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回 断肠古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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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四 回 断肠古寺 (第1/3页)

      曙光初露,晨空如画,朝霞吐艳,交织成异样绮丽的幻景。

    江陵品门缓缓启开,车马行人,纷纷进出。此时,一个神采飞扬,丰尤俊朗的少年,已随人潮迈上走出。

    这小年相貌出众,气度恢宏,如鹤立鸡群,登时吸引了许多行人的眼光,暗暗赞赏不绝。

    少年不禁慨然喟叹,人九冷暖,世态凄凉,一年前的殴打辱骂,如今的欣慕赞赏,人世如此,夫复何言!

    原来这少年就是龙野,他昨夜离开青莲谷后,匆匆进入江陵城,将一年前殴打他的独眼九等一批流氓惩罚一番,并告诉他们从此不准鱼肉弱小,自取恶报。

    春风吹动着他的衣衫,剑上丝穗迎风飘荡,他临风伤怀脑际中又浮现母亲含辛茹苦的境况,随而又想到除夕受辱的情形,复仇的怒火,骤然间在胸中燃烧起来。

    “先找华云海报复一掌之仇?抑或到东海先救出父母呢?”心中想着,脚足却没有停留,直待山风拂面,他才神志一清。定神瞧时,自己正停身在一座山岫之上,迎着日出,敢情他正向下而行。

    他暗中决定,先到东海之后,再回城找华云海,宁可让华云海多活几年,也不能使父母多受一刻的折磨。

    他决定行止之后,于是乃加快奔往的速度。他这时轻功已达草上飞行之境,纵然神驹骏巴,亦难望其项背。

    不久,越过几重山逢,但是前面一抹横岭,桃树不下千万株,花光山色,相映交辉,美丽之极。

    龙野十分惊诧,这等凄凉荒野,居然有如此多的桃树,秀丽清幽,必是世外高人修隐之所。

    他想:“反正顺道,不妨去瞧一瞧,若是机缘不错,能够交上一个世外高人为友,亦算不虚此行。”

    龙野生性好奇,又无江湖经验,想到就做,当下放缓脚步,大踏步走上属峰,分枝拂叶,进入林中。

    微风过处,清香扑鼻,龙野是天缕派门人,对于毒物,可说是大行家,他一嗅花香,不禁眉头一皱,笑忖道:“我只道是世外桃源,敢情是桃花瘅。”

    这种桃花瘴,说它厉害可真厉害,一般人在不知不觉中着了道儿。中毒者并八多大感觉,只是头腕晕眩,心胸略为烦闷而已,但只要时间一久,瘴毒便侵人五脉,人法疗法。

    龙野在天缕门内学艺经年,训练得能忍受任何毒气,是以虽发觉这是毒桃林,根本不放在心上,仍自前进。

    走了好久,估师也有十余里路,但前路仍然桃树累累,花光如海,难寻出路,龙野暗叫怪事。他不觉停步,左顾右盼。不由苦笑一声,敢情走来走去,仍旧绕回原处。

    他拍拍脑袋,宁神澄志,暗道:“这片桃花潭,莫不是按奇形八卦和植,果是如此,我既不懂此门易数,岂不终生困在这里,纵然不惧瘴毒,岂不亦要饿死。”

    想罢,赶紧想抽身退出桃林,再亦不敢妄想交什么世外高人,只要能平安退出,就算幸运之至。”

    他回顾来路,仔细地退出,走着走着,忽觉不对,原来又回到原处。

    这下可伤透脑筋,他慌忙凝眉深思,穷想出林之策,忽然一拍脑袋,自骂道:“真笨!

    树下无法走出,何不走树上呢!”

    于是,轻身一跃,在他心目中,以为桃树最高,也不过丈余,他自信这一跃,起码在三丈开外,不难一跃而出。殊知这满眼尽是红白相同的桃花,隐隐中似乎有一种力量,在阻挡他,冲力愈大,反弹力愈强。卡地一声,他庞大的身子整个的摔下来,一棵陈年桃树,差点给他结实的身体砸碎。

    他摸摸后脑,暗暗叫苦,不知这些桃树倒底有多高?忽然不知那里来的灵机,搓搓双掌,喃喃说道:“惹的我性起掌。不将你这片桃林毁掉,那才怪呢!”原来他想用蓝天星火掌,将这片桃林付之一炬,这方法说妙可妙真妙,天下就没有不怕火的树木,可是回头一想,颓然道:“妙是妙,可是连自己亦得烧死林中。”

    他仰望桃树出神,胸中愤怒难消,不觉啸清一声,啸声铿锵,直冲云中,传达数里之外。

    他想:“事已至此,只好拼着耗损内力,硬毁此桃树阵。”

    他仰头一笑,毫不犹疑,伸手一探,铮然响处,手中登时多了一把红光闪寒气森森的蜈蚣剑。这剑精工铸造,宛如一条发怒蜈蚣。蓄势待发,令人触目惊心。

    他长吸一口真气,嘿然一啸,宛如平地一声雷,把四周桃树都震得沙沙作响。啸声中剑掌齐施,但见剑光如虹,风驰电卷,一棵桃树首当其择,被宝剑砍断,缓缓倒落,随着两旁亦各倒下一棵。

    龙野身形奇快无比,滚滚前冲,又有三棵桃树应声倒下。

    他愈砍愈加愈猛烈,直如精力族用不尽,片刻工夫,砍倒一大片,但惧力出林,仍是统运。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东一剑,西一掌,砍劈桃树,宛如练习剑术一般,兴趣勃勃,啸声不绝。

    忽的,眼前豁然开肩,他喜出望外,以为到了桃林尽头,那知仔细一瞧,登时气馁,原来前面仍是桃树层叠。光亮的原因,只是约有二亩地大小的桃树已然,被人砍倒,枝枯叶烂,看来砍倒已有不少时间。

    他想。“这必是过去有人被困此阵,而受困的人就象我一样,砍伐桃树。

    他忽然眼光过去,瞧见一副尸骨横卧在枯枝之旁,身边还有二支红白相映,寒光夺目的长剑。

    龙野悄悄走近去,细细察看,因为只剩下一堆白骨,无法鉴别面目,但由他那副粗大的骨骸,可推测这人体格必定硕大,而且是男人。

    想来这人当年进入阵内时,必是不慎进了桃花瘴毒,又不能及时治疗,于是毒气攻人脏腑,毒发死去。

    龙野暗忖:“这人确是骁男,中毒后尚能砍断这么一大片桃树!”

    他孤独一人和白森森的尸骨相处,不由有点毛孔惊然,他紧移开眼光,忽然又和那支长及四尺,白光闪闪的宝剑相触,愣了一愣,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但细细想来,欲又不知在那儿见过。

    他咄咄称怪,将自己的蜈蚣剑人鞘,随手拾起那把长剑,细细观看,总是想不起在那里见过。

    他怅然久之,将那把长剑放回原处。眼光移及另一把红光耀目的宝剑,好奇地拾起来一瞧,但见剑身上隐隐现出“朱雀”两字。

    他将朱雀剑放回原处,暗忖:“白剑放在他的右旁,要见死者是使用白剑,但红剑又从何而而来呢?”

    他呆思了一会,萌起恻隐之心,想道:“我既然到此,总算和他有缘,不如交将他再尸体埋葬,以免暴骨荒野。”

    当下拔出蜈蚣剑,在地上划一圆坑,深及三尺。”再将剑插在圆坑中心,大喝一声:

    “起。”

    说也奇怪,被他划过圆田圈的泥土,居然整块粘在剑上随剑上升,泥石不落。这真是妙绝人寰的事,这等施为,不但需要劲力雄厚,而且尚需要吸力贯足剑尖,泥土方不至松落。

    这种功力,名叫“长虹贯日”,武林之中,只怕除天缕派以外,无人能办得到。

    他轻轻将这大块泥土放在一旁,登时地上剑划之外,现出一个整齐齐的大坑。

    龙野把尸骨正在炕中,正待将那两把宝剑投下陪葬时,蓦然看到尸骨下那桃树身上,写着不少字,笔划人本三分,分明是用内力指书。

    他走近一看,上面写道:“你若是南魔或其门下,我决不受你之思,请将寒骨放回原处……”

    龙野看到这里,暗赞这人志气高傲,纵使暴尸荒野,亦不乱受他人覆骨之恩。并且由此句遗言,可知必是和南魔有血海深仇。想来这片桃花阵必是南魔所设,南魔不知做下多少伤天害理败德之事,唯恐仇家追踪报复,是以安排这阵,用以保护自己。

    龙野继续下看。“如你是外人,请将红白两剑交给恩师北神,并向他说一虎无能,命殒众香宫之桃花阵。甲午年仲春田一虎绝笔。”

    龙野看毕,登时呆住,喃喃道:“北神……北神……奇怪,似乎在那里叫人提起过?”

    龙野呆呆地出神思索有顷,除夕黄昏受辱之事。再度映现脑际,尤其华云海将要离开时,对蓬车上那位武功高强,英风凛凛的中年人,所说的那几句话,记忆犹新:“阁下是北神何人?”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既然阁下是北神的门人,在下冲着您的面子,饶了这厮一条命……”

    往事如烟,龙野如梦初醒,重新拾起那支四尺长剑,自语道:“啊!对了,劫走母亲,救我性命的那位中年人,背上所挂的那支长剑,不正和这支一模一样!”

    猜出来之后,龙野推想:“那人是北神门人,这人称北神为恩师,如此两人,岂不是同门师兄弟么?”

    以华云海那般盛气凌人的样子,一提到北神便谈虎色变,可想而知,北神定是武林中了不起的人物。

    从遗言年上看,田一虎死在桃花阵至今已三年余,北神欲未来寻仇,除非北神不知道,否则就是南魔的功夫绝顶高强。

    龙野沉思良久,猛然醒悟,自身安危未卜,想这些事又何益。赶快将田一虎埋葬妥当,并削本竖上墓碑。

    他蹲下身子,远足内力,指书道:“北神爱徒田一虎之墓。天缕派龙野于丁酉年春题。”

    书后,他默默祝祷道:“前辈英灵安息吧,您未了之事小可定进力完成你的意志,将剑宋还你恩师。

    祝祷毕,双目凝视墓碑,正感慨间。忽然身后传来噗哧笑声,龙野大吃一惊,旋身后退,立加戒备。

    以他的功力,可算武林一流高手,却让人悄没声地忽尔掩至,竟未知觉,心中焉得不大为吃惊。

    他百忙中打重对方一眼,心中嘀咕起来。原来来人是千娇百美,国色天香的姑娘。

    只见她全身仅按着一袭鱼皮,玉体半裸,肉色晶莹洁白,惹人还思!体态婀娜,顾盼生姿,秀发如云,散拔到腰部以下。

    她右手拿着一支长约八尺的钓杆,钓线是一条透明极细的柔线,因线端握在玉掌中,看不出到底到没有钓钧。左手提着来口鱼篮,里头籁籁作响,大约钓了不少的鱼。

    那姑娘微微一笑,露出编贝似的皓齿,道:“对不起,使你吓了一跳。”语音清脆娇嫩,宛如出谷黄茑,悦耳之极。

    龙野突然想起能够在桃花阵中出现的人物,定与南魔有关,厉声道:“您是南魔何人?”他对南魔已有极坏的印象,虽于没见过其人。是以出声严厉,宛如对面是仇人似的。

    那姑娘一嘟嘴,道:“我才不管南魔北魔,喂,你横眉竖目的干啥?想打架就冲过来,姑娘如不教训你一顿,那才怪呢!”说着立时钓鱼杆就挥得丝丝大响,大有将龙野抽打一顿之势。

    龙野闻言为之一愣,登感内疚,斯斯艾艾道:“失礼极了,小可错怪了……”他毕生就未和这和以年轻的姑娘说过,这刻而对佳丽,有点手足无措,所以说了半天,说不出所以然。

    那姑娘见他连脖子都红了,不觉揭嘴一笑,道:“别慌,没人逼你说话,慢慢的说不要紧。”

    她格格一笑,天真之极,龙野也随之轻松下来,觉得与女人说话,并无多大区别,便干咳一声,道:“怪错了姑娘真该死!”

    她霎霎眼,学着龙野干咳一声,道:“那里!那里!哎呀!肚子饿极子,该烧点鱼吃啦!”

    龙野听人家说要烧鱼吃,自己再不好意思呆在这里,赶紧将蜈蚣剑入鞘,从怀中取出一条丝巾,包起田一虎所留下的那红白两剑,因这两把剑俱无剑鞘,若不包起来,实在过于惹自。发知剑择锐利,丝巾一触剑锋,立即破裂,包了半天,反将丝巾弄得零零碎碎,他急得摸头搔腮,苦无良策。

    那姑娘噗嗤一笑,抛过一条似皮非皮,似丝非丝的长袋给他。龙野一怔,伸手接住,隐隐嗅到阵出香味,感情刚从她身上取出。

    龙野向她感激一笑,但回头一瞧长袋,又是一怔,卷来这长袋只是拇指那么大,看来实无法容纳两把长剑。

    龙野怔怔出神,不知所措。那姑娘笑得花技招展,好一会才止住笑道:“不会在袋口上吹口气么?”

    “吹口气?”龙野摸不着她要玩些什么把戏?但到底依言向小袋猛吹口气。

    说也令人不敢相信,不袋居然逐渐膨胀,龙野吹得对人,感到有趣,正待再吹几下,看看它到底能变得多大。那姑娘慌道:“够了!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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