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回 一品官九重受命 两姓好千里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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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七回 一品官九重受命 两姓好千里来会 (第1/3页)

    却说谭绍衣在浙江藩司任所,日夜不暇,尽心竭力,无非上焉为德,下焉为民的事体。浙江合省属员服其正直,百姓悦其清廉。三年已届,颂声载道。谭绍衣仍是小心翼翼,不敢怠遑。忽一日皇上有旨:“着浙江左布政司谭绍衣进京陛见,问话来说。”命下之日,即刻就道,水舟陆车,星夜进京。陛见之时,皇上嘉其平倭辑民有功。未出三日,圣旨又颁:“河南巡抚,着谭绍衣去。钦此。”



    塘报一到祥符,满城都谣起来,说如今新来的抚院大人,即是旧年北道哩那位道台。这属员中君子加庆,百姓们正人皆欣。可见正人做官,到重来时欢声遍野,若是小人,只得唾骂由其唾骂了。穿补衣的人,何可不惧!也可悟“得意夫妻欣永守,负心朋友怕重逢”这句俗谚,人世偶侣,作如是观也可。



    却说二月初二日,谭抚台到任。先一日黄河大渡官船,彩画的如五色大虬一般,闯门大敞,纱窗四张,中间一根钻天高大桅,半空云中飘着一面大旗,上写“巡抚部院”黑布缝的字画。随带五六只大船,四乘轿,二马车,大车十辆,皮箱几百个,被套衣褡数十捆,从陈桥摇摆而来。这南岸鸾铃报马望见,早飞鞭向南跑讫。船至中间,又一匹报马望南电奔河南彩棚。



    这数十员官员,文员之胥役是棍板,武职之目丁是弓箭,早在黄河南岸聚了几千人。



    船将拢岸,手本重重,都是向船上递的。中军官尚且不看,何况大人。只听得道:“传河厅。”河厅飞奔上船禀见请安。



    谭抚台吩咐道:“方才过景隆口,缕堤还可。月堤之外遥堤,却被牛牧踏溜了许多。目之所见如此,不见之处,或亦如此。贵厅不必进城禀见,可并为审视,有坍敝更甚者,即丈明长短若干。造确实清册,以便领带补修。南岸亦照此一例办理。”



    河厅说:“是。”下船而去。



    大人起身方欲下船,忽听有女人持纸呼冤者。衙役推阻,大人忙吩咐,连人带呈交祥符县,进署即行代为投递。



    及下船时,跪下几十员官,中军官喝一声“免!”都起身雁行而立。所过村庄,俱有盒酒迎接,六十、七十老头儿,扶杖叩头,有跪下爬不起来的。总为大人做道员时,驿上草料豆子,公买公卖,分毫不亏累民户;漕粮易得交纳,只要晒干拣净,石斗升合不曾浮收;衙役书办犯了一个赃钱,立刻处死。



    今日百姓所供的酒,大人跟随内丁,肩上挎一个大锡瓶,一桌一杯,俱贮在内。要知此等村酿,不减玉液琼浆,做公祖父母官,闻香早已心醉,与琼林宴上酒,恰好对酌。何也?人君为国求贤,无非为这几个百姓。百姓饱尔饮食衽席之德,你才得醉百姓曲跽擎拳之酒。你到殁世后,百姓还有俎豆哩。



    旗帜前导,旌旄后拥,到了天王寺前。这天王寺,是宋朝行军,例在城北供奉天王。在当年为祷胜处,在今日为接官厅。



    只见寺前一个大彩棚,两藩一臬出棚远接。大人下了八座,藩桌跪下请了皇上圣安,大人站答圣躬安和。藩臬望上叩贺福庆,然后按仪注行大僚相见之礼。进了彩棚,伺候官奉茶。茶罢,伺候官奉酒。酒过三斟,大人起身。这一条北门进城的路,轿马在前边抢奔,何尝是鱼队雁阵;旗伞在路上乱跑,不能分蝶素蛾黄。惟有将近大人时,乐班腾细响,长驺奋高呼,才有整齐严肃光景。



    行不半里,见道旁案垂桌围,座铺椅褡,肴核满陈,酒醴全具,旁边站了一个七品补服官,一个穿襕衫的少年诸生。大人轿到,这两个道旁打躬,大人即忙下了八座,二人让至桌边,却是立谈。远远望见,有甚为亲密之状,又不敢近前,听不的说些什么。款曲半晌,大人上轿,二人恭送轿旁。顷刻间,人都知那是黄岩县公谭绍闻及儿子谭篑初秀才。



    三声炮响,大人进了北门。迟了半晌,又九声连珠炮响,满城都知是大人进了衙门。这衙门前蜂屯蚁聚,纷纷攘攘。惟有谭绍闻桥梓,人人属目。少顷,只听得说:“大人内边请黄岩县谭老爷。”绍闻父子进署。外边禀见的,内边请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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