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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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失之交臂 (第1/3页)

    蹄声不闻车渐杳,青衫美侠龚钰,良久,方始从怅惘中惊觉过来。

    他向着赶早市纷来攘往的人群,瞥了一眼,发现不少只眼睛,在对自己诧目相望!

    这也难怪,像他如此俊美英挺的一位公子爷,站在大街上怔怔出神,怎会不引起别人的注目?

    他此时仍带着一丝黯然之色,不觉心中暗自喟叹一声:“唉!她们,竟是如此相似!”

    不须解释,所谓她们,当然是指李畹香与樊白玉两位姑娘而言。

    龚钰满怀感伤,无精打彩地回到旅舍,吩咐小二哥将玉龙马鞍备妥,结清宿费,然后懒洋洋地跨上马背,一抖缰绳,朝着长沙方向驰去。

    一路上,他虽没有纵马疾奔,像“玉龙”这种照夜玉狮子宝驹,脚程自然不会太慢。

    中午时分,还隔桥头十来里,便已追上了白玉姑娘母亲那辆蓬车。

    微一打量,便看出这是一辆寻常赶脚的马车,难怪行程缓慢。

    他觉得这辆蓬车,与那驾御的美艳妇人,看来极不协调,心中不禁想到:“像她这样一位华贵夫人,应该乘着自备的高贵马车,要不,也得由车夫驾驶才是!”

    然而,她并不如此,这是为什么呢?

    龚钰忽然看出这辆蓬车的形式和装备,是出自湖南省境,再看车身,竟是沾有红色泥土,蓬上亦满积尘泥,证明确实经过长途行驶。

    从车厢震荡颠簸情形看来,如非乘人太少,必是装载极轻。

    再从樊白玉姑娘一身武功判断,这美艳妇人,必属武林高手无疑。

    她为什么要放弃乘马?除非那车厢中,装有一个重病垂危之人!

    然而,却听不出一丝呻吟之声。

    龚钰虽是极端聪敏,对这一人一车,却百思不得其解。

    他真想用手一攀车帷,看那车厢中,究竟装载的是什么?

    当他的手,忍不住伸出,还未触到车帷,立刻想到:“龚钰啊!亏你还是武林二圣弟子,怎能窥人**?如此孟浪!”于是又将那伸出的手,赶紧撤回。

    这真是一件不幸的事,以至后来想起,懊悔不迭。

    假使他不那么谨慎,稍为粗率一点,只消揭开车帷一寸半寸,或是看上半眼,情形便将不同!

    然而,他却没有啊!竟失之交臂。

    这个淳朴正直的少年青衫美侠,不但未曾去揭那车帷,反因避免嫌疑,却故意落后了五丈。

    不久,马车到达桥头城郊,龚钰乘着杂乱的行人,悄悄地掠过了蓬车。

    他不愿引起樊白玉姑娘的伤心,以及她母亲的误会。

    是以他一直不敢回头。

    “玉龙”似知主人心意,悄无声息,随着行人前进,可是坐在车头上的樊白玉姑娘,仍发现了这一人一骑,不禁发出一声惊呼:“钰哥哥!”

    龚钰乃属至性至情之人,回首一望,遥见姑娘一脸幽怨之色,本想上前安慰几句,随又一想,自己如果这样到处留情,不但对不住畹香妹妹,而且误人误己,一声叹息,便又继续策马前进。

    越过长沙,在幕色苍茫时,到达湘乡。

    悦来客栈店小二,见是龚钰,知这位公子爷,手头阔绰,更加恭敬,立即上前哈腰鞠躬地说道:“公子爷,一路辛苦啦!那位李姑娘,前儿晚上,曾来敝店,住了一宿,并问起公子爷你,是几时走的,第二天,又北上啦!”

    龚钰“哦”了一声,将马递与店小二,独自入店,老板立即将他导入北上房。

    一宿无话,翌日,复又挥鞭北返。

    这一次,他是日夜兼程上道,甫出汉口,便在湛家矶获得畹香姑娘过去不到一天的消息。

    青衫美侠龚钰,便又专程急赶,终于在武胜关,追上了李畹香姑娘。

    两人这一见面,真是欢欣若狂。两匹宝马,更欢啸不已,最使龚钰感到惊诧不解的,便是这匹“玉聪”何以又回到了畹妹身边?

    一时之间,怔愕得张大着眼睛出神。畹姑娘连唤两声,不见龚钰答应,小嘴一噘,鞭稍猛然一扬,在空中“叭”的一声爆响,“玉聪”两耳一竖,一声长嘶,四蹄如云,风驰电掣般越过鸡公山,朝柳林奔去。

    龚钰蓦地惊觉,知她小性儿又发了,两人还没谈上三句话,这妮子,便又放起刁来!

    于是也丝鞭连扬,跟踪飞驰,高声呼唤“畹妹”“畹妹”不绝于途。畹香姑娘,岂真的生气来着?她本是逗着哥哥玩儿。

    一见龚钰在后面急得什么似的,明眸倏转,马缰向右一带,便隐入一簇翠竹之内。

    龚钰陡失前面人马影子,立将“玉龙”勒住,朝着十字路口望去,心中方自踌躇不决,忽然忆起曾在平江城,上过樊白玉姑娘一次恶当。

    微一打量,便看出那簇翠竹外面泥土,留有蹄痕。

    他身躯微俯,在宝马“玉龙”耳畔,悄声叮嘱两句,便自跃上土岗,宛如一只猎犬,守候着猎物一般。

    “玉龙”希聿聿一声长嘶,直向柳林官道飞奔,畹香姑娘听得真切,一声俏笑,挽着马缰,从那簇翠竹后面,闪身而出。

    谁知她笑声未已,土岗上黑影飘坠,捷比殒星,降落“玉聪”身上。

    变生肘腋,畹香姑娘玉容顿变,随着一声惊呼,反臂欲劈。这人对她所使招式,极其熟谙,未待她肩动臂扬,两条胳膊,宛似两道钢箍,将她来个温香软玉满怀抱。姑娘怒叱一声,猛然甩镫猛挣,想不到那人竟是天生神力,她后悔不该戏弄钰哥哥,平白遭此侮辱,芳心几碎。狂呼一声:“钰哥哥!……”

    就在这时,一缕熟悉亲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传来连声:“畹妹!

    畹妹!……“

    这时,畹香姑娘,方始明白是钰哥哥捣鬼,心中方始一块石头落地,双眼一合,乘势倒在龚钰怀中。

    “玉聪”载着两人,缓缓前行,“玉龙”早在前面二十丈处,昂首摆尾,欢啸不绝!好似与他主人这次合作,获得空前胜利,心中感到骄傲与愉快!

    畹香姑娘向着“玉龙”“呸”了一声,鞭稍儿向空中一扬,龚钰身形一拔,宛如平沙落雁,一下便落在“玉龙”背上,向畹香扮了个鬼脸,便又纵马疾驰!

    畹香姑娘真没想到那样淳朴的钰哥哥,相隔不过两旬,自己竟会跌翻在他手里,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女孩子心理,永远令人莫测!

    如照往日,那还得了!可是今天,这只斗败的母狮,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对钰哥哥的突改作风,感到新奇,刺激有趣,脸上孕出一丝甜美的笑容,在夕阳余辉下,更显得娇艳欲滴。

    她此时,只是揽辔徐行,咀嚼着适才那一幕的惊骇,温馨滋味,如同橄榄。

    龚钰纵马疾奔,以为畹香妹妹,定然不会轻易饶过他!

    哪知,“玉龙”一连奔出两里之遥,并不见后面一骑紧追而来,便又将马勒住。

    龚钰深恐畹妹又出花样,回首遥望,她已随着得得蹄声,徐徐驰来,方始安心。

    这时,一群晚鸦从头上掠过,龚钰鞭稍一指,说道:“畹妹,天快黑啦!

    咱们早些到达柳林,好一谈别后经过!“

    姑娘螓首微点,鞭梢儿随她玉腕一摆之际,在暮色苍茫中“叭”的声爆响,当先驰去。

    畹妹何以显得这般柔顺?龚钰不禁暗暗称奇!

    其实,并不足怪,幽默与俏皮笑闹,常常使爱情生色,获得女孩子的欢心。

    他脑海中,虽是诧异不止,另一支神经系统,仍在支配着他挥鞭疾追。

    皓月初升,华灯乍上,两匹照夜玉狮子,便已进入柳林镇。

    店小二还没等两人翻鞍下马,立即哈腰接待。

    两人在一间雅洁而又空气流畅的上房住下,试想久别重逢的爱侣,这时将有何等亲热镜头。

    畹姑娘嚷着肚饿,拖着龚钰走进一家酒楼,点了几样精致酒菜,慢慢饮食起来,絮絮而谈。

    这位置挑选得甚为适宜,在酒楼幽僻的一角。

    先是龚钰扼要报告。其中只有部分小节,被他隐匿起来,那便是为樊白玉姑娘疗伤经过。

    龚钰并不是存有私心,他知道畹妹最为清楚,一个不好,便将闹得不欢。

    接着,畹香姑娘也说出一番别后情形。

    只见她樱唇一绽,低语如珠,说道:“自从那晚分道追寻一双爱马,极力施展‘御风行云’轻功,在白马铺始将那个坏蛋白无常孔一飞截着,这家伙的确够狡猾,一看情形不妙,勒转马头又回到湘乡城郊。

    本来,他已无法逃遁,偏遇上扶桑岛白发红颜驼背姥姥那个冒失鬼,想夺我手中牟尼剑,拼斗起来。

    于是,他便趁机逃遁去。

    待我发觉,已迟了一步。

    那盗马贼,真个狡如狐狸,并不循着官道奔窜,最先绕雪峰山脉,大兜圈子。

    要不是‘玉聪’,间或一声长嘶,使我获得线索,仍能在后蹑踪追寻外,几乎早已被他逃脱。

    谁知一出辰龙关,这一人一骑,便已无踪。

    我踏遍三湘七泽,四处打听‘玉聪’的消息,没有获得,却已从一般江湖人物中,得知你骑着‘玉龙’北渡长江,扬威鄂境,唤做什么青衫美侠!”

    她说到这里,向龚钰瞟了一眼,说道:“钰哥哥,你这美侠的外号,使我大不放心!……”

    龚钰暗说一声“侥幸!幸而不曾将汩罗城之夜,途遇樊白玉姑娘事说出,否则,岂不大糟?”

    他这里正在思量,畹香姑娘见他想着心事,不禁“嗯”了一声。

    她这声嗯不打紧,可把龚钰吓了一大跳,竹筷上挟着的红烧鲤鱼,陡然滑落!

    畹香姑娘黛眉一颦,说道:“你这人呀!大约是做贼心虚!”

    龚钰此时,玉面红馥馥的,不知是多饮了两杯?抑是心中当真有愧?

    畹香不过是随意调侃,哪会真有疑心龚钰在外拈花惹草!白了他一眼,徐徐说道:“自从获知你的确讯,倒减去我几分思虑!便又沿着桃源、常德、汉寿、沅江、湘乡、渡过新水,再回湘乡悦来客栈。

    店老板说你早就起程北上,于是,我又赶到岳阳。“她向龚钰无限深情地瞥了一眼,说道:“我们不是讲好游一日君山洞庭么?此时,我哪有心情?立刻连夜北上。”

    龚钰对畹妹这种纯真的爱情,不禁感动十分。他伸手握住畹香姑娘一只柔荑,正唤得一声:“畹妹!”

    姑娘弧犀半露,嫣然一笑之后,接着又道:“才出岳阳,不及十里,便闻着一声马嘶,那声音,我追踪了如许时日,自是熟悉之极,心说:好啊!

    原来狗贼,竟来到这里,今晚,不信再让你逃出手去。“就在这么一念之间,只见一缕白影,电般飞来。

    我此时,已是怒不可遏,舌绽春雷,一声暴喝:“狗贼,还不与我站住。‘玉聪料是闻知主人声音,前蹄猛然人立,昂首长啸如云。

    那人骑术颇精,竟未翻跌马下,向着‘玉聪’,连连数鞭,意图冲将过去。

    可是,此时的玉聪,竟是不听控制。

    这时,我趁着月色,已看清马上那人,乃是一个瘦小干枯的老头,细目残眉,尖腮削颊,穿一袭黄色衣衫,腰悬豹皮囊。

    见我阻住去路,双目隐现杀机,嘿嘿笑道:“丫头,汩罗江畔,中了老夫独门‘夺魄神针’,尚犹未死,算你命大,今宵,老夫要亲自送你魂返天国!‘我想,这老贼定是将人认错,不由问道:”狗强盗,还不报名送死!’那瘦小老头,怔得一怔,嘿嘿笑道:“丫头,那晚不是告诉过你,老夫四川残眉叟唐镛,竟是如此健忘!‘我幼时曾听父亲讲过残眉叟’夺魄神针‘厉害,闻言自是暗暗吃惊,立刻’龟裂功‘潜运护体。也自发出一声俏笑,说道:”想不到鼎鼎大名的残眉叟,居然成了鸡鸣狗盗之徒,实在令人齿冷!’‘冷’字才落,瘦小老头嘿嘿一声怪笑,飘落马鞍,残眉一轩,说道:‘老夫虽是一手血腥,像你这般花朵般妮儿,原想放你一条生路,想不到你竟是恁般不知好歹,宛如冤魂附体一般,自寻死路。怨得谁来!’话音才落,两臂一圈,霍地双掌齐推,呼的一声,一股其大无比的掌力,向着我胸部,疾撞而至。

    我一看这家伙虎狼成性,出手便想将我置之死地,不由泛起怒意,左手劈出五成掌力。

    想不到那老贼却是如此脓包,两股掌劲,方一接触,‘蓬’的一声巨震,沙飞石扬,他却噔!噔!噔!一连退下四五步之多,老脸倏然变色!”

    龚钰放下手中酒杯,说道:“神婆师父的龟裂神功,何等霸道!三年前,师姐笑面罗刹方芳,只消一掌,便将冰魄神魔吕天昌震毙,你既得了她老人家真传,而又屡服灵药,并打通任督两脉,虽是五成,那人如何接得住!”

    从古至今,没有一个人不吃捧,尤其出于爱侣之口,比饮玉石灵乳,还要受用!

    畹香姑娘玉容上,堆满了笑意,说道:“那老贼出手一招,便告吃瘪,如何不怒?哇哇怪吼数声。

    双臂暴伸,骨节发出一连串繁密的爆音,这回怒极出手,两掌叫足十二成功力,残眉双挑,细目中,两丝冷芒暴射,尖腮后缩,铁青的瘦削脸上,狰容可怖,向着我一步一步地行来。

    我虽是不怕他,那紧张样子,也却使我生出了一缕寒意。

    心想:“何不拿他喂招?……‘念还未毕,那老贼双掌在胸前,各划半个圆弧,暴喝一声:’丫头拿命来!‘”

    她说到这里,想是喉咙干燥,端起面前酒杯,喝了一口,续道:“老贼语出臂扬,一股巨大掌风,直似排空巨浪,向我汹涌而来,拿力未至,锐啸之声已起。

    他以为这一掌,我断难逃出毒手,谁知我一声俏笑,已施展‘七绝大挪移’身法,闪在老贼背后,只轻轻在他那脖子上吹口热气,已吓得他惊魂千里。

    在同一时间,他那劈出的掌力,骤失鹄的,‘砰’的一声,击在地上,泥土石屑溅起四五丈高,地下现出尺许大一个土坑。

    从这一点看来,这老贼功夫,倒是不可轻视,列入江湖一流高手,毫无逊色。

    那残眉老者,向我两番攻击失败,脖子上顿感热气袭人,心魂皆颤。双脚一点地面,立刻横飞八尺。

    脚才沾地,我又在他背后故技重施,这一骇,他几乎晕昏过去。

    这家伙究属成名已久,较一般常人镇静,当时强纳心神,立施燕青十八翻,滚出三丈之遥。

    在这翻滚的时间,眼睛扫向场中,虽仅是那么极其短促的一瞥,他可没有发现场中身着绿衣的我。

    这家伙,真说得上年老成精,虽是滚出三丈之遥,却没有翻身站起,一个风车般旋较,却贴身一处断崖而立。

    我‘七绝大挪位’身法再妙,也无法再施戏弄,只听他说道:“老朽虽知姑娘身怀旷世武学,不是对手,但是老朽成名,乃属暗器,不识姑娘可肯赐教?‘”

    龚钰剑眉微皱,说道:“畹妹,你没有答应他吧!那‘夺魄神针’,细如牛毛,中人三日必死!……”

    畹香姑娘趁这时喝了两匙鸡汤,见着钰哥哥那般关怀自己,自是满怀高兴地道:“钰哥哥,你忘记了!我有着龟裂神功护体,何惧乎暗器?”

    龚钰“哦”了一声,不自觉地搔搔脑袋,喃喃说道:“我这人,怎的恁般糊涂?”

    畹香姑娘,嘴一笑,接着说道:“这残眉叟唐镛,当真诡诈,语声才落,双手连挥,十余口飞刀,夹着毒蒺藜,已是呼啸而至。

    要知这种飞刀夹蒺藜的打法,最是歹毒。

    盖飞刀薄如柳叶,而毒蒺藜重逾半斤,两种暗器,所走路线迥异,使人难以胜防!

    加以这残眉叟,手法奇特而熟练,有的电旋奔来,有的划一道弧线斜射而至;或有成为直线,或则看似缓慢,陡地中途速度加快,电闪雷奔。

    唉!要是一般武林高手,怕不着了他的道儿!

    可是我啊……“

    她说到这里,陡然豪兴大发,竟然端起酒杯,喝下一口,说道:“我运起‘龟裂神功’使得所有暗器,都在身外丈远之处,迅疾跌落。

    这老贼细眼骨碌碌一转,身形陡地一飘,前进五尺,黑影一闪,一阵‘卡嚓,卡嚓’数声连响,数百细如牛毛的针雨,疾射而出。

    这东西,乃是用卡簧发射,虽是体小身轻,劲力奇大,护身罡气,险些搪阻不住。

    就在这时,他却飞身向‘玉聪’身上纵落。

    气得我一声娇叱,袖中牟尼剑,震腕飞出,连刚才学成不久的以气御剑功夫,也使了出来,但见红霞如练,那森森剑气,绕着残眉叟头顶一旋,一声惨叫……“龚钰一拳击在桌沿上,大声赞道:“杀得痛快!”

    谁知他这一拳,竟将那么坚硬的栗木桌面,击成一个大洞。

    幸而,他在击出之时,立将劲力回收,“太虚玄天神功”何等奥妙,是以拳头虽落,即无声响,桌上碗盘全都没有受震。

    畹香姑娘说道:“钰哥哥,你为何恁般恨那老贼?”

    龚钰脸上一红,不过,他此时已有点醺然微醉,别人自是无法瞧得出来。

    他口里不说,心头可是在想:“这老贼竟是那等恶毒,将樊白玉姑娘伤得几乎丢掉性命不算,而且打的部位,更是令人发指!

    更奇怪的是,那‘夺魄神针’,乃是由卡簧操纵,白玉姑娘何以两乳及下阴部位,会各中一针?“其实,也无什么可怪!铁筒前面,有两个筒盖,一个可以单针独射,一个细孔密如房,一发百针。

    樊白玉姑娘所中,正是前者。

    畹香姑娘见钰哥哥没有说出恨那残眉叟的理由,心想:“是啊!钰哥哥何等深爱于我?岂容老贼心肠那等恶毒?是以才这般怀恨于他!”

    姑娘如此一想,更觉得钰哥哥一往情深,不由对自己一时心慈手软,甚感歉咎,说道:“我之所以仅削去残眉叟唐镛老贼一只左耳,原不拟多造杀孽!

    早知钰哥哥如此恨他,应该将那颗瘦小头颅,割下才对。

    不过,没有关系,我乃暂时寄存在他项上,终有一天,会给你取来,要是他还继续为恶的话。“她说到这里,不由噗哧低声一笑。

    龚钰对残眉叟,虽说恨不得一刀杀死方快,其实,像他这种生性醇厚之人,哪会不留人以自新机会!

    就在这时。噔!噔!噔!从楼梯口冒上两个人来,这两人,一个瘦长,一个矮胖。

    瘦长的一个,身穿黑色长衫,背插宝剑,年约五旬以上,矮胖的那人,装束相同,背上背着一个长长包袱,料必是一对奇形兵刃,亦在五旬左右。

    这两人一上楼,拣了个靠壁座位,忙着要酒点菜,狼吞虎咽。

    由于这两人,甚是惹眼,龚钰不免稍为注意。只见矮胖的那位老者,带着一口沙哑声音,说道:“大哥,点子年纪那么轻,怎的上次东海肉球剑客前辈,都吃了亏,难道真是武林二圣传人?”

    瘦长老者手抚额下花白胡须,压低声音,冷冷地道:“怎么不是?‘乾元指’是南海独门秘技。”

    畹香姑娘正欲说话,龚钰用手肘一碰她的玉臂,并用眼色阻止,姑娘立即知道怎样回事。

    那沙哑声音,又从矮胖老者嘴里飘出,说道:“这家伙从‘豹隐山庄’来到湖北,四处踩查,好似搜寻什么。而且宇内五奇,听说亦有南下讯息。

    别是想到总坛捣乱吧!“

    那瘦长老人吞下一大杯酒,说道:“情形可能如此,是以总坛方面,使用飞蛇传书,命咱们三凶六厉,二十四幽灵,暂缓推进,必须将南下之人,设法消灭,尽力拦截。”

    矮胖老人咕嘟!咕嘟!连续灌了几杯黄汤,咂了咂嘴唇,说道:“咱们一、三两批,已在鸡公山集中,如果第二批仍未能从浙境赶回,看来,今晚仍是难于出手。”

    瘦长干削老人,陡地用鹰目扫视了楼上食客一眼,大约没有发现其中有江湖人物,挟起了一块颤巍巍的蹄膀,放入口中,微一咀嚼,便吞下肚里,用他黑色衣袖一抹油渍,说道:“这倒未见得,只要神君有法将裘老前辈大驾留住,能于今晚赶到,即使第二支队,仍未回来,还不是照样动手!说不定,更较有把握!”

    矮胖老人咧嘴一笑!

    瘦长干削老人,似知同伴有不信之意,说道:“你别以为上次是点子获胜,那是因为有宇内五奇巴岳茶客,在先将裘前辈真力耗去之故。

    其实,也只能算是扯平,因为裘前辈,虽是被点中穴道,那何姓小子,还不是挂了彩。

    而今,形移势迁,那小子既已落单,见咱们人多势众,首先要露三分怯意,功力便将大打折扣,必然落败。“矮胖老人带着沙哑声音,呵呵笑道:“九哥,你是说咱们正好借此机会,打死老虎,不是么?”

    说到这里,高声呼喊着道:“伙计,再来两斤高梁。”

    原来手中的酒壶,业已壶底朝天!

    畹香姑娘,一听这两个家伙,竟欲图谋师兄玉笛金扇蓝衣书生何天衡,不由心中有气,鼻孔里飘出了一声冷哼!

    青衫美侠龚钰生恐这两个家伙警觉,岂非误事?连忙做出陪小心的样子。

    果然,那瘦长干削汉子,闻声立即向楼角瞧来,见两人如此模样,料是一对年轻情侣,在闹别扭遂未生疑。

    就在这时,伙计捧来两大壶酒,另外还有几样菜肴。

    两个老者遂不再言语,埋着头,一阵狂饮大嚼,瞬息杯盘狼藉。

    龚钰料知彼等必将离去,立刻招来伙计结账,并赏下一锭银子作为小费后,方始相携下楼,在一暗陬处,隐住身形。

    两人身形刚刚隐匿起来,那一长一矮两个老者,毫不迟疑,朝着东面奔去,脚下快捷之极。

    龚钰一拉畹香玉腕,迅即坠将下去,遥遥望见这两个家伙,从包袱中,抖出一袭黑色披风,穿在身上,并戴起面幕。

    然后黑色衣袖一抖,宛如两只夜鸟腾空,几个起落,便出去二十余丈,应该是江湖高手。

    龚钰和畹香姑娘,虽是具有绝世轻功,也不敢丝毫大意。双双疾射出去,紧随蒙面人身后。

    星月之下,四条人影,直似逐电追风。

    从柳林至九里关,不过二十里,片刻时间,便已到达关下。

    青衫美侠龚钰和畹香姑娘,早已隐闻关上人语喧哗,及兵刃相触之声,心中大急。

    两人连声清啸,从前面黑衣蒙面人头顶掠过,宛如两缕淡烟疾射。

    这瘦长和矮胖两位老者,做梦也未想到,会因柳林酒楼,无心泄露秘密,引来了强敌。

    瞬息之间,一对少年越过十数重桩卡,登临关上。

    龚钰循声望去,但见一条岭脊之上,黑压压人影林立,扇影剑光,如云如虹。

    青衫美侠龚钰,心急师兄安危,双臂一张,将“御风行云”轻功,施展到极限,横渡十余丈削壁,像鹰隼般向斗场泻落。

    就在这时,场中发出一声惊叫。

    青衫美侠龚钰,身在云中,自是觑得真切,一见师兄何天衡,被东海怪杰肉球剑客裘异,一招“魂断蓬瀛”,刺中腿胯,脚下登时一个跄踉,向地上倒去。

    那球形怪物,一拂胸前银髯,嘿嘿冷笑一声,长剑一抖,又是一招“直捣黄龙”,向着玉笛金扇蓝衣书生当胸刺去。如果这一剑刺中,岂有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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