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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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三人此番来,自是为了取那上天梯,他岂不是要与他们争夺么?若不,若是助他们取得上天梯,那多九公必不肯助辛梅回复武功,岂不是大失此来本意!

    他好生为难,只见三人已来到身下只有数丈了,更着急起来,这雪坡之上并无隐蔽之处,待三人一到,必会发现自己,而且此时要想走避,亦是万万来不及了。

    人急生智,现下只有躲入雪中,幸好多九公与陶氏兄妹巳停下步,似在缓气,当下急忙两手并用,挖了个坑,再将雪盖在身上,只留下个小孔透气,随听沙沙之声入耳,三人巳到左近。

    只听多九公低沉的声音说道:“你们可要小心了,翻过山,即是那妙化夫人所居之处。”

    陶丹凤娇喘之声微闻,说道:“这妙化夫人忒怪,甚么地方不好住,却住到这冰天雪地里来。”

    陶六如道:“既如此,我们多歇一会,说不定撞上,即有一场好斗。”

    周洛闻言大急,怕被他们发现,而且埋在雪中,太不是滋味,偏听多九公叹了口气,道:“这也难怪你们,山势陡峭,雪又浮滑,且要时时戒备,自然倍常吃力,六如倒也罢了,丹凤轻功虽然不弱,总嫌内力不足,你从这上面,就该知道妙化夫人为何会居住在这雪山了。”

    周洛在初到桃花坞之时,他的轻身功夫远远不及桑氏兄妹,这些日来虽然大进,却并不知道自己的进境到了何种地步,此时听多九公之言,倒反而心下吃惊,是无比惊喜,他今日上山,并不感到吃力,这时才想到雪山山陡雪浮,若然轻身功夫稍差,那浮雪不能着力,实是难以上来,可见他在这两月之中,他的轻功由远远不及陶氏兄妹,成了远远超过两人了,也更加感激辛梅。

    只听陶丹凤道:“难怪那桑青、桑虹姊妹,小小年纪,轻功大是了得。”说话时兀自还在喘气,随听雪地上微微一震,显然是陶丹凤坐了下来,而且是坐在近处,若不是相距一两尺远,他绝不会感到微微震动,这一来,周洛连大气也不敢出。

    陶六如象是也巳坐下,说道:“那妙化夫人当真不可轻视,她这两个徒儿也恁地了得,其师可知,这些年来,她必也防人前来争夺上天梯,想来武功也更了得。”

    多九公说:“如何不是?这女魔当年已是厉害得很,这些年来,就我所知,不但未将武功放下,而且还练了一种极其厉害的武功,只是不知其详。”

    说着,多九公长长一声浩叹,道:“老夫多年闯荡江湖,何尝怕过人来?这次却千万叮咛你们小心。若非迫不得巳,我也不带你们来冒这奇险了。”

    陶丹凤说:“九公,你老人家何必长他人志气?这妙化夫人武功虽然了得,你可也没放下啊。”

    多九公道:“丹凤,这些日来,你难道不曾眼见?我不但未曾胜得姹女金燕,亦非是华山二无常敌手,武功一道,是半点虚假不得的,一筹之差,你就得低头服输,妄自逞强,不过徒自取辱。”

    周洛听得暗自点头,这老化子性烈加火,但却并不妄自尊大,也更为可敬,一时不再听到陶氏兄妹言语。不由着急起来,他们若再不走,他在雪堆中,可再也藏不住了!皆因那近身的雪,被他体内散发出来的热气,渐渐开始溶化,衣衫也斩渐湿了,不但觉得寒冷,最怕的是那雪溶化,那时他再也藏不住了。

    一会,忽听陶六如道:“九公,那冰窟还有多远?”

    多九公说:“近了,你没瞧那座高高的雪山么?就在那山阴一面。”

    周洛精神—振,他正愁找不到地头,现下得知那冰窟所在,那就好了。

    随听多九公道:“只是我已多年未来,那洞口是否已被封,那就不得而知了。”

    当真不妙得很,这雪山长年雪封,尤其是山阴之处,积雪更厚,难免没有雪崩,只怕早又封闭了洞口。

    只听多九公又在说道:“若然洞被雪封,那就只有从山顶那通天口上进入了,现下你们该知为何要准备这条百丈长绳了。”

    这一会功夫,周洛身上衣衫已被溶化的雪水湿透了。饶是他练成了纯刚真火,亦觉冷不可当,这还罢了,那溶化的雪水,更灌了他满耳满鼻,不伸不敢呼吸,而且迫得他将从鼻孔中灌入的雪水,一口口地吞下肚去,若然是过片刻,他头顶的雪便不化尽,露出形藏来,他也再忍耐不住了。

    幸好这时,那陶丹凤站起身来,道:“九公,既如此,我们该走了,这里不能隐秘身形,别被她们发现才好。”

    多九公说:“好,走罢,现刻开始,你们更要小心,而且不能从山顶越过,那一来目标更显著了。”

    陡听沙沙之声入耳,渐去渐近,也不再闻话声。显然他们走了。

    周洛估量他们巳去得远了,这才探出头来,待看清已瞧不见三人的影子,即刻跃出雪坑,估此时已浑身湿透,被冷风一吹,更冷得不可当,忙将衣衫拧干了,擦去头脸上的雪水。

    他忽然心中一动,心道:“我若连这点寒冷也禁受不起,如何能下得了冰窟,我何不运动真火试试。”

    当下即盘膝坐在雪上,将真气运行,登时一点纯阳真火,自丹田升起,瞬已布满全身,霎时间,他身上便见热气腾腾,不但不再感到寒冷,而且不到一盏热茶功夫,身上衣衫也干透了。

    周洛实不知他本身功力已到了这一境界,心下大喜,难怪这多高手,都要争夺他了,这么看来,只怕他当真能下得冰窟。

    他见雪上有四行脚印,明白是陶氏兄妹所留下的,多九公功力较高,也可见一般,忙随那脚印走去,只见那浅浅的脚印,果然不是越过山头,而向山腰那边绕行过去,待他转过山腰,那雪地上的脚印,却忽然不再发现了,待仔细一看,才发现脚印不是没有,而且比前更深,只是相隔有一两丈远。

    周洛明白是三人到了此处,巳施展开飞腾之术。

    再向四外一看,左面山下,隐纠见树木甚多,半山以下,巳无雪迹,只是这面山势更陡,而且比起山阴那面更高,估量山脚到山顶,怕不有两里地。

    周洛凝视那山下树木浓密之处,不由心中一动,心道:“莫非妙化夫人即是在下面,三人到了此处,怕败露了身形,是以飞纵而过?”

    他也不敢大意,忙一伏腰,一面寻找脚印,一边飞纵,只见那脚印向右面山下而去,下到数十丈远,已有一道雪岭连接两山,脚印便在山岭那一面通过。

    他虽小心翼翼,但毫无警兆,奔了一顿饭功夫,巳到了对山,再辨那脚印,已是绕向右面山阴。

    周洛精神大振,知已到了地头,那古洞便在这山阴之处,皆因这一座雪峰,已是雪山中最高的山峰,放眼四望,群山巳在脚底。

    他绕过山阴,奇怪并无任何警兆,只见那脚印殷然,清晰在目,随脚印走了三里多地,那脚印已到了尽头,而且不再是两人,而是三个人的脚印,显然三人是在此停留了一些时候,故尔多九公也留下脚印来了。

    周洛心道:“莫非那古洞便在此处?”看时,前面乃是一个断岩,但没被雪封,巳无可落脚之处,此外并无丝毫异状,别说无甚洞门,便连个洼凹之处也无。

    周洛大失所望,见脚印到此为止,前面已不能通过,下面亦无脚印,便知三人向上去了,当下拔起身形,腾起数丈高下,果然又发现了脚印,是奔上峰顶。

    先前已听多九公说过,洞被雪封,那乃是意料中事,而古洞通天,他三人必是奔峰顶无疑。

    循着那足迹前进,果然一直到了山顶,周洛顿觉寒风刺骨,越是往前,也愈觉寒气砭肤。

    他心下甚是奇怪,皆因山上的风并不特别强劲,这山顶和山腰,实无大区别,冷得忒怪。

    他正奇怪间,巳发觉前面数丈之外,似有雾气蒸腾,冲天而起,但甚是稀薄,若非到了近处,不易觉察,待他走近,才发觉已到了个地洞边缘。

    周洛心神甚是振奋,只见这地洞约有数十丈,下面深不见底,四边皆是冰壁,正与多九公所述的古洞通天口无二。

    忽然想到多九公和陶氏兄妹,这洞口不见人,自是巳下去了!但怎会这么快,他不过在运行真火干衣之时,耽搁不到一顿饭功夫,只看下面冰壁如镜,多好的轻功,也是下不去的?

    随想起多九公说过,他带有百丈长绳,登时心中一动,即沿这通天口边寻找,果然给他发现,在对面冰壁之上,垂着一条长绳,那绳之细如指,色作青黑,是以若非到了跟前,他又是仔细寻找,几乎发现不出。

    那绳子的头上一端,更是深深埋在雪中,想是系在崖边石上,上面的雪上,未留下半点痕迹,可见多九公在事前早巳算计到了,留下长绳在此,亦即是留下退路。

    周洛瞧那绳子,见未晃动,就知三人巳到了洞内,更不怠慢,即刻跃下,抓住绳子,向下滑落。

    越往下落,也越觉寒冷,只是他虽未将真火运行,也还能忍受得住,估量下落已有三四十丈,忽然发现下面冰壁四外中空,就知已到古洞了。忙稳住身形,凝神听了听,听得下面并无声息,这才跃落。只见洞中与多九公以前叙述的一般无二,到处垂着钟乳,那长的直连地面,与冰柱一般无二。

    周洛大放宽心,有这多钟乳,可就容易隐身了,当下忙隐住身形,忽听右前面有话声传来,是多九公的声音,说道:“六如,可有警兆吗?”

    陶六如的声音也低得很,说道:“九公,这右面一带我巳搜遍了,奇怪得很,并无丝毫警兆。”

    便听多九公沉吟了半晌,说道:“这原也不奇,我不过加多一分小心而已,那妙化夫人守在近处,想尽了方法也下不去,自然也想不到会有人来取这部武林宝典,便有人来,她也会故示大方。”

    多九公的话声未了,忽听远远有人冷哼一声,那声音微弱得很,周洛一怔,但耸耳而听,却唯闻风声回旋呼啸,宛若凄厉哭嚎,入耳令人心悸。

    原来这时风势陡然增强,从那通天口中灌入,故尔发出凄厉的啸声。

    周洛只道自己听差了,也就不在意,随听多九公道:

    “丹凤,你身上的火龙珠可要小心,今番我们取这上天梯,可全靠此珠,前些时桑氏姊妹前去桃花坞,亦即为了盗取此珠。”

    说着,忽然叹了一口气,道:

    “只怨周洛那小子太不知好歹,若然有了他,由他和丹凤同下冰窟,那时取这上天梯,可就易如反掌了。”

    周洛不由也是一声长叹,只是他在心里叹息,未曾出声,忽听陶丹凤道:

    “九公,这也是难怪他的,那日白头翁若是早到一步,我们早点知道他受的冤屈,那时他就不会疑心我们了,后来,唉……”

    周洛闻言,甚是激动,原来他师伯巳知他是受了冤屈的,而且多九公亦已知道了原因,那他们为何不早说明?

    想到那晚他返回桃花坞,曾偷听师伯白头翁的谈话,并未听全,即已逃走,这时好生后悔,这不是阴差阳错吗?后来若不是被辛梅捣乱,扮成自己戏弄多九公和陶氏兄妹,也可有说明的机会,现下却晚了,现今他冒险前来取这上天梯,乃是要助辛梅回复武功,别说不能与他们见面,而且还处于争夺的地位。

    那陶丹凤一言未了,多九公已怨道:

    “若不是辛梅那丫头捣鬼,本来能有挽救,辛璜那老儿养女不教,的是可恶。”

    显然多九公巳原谅了他,但周洛心中却不喜,皆因多九公提起辛梅来,便十分恼怒。

    刹那间,他巳在心里想了几遍,想到他若现身与三人见面,合力取那上天梯,只求允许能助辛梅回复武功,好是不好?想来陶丹凤感辛梅相救之德,自不阻止,陶六如谦谦君子,亦无不允之理,但决定可在多九公,那多九公对辛梅恼怒尚在罢了,有他和陶氏兄妹苦求,也许还能息他之怒,但多九公曾说过,他之所以苦心要取上天梯,乃是怕此书落入当今这批魔头手中,是则岂容辛梅习那书中武功。

    周洛正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他们早知他蒙冤,而且师伯白头翁竟也相信他不是杀师的凶手,这数月来积压在心头的悒郁,一扫而空,其喜可知,但现下他实是作难,为了辛梅,他又不能现身与三人相见,而且如何能将这都武林宝典取到手?

    本来他巳立志在取得这部上天梯后,决心待辛梅武功回复,即献与多九公,是以倒不以争夺为意。

    随听陶六如道:“九公,我们此番前来,未被妙化夫人发觉,还以早早下手为是,现下还提那周洛作甚?即使他也前来,误会巳释,那纯阳纯明相配合,亦非一朝一夕之事。”

    多九公道:“你知什么?这些年来,我督促丹凤所练的武功,即是从纯阴着手,那阴阳交感而达至刚之境,又如两仪浑圆而为太极,实是简单之极。”

    说着,又是一声长叹,道:“六如所说不错,现下还提他则甚?只是此刻却须忍耐一时,要知雪山派的人来撞见—个,倒更要小心,我看大有蹊跷,还以晚间动手为是,而且也得准备准备。”

    陶六如便没言语,忽听陶丹凤道:“九公,当真就我一人下去么?”

    多九公说:“我与六如要守护戒备,自是以你下去为是,丹凤,你别怕,我们此来,原是尽人事,听天命,若你不能忍受那酷寒,可要赶快上来,那时再想他法。”

    周洛心中一动,不自觉猛跳起来,心想:“若然只得陶姑娘一人下去,我何不先她而下,守候在冰壁之上,那时与她合力取得上天梯,想来陶姑娘必好说话,我若求她暂借一用,待辛梅武功回复,即刻送还,她必会允许。”

    想到这里,心下甚喜,只听陶丹凤道:“九公,我才不怕呢?不过是冷些罢了,我倒恨不得即刻下去。”

    周洛生怕多九公会答应,忙一长身,若她果真即刻下冰窟去,他便抢先而下。

    却听多九公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不用急在这一时,一者我们守候半日,且瞧瞧妙化夫人是否真未发觉我们前来,二来你也要费老大功夫装束。”

    陶丹凤道:“装束那不简单得很,用火龙珠护心,穿上貂裘就是,至于雪山派的人,更不用管他,便是被她们知道了,难道我们就这么空手而退?”

    忽听陶六如道:“妹子怎不听话?九公的安排自有道理。”

    随听多九公道:“丹凤,你还有不明白的,冰窟之下,要真如你所说的简单,这部上天梯怕不早被人取去啦!老夫早年亦曾试过,但下去还不到三四十丈,四肢即巳被冻得僵木,试想这冰壁如镜,再高的轻身功夫,也休想能上下,全靠两臂两脚用力,未下而四肢已僵,还能谈取那上天梯吗?”

    陶丹凤道:“我明白了,今番九公必是将我用绳坠下,是以上面需要两人守护。”

    多九公道:“不错,正是如此,试想白天怎行?而且我前次来此,已试出在子时阴阳交泰那一刻功夫,冰窟中的奇寒稍减,唉,别看你有火龙珠护体,但是否能忍耐得了冰窟下面的奇寒,实难断定,只好到时再瞧了。”

    周洛听多九公设想得如此周密,而且十分小心,但仍无把握,不由暗叫了声渐愧,自己只凭一股勇气,便大胆前来,别说下不去冰窟,若不是遇到多九公,只怕连这古洞也找不到了。

    他暗自在这里庆幸,只听陶六如道:“现下不过申时光景,时候还早得很,我们何不进些饮食。”

    周洛心想:“不错,我也该吃些东西了。”他随身携带有不少烤肉,当下吃了些,一面注意三人的动向,盘算如何下去冰窟,皆因他已听得明白,知陶丹凤不再是垂绳而下,而是由多九公用绳子将她系住坠下,这一来,他想再借他们的绳子下到冰窟底去,那是万万不能的了,而且还得赶紧想法儿。

    当下他远远绕过洞的那边,找了个最近冰窟口的钟乳隐住身形,向那冰壁一看,登时抽了口凉气,只见下面的冰壁,和他下来的上面一段,一般无二,皆是壁陡而又平滑如镜,要想下去,当真是难如登天!

    他此时好生后悔,悔不该不带一根长绳来,这可是他的疏忽之处,因他在桃花坞时,即曾听多九公说过这冰窟的情形,他早该知道带根长绳来才对。

    他想及多九公悬在上面冰壁上的绳子,但若取下连用,那时连他在内,洞中四人休想再能出去。

    想到此处,他忽然心中又是一动:多九公曾说别有洞口,若然仅是雪封,那么只要找到了洞口,设法清除掉封洞的冰雪,想来也不甚难。

    当下即返身搜寻,他小心翼翼地在钟乳中穿行,哪知那钟乳似无穷无尽,不但未找到洞口,而且连石壁也未有发现。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就知自己已迷了路了,而且也可见这古洞实是大极。

    他找不到洞口还则罢了,最怕的是回不到冰窟口边,且这时已是申未时候,洞中本来就暗,天色渐渐黑下来,内里也黑得更早。

    周洛此已失了方位,忙寻路想回到冰窟口边,只急得他在钟乳之间乱窜乱闯。

    正行之间,忽然瞥见前面钟乳中,似有物晃动。

    他不由一怔,急忙止步,待他凝神一看,才发觉晃动的不是钟乳,面是钟乳那面似有人在移动,原来那钟乳有些透明,可看出模糊的人影。

    周洛暗叫了声好险,心想这多半是多九公和陶氏兄妹,幸好自己适才脚步放得甚轻,不然怕不早被他们发现了。

    但他心里倒定了下来,这一来可就不怕迷路了。

    哪知他心下方在庆幸,忽听钟乳那边有人说道:“我猜如何?就算定老化子必来,白老大,今番我们可要抢个便宜啦。”

    竟是黑、白二无常来了,说话的自是那黑无常,显然他剑伤愈后,即随后赶了来的。

    周洛大惊,现下尚不知如何与多九公暗争,华山二无常这一到,眼看这古洞即有一场恶斗!

    只听白无常道:“未必,未必,老化子要有本事,还不早来,只怕十九白费劲。”

    黑无常道:“若无几分把握?多化子怎会来此,我们瞧着办就是了!小心点,别让他们发现了,让他们好放心去取,只要他们能取到手,哈哈,我们不就是半点气力也不费么?”

    周洛听得明白,原来二人隐藏在此,是想待多九公等取得上天梯后,才下手争夺,当真狡猾得很,试想二无常任何一人,巳够多九公斗的,一个将多九公绊住,另一个自是手到夺来,心道:“多九公尚在梦里,我得没法知会他们才是。”

    当下悄悄退回,绕过十数根巨大钟乳,果见前面钟乳之后,又有人影晃动,就知是多九公等三人了。

    他略一思索,腾身而上,将身形贴在洞顶,运动捏下一块崖石,同时看清退身之处,然后蓦可里向二无常隐身之处打出!

    那石块一出手,他也飞身退后两丈,仍是将身形贴在洞顶,而且隐在一根钟乳之后。

    他现下轻身功夫早巳极高绝,当真是快如电闪。

    说时迟,那石块打在二无常隐身的那钟乳上,拍地一声暴响,只见二无常人影一分,登时无影无踪,一者天色巳然昏黑,二来钟乳如林,二无常有似幽灵一般,一闪而没。

    哪知多九公等三人未见现身,却听连珠响亮,霎时间,碎石纷飞,宛若雨点般打在二无常适才隐身之处,陡见陶六如折扇摇摇,斜斜纵出!

    周洛才知是他施展借力打力的独门功夫,碎石打出!

    陶六如这手武功实是武林一绝,在这般武林奇人之前,他虽然相形见绌,若在江湖武林,实难有敌手。

    陶六如这里斜斜纵出,却仍未见多九公与陶丹凤现身,只听他朗声说道:

    “在下陶六如候教。”

    他连叫了两声,却未闻有人应听,他微微一愕,折扇针刺里一拂,左手立掌当胸,纵身到了钟乳前面,咦了一声,说道:“九公,这不是怪事吗?”

    这才见多九公与陶丹凤闪身出来,陶丹凤道:

    “哥啊!多半是洞顶石块风化,自行落下的!”

    陶六如道:

    “不对,妹妹你听到那声音吗?自行落下的石块,怎会发出暴响之声?”

    多九公早寻着地上的碎石,道:

    “六如见识不错,若不是被人打出的,这石块也不会碎裂成这多小块。”

    多九公说着,忽地一怔,像陡然间想起了什么,忽地大声说道:

    “既然好意示警,何不现身相见?”

    陶丹凤见多九公目光炯炯,向左右疾扫,道:“九公,你在同说话啊?”

    远谁处,周洛听得明白,倒骇了一跳!难道多九公发观了我?

    多九公连叫了两声,周洛心下虽在打鼓,但那敢答话?随听多九公道:“六如,你发现了什么?”

    陶六如说:“九公,果然是有人示警,钟乳上痕迹在右,可是这人是自左面打出的石块!”

    陶丹凤啊了一声,周洛却骇然,若然他们搜寻过来,必会发现他,却听多九公道:“罢了,六如,何必徒劳,这人乃是一番好意,既然不愿现身,又岂能找到他?”

    陶六如道:“九公,那么你猜这人究竟是谁?”

    陶丹凤道:“九公,那么这洞中除了我们,至少尚有两起人。”

    多九公哼一声,说道:“不料还有人来凑热闹,哈哈。”他狂笑一声,他们先前盘算的,显然已不能如愿,是以多九公十分恼怒。

    周洛却忽然心中一动,想到:“但盼九公就此罢手,那时倒免得作难,也免他们与二无常冲突。”

    哪知陶六如道:“九公,既是此间有高人!我们又何必凑这热闹,何不作壁上之观?”

    多九公却未待说罢,已怒喝一声,道:“我老化子从来不知退缩,不管这些人是谁,这番我老化子是泼出去了。丹凤,来来来,我们即刻动手,倒要瞧瞧谁行谁不行。”

    多九公已被激怒,立失沉着,这也难怪,他一生未遇敌手,近来被辛梅戏弄在先,挫败于姹女金燕和二无常手中于后,难怪他要恼怒。

    周洛暗中示警,原是要他们小心,免被二无常所乘,哪知倒适得其反,心下大急。陡听脚步声响,顾然是多九公大踏步向外走去,陶六如与陶丹凤齐声唤道:“九公……”但听脚步声杂沓,两人亦已随后跟出。

    周洛见事已如此,忽想到二无常已然隐去身形,观今只有釜底抽薪,暗里制住二无常,此外别无善法。

    他明知不是二无常的敌手,但他宁可自己冒险,也不愿多九公与陶姑娘栽在二人手中,心想:“在华山之中,我也曾创伤黑无常,败走白无常,现下我剑术武功,巳精进不少,何况须弥遁形亦已练到火候,又何惧此二人?就算胜不得人,也可自保,其实我,只要能牵住二人,容陶姑娘得手后退出山去,目的已达。”

    心下想到这里,精神也为之一振,并不下地,即在洞顶之上滑行开去。

    他气功轻功都极精纯,这般全凭丹田一口气,用背脊贴在顶上洞滑行,实非常人能及,若在两月之前,他是万万不及的,但现下他不但能贴壁滑行,而且身形如鱼在水,自如快捷,眨眨眼间,巳滑穿过数根钟乳。

    他耳目并用,一面搜索二无常所在,一面耳听多九公和陶氏兄妹的行动。三人相距虽已渐远,但因是在洞中,只要有一点音响,便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那陶丹凤道:“九公,当真这时就动手么?不怕……”

    多九公道:“丹凤,你附耳过来。”

    随即听得一阵耳语,已是听不出说得什么,一会,才听多九公道:“这貂裘需折紧了,丹凤,你只管下去,上面有六如与我。”

    陶丹凤道:“是,那我可下去啦!”

    周洛心下大急,原来这几句话的功夫,他巳在洞顶之上滑行了十数丈远,始终未发现二无常的踪迹,他原想暗随陶丹凤下入冰窟的,现下已是万万不能了,一者多九公与陶六如必然守在冰窟口边,二来他便能进入也担心多九公与陶六如,现下只有赶快找寻二无常,若能将那个魔头制住,那时再作计较。

    忽然他心中一动,忖道:

    “二无常志在巧取豪夺,是则必不会离开多九公等太远。”

    当下向多九公那边搜了过去,却始终未发现二无常,他知二无常就是神出鬼没,但只要他在左近,绝不会逃过他的眼去,而且他实也把每一根钟乳都搜遍了,又是身在高处。

    至此,周洛知二无常必已远远躲开去了,洞中钟乳如林,地方又宽,而且这—来成了二无常在暗处,他倒在明处了,只怕他暗算二无常不成,倒会被二无常暗算。

    心想至此,大是踌躇,忽然陶六如道:“妹子小心!”

    多九公道:“别忘了我吩咐言语。”

    陶丹凤道:“九公和哥哥放心,我省得,这就下去啦。”

    周洛忙一点脚前钟乳,滑出一丈有奇,只见陶丹凤自头至脚,一身重裘裹体,站在多九公与陶六如之间,两人则斜身向外,在旁戒备,冰窟口上,系着一根绳子,一头系在近处的钟乳之上。

    陶丹凤说罢,手抓住绳子,即刻滑落,周洛也心情紧张之极,也在暗中戒备,但了无异状,心想二无常既是想抢现成,自不会在此刻出面打扰,别说不会即刻现身,只怕还会担心被三人发现。

    他想到此处,心下忽地一动,心道:“我何不在此时下去,相助陶姑娘,或者抢先取到手中,那二无常知是我巳取得,自然不再与三人过不去。”

    但他怎能下去?那多九公与陶六如守侯在系绳之旁,要想利用那根绳子,岂能得够?

    他远远滑开,绕到那冰窟口边,巳可看清那绳子贴着冰壁下垂,兀自在抖功,显然陶丹凤仍未着地。

    他望着那绳子,忽然有了主意,这冰壁虽然滑不留足,但着在上滑行五七丈远,自忖还不太难,只要能将两人视线引开,他即跃下,从冰壁上滑行过去,趁那绳子仍在颤动之时,想来能将多九公与陶六如瞒过,而且两人在那绳子上头,不能俯身下视。也绝想不到会有人敢下冰窟。

    他想到即动手,立即捏裂一块石头,抖手向两人身后打出,而且接连打出三块!

    果然那石头发出暴音,多九公已怒吼一声,错掌回顾,陶六如折扇倏张,疾扑过去,那多九公却只回头,并未移步!

    周洛那敢怠慢,就在多九公才掉头的刹那,闪电般已落下冰窟,他是纵前丈来远,即垂直下落,到了五六丈处,猛可里一提丹田真气,背脊往后一贴,即巳牢牢地贴在冰壁之上。

    他身形才稳,听得多九公在上发话道:“六如回来,休要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陶六如隔了一会,答道:“当真这是什么人,若说是敌意,怎又未现身。”

    周洛已无心再听下去,在确知他未被猜疑发觉,忙滑过去,抓住那绳子,小心翼翼往下溜。

    他不敢落得太快,为的是怕那绳子动得太显著,引起上面人疑心。

    这时他已心定下来,一面溜下,一面向下探望,他虽在这瞬间巳滑下一二十丈,但这冰窟仍然深不见底,而且更有个奇怪的景象,浮动着蓝色的光影,越是往下,也更见蔚蓝,那深不见底的下面,更蓝得像海水一般。

    周洛下到四五十丈处,觉出手中绳子已不颤动了,显然陶丹凤巳然到了底,但他此时已冷不可当,只觉两手都巳僵硬,似乎抓不牢绳子,两脚也不听使唤了。

    先前他在雪地上行走,以及后来到了冰窟口边,亦未觉得寒冷,满以为他下了冰窟必也能抵寒抗酷,哪知果然厉害。

    他赶紧将绳抓牢了,停下不动,立即催动真火,顿觉一股暖气流遍全身,待过了一两盏茶功夫,才觉手脚冻得好些了,忙又继续往下溜。但越是往下,越觉寒冷难当,只是倒不觉得如上面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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