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回 声东击西傻哥甘上当 树援结党贱仆巧谋差

    第五十七回 声东击西傻哥甘上当 树援结党贱仆巧谋差 (第3/3页)



    到了次日,二人睡醒,已是午牌时分了。盥漱过,吃过饭,金牡丹、银芍药把头梳好,便要二人请他坐马车去逛下关,二人却不过情,只得答应了。当下收拾收拾,冲天炮早已叫家人把马车配好,便两人一部,风驰电掣,径往下关而来。原来南京的下关无甚可逛,不过有几家洋货铺子。跟着一家茶酒铺子,叫做第一楼。当下马车到了第一楼门口,冲天炮搀着金牡丹,余小琴搀着银芍药,在马路上徘徊瞻眺。金、银两姊妹看见一座洋货铺,陈设得光怪陆离,便跨步进去。余小琴极坏,嘴里说:“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到前面去小解来就来的。”说完扬长而去。冲天炮不知底细,领着金、银两姊妹进了洋货辅子,金、银两姊妹你要买这个,他要买那个,闹了个乌烟瘴气。掌柜的知道冲天炮是制台衙门里贵公子,有心搬出许多目不经见的货物,金、银两姊妹越发要买,拣选了许久,拣选定了,掌柜的叫伙计一样一样的包扎起来,开了细帐,递在冲天炮手中。冲天炮一看,是二百九十六元三角,冲天炮更无别说,要了纸笔,写了条子,签上花押,叫店里明天到制台衙门里小账房去收货价。这里金、银两姊妹嘻嘻哈哈的叫跟去的伙计,把东西拿到马车上,坐在上边看好了。



    冲天炮又领着到第一楼来,刚上楼梯,觉得背后格嗒格嗒的皮鞋声响,回头一看,却是余小琴。冲天炮说:“你这半天到那里去了?”余小琴道:“我在前面小解完了,想要回到洋货铺子里来找你们,不料碰着了一熟人,站在马路上谈了半天,等我回去找你们,你们已不知去向。我心里一算计,你们必到此地来,一进门就看见你的背后影。本来想吓你一下的,于今可给你看见了。”说罢哈哈大笑。冲天炮点头不语。



    上得楼去,拣了一个座头,跑堂的泡上参片汤来,四人喝着,又要了点心吃过。马夫来催了几遍,冲天炮惠过了钞,相率下楼,上了马车,一路滔滔滚滚,不多时刻已进了城。马车停了,伙计们驼着金、银两姊妹自回钓鱼巷。



    这里冲天炮因为一夜没回去,心上有点不好意思,匆匆的和余小琴作别了,自回衙门。余小琴知道冲天炮今夜不会再到钓鱼巷了,在街上教门馆子里吃过一顿晚饭,然后干他的营生去了。不必细表。



    再说冲天炮这人,极其粗卤,外面的利害,一些儿不懂。



    他虽在衙门里,却是不管别事的,便有些幕府串通了他的底下人,拿了他的牌子,到外头去混钱,这也是大小衙门普通的弊病,不过南京制台衙门尤甚罢了。余小琴虽说是学界中的志士,然而钻营奔竞无所不能,他合冲天炮处久了,知道他的脾气,冲天炮又把他当自己弟兄看待,余小琴有了这个路子,自然招摇撞骗起来。此时南京的候补道,差不多有二三百个,有些穷的,苦不胜言,至于那几个差缺,是有专门主顾的。其中有个姓施的,叫做施凤光,本是有家,家里开着好几个当辅,捐道台的时候,手中还有十余万,不想连遭颠沛,几个当辅不是蚀了本,便是被了灾,年不如年,直弄得一贫如洗。幸亏当初捐得个官在,便向那些有钱的亲戚,凑了一注银子,办了个分发,到省之后,屈指已是三年了。这位制台素讲黄老之学,是以清净无为为宗旨的,平时没有紧要公事,不轻容易见人,而况病了这一场,更是深居简出。施凤光既无当道的礼,又无心腹的吹嘘,如何能够得意呢?这施凤光本是纨袴,自从家道中落之后,经过磨折,知道世界上尚有这等的境界,一心一意,想把已去的恢复过来。到了南京,就住在一条僻巷里,起初也还和同寅来往来往,后来看见那些同寅都瞧他不起,他也不犯着赔饭贴工夫了。弄到后来,声气不通,除掉在官厅上数椽子之外,惟有闭门静坐而已。他有个老家人,名叫李贵,和余小琴的父亲余日本一个家人叫做周升的,却是拜把子好友。李贵因为主人每日愁叹,他心里也不兴头,只为听见周升说,他们少爷和制台的大少爷是个一人之交,李贵听了,心中一动,又套问了周升几句,忙忙跑到家中,对施凤光说出一番话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