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断魂桥上断魂人

    第十四章 断魂桥上断魂人 (第2/3页)



    “她自称断肠人。”

    “哦,是她,我见过她几次。”

    “为师的听说,江湖上出现一位年轻的女侠,叫古月蝉,功夫十分了得,是火眼真人的徒弟,火眼老道还成立了一个火焰教,是否确有其事?”

    ”这是事实,火焰教来势汹汹,似乎很想在江湖上闯一个局面出来。”

    “要小心,火焰教的人最好敬鬼神而远之,少惹他们,火眼牛鼻子最是爱护羽毛,难缠难斗,芝麻大的一点小事,就会找上昆仑山,与老衲没完没了。”

    “徒儿知道,你们已经大战九十九次,师父胜五十场,败四十九场,火眼真人为此一直耿耿于怀,亟思扳回。”

    僧、道斗法的事,无根亦津津乐道,闻言满面春风,颇为自得。

    徐不凡忽然想起血魔王托付之事,及常小琬的下落,道:“师父,有一位眇目神尼前辈,你老人家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眇目神尼、火眼道人、以及老衲无根和尚,在百年前的武林同道中,一向以僧、道、尼三家并论,惟神尼生性孤僻,喜欢离群独处,甚少在江湖上走动,是以知晓的人少之又少。”

    “这位神尼前辈是否常以梅花鹿代步?”

    “是呀,老衲的小白鹤、火眼的小毛驴,神尼的梅花鹿,都挺有名的。”

    “如此说来,神尼仍健在?”

    “眇目已修成正果,她要是不想死是死不了的。”

    “师父快说神尼现在何处?”

    “不远,就在王屋山的玉女峰。”

    一听说神尼有了着落,也就等于小琬有了着落,徐不凡心急如焚,恨不能马上就到王屋山。

    无根看在眼中,诵了一声佛号,召来白鹤,先行离去。

    徐不凡送走师父后,也随即整装就道,直奔王屋山而去。

    王屋山在晋南,徐不凡一路南下,在新乡西折,三天后便到达玉女峰下。

    玉女峰下有一农庄,约莫住着百十来户人家,徐不凡与二老八骏来至庄前,停下轿子,天叟丁威找到一位农夫,上前很有礼貌的说:“请问老乡,往玉女峰从那儿登山?”

    听说有人要登玉女峰,农夫立刻流露出十分怪异的表情,将二老八骏、以及血轿仔仔细细的端详了好半天,才开口说话:“我不晓得,这要问我们族长才知道。”

    徐不凡察言观色,觉出事情透着古怪,下轿说道:“可否请这位大哥引见一下你们族长?”

    农夫不假思索的道:“当然,凡是要登玉女峰的人,都必须经过我们族长的许可。”

    这农庄建造的十分奇特,中间有一座高大宏伟的大楼,四面都是广场,再过去便是农舍,规格相同,排列齐整,像众星拱月一样拱卫在大楼四周,宛若兵站营盘。

    然而,农庄内,处处堆满禾秸麦秆,来往的男女老幼亦皆农家装扮,各自挑水打谷,赶鸡喂鸭,毫无异状。

    令徐不凡困惑的是,大楼的门楣之上,悬着两支断剑,断剑上拱着一方横匾,上书“断剑”二字。

    徐不凡主仆停在大门外候着,农夫进楼去通报,少顷,楼内走出一位同样农夫打扮,年在六旬以上,但眉宇之间精气勃发,华光内敛,神态甚为庄严伟岸的老者。

    老者十分客气,老远就拱手打招呼,徐不凡也急急迎上去,以礼相见,恭身说道:“在下徐不凡,敢问老丈如何称呼?”

    “老汉司徒俊德,是本庄的族长,快请入内奉茶,以尽地主之谊。”

    “谢了,在下有急事在身,请教几句话就走。”

    司徒俊德的目光从徐不凡主仆十二人的身上扫过,落在高挂血轿前面的血书、血剑上,表情全无的道:“听说徐公子要上玉女峰?”

    徐不凡道:“是,请司徒族长指点一条明路。”

    司徒俊德答非所问的道:“请恕老汉失言冒昧,我是否可以知道徐公子从那里来?”

    “塞外。”

    “上玉女峰是为了何事?”

    “想拜访一位眇目神尼前辈。”

    “徐公子是神尼的什么人?”

    “我们并不认识,是想打听另外一个人。”

    “是……?”

    “是一个叫小琬的姑娘。”

    “啊,原来如此,我还以为……。”

    以为是什么,司徒俊德并没有说下去,微顿了一下,指看村东头,继道:

    “由此出庄,前面就是玉女峰,顺着山径往上爬,山顶之上有一‘恨天庵’,就是神尼修道之处。不过,山路崎岖,轿子可上不去,就留在小庄好了。”

    “不敢劳老丈操心,如有旁的通路,我们宁愿绕道而行。”

    “只此一路,别无他途,一出小庄,就是狭隘山路,而且别无人家,吃食的东西必须早作准备。”

    “谢谢老丈关心,一切我们皆有充分准备,劳烦之处容回程再谢。”

    血轿是徐不凡的精神表征,未敢轻率留下来,司徒俊德亦未再表示什么,当即离开农庄,径往东行。

    果然一出农庄,就是险峭大山,凭着八骏矫健的身手,也仅能将空轿子抬上百丈左右,便再也上不去了。

    只好找一块平坦的地方,将血轿留下来。徐不凡将血书等重要的东西带在身上,取下血剑,对八骏说道:

    “打从一离开农庄,我们就好像被人钉上了,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你们千万要小心,必要的时候,宁可将血轿丢弃,以保护自己为优先,切勿再出任何差错。”

    交代完毕,带着一些干粮、饮水,与二老继续攀登。

    沿途,被人钉梢的感觉一直存在,而且好像还不止一个。可是,凭徐不凡、丁威、毛奇的功力修为,却始终没有发现钉梢的人是谁。

    显然,来者不善,起码轻功绝佳,是登山的好手,更是钉人的大行家。

    行行复行行,步步登高,日正当中的时候,已登上玉女峰巅。

    极目望去,峰头苍松竞秀,百花争妍,一条羊肠小径蜿蜒其间,小径的尽头有一草堂,茅草为顶,四壁修篁,野花结扎成的篱笆,修剪得整整齐齐,竹门上方写着三个草字:

    “恨天庵”。

    儿时游伴,自己日思夜想的未婚妻就在眼前,徐不凡显得有点紧张,前进的步子也随着缓慢下来。

    踏进恨天庵,他马上看到,正面三间是佛堂,里面香烟缭绕:两侧为禅房,寂静无声,石板为地,纤尘不染。

    却不曾见到一个人。

    “前辈!前辈!”

    “小琬!小琬!”

    徐不凡立在院中,连喊两声,没见眇目神尼,也没见常小琬。许久之后,始见一位老妪从外面走进来。

    曾听血魔王说,眇目神尼曾被师门剜去一目,才愤而削发为尼,眼前老妪双目完好,自非神尼本人。

    一见有人闯进恨天庵来,老妪的面部马上笼上一脸寒霜,没好气的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可以随便闯进恨天庵?”

    徐不凡急忙报上名姓,恭谨有礼的道:“老婆婆请别误会,我们是专程来谒见神尼老前辈的。”

    老妪的声音仍然很冷:“有什么事?”

    “可否请神尼前辈出来说话?”

    “老师太云游未归,不在。”

    “请问,五六年前,神尼是否救过一个小女孩?”

    “你是说小琬那孩子?”

    “是是,就是常小琬,快请她出来相见,我是她的未婚夫徐不凡。”

    徐不凡兴奋焦急之情溢于言表,老婆婆却似乎无动于衷,道:“小琬也不在。”

    “小琬到那里去了?何时离庵?何时回来?”

    “小琬离开恨天庵已一年多,去向不明,归期无定。”

    徐不凡心情一沉,道:“老师太又什么时候回庵?”

    老妪道:“快则一旬,慢则三月,神尼醉心山水,那有一定的准儿?有什么事告诉我老婆子好了。”

    徐不凡百事待理,那有时间等上十天半月,闻言正容说道:“有一位血魔王,老婆婆可曾听神尼提起过?”

    “没有,老师太从来不提过去。”

    “血魔王托我带一句话来,希望老婆婆能代为转达。”

    “你说吧,老身会传到的。”

    “血魔王说他一直在爱着她,也一直在想着她。”

    老妪闻言马上又变了颜色,道:“老身只不过是照顾庵内香烛、神尼师徒起居的一个下人,这么肉麻的话,我老婆子可不敢说,说出来神尼一定会把我赶下玉女峰。”

    徐不凡苦笑道:“不直说也无妨,说是血魔王在托人问候她就可以了。”

    “这还差不多,那么肉麻的话,连我老婆子都开不了口。”

    “另外,小琬回来的时候,请告诉她我来过,请她去找我,找到血轿,就可以找到在下。”

    “话一定传到,小琬姑娘会不会去找你可不一定。”

    “如果小琬知道我还活着,一定会去的。”

    “事实可能不是这样,小琬毁容之后,似乎拒绝接见任何她熟识的人,包括她的双亲在内。”

    “我们的情形不同,我们是未婚的夫妻。”

    “正因为你们是未婚的夫妻,据老身所知,她最怕见到的人就是你。”

    “这是为何?”

    “女为悦己者容,她不愿意让你见到她那一张丑陋的脸。”

    “老婆婆,请你告诉小琬,”徐不凡满含热泪的说:“就算她变成丑八怪,丑九怪,甚至丑十怪,我仍然爱她,仍然要娶她,她容颜为我毁,山崖为我跳,海可枯,石可烂,我绝不会辜负小琬。”

    说至最后,已是热泪滚滚,感人至深,连老妪也忍不住掉下几滴老泪,一改冷漠之表情了。

    徐不凡又道:“还有一件事情请教老婆婆,可知神尼最厉害的武功是什么?”

    老妪沉思良久后说道:“我老太婆对武功是一窍不通,听神尼师徒说,好像是什么穿肝指,棉花掌。”

    “是穿心指、绵阴掌,对不对?”

    “对!对!正是穿心指,绵阴掌!”

    徐不凡闻言大喜,再问了一些常小琬的生活琐事,便告别老妪,步下玉女峰。

    虽然没有见到神尼与常小琬,徐不凡仍有满载而归的感觉,无论如何,常小琬还没有死,已可肯定,她必然已经修练成穿心指、绵阴掌。

    但是,问题来了,钟雪娥会穿心指,也会绵阴掌,断肠人会绵阴掌,还不曾见她施展过穿心指。

    尤其,他们两个都自称是丑八怪,更有人进一步证实,他们的脸上都有刀疤。

    难道是同门姐妹?为此,徐不凡不惜走回头路,又折回去问过老婆婆,老妪却肯定神尼只有一个徒弟常小琬。

    难道她们原本就是一个人?这似乎更不可能,钟雪娥狡猾善变,诡计多端,又是死敌老魔的义女,断肠人则郁郎寡欢,心事重重,根本是两个性格极端不同的人。

    难道……?

    难道……?

    愈是深入推敲,愈是狐疑丛生,甫出云端,又入雾中。

    就在徐不凡左思右想的当中,已步下玉女峰,来到血轿停放的地方。

    幸好,血轿没有出事,八骏安然无恙,徐不凡似乎多虑了,钉梢的事于是以为是疑心生暗鬼。

    大家就在山上,吃过干粮饮足水,这才抬轿下山。

    农庄是必经之地,晚霞烧天的时候,农家炊烟袅袅,徐不凡主仆,伴着羊群,又进入小村,来到大楼附近。

    方待进去向司徒俊德道声谢意,司徒俊德已自迎了出来,手中还多了一支断剑。而且,迎出来的人尚不止他一个,前前后后,四面八方,少说也有七八十,每一个人的手皆清一色拿着一支断剑。

    徐不凡自然觉出气氛有点不对,但仍力持镇定的道:“谢谢司徒先生的指点,徐不凡特此致意并辞行。”

    言毕,深施一礼,领着二老八骏便自离去。

    讵料,司徒俊德却突然大喝一声:“杀!不择手段,就地格杀!”

    此话一出,立刻响起一片喊杀声,司徒俊德根本不加任何解释,也不给徐不凡任何说话的机会,人如狂风,招似暴雨,从每一个可能出手的角度攻上来。

    既然是不择手段,当然花样百出,明枪暗箭固不必论,连草堆中,屋顶上,甚至脚踩的地层下都藏有人,个个又骁勇善战,身手不凡,一出手就占尽上风,徐不凡主仆只有招架的工夫,没有还手的机会,全部集中在血轿四周,奋力死守。

    攻势一波接着一波,一轮接着一轮,绵绵不断,无止无休,徐不凡又不愿在事实真相未明前,妄下杀手,因而一直处于挨打的地位。

    “司徒前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个清楚?”

    “司徒老英雄,杀人不过头点地,刀砍才碗大的一个疤,你这样不明不白的打混战,算什么?”

    徐不凡大吼大叫,司徒俊德却相应不理,一味命人抢攻不辍,不禁将徐不凡撩拨的火气陡升,召来王石娘、高天木,一阵反攻,很快便将司陡俊德的人逼退到二丈以外去。

    王石娘的风火剑抖出一团剑花,正要找司徒俊德算帐,徐不凡忙上前拦住,道:“石娘不得鲁莽,这也许是误会。”

    “什么误会,”石娘娘怒气冲天的道:

    “打从主人一上玉女峰,他就派人在暗中钉梢,并在庄内召集庄丁,预作部署,这明明是预谋的抢劫行为。要不是主人一再约束,奴才与天木早就出手了。”

    徐不凡对司徒俊德道:“我想听听司徒前辈的解释。”

    司徒俊德根本不领他的情,杀气腾腾的道:

    “不必解释,今天不是你们血染黄沙,就是我断剑门毁宗灭派,只要我司徒家的子孙还有一人不死,你们就休想活着离开王屋山。”

    这时,围在四周的人更多了,连老弱妇孺,也拿着菜刀,荷着锄头拢上来。

    司徒俊德振臂一呼,又要发动第二回合的攻势,徐不凡伸手制止,道:“慢着,你一定要将话说清楚,身为一族之长,你不能拿子孙后代的性命当儿戏。”

    “血剑在你手中,已足可说明一切,还要老夫说什么了”

    “闹了半天,你是想抢血剑?”

    “错了,血剑乃罪恶之剑,本门视之如秽物,是要杀持血剑的人。”

    “这就奇了,既然不要血剑,为何又要杀持血剑的人?你我素昧平生,这是从何说起嘛。”

    “应该从血魔王说起。”

    “贵派与血魔王有仇?”

    “不错!”

    “这怎么可能,血魔王是三百年前的人物?”

    “此事说来话长,三百年前,我们司徒世家在武林中乃一大宗派,以剑术饮誉当世,不料却在一夜之间毁在血魔王手下,不但将司徒家的一流好手全部杀光,也将司徒家所有的剑全部削断,司徒世家受此奇耻大辱,不少幸存的长辈亦皆引颈自杀,只剩下—位长者,少数妇孺。”

    “以后的情形怎样?”

    “这位长者,带着妇孺,避入荒山绝地,忍辱含羞,淬励奋发,苦练剑术,以期湔雪奇耻。十五年后,司徒世家的幼儿终于茁壮成人,大家均练得一身好功夫,于是便出而寻仇,那知这时侯已经找不到血魔王的踪迹。”

    “后来,你们司徒世家的人怎么会迁来此地?”

    “这当然是有原因的,血魔王当年有一恋人,因双方师门反对,而落发玉女峰,司徒家的祖先认为血魔王必会来此找他的女友,故而在玉女峰下建立庄园,张网以待,并将司徒世家改名断剑门。以示不忘前耻,有谁会想到,这一等就是忽忽十代三百年,总算等到了血魔王的后人。”

    徐不凡分辩道:“司徒门主千万别误解,我绝对不是血魔王的后人。”

    “那你是他的传人?”

    “也不是,我跟血魔王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关系血剑怎会在你手中?”

    “血剑是五柳庄黄家的祖上,偶然在古物店买到的,在下是五柳先生的传人,黄家又因血剑而灭门,所以落在我的手上。”

    “你这是搪塞之词,老夫派去的人,明明听到你替血魔王带口信给眇目神尼,说,血魔王现在何处?”

    “说出来司徒门主也许不信,血魔王在地狱受了二百多年的苦刑,刚出狱不久。”

    “姑不论你的话是真是假,也不管血魔王在阴在阳,血剑在你手上,你就要替血魔王承当责任。”

    “在可能范围之内,在下愿代血魔王化解这一场恩怨,但司徒前辈的意思该如何化解呢?”

    司徒俊德望着血剑,郑重异常的道:“首先,你必须接受挑战,以血剑三绝招与老夫决一胜负。”

    王石娘道:“我家主人从来不打莫名其妙的仗,这样好了,由我王石娘接你三剑,你输了,一切就此一笔勾销,你赢了,我愿意赔上这条命!”

    于征得徐不凡同意后,拔出原本就一半在外的血剑,根本不理会司徒俊德是否愿意,“龙飞风舞”、“开天辟地”、“旋转乾坤”,血剑三绝招已自施展开来。  司徒俊德已无选择机会,更不敢轻敌大意,一振断剑,疾迎而上,两个人立即缠斗在一起。

    狼奔虎跃,兔起鹊落,断剑门司徒家的子子孙孙,忍辱负重,苦心修练,目的就是为了报仇雪恨,焦点完全放在如何破解血剑三绝招,因而,尽管王石娘神功入化,三招已过,却均被司徒俊德以毫厘之差避过,赢得满场喝采。

    “看剑!”

    王石娘三招甫过,司徒俊德一振断剑,游刃而上,猛刺她的心窝要害,王石娘冷哼一声,回剑疾斩,卡察!断剑再断一截,噗!断剑之内另有机关,射出一蓬针雨,王石娘闪身避针,剑往上扬,“旋转乾坤”再度出手,剑锋已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