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繁华都市故人茫

    第二回 繁华都市故人茫 (第2/3页)

忌,张无忌只是傻笑,并不辩解。

    顺帝见他默认,乐得大笑,吩咐左右,将一条鹿鞭赐与张无忌。张无忌谢过,盯着鞭发呆,却如何敢吃?顺帝摧他快用,张无忌装作大喜谢恩,举杯敬酒。搪塞过去。瞅个空,将鹿鞭送与隔席的哈嘛。哈嘛正求之不得,便老实不客气地用了。

    (浪客按,据《元史》载,哈嘛之于元确有大功,哈嘛乃宁宗乳母之子,其父名图噜,受封冀国公。哈嘛与其舅雪雪,均得顺帝宠信。二人之中,唯哈嘛口才辩给,竟得任殿中侍卫使哈嘛与元朝右丞相脱脱甚有私交,脱脱被罢职后,哈嘛倒也替脱脱说了些好话。脱脱被罢之后,左承相由太平担任,太平以哈嘛在宫导帝为非,意欲驱逐,顺帝既烦且怒,遂一并将左丞相太平与哈嘛、雪雪一并遂出宫门。

    后来脱脱官复原职,感念哈嘛当日曾代为说情,遂找个借口,奏请皇上。顺帝正愁宫中少了哈嘛之后冷清了不少,闻奏大喜,当即将哈嘛又召回宫中。

    这脱脱为人原本正直,可算是元庭中的好官,奈何上忠愚不辨。大元之亡,看来也是命数使然。)

    哈嘛服下鹿鞭,不多时竟禀道:“皇上,微臣识一番僧,精通演揲儿法。”

    顺帝正喝至酣处,与妃嫔调笑不已,闻奏不经意地道:“何为演揲儿法?”

    哈嘛道:“便是汉文大喜乐之意。”

    顺帝听得莫名其妙,不耐烦地道:“你说清楚点。”

    哈嘛却犹豫不决,顺帝正要发作,哈嘛忙离席走至顺帝身边,附耳低语道:“这演揲儿之法,便是一种房中之术。”

    顺帝正考究此道,闻言大喜,即命宣那番僧晋驾。

    哈嘛急忙出宫,将那番僧带了进来。平身之后,张无忌定眼看去,见此人双额深陷,显是身怀内功。顺帝如获至师,当即赐那番僧以司徒之职。直看得张无忌目瞪口呆,半晌不能言语。方才哈嘛低声说的那几句话,张无忌早已听见,并不觉稀奇。谁知这顺帝竟如此着迷,至连番僧的名字都不盘问,便即授职。实是荒唐之至。

    顺帝此刻早已心痒难耐,巴不得快些学了这演揲儿法,好去操演一番。不及饭酒,便将那番僧拉入寝宫,着他传授。

    此乃运气之道,顺帝一时半刻如何学得会?顺帝见急难成就,遂将番僧留住宫中。也亏他 悉心练习,再加张无忌暗中相助,进展倒是神速,不多时日便已到了收发自如之境,那番僧不知张无忌暗中做了手脚,还道皇上睿智过人,对此赞不绝口。三宫六院的妃嫔,对此自然无不 暗中欣慰。

    顺帝自此更无空再理朝政,将所有军国大事一概付与脱脱,自己只终日身在后宫,席天幕地,饮酒作乐。

    哈嘛却因此荐深得皇上欢心,得了不少赏赐。

    他妹婿秃鲁帖木儿直看得眼珠发红,多方寻访,竟又找到一异人,忙不迭地入宫奏请道:

    “臣闻黄帝以御女成仙,彭祖以采阴致寿,皇上贵为天子,富有四诲,若再习练此术,自是上可飞升,下足永年。”

    顺帝得意地道:“卿未闻演蝶儿吗?朕已深得此中三味了。”

    秃鲁帖木儿道:“臣尚知有一双修法,又曰密秘法,比演揲儿尤妙,演揲儿仅属男子,双修法却可兼顾上下。”

    顺帝一听大喜,急问道:“卿善此术否?”

    秃鲁帖木儿道:“臣尚不能,现有一番僧,名伽嶙真,颇精此术。”

    (浪客按:伽嶙真,《元史。奸臣传》卷,载有此人,野史上又有称做结琳沁的。)

    顺帝道:“既有此能人异士,何不早荐?”

    秃鲁帖木儿道:“伽嶙真此时便在宫外……”

    顺帝道:“快宣快宣!”

    秃鲁帖木儿出宫去请伽嶙真,二人尚未入殿,顺帝早已离坐相迎,当真礼敬有加。

    张无忌一旁冷坐,心想,不知此次却要封这伽嶙真甚么官职。

    却听伽嶙真道:“圣上,此法须得龙凤交修,方臻仙景。”

    张无忌不禁大吃一惊,心想,这番僧如此大胆,竟要临场指点,不怕顺帝要他脑袋么?

    谁知顺帝竟不以为忤,一板正经地道:“忽都皇后,性素拘泥,恐不便习此仙术。其他后妃,倒可一试,却不知禀赋如何。!”

    伽嶙真道:“普天下的女子,无一不是皇上嫔妃,皇上何必拘定后宫,但教采选良家女子,入宫演习,自是多多益善。”

    此议正中顺帝下怀,当即授伽嶙真为大国师。次日临朝,即命秃鲁帖木儿督率宦官,广选美女,入宫跟随伽嶙真修习种种秘术。

    张无忌心想,大元不亡,真是岂有此理。有心离宫,又恐顺帝不测,须想个法儿绝了汝阳王谋刺之心才好。

    思忖数日,方得一计,遂告假于顺帝。恰好顺帝正忙着习练那双修法,自嘱他快去快回。

    离宫之后,张无忌先回客栈取了屠龙宝刀,便急赶到隔壁小酒家,向小二打听赵敏是否来过,小二答曰没有。

    张无忌甚觉茫然,踯躅街头,直至傍晚,方写了一封短笺,藏于怀中,易容之后,遂径投汝阳王府。

    自西边高墙一掠而入,两排门卫数十人自无一人知觉,兀自威武雄壮地守住府门。

    入得府来,却见诸般杂役穿梭往来不绝,张无忌慢下身形,随一丫环身后,向前走去。

    但见王府之内,清池倒映七色彩灯,端的雅丽非凡。

    前边丫环莲步轻移,长裙飘曳,身材婀娜多姿,竟丝毫不逊于顺帝身侧的众多嫔妃。比之宫中诸芳,此小丫环独具三分清雅灵气。张无忌不禁哑然,心想蒙古望族,从马上壮士一变为养尊处优的贵族,其间变迁恐非易事。

    张无忌见将近水榭,便道:“小姐请留步,在下有事相请。”

    那丫环转身停步,见一虬髯大汉望着自己,奇道:“老爷唤的可是奴婢?”手中端着一托盘,托盘之上有一套古色古香的茶具。

    彩光之下,但见这丫环双目清灵,素美大方。张无忌道:“正是在下召唤小姐。老爷可不敢当,在下日间才进王府,不知这般张灯结彩,却是为何,敢问小姐,莫非府中今日要宴请?”

    丫环见他左一声小姐,右一声小姐地叫,倒也芳心大悦,瞧他打扮,想是王府中新来的下人,便道:“这是王爷和公子用晚餐,并非宴请。若是宴请,那才热闹呢。”

    张无忌不觉咋舌,心想,顺帝老儿也未必餐餐如此兴师动众,便道:“听说郡主挺厉害,是与不是?”

    丫环嗔道:“胡说八道,郡主武艺高强,心眼却挺好,休信那般无知之辈乱嚼舌头。我伺候郡主多年,岂能不知。”

    张无忌心道:原来她竟是赵敏的丫环,怪不得如此清秀素雅。便道:“小姐为何不跟随郡主了呢?”

    丫环一声长叹,道:“郡主于半年前不知去向。前几日老爷不知为何生气,竟将一干服侍郡主的姐妹赶入厨房……哎哟,时辰快到,我得走了。”

    言罢转身离去,裙带飘飘,纤腰微摆,犹似仙女行空一般。张无忌得知赵敏并未回家,心头甚觉怅茫,再也无心观赏。陡转身向东北角掠去。

    几个起落,已到赵敏闺房窗外。屋内灯依然亮着,却不闻言语之声,唯有一人在缓缓度步。张无忌故技重施,戳破糊窗绵纸,朝里一望,度步之人正是汝阳王,库库特穆尔立在一旁。二人脸色阴沉,沉默不语。

    原来,汝阳王自爱女赵敏离去之后,思念心切,稍有闲暇,便到女儿屋中排遣愁绪。库库特穆尔见父亲如此,也只得相陪。久而久之,此屋倒成了父子二人商议大事之所。

    张无忌不愿久留,掏出短笺,运力向屋内掷去,但听“嗤”的一声,短笺射破绵纸,直向汝阳王胸前射去。

    库库特穆尔大惊,待飞身扑上,汝阳王已接住一张信笺。库库特穆尔当即破窗而出,见一条人影正纵上屋顶。待他弹身上屋时,张无忌几个起落,早已掠过重重屋檐,没入夜色之中,汝阳王府满院武士,竟无一人知觉。库库特穆尔恐父亲有失,不敢追赶,又回到屋中。

    原来张无忌手掷信笺之时,早已算准力道。汝阳王只一抬手,便稳稳接住了。只是让库库 特穆尔虚惊一场,且毁了赵敏闺房的一扇窗户。却是张无忌始料不及的。

    库库持穆尔回到屋中,见汝阳王脸色苍白,急道:“父王,怎么了?”

    汝阳王不答,只将信笺递了过去。库库特穆尔展开一看,但见信笺上写道:

    “恭呈汝阳王及公子:尔父子乃蒙古豪杰,在下素来钦佩万分。

    但顺帝气数未尽,人力岂可挽回,故代为将御厨解职,令其远遁。又碍江南八俊之举。在下多有冒犯,尚望勿罪。然一切自有天定,汝阳王及公子以为然否?“汝阳王父子二人面面相觑,脸若死灰。良久,汝阳王一声长叹,缓缓步出屋子,雄健的背影顿时显得疲惫不堪。库库特穆尔仰视屋顶,坚毅的脸上,滚落两粒泪珠。

    数年之后,曾有奇后密谕库库特穆尔,令他率兵入京,胁顺帝禅位。库库特穆尔早绝行刺顺帝之心,自是意不谓然,将到京城,便遣还随军数十万,只带数骑入朝,为此,奇后及皇太子深怨库库特穆尔,日后终不免又是一场内乱。

    (浪客按:奇后,据《元史》载,系出高丽,后顺帝欲立之为王后,碍于祖制,遂改奇氏为肃良合氏,算做蒙族的遗裔,仍封奇氏父以上三世皆为王爵。

    又据《元史。太祖传》载:后汝阳王父子驰骋沙场,奋战南北,明知元之不保,尚勉力为之,实乃古今罕有的铁血之士。

    明太祖朱元璋登基之后,一日曾问群臣日:“天下奇男子为谁?”

    群臣皆以常国公常遇春对。

    朱元璋拊髀叹曰:“卿等以常遇春为奇男子么,遇春虽是人杰,朕尚得他为臣,惟元将库库特穆尔,终不肯臣于我,这正是奇男子呢!”群臣愧服。)

    然此事与本书无关,不提也罢。

    却说当日张无忌离开汝阳王府,只见半汪冷月斜挂天际,说不出的清冷凄凄。正自孓然寂寥地踯躅小巷,满怀愁绪遣之不尽之时,忽听远处传来兵刃相击之声。

    张无忌好奇心起,几个起落,已掠至一荒芜之所,但见在一株大树的阴影之中,两条人影正在围攻一个青衣女子。看情形那女子一时还不至落败。打量四周,不见尚有他人,遂又静规场中剧斗。

    过不多时,三人已游斗至月光之下。待张无忌看清三人面目,心头之震惊,更难言传:那二人赫然便是玄冥二老,青衣女子却正是张无忌的亲表妹殷离!

    张无忌曾数次与玄冥二老动手,知他二人武功奇高,更兼有那阴毒无此的“玄冥神掌”,端的令人心存畏惧。

    二人当中,师兄鹿杖客好色,师弟鹤笔翁贪图富贵,师兄弟二人曾一起投奔汝阳王,充任过赵敏手下。

    此时殷离一柄长剑使得如疯如狂,招式精奇。张无忌心中着实纳闷,怎地数月不见,表妹武功竟然精进如斯,面对二大高手,虽不能脱身,但她守势严密,时而有巧招攻出,一时却也不至于落败。张无忌惊诧无比,一时竟怔立当场。

    玄冥二老四掌翻飞,终不能得手。鹤笔翁道:“师兄亮兵刃吧!”言罢连攻两掌,震偏殷离长剑,抽空拔出两支鹤嘴笔,双笔一错,往剑身上搭去。殷离惧他内功深厚,不与他硬接,手腕抖处,剑尖荡开七八朵剑花,直扑玄冥二老。

    张无忌暗道要糟!便见鹤笔翁笔点剑花中心,立时破了殷离剑招,跟着双笔掷出,空中一碰,改变方向,径袭殷离迎香伏免两穴。殷离正见双笔来势,挥剑去撩,不料双笔改变方向,此时长剑已不及收回。

    背后鹿杖客乘机轻飘飘地一掌拍出。

    变起仓促,张无忌当即电射而出,身在空中,已将一把碎石击向鹿杖客。他知道玄冥神掌厉害。若殷离中掌,非身受重伤不可,是以先攻鹿杖客。

    鹿杖客见碎石来势劲疾,当即闪身避过。此时殷离已被双笔点中,顿时动弹不得。鹤笔翁一招得手,随即双掌击向殷离。他见有人来救,掌中已运十成功力,欲立置殷离于死地。

    张无忌大惊,半空当中,熊腰一错,身躯凌空移向鹤笔翁,扬掌拍下,逼他自救。鹤笔翁自不愿两败俱伤,当即中途变招,双掌迎空硬接。“砰”的一声巨响,张无忌给震得再度凌空飞起,鹤笔翁却颓然委地,显是受了内伤。

    鹿杖客大吃一惊,他师兄弟二人联袂江湖,素来罕逢敌手,怎地师弟竟给这虬髯大汉一掌 击伤?未及多想,提掌击向殷离。但见殷离如纸鸢一般虚飘飘飞出去。

    张无忌此时身在半空,情急之下,挥掌击向鹿杖客。

    鹿杖客不敢怠慢,当即双掌上迎。谁知掌力甫一相接,张无忌早已使出武当梯云纵身法,朝殷离飞去。在殷离刚要着地的瞬间,张无忌伸手一抄,将殷离稳稳放在废墟之上。这几下兔起鹘落,端的迅急无比。

    鹿杖客双掌击空,揉身中宫,直欺张无忌。却听鹤笔翁断断续续地道:“师兄,不……不 可!他是张……张……无忌……”

    鹿杖客闻言止住身形,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虬髯大汉。

    张无忌一言不发,两把扯去假胡须,笑咪咪地看着鹿杖客。

    鹿杖客惕然退后两步,道:“张无忌,你怎地又来多事?”

    张无忌顺手解开殷离穴道,见她浑身发抖不能言语,知寒毒发作。微一运气,九阳神功在体内循环一周,用掌抵住她腰间命门大穴。将九阳神功缓缓输入殷离体内。

    这才开口道:“她是我表妹。你看是我多事么?”

    鹿杖客暗想,自己合师弟之力犹不能胜他,此时师弟受伤不轻,自己更不是张无忌对手,但如就此遁去,终是脸上无光,便讪笑道:“人人都道张大教主英雄了得,却不知教主于护花一道也颇有心得。哈哈哈,教主大人,郡主娘娘可好呀?”

    鹿杖客嘴上打着哈哈,脚下却是一步一步往后退,待话说完,人已退至鹤笔翁身侧立定。

    张无忌虽心头着恼,怎奈此时自己早已是气血翻滚,又要运功替殷离驱除体内寒毒,当下不再开口,只冷哼了一声。

    方才张无忌空中变向扑击鹤笔翁时,力道已尽,又遭了鹤笔翁倾力一击,已觉真力不济,尚未调匀气息,又借力飞身接住殷离,早感气窒难支了。此时仅凭一口真气强支,如让鹿杖客看出自己受伤,那今日之事大有堪虞。

    鹿杖客纵横江湖数十年,经验何以老道,此时未瞧出张无忌受伤,实是因他师兄弟二人吃过他的大亏,对张无忌颇为忌惮。见张无忌不再进逼,鹿杖客道:“张无忌,你暗中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咱们改日再重新打过。”

    张无忌不敢开口,闻言依旧只是笑笑。鹿杖客相机将师弟挟在腋下,陡然一个转身,早已消失于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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