中珠。握在手里的最性感,最真实!我开始慢慢的看着手里的信封。那信封上的字迹总让我产生拆阅的冲动,满脑子的好奇要是放在祖国的科学事业上,那诺贝尔奖已经不够发了,得再增设其他大奖。看着那信封,仿佛是看一个刚出浴的美人,就如朱自清看到的那样。我扔掉手里的纸团后,小心翼翼的撕破了信封。

    我此时的心儿好跳,像姚明手中的篮球。她会给我写些什么呢?

    携带着好几亩期待,我小心翼翼的撕开了信封,活像一个拆弹专家。我左手拇指食指支起夹角撑开封口,右手微微一抖。“刷”的一下,一张貌似银行卡的东西先掉了出来,落到了汽车里的地毯上,就如我在田埂上摔跤一样,这家伙也是好几个颠倒才停下来。我赶忙用声速俯身下去拾捡起来。撑开眼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张海蓝色的中国工商银行卡。

    卡?

    还是银行卡?

    搞什么东东?

    她葫芦里卖了什么蒙汗药?

    我左手把信封里折叠成心形的纸团揪了出来,然后就如在白璧上找微瑕那样,聚精会神的仔细看,恨不得钻到那信封里去,没其他东西了。就一张银行卡和几张信纸。

    我小心翼翼的顺着叠痕拆开了信,是几张天蓝色的信纸,好像是从远方用爱刀切割下来的几片蓝天,叫人心底油然而生股股美感。

    第一张纸的顶端就是信封表面的那句话:

    但是啊,我还是觉得幸福更多!

    我把屁股在软软的座椅上挪了挪,腰杆如妓女的臀,扭了好几个扭扭,把身子放舒服后,将信纸展开凑到眼前,在颠簸的汽车里看起了信:

    尽欢卿卿见岚岚信如晤:

    想,很想,且只想揪住时间的衣领,狠狠给它几耳光,怒问:“你干嘛要让这一天来临?”

    岚岚遗憾的是——再真再铁的情也挡不住岁月强大的进攻,爱我的和我爱的欢,终于终于,你挚爱的去向和我无奈的原地不动,构成了一种让我撕心裂肺的运动与静止。这种运动和静止,不管是以谁的参照系,它都是绝对的运动与绝对的静止。而且你将汽车、火车、公交车、甚至出租车,用好几种不同的交通工具来实施这种我憎恶的运动,而那个爱你的岚岚,却只能束手无策的站在静止的月台上,目送你原来越远,目送那个我钟情的身材在远方淡腿成一个模糊不清的镜像,直至透明的空气中,岚岚灵敏的17岁芳鼻,不论怎么努力的去嗅,都再也闻不到你温暖的气息。这种力量和镪水有一比的运动,无限制的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三天后,你将身现那天堂杭城,看到东部那繁华艳丽的都市,又滚入了你热爱的远大梦想和炽热抱负里;而岚岚,而你的岚岚,却只能空守在这西部的深山!

    欢,我自我麻醉的知道,你会化成幢幢深山陪伴我、守卫我!

    真可恨!真可恨!真遗憾!

    那恋爱事业也是几度遭挫逢折的牛顿,也不知他是不是被爱情摧垮了!他为何不学你那样独立案头,挑灯夜战,挤出几个晚上为这种爱情世界里的“运动与静止”作出经典的证明。就算牛顿才华不如尽欢你,但只要他给你那种运动算出一个大致的加速度也好啊!要是他给出过证明,那岚岚也就不至于愁肠百结矣!

    给欢你写这信的时候,我就趴在我的荷花床上。如果多才的尽欢你看到了,你定会把我惊世骇俗的比喻成荷花池中的美人鱼,或者荷花瓣上横卧侧躺的露珠。可岚岚心痛的是,似乎再也听不到你这样的比喻了!

    音响里,飘逸而出的是那首你喜欢的《一生爱你千百回》。听到梅艳芳磁性和雌性交杂的嗓音,又想起你。磁性雌性,双性,恰如雄性和雌性,男性和女性,两性把我推入记忆的流河——我又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个夜晚。那个我们一手缔造的不朽之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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