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回 阻新学警察闹书坊 惩异服书生下牢狱

    第四十二回 阻新学警察闹书坊 惩异服书生下牢狱 (第2/3页)

    且说这几年,各省都派了学生到东洋游学,分别什么政治、法律、普通、专门,也有三年卒业的,也有六年率业的,都说是学成功了,将来回来,国家一定重用的。于是各省都派了学生出去,由官派的,叫做官费生,还有些自备货斧出去的,叫做自费生,官费生出去的时候,都派了监督督率着,凡事自有照应,自费生全靠自己同志几个人,组织一个团体,然后有起事来,彼此互相照应,前两年风气已开,到东洋游学的已经着实不少。但是人数多了,自难免鱼龙混杂,贤愚不分,尽有中文一窍不通,借着游学到海外玩耍的,亦有借着游学为名,哄骗父母,指望把家里钱财运了出来,以供他挥霍的,这两等人所在难免,因此很有些少年子弟,血气未定,见样学样,不做革命军的义勇队,便做将来中国的主人翁,忽高忽低,忽升忽降,自己的品格,连他自己还拿不定,反说什么这才是自由,这才是平等,真正可笑之极了。



    如今我要说的这个人,正害在坐了这个毛病,所以才会生出这一场是非来。闲话少叙。且说这人姓刘名齐礼,亦是南京人氏。十七岁那年,他《五经》只读过两经,就有人说要带他到东洋游学,他父母望他成名心切,也就答应了。谁知这孩子到了东洋,英国话既未学过,日本话亦是茫然,少不得先请了人,一句句的先教起来。东洋用度虽省于西洋,然而一年总得好几百块钱交结他,偏偏凑巧,这刘齐礼的天分又不好,学上一年零六个月,连几句面子上的东洋话亦没有学全,一直等到第三年春天,方才进了一爿极小的学堂,家里的父母却早已一千多块钱交结他了。后来他父亲肉痛这钱,又倚间望切,想寄信叫他回来,齐巧他自己在东洋住的也觉得腻烦了,正想回来走走,便于这年放暑假的时候附轮内渡,先到上海,又到南京,赶回家中,拜见父母。学问虽未学成,样子却早已改变了,穿了一身外国衣裳,头上草帽,脚下皮靴,见了父母探去帽子拉手,却行的是外国礼信。父母初见面也不及责备他这些,只是抬起头来一看,只见他头上的头发,只有半寸来往长短,从前出门的时候,原有一条又粗又大的辫子,如今已不知那里去了。



    父母看了伤心,同他为什么要铰掉辫子?他回称割掉辫子,将来革命容易些,后来有他的朋友从东洋回来说起,说他的这条辫子,还是有天睡着了觉,被旁人拿剪刀铰了去的。当时他父母听了他这副攀谈,又见了他这个样子,心上也懊悔,好好一个儿子,坏在外洋,但是事已如此,说也无益,只得隐忍不言。



    谁知这刘齐礼在外国住了两足年,回得家来,竟其一样看不上眼,不说房子太小,没有空气,就说吃的东西有碍卫生,不及外国大菜馆里做的大菜好。起先父母听他如此说,还不在意,后来听得多了,他父亲便说道:“我家里只有这个样子,你住得不惯,你就回到外国去,我是中国人,本不敢要你这外国人做儿子。”谁知一句话倒把他说恼了,回到自己的屋里,把自己的随身行李,连着个大皮包,略为收拾了收拾,背了就走。



    一头走,一头还自言自语的说道:“我才晓得家庭之间,却有如此利害的压力,可知我是不怕的。如今要革命,应该先从家庭革起?”一头说,早已走出大门了。他父亲问他那里去?也不答应。他父亲忙派了一个做饭的跟着了,看他到那里去。后来见他出了大门,就坐了部东洋车,叫车夫一直替他拉到状元境新学书店。做饭的回来说了,他父亲晓得这家书店是他常常去的,内中很有他几个朋友,然后把心放下。



    且说到刘齐礼到了新学书店,告诉他们说,家里住的不爽快,借他们这里住几天,彼此都是熟人,自然无可无不可。一连住了三四天也不回家,他在店里坐得气问了,便同了朋友到夫子庙前空场上走走,或是雇只小船在秦淮河里摇两转,看看女人,以为消遣。合当有事,齐巧这天那警察局的提调黄知府雇了一只大船,邀了几个朋友,在船上打麻雀,却又叫了三四个婊子陪着看打牌。书店里朋友眼尖,一眼望过去,说这位就是黄太尊,是常常带着兵到我们店里搜查的,如今弄得甚么书都不敢卖。还有个朋友,亦常在钓鱼巷走走的,认得黄太尊叫的那个婊子,名字叫小喜子,亦就说了出来。刘齐礼忽然意气勃发,便朝着这些朋友说:“你们当他个人怕他,我只拿他当个民贼看待!”刘齐礼说这话时,齐巧小船正摇到大船窗户旁边,彼时正是七月天气,船窗四启,赛如对面一般,黄太尊一面打麻雀,耳朵里却早已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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