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回 出警署满腔热血 入洋教一线生机

    第三十七回 出警署满腔热血 入洋教一线生机 (第2/3页)

那有工夫造反?要不然,弄得万众咨嗟,个人叹息,古时所说的,辍耕陇上,倚啸东门,从前还从下流社会做起,科举一废,学堂没路,那聪明才智的人,如何会得安分呢?这些事用得着学吗?所说鲁索《民约》等书,都是他们的阴符秘策,钦差既有约束学生之责,就当拣那荒功好顽的学生,留意些,犯不着对几个明白道理的学生,生出疑忌的意思才是。”一席话说得钦差更是动气,只当没有听见。纬卿走来道:“好了,你们的话也说够了,一句不到本题。我请问你,还是要同钦差辩论来的呢?还是要求钦差送你们进学校来的?”仲翔:“胡先生的话是极,我们是求钦差送进陆军学校来的。现在要求钦差三事:第一件,求钦差送我们到陆军学校。”纬卿道:“第二件呢?”仲翔道:“第二件,是参谋部不肯收,要求钦差力争。第三件,是力争不来,要请钦差辞官。”这时钦差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喀勒木听了,也不服气道:“诸君不过是来游学的,如何要逼着钦差辞官呢?”仲翔道:“辞官须出自钦差的本意,这样替学生出力,才算是真,不比那贪恋爵位,不识羞耻的人。”



    钦差大怒道:“我怎么贪恋爵位,不识羞耻,你倒骂得刻毒!”



    说罢恨恨而去。纬卿、喀勒木也跟着出去了。仲翔诸人只得静坐等候,邹宜保竟股陇睡去。歇了一会,忽然听得外面险喝了一声,灯笼火把,照耀如同白日,好些军装打扮的人,手里拿着军器,蜂拥而入。大家见些情形,知道不妥,要想站起来,仲翔吩咐他们不要动,因而端坐没动。那警察军队里有一位官员,对着仲翔打话,仲翔一句也听不出来。他叫两个警军,把仲翔扶起,挟着便走。施效全请人见钟翔被拿,一齐同走。到得警察衙门口,却只带了仲翔进去,五人被他们关在门外。不多一会,大门开处,忽又走出几个警军,把他们五人也拉了进去。警察官问起来,说他有害治安,须得押送回国。仲翔到了此时,也就没法,只得听其自然。次早动身,搭神户火车到得海边上。只聂慕政一肚子的闷气,没有能发泄得出。他自来不曾受过这般大辱的,一时拙见,奋身望海里便跳。



    那知力量小些,只到得一半,离开海面还有半丈多,身子陷在烂泥中间。仲翔见他这样,甚觉可惨,忙招呼一只小船,拚命将他救起,换了衣服,拉他上了轮船,再三劝道:“受辱是我们六人在一起的,你千万不可自寻短见。留得身子在,总有个雪恨的日子!”慕政道:“我自出娘胎,从没有受过这般羞辱,大丈夫宁可王碎,不做瓦全。”仲翔道:“各事只问情理的曲直,假如我们做错的事,受了这般屈辱,自然可耻,如今我们做事一些不错,无故的受这番挫折,回国后对人说起来,也是光明的,怕什么?那中国的官情顾做外国人的奴隶,不顾什么辱国体,我们还有什么法子想呢?虽然如此,那留学生公会上岂肯干休?自然有人出来说话。我们回去听信息罢。再者,此番的事,回去也好上上报,叫大家知道,只有他倒可耻,我们那有什么可耻?一般想个法子,纠成一个学堂,用上几年西文工夫,游学西洋便了。幕政听得有这许多道路,也就打断了投海的念头。船到了海,六人仍复落了客栈,就把这段事体,做了一大篇文章,找着了自由报馆,登了几天方才登完,六个人才算出了口气。但是东洋游学不成,总觉心上没有意思。



    有天仲翔对大众说道:“我们六个人,现在团聚在一处,总要学些学问,做两桩惊人的事业,才能洗刷那回的羞辱!”



    五人称是。就在寓里立起课程表来,买了几部西文书合那《华英字典》,找着了英文夜深馆,大家去上学用起功来。学了三年,英国话居然也能够说几句将就的,文法也懂得些,正想谋干出洋,可巧幕政接到家信,说他父亲病重,叫他连夜赶回去。那慕政虽说是维新党,倒也天性独厚,当下接着这封信,急得两眼垂泪。原也久客思旧,就合彭、施二人商议,暂缓出洋,且回山东,等他父亲病好再讲。本来彭、施二人,家道贫寒,原想到上海谋个馆地混日子的,东洋回来,倒弄得出了名,没人敢请教了。衣食用度,幸亏靠着慕政有些帮衬,今见他要回去,觉得绝了出洋的指望,便就发愿合他一同到山东去,慕政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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