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血旗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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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血旗为证 (第1/3页)

    丈人峰下,有一条狭长的山谷。

    谷底有水,不大,可涉足而过。

    山谷的尽头,有一方平整光滑的大青石,青石的四周,长着几株弯樱驼背的老树,正好形成一个伞盖,宛若屋顶一般。

    青石上躺着一个人,正是徐不凡。

    从树缝里射下来的阳光,已经照到他的屁股,仍自沉睡不醒,呼吸均匀,容光焕发,没有丝毫伤重不起的迹象,倒像是一个贪睡的入睡过了头。

    朝阳照到他的脸了,徐不凡的眼睛感觉到强烈的光线,揉揉双目,陡地站起身来。

    脑海中马上想到丈人峰顶的惊险遭遇,第一个动作就是先察看剑鞘,怪!血剑业已入鞘,居然毫发未损,探手入怀,血书,文件等俱在,弹弹腿,甩甩臂,运气周身,体健身轻,亦无受伤的征兆。

    很显然,是有人救了他,仰目望去,自己所在之处,根本就不是原来掉下去的地方,血剑更不可能自动插入鞘中。

    可是,目力所及之处,却再也见不到第二个人。

    回想一下那生死关头的情形,背后挨了布鲁图的一掌,由于断肠人驰救及时,并无损伤。严重的是,被巴尔勒一掌击中前胸,当时就进入半昏迷状态。

    昏迷中,他听到断肠人的呼唤,也曾睁大眼睛,偏偏眼皮子不争气,很快就合起来,以后的事,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道救他的人是谁?

    也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

    甚至,连自己所在的地方,都无法确定。

    空际突然飘来一只鹿,一只会飞的梅花鹿,上面还坐着一位独眼老尼,很快便停在徐不凡的面前。

    梅花鹿,独眼老尼,徐不凡血脉贲张,精神紧张,连话都忘记说了,还是眇目神尼先开口:“你醒了,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还不舒服?”

    徐不凡立刻明白是眇目神尼救了他,忙深施一礼,道:“谢谢前辈搭救之恩。”

    眇目神尼仔细观看一下他的气色,道:

    “能够把你救活,真可以说是奇迹,贫尼费了大半夜的工夫,用尽了所有的方法,总算使你碎裂的心肺愈合,从死神的手里抢回来一条命?”

    “前辈是在何处发现在下的?”

    “在丈人峰的峰腰上,你摔在一棵大树上,又被弹了出来,贫尼正巧经过,便将你救来此地。”

    “这儿是什么地方?”

    “也算是丈人峰的山脚下。”

    “离在下摔下之处远不远?”

    “大慨十来里地。”

    “可曾见到断肠人?”

    “断肠人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个以黑巾蒙面的少女。”

    渺目神尼的神态平静的近乎冷漠,独眼平视,没有半丝感情的成份,慢吞吞的说道:

    “没有,贫尼先发现血剑,再发现你,以后就没再见到任何人,丈人峰高耸入云,烟雾飘渺,视线甚差,你撞上大树后方向偏离,她可能直落谷底,或被藤葛绊住,另觅出路,但无论如何没有死。”

    无根大师说她生性孤僻,此刻见她侃侃而谈,倒还平易,只是语气略显生硬而已,徐不凡最担心的就是怕断肠人发生意外,忙道:“何以见得断肠人没有死?”

    渺目神尼目注远方,有条不紊的说道:

    “将你救活后,发现前方火把通明,贫尼曾趋前暗中观看,见巴尔勒师徒,兖州府的兵马,在你可能跌落的地点,展开地毯式的搜索,直至半刻前始行离去,并没有发现半具尸体。”

    徐不凡闻言心下大安,道:“前辈,在下想向你老人家打听一个人,务请指点迷津了。”

    “是谁?”

    “就是令高足小琬姑娘。”

    “你认识小琬?”

    “晚辈徐不凡,是小琬的未婚夫。”

    “嗯!嗯。”

    神尼仍旧不带丝毫感情。

    “我相信小琬一定常在神尼面前提起晚辈。”

    “提过,但不是经常,最近这一阵子好像已经绝口不提。”

    “小琬现在何处?”

    徐不凡倒抽一口冷气,道:“希望前辈能够告诉我。”

    “琬儿离庵已久,贫尼也有数月未见到,不清楚。”

    “晚辈是否可以请教,神尼共有几位高足?”

    “只小琬一个,别无传人。”

    “然而,江湖上目前却有两个身怀前辈独门绝技的人。”

    “这怎么可能,非习得本门独特心法,根本不可能修练,成功。”

    “事实摆在眼前,钟雪娥、断肠人都是穿心指、绵阴掌的佼佼者。”

    “她们之中,一定有一个是琬儿,一个可能是小琬传授给她的。”

    “很不幸,她们都不承认自己是常小琬,断肠人讳莫如深,钟雪娥说是偷学的,如果她们两个真的都不是小琬,会前辈独门绝技的人就变成三个了。”

    眇目神尼以斩钉截铁的语气说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贫尼的独门绝技,非资质绝佳,悟性极高的人,连毛皮都学不会。”

    “前辈坚持,小琬必是钟雪娥与断肠人当中的一个?”

    “正是这样。”

    “那她为何不出面与晚辈相认?”

    “这可能因素很多,身在佛门,带发修行,是原因之一,毁容可能是最主要的障碍。”

    “我们从小就有极深厚的感情,我不在乎。”

    “女为悦已者容,她不能不在乎,怕得是始乱终弃,遗恨终生!”

    “老前辈,见到小琬时请告诉她,不管她有多丑多难看,我都不会在意,请她赶快出面,我……我不能没有她。”

    徐不凡的话词恳意执,充满感情,几乎要落下泪来,渺目神尼却无动于衷,依然是那副冷漠面孔,道:

    “话,贫尼会替你传到,琬儿见不见你可—点把握也没有,她也许觉得,与其见了面让你失望,不如在你的心目中永远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老前辈,我爱她,我一定要见她,见不到她我怀疑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唉!孽!孽!又是孽!”

    一句又是孽,提醒了徐不凡,道:“老前辈最近是否回去过恨天庵?”

    “没有,贫尼云游数月未归。”

    既然没有回去,老妪的话自然传不到,徐不凡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出血魔王的影子来,道:“有一位血魔王,老前辈知道吧?”

    一提到血魔王,渺目神尼的眸中立即闪出亮光,但语气仍极平静,道:“知道,血剑就是他当年成名的兵器,曾在当时的武林,带来一场大浩劫。”

    徐不凡望着她,道:“血魔王前辈有几句话,要在下转告老前辈。”

    眇目神尼的眸光更亮,脸色也跟着变了,脸部的线条明显抽动,声音也显得急促而颤抖,道:“血魔王有话要告诉我?他……他还活在世上?”

    “不在阳世,是在阴间。”

    “在阴间?阴间什么地方?”

    “目前可能在小洞天。”

    “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血魔王叫你告诉贫尼什么话?”

    徐不凡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个大慨,有关血魔王的部分却巨细靡遗,最后以无比郑重的语气说道:“血魔王前辈说,自始至终,三百年来,他一直爱着你,想着你。”

    爱着你,想着你,就这么简单的六个字,马上在眇目神尼平静的心湖里掀起轩然大波,整个身子在剧烈的颤抖着,脸部的线条更加扭曲,时而仰望天际白云,时而俯视深谷草丛,口中不时发出梦呓似的语声,却听不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毕竟,三百年的爱情不是—件平常的事,神尼的感受,亦非局外人所能够完全体会。

    气氛显得有点窒息,尴尬,徐不凡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一时间却想不出适当的语句,只好默然相对,陷入无尽的沉默中。

    打从听到那六个震憾的字眼后,神尼就一直背向着他,这时忽然摆摆手,说道:“你走吧,贫尼想独自—人静一静。”

    爱情的力量实在太伟大了,可使枯井扬波,老树开花,连眇目这么修为深厚的得道老尼都承受不住,在这种情形下,徐不凡别无选择,只好一声不响的独自离开。

    奔出百十余丈,王石娘蓦的飘然而现,劈面就说:“谢天谢地,可找到主人了,这一夜半日,我们大家都快急死了。”

    劫后重逢,徐不凡也显得甚是欣慰,道:“石娘,辛苦你了,这半日一夜,你们一定在到处找我。”

    “可不是吗,从丈人峰到谷底,我们几乎找遍每一寸地方,丈人峰周围十里以内,亦曾在空中搜寻,怎么始终没见到主人的踪迹?”

    徐不凡将经过的情形告诉她,道:

    “那个地方很隐密,在空中根本看不见,你们当然找不到。快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出事的?”

    石娘娘道:“主人去后,久久未归,大家都放心不下,叫奴才上山察看一下,这时候,主人已出事,巴尔勒师徒正在觅路下山,是朱玉梅告诉奴才的,当时郡主显得很焦急,正准备下山去找你。”

    “外面的情形,现在怎么样?”

    “巴尔勒师徒,褚鹏杰的兵马都撤走了,钟玉郎、上官巧云,还有朱玉梅,均已先后离开。”

    “血轿呢?”

    “我们已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正由二老八骏与天木守着、主人已见到神尼,一定已经查清楚谁是小琬姑娘了?”

    “别提了,神尼似乎同样不甚了了?”

    “主人是说,连眇目神尼自己也不清楚,小琬是钟雪娥?还是断肠人?”

    “嗯,他们师徒已有许久未见。”

    “真是急死人,一日找不到小琬姑娘,主人的心就一日不得安宁,这该怎么办?”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在怀疑,小琬是有意躲着我,除非她自己出偭,可能谁也无能为力。”

    徐不凡是个很痴情的人,爱情属一,择一而终,偏巧事与愿违,常小琬如神龙现首不现尾,主仆二人谈至此处,不由的有感而发,同声一叹。

    翻过两座小山,血轿就停在—个山岔子里,二老八骏见主人安然归来,皆喜不自胜,为之雀跃不已。

    此刻正当午膳时分,徐不凡交代人家,就在此埋锅造饭,饭后决定直奔济南府。

    岂知,刚刚用毕午饭,轿子还没有动,山岔子的出口,突如其来的被古月蝉率众堵住了。古月蝉跨步而上,嘻皮笑脸的道:

    “徐不凡,恭喜你了,被巴尔勒一掌打下丈人峰,居然没有死,你的命可真大!”

    徐不凡约略计算—下火焰教的人数,二名黄巾道士、二名紫巾道士、八名白巾道士,连古月蝉算在内,总共才十三人,道:“你的胆子也不小,昔日城隍庙一战,未曾占得便宜,今日势孤力单,居然也敢找上门来?”

    古月蝉黛眉一挑,嘴角挂着一丝冷傲的笑意,道:

    “别紧张,姑娘我今日此来,一不是投书下帖,二不是抢夺血书血剑,你尽可大放宽心。”

    说真的,动不动刀兵相加,徐不凡确实有点厌烦,闻言笑道:“姑娘是否另有指教?”

    “指教不敢,首先我愿意说一句坦白话,对你徐不凡个人,我不仅没有恶感,而且还有相当程度的好感,”

    “谢谢。”

    “可惜,家师火眼真人,与令师无根大师,是八百年的老冤家,死对头,注定了我们不可能成为好朋友,因此,只好退而求其次,我们是否可以另辟蹊径,建立某种方式的友谊呢?”

    “古姑娘,恕在下愚鲁,我还不十分明白你真正的意思。”

    “姑娘我的意思是,我们何妨效法家师他们,以武会友,各尽其能,单打独斗,今日就算是第一回合,然后每月一次,直到永远,一定可为武林缔造另—段佳话。”

    徐不凡不假思索,立即断然拒绝:“抱歉,我觉得这种事毫无意义。”

    古月蝉可不就此罢手,道:“你是不是怕输了太丢脸?没有关系,我还有一个变通办法,输了的人,如果答应替对方做一件事,或送一件礼物,则以平手论,不必记在总帐上,假定第一回合你输了,但不愿认输,可以将血剑或者血书送给我,就可以一笔勾消了。”

    王石娘听得火冒三千丈,破口大骂道:

    “闭上你的狗嘴,拐弯抹角的说了半天废话,结果还是打血剑血书的主意,告诉你,我家主人从来不作无谓之争,你要是想动手,只管冲着我王石娘来。”

    古月蝉不理会王石娘,道:“答应与否,我想听听徐不凡自己的意见。”

    徐不凡道:“石娘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古月蝉眼一瞪,道:“你拒绝与本姑娘比武竞技?”

    徐不凡正义凛然的道:“我觉得这个主意很无聊。”

    “哼!姑奶奶决定的事,任何人也改不了!”

    双腿半弯,势成蹲马,两臂曲举,状以虎跃,猛地一声嗨!挽起一片狂涛,劈头盖面打过来。

    王石娘怒叱一声:“想死就早说,何必浪费这么多口舌!”

    扬掌硬往上撞,一名黄巾道士宣了一声:“无量寿佛!”从半途中将她挡下来。

    高天木见王石娘被阻,当即电纵而出,又被另—名黄巾道士截住,古月蝉长躯直入,攻势猛锐,徐不凡连避三掌,道:“咱们走!”

    他既不愿与古月蝉作无谓之争,也不想与火焰教结怨太深,唯一的办法只有退走,以求两全,二老八骏很能体会得到主人的苦心,一鼓作气,已冲向山岔子。

    “给我截下来,姑奶奶与徐不凡未分胜负前,谁也不许走!”

    古月蝉令出如山,二名紫巾道士、八名白巾道士,闻言如涌而出。企图截杀,徐不凡趁古月蝉说话不注意,足踩星斗,身似轻烟,巳越轿而前,与二老八骏合力连攻十余掌,开出一条路子,将血轿抬出去。

    血轿速度极快,霎时已在十丈外,火焰教的人不肯甘休,御尾疾追。徐不凡双手一张,作阻止状,诚诚恳恳的道:“各位,刀剑无眼,免不了会伤筋坏骨,请就此止,以免……”

    话还没有说完,古月蝉已从众人头顶飞越而过,恶狠狠的道:

    “徐不凡,咱们今天要是不打一个结果出来,我火焰教从此与你誓不两立!”

    人未落地,招已出手,两只小虫脚像两支利箭,猛踢徐不凡双肩,徐不凡仰身后退,古月蝉改踢胸瞠,徐不凡再往后退,顺势劈出一掌,古月蝉好妙好美的身法,凌空翻了一个筋斗,突然双脚着地,两掌平举,依旧照准他的胸部印上去。

    徐不凡说不干就不干,连连后退,直气得古月蝉杏眼圆睁,鼻斜嘴歪,暴跳如雷的道:“徐不凡,你还算不算是个男子汉?”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拔剑!”

    “今天不应该流血!”

    “动手!”

    “就算你赢好不好?”

    “徐不凡,我认为你在侮辱我!”

    “姑娘言重了,徐某绝无此意!”

    猛一弹身,拨起三丈余向后疾窜,古月蝉一点也不肯放松,立即追上去,施展开浑身解数,时而拳打脚踢,时而腿扫掌劈,一招比一招快,一招比一招狠,决心要强迫徐不凡出手,非一较高下不可。

    另一边,石娘娘、高天木技深若海,一轮猛攻下来,已将二名黄巾道士逼退,双双凌空飞渡,落在二老一侧。

    血轿已告退远,二老四骏面对十名火焰教高手,且堵且退,正陷入苦战,石娘娘、天木一落地,不出三两下就将局面稳住。

    在半空中,古月蝉连攻十拳八掌。外加三腿四脚,还是未能迫使徐不凡出手进招,落地后古月蝉简直要气疯了,杀气腾腾的道:“徐不凡,你欺人太甚,再不动手,小心姑奶奶用‘**砂’!”

    八骏一度被掳,就是败在“**砂”下,石娘娘心头一懔,道:

    “胡缠,好男不跟女斗,好狗不跟鸡斗,这样吧,我王石娘敬陪未座,输了就献上项上人头做纪念,如何?”

    古月蝉脸一寒道:“呸,你还不够资格。”

    王石娘忍气说道:“那你到底要怎么样?”

    “叫徐不凡跟姑奶奶痛痛快快打一场。”

    “假如我家主人说不呢?”

    “那姑奶奶就用‘**砂’,将你们主仆全部活抓!”

    “大胆,你如果敢用‘**砂’,小心我活劈了你!”

    拔出风火剑,跨步而上,掌劈剑扫,快如电光石火,古月蝉不打也不行,那还有工夫去取“**砂”。

    提起“**砂”,八骏老五陡生一计,给其他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道:“‘**砂,有什么了不起,看看老子的‘狂风砂’”

    话落,二老四骏一齐动手,朝着火焰教的方向扬起一片砂土,立时遮天蔽日,伸手不见五指,法子虽然笨,效果却立竿见影,徐不凡主仆,就利用火焰教的人措手不及,纷纷退避的机会,电纵而去,

    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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