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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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四 章 (第1/3页)

      围墙内是一座甚大的花园,奇花异草,假山瑶石,小池水榭,积尽幽雅。若以霸王庄骇人听闻的庄名来看,这一所幽雅的花园,实不相衬。

    白旭云顺着一条鹅卵石铺起的小路,穿过花丛,到达一座高楼之前,沿途没有什么发现。

    这座高楼回廊走廊,雕龙镂凤。 十字格窗户上。灯光透明但四周静寂无声,一点光亮也没有。

    白旭云武功本不弱,施起轻功,终未被人发现。向四周一打量,没发现什么,纵身上了高楼瓦面。略一停,翻身堕落走廊。

    这楼屋不但富丽堂皇,而且极其宽广。白旭云心想,这大概是霸王庄主所居之地了?

    他向十字窗格走近,用舌尖舐破窗纸;从小洞中看去。内面是个书房,静悄悄没有一个人,他胆大的轻轻推开窗户,飘身而入。

    书房内,数盏琉璃灯,正放光明,四壁字书玲珑,古书满架。檀木书桌上文房四宝整齐并列,另有古琴一张,看来不是凡品。紫铜古鼎,香烟缭绕。

    草莽黑道,竟有如此清幽陈设,令人匪夷所思。

    书房后,有一道门珠帘低垂。白旭云无闲多去打量书房景色,即向后房窜去。

    轻轻掀起竹帘一看,灯光掩映中,牙床锦帐,衣橱镜柜梳台,绚灿香绮,这分明是一间女子所居香闺。

    傲面君子白旭云是个正人君子,一见这是一间香闺,心头一愣。正欲缩身退出,忽听书房外有脚步声音传来。

    这一下骇得他有点心慌意乱了,给人撞上像什么话,私人香闺,非奸即盗,跳在黄河,也洗刷不清这个污名。

    可是,书房外的脚步声音,已到达门边了。

    他身刚藏好,来人已人房内,白旭云从绣幔隙缝中,向来人看去。这一看,不禁令他心头一颤抖。

    来人是一个千娇百媚少女,上穿一件滚金边紫色缎面红花夹袄,下着深红色摺裙。只是长发披肩,面色苍白,秀眉深锁,杏眼无神,暗蕴泪光,看年龄不过十七。

    她脚步姗姗,弱不禁风的来到梳妆台前,对镜轻理云发,然后转至一座檀木柜前,双眼含泪望着木柜上一座相框出神,相框用白色绣巾蒙着。

    半晌,她幽怨地叹了口气,伸出玉手揭去绣巾,现出一个人像来。

    傲面君子白旭云藏身之处,正在檀木柜左侧,距离不过五六步远。

    那相框却又是朝着他那一方向侧目放着。他从绣幔中隙缝中向那人像看去,险些惊骇得他叫出口来。

    原来,那人像赫然就是他自己。

    他这正惊得呆若木鸡,那少女对着人像却泪如泉涌。听她低低唤道:

    “哥哥,你可回来了。”

    白旭云心头猛地一震,难道她已知道我躲在绣幔后?他连大气也不敢吐。

    少女接道说:

    “你这狠心的人,为什么不向我说一句亲密的话?往日的温情,如今何在?”

    白旭云连声喊糟,她一定知道我躲在此地,故意说出这些幽怨的话给我听的。

    同时,他已证实在庙中几个汉子,将他错认,原来有因的。看来这个同我像貌一样的少年,定是这个少女的情人,这少女对那人一片真情,从他这憔悴幽怨神态,表露无遗,以冷面郎君冷傲孤僻的人,也被感动得有点激动了。

    少女对人像流泪一阵,拿起人像抱人怀中,又梦呓似地道:

    “海枯石烂,此心不变,哥哥你回来吧!”

    白旭云这才松了口气,少女大概是思念情人过度,故有点语无伦次了。

    少女拥着人像,哭得像个泪人儿,傲面君子表面看来冷傲无情,实际他是个内向的人。愈是这样的人,情感愈丰。他忍受不了少女的哀恻,忍不住竟陪着流下几滴英雄泪来。

    他急于想离开这里,可又无出路,除非现身与少女见面,这样,岂不更刺痛少女的心?

    她绝不会知道他是另一个人。

    正在这时,房外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秀韵使女,脸上出现欣喜之色,气息微喘。急道:

    “小姐不用哭了,相公回来了啦。”

    少女蓦地双瞳—亮,明鉴照人,急问道:

    “小香,你说什么?”

    小香略缓了一口气,道:

    “婢子适才在庄主房内听说相公回来了。”

    少女苍白的脸上突涌笑容, 又有点疑惑地问道: “当真?你既回来,为什么不来见我,走,小香,我去!”

    说着,莲步轻移,就向房外走去。

    白旭云这才心头一宽,她们走了,他就可以窜出去。那知小香忙拦着少女,道:

    “小姐,听我说完啦,相公虽然回来了,可未返家……”

    少女失望的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快说!”

    小香道:

    “是这样的。庄上有两个庄汉,今天在汾西道上看见一个相公,骑着一匹马,缓缰而行,在他们仔细一打量,那相公却正是离开霸王庄的白相公……”

    白旭云听到此地,心头又迷惑起来,怎么连姓名也相同?

    听小香继续说道:

    “他们大喜,赶紧上前正要问安,那知那白相公理也不理,向他们冷哼一声,放马而去?”

    少女不解的道:

    “这是为什么,他们认错了人不成?”

    小香道:

    “几个庄汉那会认错人?他们不甘心的紧迫了下去,追得气息咻咻,才发现白相公落脚在宝中寺,他们这才回庄报告庄主。庄主听说白相公回来了,大为高兴,马上叫冯三爷领几个庄汉去迎接。那知……”

    说到这里,忽停顿下来不语了。

    少女急道:

    “怎么啦快说!”

    小香叹了口气道:

    “婢子是听冯三爷说的,是真是假还不一定,冯三爷说,那知白相公见了他们故装不认识,并说根本未来过霸王庄。小姐,你看气人不气人?”

    少女身子一颤抖,原来有点笑容的娇靥,又转得苍白难看,她极忍耐地道:

    “也许冯三爷真认错了人吧!”

    小香道:

    “小姐你真是,冯三爷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怎会认错人?还有几个庄汉都说是不假啊!”

    “冯三爷同相公争论了好一阵,相公这才回心转意,同意随他们回庄……”

    少女轻轻嘘了口气,仰头叹道:

    “天啊!他终于回心转意了!”

    小香轻哼一声,道:

    “相公那是真个回心转意,骗人的啊!……”

    少女身子又是一颤抖,急道:

    “又怎样?”

    小香于是一口气说下去,庄汉如何被点穴道,白相公人已不见踪影等,说了一遍。

    少女伤心极了,泪水涔涔,慢道:

    “不,你会回来的,小香,替我将香炉添好,我等待他。”

    小香看了少女一眼,流下几颗同情热泪,道:

    “小姐,你也别太伤心,保重身子要紧。”

    小香走出房外,少女将人像放好,端详地看了一阵,转身来到梳妆台前,薄施脂粉,理了理散乱的鬓发,披一件白缎绣着金凤凰的披风,向前房走去。

    傲面君子白旭云,轻嘘了口气,这时,他本可以从窗口跳了出去,但不知怎地,一双腿竟不想动一下。

    正在此时,忽听得“铿”然一声琴音,悠扬清越,随着一缕清香传入空际,令人脑清神逸。

    琴音宛如花底呜茑,清脆宛转,又如滩下流泉,幽扬清澈,白旭云听来不禁神往。

    不一会,琴音转变为哀怨悱恻,凄凉愁惨,白旭云险些控制不住奔放情感现身而出,来用他的热情,去填补少女受创伤的心灵。

    当他正要一个控制不住之际,忽心灵一动,暗忖:我怎能这样做?

    我明不是他心上人,欺人灭地岂是大丈夫所为?我虽是为了填补她的创伤,这只是一时之计,不能永久下去,我还是走啊!再呆下去,一个控制不住,害人害己,有何面目见天下人?

    当下,轻移脚步纵窗而去。绕过走廊,跃下花园,向前窜去。

    刚穿越几道花丛,蓦地身前现出数人,将去路阻拦,白旭云大吃一惊,立稳身形,向来人打量。

    来人共有四人,内中除了冯三爷白旭云在古寺见过外,其余三人均是武林健者。

    其一是个高达七十开外老者,三柳长发,面透红晕,神光逼人,气定神凝的一望而知是武功绝高。

    另外两个,一个瘦长,一个矮胖,年龄均在五十以上。瘦长老人手提鸟笼,矮胖老人手持一只三尺多长旱烟杆,看来二人功力同红面长发老者不差上下。

    傲面君子白旭云做贼心虚,一见当面数人,知是霸王庄的人,愣在当地不知所措。

    红面长发老人凝望了白旭云一阵并无怒容,慈祥可亲的面带笑容,道:

    “我父女对你不薄,为何不辞而别?我女自你走后,痛哭欲绝。

    你们虽未成婚礼,但已文定。你如果一去不来,我将有何颜面见江湖朋友,同时也辜负了小女一片真情。你既转到汾西,又不回到霸王庄。最可笑的是你自己都不承认自己了,而且又鬼鬼崇崇夜晚三更偷进庄来,你这一切行动,可能还一个道理来。”

    白旭云焦急地想:“真见鬼,你这霸王庄我还是第一次来,何曾同他们小姐有什么婚约?”

    他正要申辩,矮胖老者却笑道:

    “大哥,不要生气,这娃儿既回到霸王庄,过去的就不必提了。”

    他转过头向白旭云道:

    “来来来,娃儿,向庄主陪个不是认个错吧!”

    原来红面长发老人,就是庄主。那个瘦长老人上前一步,道:

    “你这娃儿,这么大的人,童心未灭,说走就走,你要出庄到外面玩一玩,也得先交代一声,下次有这种行为,哼,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白旭云再也忍不下去,大喝道:

    “慢来!”

    这一声无礼的大喝,却将三个老人愣着,庄主不禁面色一沉。矮胖老头却问道:

    “娃儿,你受了什么委屈吗?”

    白旭云举目扫了众人一眼,朗声道:

    “我乃湖北荆山三绝剑董斌之徒,姓白名旭云,外号人称傲面君子,同各位前辈素不相识,不知怎会错认了晚辈?”

    此话一出,庄主气得面色大变。

    矮胖老人哈哈一笑,道:

    “对啊!我们早知道你是傲面君子白旭云,你是三绝剑之徒也不假,但怎么说同我们素未谋面,内中定有隐情,不妨说出来听听。”

    白旭云更感到惊讶、迷惘,怎么那人连姓名师门都与我相同,心中不免有气,乃大声道:

    “各位实在认错了人,也许有人故意冒姓顶名。”

    瘦长老者为人比较阴沉,冷哼一声,道:

    “霸王庄三老在江湖上的名声,有谁敢来放肆撒野吗?这一点,不必狡辩。……”

    接着应声道:

    “我再问你,你黑夜进入霸王庄,又私入小姐闺楼为的什么?”

    敢情白旭云进入霸王庄,早已落于人家眼中。

    瘦长老人这一问,可将白旭云问呆了,半晌答不上话来,好不容易才勉强说道:

    “我因被贵庄几个管家认误了人,一时好奇心起,才到宝庄探个究竟,想不到误闯入小姐闺楼,出于无心,尚请原谅!”

    这是红面长发庄主发话道:

    “如此说来,你是不承认了?”

    他不怒而威,白旭云也不由得有点心寒,但他是个冷傲孤僻之人,胸膛一挺,道:

    “在下本不是霸王庄的人,连各位老人都未见过一面,我怎能去顶替别人?”

    庄主面色凝重地道:

    “荆山三绝剑董斌,同我汾四霸王庄,路有数千里之隔,彼此尚无过节。从你话音听来,是安心来我霸王庄卧底来的,倒放你不得,老三将他拿下再说。”

    白旭云也只好豁出了,冷笑一声,昂然不惧。

    矮胖老头,面色一沉,上前几步,道:

    “你这小子吃了豹子胆老虎心,敢来我霸王庄卧底,还不与我躺下?”

    话音刚落,人已欺进。别看他矮胖笨样,身形可快极,人到爪到,五指如钩,闪电般抓上白旭云肩头。

    白旭云那敢怠慢,慌不迭地滑步后退,双掌护胸避过一招,他虽尽了全力,这一招仍避得极其勉强,不禁心头一寒。

    矮胖老头爪抓空,一愣地低哼一声,随着白旭云后退之势,骈指跨步点向肩井穴。

    白旭云适才险些失着,哪再让他得逞,护胸双掌,倏地一分,左掌横搁来臂,右掌反击前胸,一招“花底流茑”,用得火侯十分。

    矮老头乃霸王庄三老之一,功力炉火纯青,在江湖赫赫有名,平时三老不轻易出手,今天对待白旭云,认为是他们三老传人,故乃亲自出手。出手时极有分寸,不愿意伤害于他。

    那知白旭云功力不弱,不但连避两招,而且出手反击,矮老头便大怒起来,后见白旭云使出一招“花底流茑”,又一愣地手臂一圈一沉,转变为一招“后羿射日”,点向拍来手臂曲尺穴。

    旁边两老见白旭云一招“花底流茑”,心头一动,相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道:

    “这小子果然露出底来,这一招,不是平时所用的招数?”当下庄主面色更加难看了。

    白旭云想不到这矮胖老头如此厉害,这一招“后羿射日”,他委实无法可解,逼得无法,双足一点地,只得向后倒射而去。

    矮胖老头是何许人?前面两招落空,心头已火起,这一招是安心要将白旭云拿下。他低喝一声,道:

    “那里走?”

    如附骨之蛆,声出人到,十指其张,已将白旭云罩于双掌之下。

    白旭云大吃一惊,顿觉对方双爪有如千钧压力,至压得气得吐不出来。

    一急之下,竟不觉使出颠倒七星北斗步来。只见他身形歪歪倒倒,不知怎地竟被他闪出对方双爪以外。

    白旭云这个奇怪身法使出来,三老同时“咦”了一声,惊异己极。

    矮老头一招“后羿射日”,是有十二分把握可以将白旭云拿下,那知对方竟施出这怪异身法,逃出圈外,脸上可挂不住了。

    他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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