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第三回 (第2/3页)

    田归林一笑道:“岂敢,岂敢。田某敢问二位,适才田某的话难道有何不对吗?”

    阳真子道:“老夫听你数江湖高人,为何连数十个——”

    牧羊女抢道:“七个!”

    阳真子道:“对,为何连数七个也还数不到老夫二人,这岂非大大的狗屁!”

    田归林道:“田某刚才是数白道中人,难道二位前辈也要算白道中人吗?那田某重数便是。”

    牧羊童脸色骤变,连声道:“不,不,老夫最怕有人将我二人算为白道中人。”

    牧羊女道:“老身也是,白道中人假模假样,老身一想起来就恶心无比。”

    田归林一笑道:“那就是了。”

    牧羊童道:“非也非也,你刚才的话依然有狗屁之处。”

    田归林道:“前辈请讲。”

    牧羊女忙抢在丈夫前道:“你数江湖高人尽数死人,难道还不狗屁吗?”

    连城虎大惊道:“喂,你说他们都死啦?难道六大门派掌门人全都死啦?”

    牧羊童道:“你们居然连江湖上出了如此大事也不知道,简直是孤陋寡闻之极,可笑呀可笑!”

    田归林道:“前辈所言属实吗?”

    牧羊女道:“要不我二位前辈干嘛巴巴跑到中原来。”

    牧羊童道:“我二人最喜热闹,故一闻此讯便即赶来。中原武林有此大热闹,岂能不作作壁上观!”

    连城虎急道:“他们到底是死了没死?”

    牧羊童道:“他们都失踪了,说不定就死了。”

    牧羊女道:“已经失踪半月,一定是死啦。”

    牧羊童道:“对,一定是死啦,一定死啦。”

    牧羊女道:“咱们还在这儿跟这些小辈罗嗦什么,阳真子,咱们若不快走,就看不到热闹啦!”

    二人如飞而去,转眼不见踪迹。

    田归林凛然道:“没想此二人功夫如此了得。”

    玮云不服气地道:“我看也没什么了不起。”

    独孤樵道:“他二人干嘛说自己是二位前辈,难道他们的年纪很大吗?”

    田归林道:“这倒没错,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年纪,但至少在百岁左右了,据说武功深不可测,为人在亦正亦邪之间。五十年前,他二人在洛阳作案,被太阳叟东方大侠识破,令其退出江湖,并且永不得在中原武林露面。二人依言到了天山,称雄数十年,从未踏入中原。看他二人此番前来,只怕是他们的话不错了。”

    连城虎道:“但又有谁能制住了东方大侠呢?”

    “这就难说了,”田归林道,“据兄弟看来,黑道魁首千佛手任空行,毒手观音侯玉音,千面狐智桐,他们的武功并不弱东方大侠多少,若这几人联手,要制服东方大侠只怕不难。看来江湖上又要多事了。”

    独孤樵道:“这很重要吗?”

    田归林诧异道:“你说什么?”

    独孤樵道:“我说那东方大侠若被人制住很重要吗?”

    田归林道:“东方大侠身系武林安危,这么些年江湖还算平安,就是因为江湖上那些凶神魔头们慑于东方大侠神威。若东方大侠稍有不测,只怕这些魔头们又要兴风作浪。”

    独孤樵道:“那又会怎样呢?”

    田归林道:“那江湖中人不知又要有多少忠良人头落地了。”

    “既是如此,”独孤樵道,“那咱们就别找父母啦。”

    “你说什么?”

    “咱们先将东方大侠找到再说。反正我父母该找到时总会找到的。”

    田归林望着连城虎,道:“二哥以为如何?”

    连城虎沉吟道:“这个——只怕大哥他——?”

    “那不要紧,”独孤樵道,“柳逸仙那儿我去和他说好啦。”

    玮云不快地道:“独孤哥哥,我爹爹的名字你不可随便乱叫的,他年纪很大了呢。”

    独孤樵不解地:“不叫他的名字?那我叫他什么?”

    “嗯,”讳云想了想,道,“你该叫我爹爹老伯才是。”

    “老伯?”独孤樵道。

    “对,”玮云高兴起来,“叫柳老伯。”

    见玮云高兴,独孤樵便也高兴起来,道:“好,就叫柳老伯。”

    “田叔叔和连叔叔,”玮云一指田归林和连城虎,道,“他们的年纪也比你大的多,你也得叫他们田叔叔和连叔叔。”

    “那好吧,”独孤樵道,“那我叫你什么?”

    “我?我叫玮云啊!”

    “我就叫你玮云吗?”

    “当然,我们年纪一样大小,你就叫我玮云吧。”

    “好,玮云,田叔叔,连叔叔,咱们去找那东方大侠吧。”

    太阳叟东方圣从江湖失踪已近一月。

    整个江湖白道中人都在寻找他的踪迹。

    或明察暗访,或直接打探,竟都不得一丝确讯。

    此消彼长,这本是千古不变的至理。

    自东方圣失踪之后,许多昔日为祸武林的黑道魁首纷纷重现江湖。

    继六大门派掌门失踪之后,各派下山找寻之人纷纷横尸江湖或者失踪。

    少林藏经阁护法方丈悟性大师师弟,以一身通玄如化的神功垂誉武林的悟净大师,率四名弟子到江湖中暗察师兄下落,下山三日便告失踪!

    武当年轻一辈顶尖高手,“武当七剑”之一松青云,下山寻找师父——武当掌教灭尘道长——,久不闻音讯,却被人在洛阳城外发现尸身!

    峨嵋三女道被杀于长江边!

    昆仓四剑之一的管育在洛阳古道神秘丧生!

    点仓四客在川滇古道被害。

    崆峒五老之二失踪!

    除六大门派之外,山西石堡本是一大江湖世家,堡主石云天号称“神弹手”,一身内外功夫均甚了得,其成名绝技连珠弹令江湖中人言之色变。一家大小近百口人,却在一夜之间血染石堡,无一幸免!

    “东北三老”尚未出关,便已横尸荒原!

    ………………

    江湖上一片血雨腥风!

    这一日,独孤樵一行四人已到洛阳城外。

    田归林连城虎二人皆心事重重。出马遭逢多事之秋,内心分外焦虑,沉重。二人闷头赶路,一言不发。

    只有独孤樵和玮云似对一切浑然不觉,一路上有说有笑,甚是悠然。尤其那独孤樵,似出谷雏燕,欢快异常。

    萋萋芳草,默默不语。

    有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氛。

    突然玮云用手一指左前方约三十丈远的地方,道:“那是什么?”

    独孤樵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见一长杆挂着一条长长的白纸,活似一面奇特的旗帜。

    没有风,纸条线丝不动。

    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独孤樵道:“不知道。”

    玮云大声道:“田叔叔,连叔叔!”

    二老以为又有何不测,迅即转过身来。

    玮云指着那“旗帜”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适才二老只顾埋头赶路,也未见到那怪旗,此时一看,也甚觉奇特。

    田归林道:“咱们过去看着。”

    四人走近,见一新垒土坟,上插一巨大旗幡,上面赫然写有七个字——东方圣毙命于此!

    字是用血写的!

    田归林和连城虎被怔得说不出话来。

    只有独孤樵似是什么也没发生,淡淡地道:“原来东方圣是死啦,那我们找不着他了。”

    田归林似未听见独孤樵的话,只喃喃地道:“不、不,东方大侠是不会死的,东方大侠是不会死的……”

    玮云道:“咦,这儿还有字。”

    坟头插着的一小块木排上果然有字如蝇。

    独孤樵俯身念出声来:“本人与东方老儿仇深似海,直至今日方大仇得报,可谓快慰平生!本欲将其暴尸以飨狼吻,然念其一代大侠,心有不忍,故仅取其首而掩其身。并此特告江湖,以儆效尤。知名不具。”

    “呀,”独孤樵道,“东方圣原来是被仇人杀啦。那人干嘛要杀他呢?”

    玮云道:“一定是东方大侠得罪了什么人。”

    “得罪了也不该就杀了呀!”独孤樵道。

    “走吧,”田归林不快地道,“咱们赶路要紧。”

    “现在咱们到哪儿去?”独孤樵道,“反正东方圣已经死了,咱们找不到他了。”

    田归林道:“咱们赶到洛阳城再说。”

    转向连城虎:“兄弟不觉得这事过于蹊跷?”

    连城虎道:“一定是假的,为兄不相信真有人能害得了东方大侠。”

    独孤樵道:“连叔叔你是说这坟里的不是东方圣吗?那咱们干吗不刨开看着呢?”

    刨东方大侠的坟!

    连城虎觉得这简直骇人听闻!

    如果坟里不是东方大侠那还好说,如果果真就是呢,那岂不是就得罪了所有天下武林同道!

    “那万万不可!”连城虎脸色剧变,急忙道:“万万不可!”

    独孤樵还想说什么,却被田归林摇手止住。

    田归林道:“独孤公子不必多问,咱们还是先赶到洛阳城再说。”

    玮云道:“连叔叔,这儿离洛阳城还远吗?”

    “不远啦,”田归林道,“大约还有一二十里地。”

    “那就走吧,太阳落山前咱们就可以到了。”

    一行四人闷闷不言地赶路。

    直到遥遥的能看见洛阳城了,独孤樵才兴奋起来,当初在他眼里辉煌无比的柳家寨与前面那些建筑比起来,简直只算是玩具。

    不由自主地,他想立即置身其中,于是——田归林、连城虎和玮云三人但觉眼前一道白影划过,待他们反应过来时,已不见了独孤樵的影子。

    玮云大惊道:“独孤哥哥不见啦!独孤哥哥不见啦!”

    “别急,小姐别急,”田归林道,“独孤公子是到洛阳城去了。咱们快去追他。”

    “咱们追不上他,”玮云道,“咱们根本追不上他。”

    “小姐,急是没有用的,”连城虎道,“咱们快追上去才是。”

    三人施展轻功,飞快地赶向洛阳城。

    却说独孤樵飞身进入洛阳城,在一十字街口站定,眼见身前身后尽是如蚁行人,很是惊异。

    太阳将余辉铺洒在金色琉璃瓦上,灿烂无比,直使独孤樵恍若步入了天堂。

    独孤樵微微地笑了起来。

    他的身旁匆匆走过几个道士打扮的人,其中一老者有意无意地看了独孤樵背着的松纹木剑一眼,没说什么,便一掠而过。

    独孤樵状似痴呆,对身前身后不时匆匆而过的江湖中人恍若未觉。

    他只是偶尔觉得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杀气。

    但转眼便消失了。

    一个跛足和尚,须眉尽白,站在不远处的街角旁已经看独孤樵好久了。

    此时见他面露微笑,便走将过来,合十道:“檀越请了。”

    独孤樵感觉一种阳光普照般的祥和,又是一笑。

    跛足和尚也是一笑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独孤樵闭目道:“观即不观,不观即观,大师何出此言?”

    跛和尚道:“倒是贫僧着相了。”

    哈哈一笑,一癫一跛而去。

    待独孤樵睁开眼睛,已不见了跛足和尚身影。

    微微一笑,正欲迈步,忽闻一咯咯笑声道:“师傅,你看那小子傻笑傻笑的。”

    一阵浓郁奇特的香气突然袭来,独孤樵突然怔住了,直愣愣地看着两丈开外的一个绝色少女。

    那少女约摸十七岁,身着青衣,有若一株亭亭玉立的青杏。

    少女身旁站着一个表情冷漠的中年妇女,虽是徐娘半老,却依旧风韵犹存,只是她的表情有些令人觉得高不可攀,产生一种可敬不可亲的感觉。她腰间系了一个羊皮口袋,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些什么。

    见独孤樵直愣愣地盯着自己,那少女脸微微一红,叱道:“你盯着我干什么?!”

    独孤樵道:“姑娘你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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