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与卿一诺，至死方休
第026章 与卿一诺，至死方休 (第1/3页)
马车所行之处，饿殍千里，哀鸿遍野，连见惯了生死的商燕寒都不禁动容。刹那间观照到了生之肤浅，死之沉坠，人之无奈，生死，当真不过一夕之间。
马车朝着梅川城前进。
城内的护卫早已懈怠，马车驶进城门时，竟无一人守在城门口。
城内安静的像座空城。平民百姓早已逃荒去，原是热闹非凡的街道上只是稀疏的摆着几个摊位，林立在街道两侧的酒肆茶楼也不复往日的熙熙攘攘。城里的富贵人家倒还留在城内，也因此即便大量人员外流，城内的经济流转仍是顺畅。富贵人家比起一般百姓更讨厌流离，若非迫不得已到了坚壁清野的地步，大概没有人愿意背井离乡。
马踩在青石板上，“哒哒”声在梅川的清晨里尤显清脆深远，车轱辘轧过青石板凹的存积处，溅起水花。
商燕寒在江南亦有产业。荣叔等人在接到商危送来的信时，喜不自抑。他们这些被外派的管事只有在年终回禀业务时才能前往主宅见上公子一面。荣叔看看站在自己身边盛装打扮的兰姬，见她眉梢眼角俱是小女儿家期盼不安，哪里还有那个精明能干的模样时，心下一叹。
从商危的嘴里，他大概猜出了，公子怕是有欢喜的人了。他一面为公子高兴，一面又为兰姬难过。自公子十一岁断开家中联系，到外头自立门 户，到如今富甲天下，其中的步步惊心，大小风浪皆是兰姬作陪。他其实看不出公子对兰姬是何感觉。公子一贯温和，感觉一视同仁，没有任何偏薄。他曾一度担心公子不会婚嫁，如今能有个欢喜的人，他自是高兴。只是若未来夫人知晓兰姬对公子的情谊，是收而为妾还是难以容忍，远远驱逐？
荣叔不敢多想，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天青色下着连绵的小雨，荣叔和兰姬站在晌欢楼前等候着公子，江南人家模样的晌欢楼立在他们身后，烟雨淼淼中好似温婉的女子。
“义父，我这样好看吗？”兰姬双手拎着裙角，笑得羞涩。
荣叔装作刻意上下打量了一番兰姬，捻着胡须，笑道：“好看，我家闺女怎么不好看呢。”
“义父！”兰姬感受到荣叔揶揄的眼神，跺跺脚，尽是女儿家的娇憨。
“哒哒。”马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兰姬急忙回头，便看到坐在高头大马上眉目如画的商燕寒，心下雀跃，“公子！”
商燕寒微微颔首，利落干脆地斜跨下马。将马缰交给商危后，回过头，看着木色不起眼的马车，深情款款。
荣叔心下一跳，也有些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让公子如此深情。
马车珠帘掀起，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从其中跃下。姑娘梳着双螺髻，身穿嫩黄色罗衫，右侧的碎发娇俏地落在右肩上。一双圆圆的杏仁眼此时笑成弯弯的月亮模样，像是盛满星辰，见到第一面便心生好感。
荣叔对这样的女子很有好感，失望之余又有些欣慰，如果是这样的女子，想来兰姬以后也不会太艰难。
却不想商燕寒仅仅是对那女子微微笑笑，将手伸向珠帘。只见珠帘内伸出一只白皙如玉的手臂，细长的柔荑轻轻放入他粗砺宽厚的掌心，形成一种诡异的合适。
荣叔心中惊愕。只见从马车里出来个穿着天青色长衫的文弱女子，白玉冠将乌鸦鸦的长发束起，眉目如黛，玉净花明，一瞥之间，星月顿了，光凝于容，华镌在色，一身通透的气势逼人。她看向荣叔，嘴角带着云淡风轻的笑，给人的感觉既不是清冷的不敢让人接近亦不是过于热情的熟稔，而是，如沐春风。
“这是代帝巡天的钦差大臣季大人！”商燕寒扶着季明安下了马车，浅浅的笑。
“草民见过大人！”荣叔等人躬身行礼。兰姬紧紧地盯着两人相握的手，直着的身子在躬身的人群里尤显突兀。
季明安偏过头，视线和兰姬对个正着，浅浅一笑，露出一丝明艳。
荣叔等人自然也看到了这个场景，伸手拉了拉她的裙角，示意她行礼，“快快见过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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