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回 蔡太师班师媚贼 杨义士旅店除奸

    第079回 蔡太师班师媚贼 杨义士旅店除奸 (第2/3页)

又取三百两银子送与腾蛟作盘费,又赠良马一匹、宝刀一口。腾蛟都收了,拜辞了天彪,当时提了那柄金蘸开山斧,跨了那口宝刀,同刘世让都上了头口,起身往东京去。



    云天彪公事都毕,仍带了那五百名砍刀手,回景阳镇去。众官兵百姓都舍不得天彪,沿途大摆队伍,扶老携幼的相送,哭声震野。天彪在马上也洒泪不止。那天彪所分一半大兵,得蔡京号令,只等山东制置使堵御兵到,都随了本部将领回京去了。



    却说杨腾蛟同了刘世让一同上路。正是五月初的天气,十分炎热,三人都赤了身体。那刘世让见杨腾蛟身边有三百两银子,又不带伴当,心中甚喜,一路与刘二商量,趋奉着他。那刘世让本是个蔑片走狗的材料,甜言蜜语,无般不会。那杨腾蛟是个直爽汉,只道他是好意,不防备他。世让说道:“杨将军,你此番到京,蔡太师一定重用,小可深望提挚。”腾蛟道:“你说那里话!你前日说你已是太师得意近身人,怎的还说要人提挈?”刘世让道:“杨将军,你今年贵庚?”杨腾蛟道:“小可三十七了。”刘世让道:“小可今年三十六。”便撮着嘴唇上两片掩嘴须笑道:“杨将军,如蒙不弃,小可与你结为盟弟兄,尊意何如?”腾蛟大喜,道:“刘长官见爱,小可万幸。只是小可不过一个铁匠出身,怎好攀附?”刘世让大笑道:“兄长休这般说,便是小弟也因铁器生涯上,际遇太师,得了本身勾当。”看官:凡是蔑片走狗的话,十句没有半句作真。他见杨腾蛟说三十七岁,他便说三十六岁;见杨腾蛟说铁匠出身,他便说铁器上际遇。那杨腾蛟是个直性男子,那里理会得?当时心中大喜,暗想道:“我为人粗笨,又是初次到东京,正没个相识。此人虽是武艺平常,人却乖觉。我到东京,即有人暗算,我也好同他商量。”



    当晚投宿,杨腾蛟便教店小二预备香烛纸马,买下福礼,邀了刘世让,结拜证盟了,二人便兄弟称呼。就在那院子中心葡萄架下,散福饮胙。刘世让道:“可惜兄长不肯吃酒,今日我二人结了异姓骨肉,兄长何妨吃几杯?”杨腾蛟暗想梦寐之事,也不必十分拘泥,胡乱吃几杯打甚紧,便说道:“我不是不肯,委实吃下去便头眩颅胀,心里不自在。既贤弟这般说,我便吃几杯。”当时取个盏子放在面前,世让先敬了一杯,便把酒壶交与刘二。那刘二殷勤伏侍,腾蛟再不识得他却是真正弟兄。店小二进来说道:“二位官人欢聚,何不叫个唱的粉头来劝两杯?”刘世让道:“最妙,你去叫了来。”



    不多时,店小二引着一个花娘进来,后面一个鸨儿跟着。刘二忙去掌上灯来。那花娘上前折花枝也似的道了两个万福,便上前来把盏。那店小二自去了。刘世让道:“你叫什么名宇?”那花娘道:“婢子小名阿喜。”杨腾蛟道:“你会跑解马否?”阿喜道:“婢子不是武妓。”世让笑道:“哥哥老实人,到底不在行。凡是跑解马的武技,他那打扮都是单叉裤,不系裙子,头上穿心抓角儿。”阿喜道:“近来武技好的绝少。有得一二个有名的,都是东京下来的。”腾蛟道:“原来如此。”阿喜问刘世让道:“二位大官人上姓?”世让道:“那一位官人姓杨,我姓刘。你好一副喉音,请教一枝曲儿。”那鸨儿便递过琵琶来。阿喜接过来告个罪,便去世让肩下坐了,把一只脚搁在膝上,把琵琶放在腿上,挽起袖口,抱起琵琶来,轻轻挑拨,和准了弦索,忽然十个指尖儿抓动,四弦冰裂,先空弹了一套溜板儿,顿开莺喉,唱了一枝武林吴学士新制的《哀姊妹行·惜奴娇》。唱道:



    “梦绕青楼。叹莲生火里,絮落池头。一任你娇红温玉,谁竟逢杜牧风流。堪愁,薄命红颜君知否?那里个匹鸳鸯联翡翠,下场头只落得花残月缺尽人憔悴。”



    唱毕,世让喝彩一番。阿喜笑道:“粗喉咙献丑。”腾蛟道:“你可有战场上的曲儿么?”阿喜道:“略有几套。”腾蛟大喜,道:“请教妙音。”便自己满斟一杯,一饮而尽。阿官便又拨动琵琶,唱一枝《马陵道》的《中吕·粉蝶儿》。唱道;



    “打一轮皂盖轻车,按天书把三军摆设,谁识俺阵以长蛇。端的个角生风、旗掣电、弓弯秋月,喊一声海沸山裂。杀得他众儿郎不能相借!”



    那四条弦索铮铮的爆响,果然象金鼓战斗之声。欢喜得杨腾蛟一叠连声的喝彩。阿喜便收过琵琶,执壶来二人前把盏。杨腾蛟连吃了五七杯,忽然想道:“不要太高兴了。”那刘世让便把阿喜抱入怀里,尽意的啰唣。杨腾蛟看不惯那恶模样,把眼去看别处。刘世让见了,就把阿喜推开,道:“兄长再吃两杯。”腾蛟道:“我吃不得了,贤弟宽用。明日是端阳佳节,我和你畅饮。”世让道:“这般说也罢,取饭来。”阿喜道:“婢子还有事去,不在此吃饭了。”世让便去身边摸出五两一锭银子,道:“这是杨大官人的。”又摸出照样一锭,道:“这是我的。你将了去。”阿喜收起,道个万福谢了,同鸨儿出去。



    杨腾蛟道:“怎的要贤弟坏钞?”刘世让道:“休这般说。小弟同哥哥知己弟兄,一切银钱,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我无时向哥哥讨用,小弟有时哥哥只管来取,计较什么。”杨腾蛟道:“兄弟,休怪我说你,似你这般英年,正当要熬炼筋骨,将来边庭上一刀一枪,全仗身子做事。不争这花色上滑了骨髓,不但吃人笑话,抑且自己吃亏。贤弟须要依愚兄的言语。”世让笑道:“遵教。我也不过逢场作戏。”



    正说话间,只见那鸨儿、阿喜拿着灯烛,着地照进来。店小二也随在后面。世让道:“你们寻找什么?”阿喜道:“一枝翡翠玉搔头,不知怎地脱落了。”杨腾蛟惊道:“方才还见你插在鬓边。”刘世让道:“我却不留心。”刘二道:“你出去时还在你头上。”阿喜听得这话,心里越发惊惶,道:“外面都寻遍了不见,只道二位大官人与婢子作要,故意藏过了,故寻进来。”杨腾蛟道:“谁与你这般恶耍!便是作耍,此刻也还了你。且不可心慌,要在总在。”那刘世让便把椅子、板凳都拖过一边,相帮乱寻乱照。店小二、刘二芸田也似的地面上寻看。杨腾蛟也看了,不见。只见那鸨儿指着阿喜咬牙骂道:“糊涂屄里挖出来的贱坯子,倒你娘的屄运,心肝里不知对付那里!回去剥了你娘的屄皮使用!”那阿喜吓得面如土色,立在那边不住的抖。鸨儿上前一个耳光子,打了个踉跄,啼哭起来。杨腾蛟不过意,便问:“你那搔头值多……”刘世让连忙踢腾蛟的脚,连忙丢眼色,腾蛟不便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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