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情海微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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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情海微波 (第1/3页)

    且说畹香姑娘一剑未能将长春仙子万年长春藤削断,芳心正自骇异。

    谁知藤梢倏然弹起,暴点双睛。

    姑娘错步旋身,“龟裂神功”灌注剑上,反臂削出,红霞疾射,长春藤又被削折两尺。

    就在这旋身眨眼之间,洞内月光陡地一暗,一缕鹅黄淡影,随着飒然风声,飞纵而入。

    畹香姑娘察风瞥影,已知敌人趁隙而入,牟尼剑化“回头是岸”震腕急挥。

    数十朵红莲,一齐涌向洞口。

    饶是长春仙子运有“七欲玄煞”护身,亦觉剑气森森,透入护身玄煞幕内,赶紧脚尖一点洞口崖石,复又退射两丈。

    姑娘一剑震退强敌,胆气顿壮,莲步轻移,玉立洞口,娇叱道:“长春仙子,尔已是成名前辈,为何向钰哥哥下此卑劣手段?”

    这时,崖上群雌,以及长春仙子,始瞧清敌人,芙蓉其面,杨柳其腰,薄薄罗衫,淡雅幽香,西子不能比,玉环何能俦。

    众婢要非亲眼目睹,真不相信这位十七岁小姑娘,竟敢与纵横武林达一甲之久的长春仙子为敌。

    长春仙子数度出手无功,更是狂怒,暗忖:“这位小姑娘是当今武林谁人弟子?”

    九大门派?不可能。

    宇内五奇?恐也调教不出这种弟子。

    “莫不是那老龟婆?……”

    一想到龟仙神婆,不由勾起五十年前的仇恨,发出一连串震天的银铃脆笑,说道:“小姑娘!不!你现在已非完璧啦!”

    这种事,被人揭穿,委实难为情,畹香姑娘羞赧得只恨无地缝可钻。

    长春仙子再又俏笑一声说道:“我还是称你小妇人吧!”

    “本仙子煮熟的鸭子,却让你窃来享受,这且不说。”

    “我问你,老龟婆,是你什么人?”

    畹香姑娘被长春仙子讥嘲,本已不忍,再听她辱及师尊老人家,更加怒不可遏。娇叱一声,牟尼剑带起一道红色匹练,凌空罩落。

    长春仙子意在调虎离山,一见姑娘上当,心中暗笑一声,赶紧移形换位,长春藤反臂甩出,藤影剑光,又相碰在一起。

    姑娘本是怒极出手,无形中注有神功,只闻“擦擦”数声,长春藤一连削去两段,何止八尺。

    长春仙子虽是心痛兵刃被毁,可没忘去抢夺洞中书生,立即撮唇出声,指挥群婢进洞劫人。

    自己功凝左臂,呼呼劈出两掌,卷地狂飚四起。

    畹香姑娘尽管火爆性儿,心可敏慧,脚才落地,芳心陡然一震,暗忖:“别是对方施展诡计?”

    是以她虽出招袭敌,眼梢何曾离开洞门一瞬。

    眼见崖上飞降数条人影,朝洞内疾射,长春仙子复又猛劈而来。

    身形闪晃之间,避开掌力正锋,牟尼剑脱手飞出,化一道长虹,拦截入洞敌人。

    自己更倾力反臂甩出一掌。

    只闻“咔嚓”一声,夹杂着数声惨嗥。

    只见泥土纷飞,乱石四射,红霞过处,三婢拦腰截断,惨不忍睹。这种以气驭剑功夫,更将众婢震住。

    长春仙子见小姑娘手段毒辣心狠,连杀数婢,忙从身上掏出一把“绝情丝”,电闪射出。

    这东西无形无声,比牛毛还要细上一倍。

    畹香姑娘若非不久前,被钰哥哥一阵暴力摧残,胯间隐隐作痛,本可施展“七绝大挪移”身法避过,这一受影响,迟了那么千分之一瞬,左臂立即中一针,透肌生寒。

    姑娘不禁打了个冷颤,暗叫声“不好”,立即运功封闭穴道,跃回洞内。

    再看钰哥哥,仍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脸上现出一片酣恬之情。好像全然不知适才一场拼命搏斗,更是放心。

    长春仙子此时俏笑一声,说道:“丫头,尔已中了本仙子‘绝情丝’,七日之内,难逃欲火焚身惨痛。还不把龚相公及手中宝剑献上!”

    畹香姑娘闻言,心中也自发急,银牙猛咬,意欲潜运“龟裂神功”,将“绝情丝”逼出体外。

    谁知穴道甫解,“绝情丝”恣意随着血液流行,畹香姑娘这一惊非同小可,复将穴道封闭,玉容遽变。

    这一切过程,长春仙子岂会瞧不出。

    良机难得,陡然圈臂疾吐,劲风如怒涛奔马,向着畹香姑娘恶狠狠劈到。

    姑娘屹立洞口,剑交左手,运功挥掌相抗。

    这龟裂神功,与“七欲玄煞”,俱系绝学,是以每一掌劈出,俱有风云变色之势,轰隆!咔嚓!响声不绝于耳,两人都震得脚步浮松。

    尤其,畹香姑娘身体上经过一次突变后,复中歹毒“绝情丝”暗器,震得五腑翻腾。

    她黛眉一扬,心说:“我怎么这样傻,跟她去较量掌力?放着神物利器却不知运用。”

    念动旋身,闪避洞侧。

    长春仙子虽略占上风,却并未占多少便宜,亦是震得血气狂涌,暗自思忖:“其徒如此,其师可知,看来今生休想再向老龟婆报仇。”

    她向着闪避的畹香姑娘微一瞥视,眸子连转,蓦地计上心来。

    立命送春、迎春入洞抢夺龚相公,二婢在她淫威之下,自知前往送死,亦不敢稍有违抗。

    一蓝,一黄两条倩影,从崖上纵落,化作掠波双燕,贴地射向洞中。

    畹香姑娘银牙暗咬,牟尼剑闪得两闪,自然二婢又一齐向鬼门关报到。

    正当送春迎春饮剑毕命,长春仙子踏着两婢血迹,趁机抢入洞中。

    畹香姑娘眼见敌人落在钰哥哥身前,不由娇叱一声,牟尼剑震出万道红霞,横空罩来。

    长春仙子正一手抓住龚钰青衫,陡觉剑锋泛寒,她此时无可闪避,一手提起旁边的寻春猛力一掷。

    一声惨嗥,便已溅血洞中。

    她却蛇腰一摆,挟着沉睡中的龚钰,逃出洞外。

    畹香姑娘如影随形跟踪追出,口里骂道:“好个毒如蛇蝎,只求目的,不择手段的妖妇。”

    长春仙子漾起一个娇媚笑容,说道:“丫头,你现在才知道么?”

    言讫,将龚钰交给崖上的俏婢虹虹,左掌扬腕猛劈,右手长春藤虽被削去二分之一,长度仍然及丈,玉腕疾抖猛摆,卷起一股“七欲玄煞”,点,扫,卷,势厉害之极。她是安心要将姑娘毁去。

    畹香姑娘仗着一柄剑,虽是舍死忘生,此时已渐呈不支,粉黛微蹙娇喘吁吁。

    “七绝大挪移”身法,更不如先前灵巧。一个不小心,藤拍在她腕脉穴掠过,陡地一麻,牟尼剑“”的一声,失手堕地。

    长春仙子脆笑一声,黄影一闪,便已将剑握在手中。趁香姑娘怔愕一瞬间,牟尼剑直指对方“腹结穴”。

    她此时,人,剑,仇人门下,全部落手,不禁志得意满,哈哈笑道:“丫头,你还有何话说?”

    畹香姑娘一脸悲痛羞忿之色,剑失,人亡,钰哥哥又复落在妖妇手中,想不到这次大雪山之行,遭遇却是如此悲惨,凄然说道:“要杀便杀,哪来那多废话!”

    长春仙子媚眼中已伏杀机,柳眉一竖,冷哼一声道:“尔杀我九婢,毁我兵刃,并拔我头筹,一剑将汝杀死,未免便宜!”

    姑娘凤目一瞪,怒道:“尔欲如何?”

    长春仙子俏脸崩得紧紧的,加重语气道:“我要将尔碎尸万段,方泄我恨”

    说到这里,掉头向崖上呼道:“元春,留春,还不迅来将这丫头缚入谷中。”

    姑娘性情刚烈,怎会被俘受缚?知自己中了暗器,复又失去兵刃,战已无力,高呼一声:“爹爹,妈妈,不肖女儿要先一步去了!还有钰哥哥……”

    “哥”字甫落,挺胸向着牟尼剑撞去。

    就在这时,崖上蓦地发出纷纷惊呼。

    长春仙子错步旋身,面前黑影一闪,玉腕痛如刀割,手方一松,剑已易主。

    同时,畹香姑娘不但没有撞在剑上,而且被一只铁臂圈住。

    这只铁臂,她熟悉之极,不禁惊呼一声,疑之是梦。

    长春仙子此时已看清夺剑之人是谁,心中暗生惊骇,然而她,脸上依旧挂着笑容,说道:“龚相公,原来你是真人不露相哩!”

    龚钰剑眉一掀,朗朗笑道:“小生这点防身微技,算得什么?希望仙子不必再与舍妹为仇。”

    畹香姑娘偎在钰哥哥怀中,好像已得到保障,在两人对话瞬间,确知是他救了自己,甚感安慰。

    不过,钰哥哥怎的好得恁快?确是出乎她的意料。

    原来龚钰所中“**幽兰”,乃是一种奇异草本,秉天地间至阴至淫之气而生。

    只要是男性嗅吸体内,立刻全身疲软乏力,再经壮阳之药物引导,生理上立刻产生一种强烈反应,非与异性接触不可,否则极可能导致癫狂。

    在一番接触之后,普通人半日便可恢复正常。龚钰是一个身怀绝学之人,自然比常人快迅得多。

    当他被妖妇俘出洞外,便有一二分觉醒,再经夜风一吹,更是清醒许多,他正在回味梦中,与畹妹绸缪一幕,陡然那熟悉娇脆的声音,悲声叫唤。

    他大吃一惊,双目暴睁,正好望见长春仙子以剑指着脸上带着绝望神情的畹妹。

    于是,摔脱俏婢虹虹手腕,像只大鹰般扑下。

    恰好赶上畹香姑娘不愿受辱,撞剑自尽,于是展出一招擒龙手法的“锁龙北海”,将牟尼剑夺回。

    长春仙子蛇腰款摆,摇晃在身上的一袭鹅黄寝衣,袒露着酥胸,双峰隐隐,面孕媚笑,说道:“龚相公,你尝了妹妹甜头,便忘记了姐姐,好没良心。只要你肯回到‘冷香谷’,作一霄嘉宾,我苏雪红便将前帐一笔勾销。”

    畹香姑娘无限娇羞,直将头埋在钰哥哥怀中。

    龚钰剑眉一挑,嘴角噙着一丝薄哂,朗笑道:“仙子雅意,愚兄妹已承盛情,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言讫,扶着畹香姑娘缓步而去。

    长春仙子一生几曾像今霄这样委屈相求。这一见青衫美侠龚钰,掉头不顾,愈是怒不可遏,怒喝一声!

    青衫美侠龚钰回过头来,笑笑说道:“仙子,你这是在向小生示威么?”

    长春仙子身形一闪,飘将过来拦住去路,说道:“略有此意。”

    龚钰仰头望着天上明月,露出一脸轻蔑之色,鼻孔里飘出一声冷哼,说道:“小生如无意留此,恐仙子未必能留得住。”

    长春仙子仰天一声脆笑,说道:“那我倒要拜识一下龚相公的绝学。”

    龚钰争强好胜之心顿起,朗朗说道:“小生这就要走,仙子,你就放手拦吧!”

    “吧”字才落,引吭一声长啸,声作龙吟。

    双脚一点,人如冲天疾矢而起,直上廿丈高空,衣袂飘飘,挟着畹香姑娘御风行云而去。

    长春仙子心想:我就不信你挟着一个人,能飞多高多快。是以并未在意。

    哪晓得这小子真个武功高深莫测,不但自己追不上,连发出去的“绝情丝”,也如石沉大海。

    只闻着对方朗笑一声,自远空飘来。长春仙子黯然叹息一声,返回“冷香谷”内安排一番,下山暂且不提。

    且说龚钰挟着畹妹,连夜逃下大雪山,回到崇化村旅舍。

    点燃油灯,发现畹香脸色泛白,双眸神光涣散,睡在床上,呻吟不已。

    龚钰心中说不出的爱怜与忧急,忙问道:“畹妹,你是否中了妖妇歹毒暗器?”

    畹香姑娘螓首微点,说道:“我左臂中了妖妇一缕‘绝情丝’。”

    龚钰跌足叹道:“你何不早说?”

    畹香姑娘见钰哥哥急成这个样儿,心里甜甜的,痛楚立失。

    龚钰立即运起“太虚玄天神功”,将那“绝情丝”吸出,竟费了半盏热茶时间。

    暗器一出,畹香姑娘立即恢复了常态。只是在步履间,仍是不大自然,有一种蹒跚之态。

    龚钰眉头一皱,一把将畹妹抱住问道:“畹妹!你是否胯间也中了暗器?”

    畹香姑娘芙蓉面上,顿飞两片红云,一直红到脖间,羞不可抑。

    龚钰柔声说道:“畹妹,别害臊啊!这东西太厉害了!……”

    畹香姑娘,抬起头来,还了他一个白眼,娇嗔道:“谁中了暗器?……”

    龚钰认真地说道:“畹妹,这可不是玩的!那东西有毒啊!”

    畹香姑娘撇起小嘴说道:“还说呢?都是你。”

    龚钰带着万分歉疚,说道:“畹妹,都怪我不好啊!……”

    畹香姑娘听到这里,咬着嘴唇,斜睨一眼,只听龚钰续道:“……才让你中了妖妇的‘绝情丝’暗器。”

    她原来以为钰哥哥记起了先前洞中之事,哪知他依然毫不知情,立时像受了无限委屈,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龚钰搓手顿足,简直不知所措,说道:“畹妹!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啊!”

    畹香吃了哑巴亏,如何说得出口,心里一急,陡地暴叫一声:“出去,别理我!”

    青衫美侠龚钰面色遽变,但他仍然强忍一口怒气,说道:“畹妹,为兄就有什么天大不是,也用不着生这样大的气呀!”

    姑娘见他越说越离题,更加怒气上升,说道:“傻子,别跟我瞎缠,我不要见你,出去!”

    说罢,又是一声嚎陶大哭!

    她岂是当真要他出去,不过希望他能将大雪山崖洞中的事记忆起,向自己陪一番小心,也就算了!

    哪知他全然不晓,自己既羞于出口,如果让这事含糊过去,万一肚中有了孽种,他来个不认帐,岂不冤枉到家?这就难怪她要生气。

    姑娘本是火爆性儿,一急之下,口不择言,她自己本有几分失悔,不过,在气头上,她是不愿解释的。

    加以龚钰数年来,一直千依百顺,是以毫未在意,哪晓得一言既出,竟成悲剧。

    龚钰是一个外和内刚之人,见畹妹妹如此对待自己,哪得不怒!心想:我堂堂男子,难道定要做妆台之奴?

    他闷声不吭,退出房外,从马厩里面,牵出“玉龙”,丝鞭一挥,希聿聿一声长嘶,便循着来路飞驰而去。

    畹香姑娘本有几分后悔,以为钰哥哥,必然跟往常一样,又要来向自己说好说歹,一直到气消为止。

    哪知人出去没有回,遥远处却传来一声马嘶,她听出那是“龙儿”的啸声,心说:“好啊!你竟是这般无情无义!”

    立时,全身发冷如从万丈悬崖处直跌下来,哇的一声,连喷数口鲜血,昏了过去。

    待苏醒时,天已现曙,畹香姑娘起来结清店费,吩咐店伙将“玉聪”牵来。

    伙计也是才起身,揉揉惺忪睡眼,说道:“姑娘,那位龚相公走了么?”

    畹香姑娘玉容惨变,凤目一瞪,说道:“少废话。”

    伙计立即闭口,转身而去,心说:“这位姑娘,今天怎么变得如此凶啊?”

    少顷,“玉聪”牵到,姑娘飘身上马,“叭”的一声,丝鞭猛扬,“玉聪”四蹄如云,沿着金川江奔去。

    她此时坐在马上悲痛悔恨俱来,既恸父亲被掳,复悔气走钰哥哥,尽管她好强,但女孩儿家最是脆弱,两行清泪,不由挂满秀靥,在晨风中晃荡。

    因她心境不佳,不断挥鞭狂奔,没有多久,便越过了金汤。

    路上行人,见她在官道上,如此纵马驰骋,不顾安危,全都涌起一个意念:“这女人,莫非疯了?”

    就在此时,忽然一个苍劲声音,喝道:“畹香姑娘!”

    这声音一入耳,畹香立即勒住“玉聪”,回首一望。

    只见行人中,走出一个老翁来。

    这人年约六旬,四方脸,海口短髭,手持一根通体乌黑旱烟管。

    姑娘一见这位老者,如遇亲人,身形闪晃,便已飞下马来,一把抱住老人灰色袍袖,低呼一声:“于前辈。”立即珠泪纷披。

    老人家前后一望,没有发现徒儿龚钰影子,大吃一惊,忙道:“姑娘别哭,这里不是谈话之所,前面便是宝兴城,咱们进城吧!”

    路人以为这姑娘家中发生什么大事情,才如此悲痛,也就各奔前途。

    邙山烟叟于伍,何以会在此地出现?

    原来他赍幽直奔“冷云谷”,面谒二圣,将近来江湖情形述说一番。

    二圣点头表示知悉,并谓龚钰同畹香姑娘早已下山,可能正在赴豹隐山庄途中。

    他在谷中盘桓数日,南海商隐从怀中摸出一部修炼精神功秘笈赠送给他,说道:“这是我从前赴阿尔泰山,参见老菩萨,归来时,在星星峡获得。

    如能苦炼成功,异日必有大用。“

    于是邙山烟叟于伍,便在“冷云谷”,终日沉浸在那部小册子上,一住便是旬日,这本秘笈,虽是深奥,经过武林二圣指点,还不是很快便豁然贯通。

    他喜孜孜地走出谷来,在贵州碰着宇内五奇的巴岳茶客,不久又遇上菊逸山庄仙霞剑姚奇。

    交谈之下,才知桃面妖狐,仍然未能寻到,是以潜龙堡主李去非,消息沓然。

    两人旋又分手采查,邙山烟叟于伍亦是听得传言,大雪山上住有一位形迹可疑女人,这才向西康奔来,不想竟在这里遇着畹香姑娘,岂非意外!

    再一看徒儿龚钰不在,姑娘哭成泪人儿,心想:“这娃娃,莫非遭遇了不测?”

    想到这里,老人家也有些沉不住气,回头问道:“姑娘,是否你那钰哥哥遭遇什么不测之事?”

    畹香姑娘这时悲愤已经平抑,说道:“没有啊!只是他……”

    邙山烟叟一听龚钰安全,顿放宽心,不由眉头一皱,说道:“畹姑娘,定是那小子欺负你,如果将他寻到,哼!不剥他的皮才怪!”

    畹香姑娘见邙山烟叟,面现严肃之色,心说:“如果钰哥哥当真受到责罚,岂不更加恨我?”

    不由面上泛起一片惶急之色,说道:“前辈,你不用生这样大的气啊!

    何不就在前面松林内,听晚辈将下情禀告。“老人皓首微点,姑娘缰绳一带,便已进得松林。

    两人拣了一块大石坐下。

    邙山烟叟将乌黑光亮的旱烟管吸着,不时吐出一两口烟圈,听着姑娘敲金戛玉的声音,时而欢欣,时而叹息!

    畹香姑娘打从她与龚钰下山起,及昨晚发生之事,毫不隐瞒,说了出来。

    她虽是极力忍耐,泪水仍然如断线珍珠。

    邙山烟叟听得直皱眉头,说道:“畹姑娘,千万别难过,有老朽在,决不会委屈于你,一旦找着那傻小子,非重重抽他一顿皮鞭不可!”

    畹香姑娘见邙山烟叟肯为她撑腰,芳心立刻放下一半。用手绢一拭泪痕,说道:“于前辈,不!师父!”

    她蓦地觉得,此身已属钰哥哥所有,应跟着他称呼才是。

    邙山烟叟呵呵笑道:“武林二圣之徒,老朽焉敢妄称师父,可惜我生平没有子女!”

    畹香姑娘心窍何等玲珑,立即磕头,口中高喊:“义父!”

    邙山烟叟四方脸顿时浮起一片欢欣之色,说道:“婉儿,走!咱们找傻小子去!”

    不言两人循着官道追赶。且说龚钰一怒而去,纵马疾奔,才入新津,便听江湖沸沸扬扬,传说青海都兰上人,业已来到中原,要与震撼江湖、新近崛起的青衫美侠,一较身手。

    龚钰不由暗自吃惊,原来他曾听说过,这都兰上人,乃是蒙藏两族中,第一把高手,宇内五奇,都要对他相让三分,自己又不曾得罪过他,怎会找上自己麻烦?

    他哪里知道,都兰上人性情最是偏激,而且护短,幽灵教内七厉魄红发头陀,就是他的徒孙。

    幽灵神君在一连串的败仗下,于是耸恿红发头陀,将都兰上人请来中原。

    果然,这位蒙藏两族中,第一把高手,静极思动,又因不久练成一种奇功,亟需大显身手,是以红发头陀略加言词,便将这位西陲罕绝高手说动,来到中原。

    而且,立刻成为幽灵神君座上嘉宾。

    幽灵神君,更将青衫美侠大事渲染,说得天上有,地下无。

    都兰上人,更觉非一会这位少年侠士不可。

    他这一露出口风,幽灵神君徐中坚,便发动全力,四处探听龚钰消息。

    这时,青衫美侠外号,更因驰援少林武当,而震动宇内武林,江湖人士,莫不欲睹此君英姿神采。

    可是,那时龚钰同畹香姑娘却在川康边境。

    是以,查遍中原,竟没有人获得青衫美侠行踪。

    幽灵神君,于是又放出谣言,谓青衫美侠,因畏惧都兰上人而藏匿起来。

    谣言愈来愈盛,有人传说:“长白老人亦将找这位少年侠士晦气。”

    要知,这位怪杰亦是百十年来不曾出现武林,武功深不可测。

    当以上两件谣言一经传出,不但把玉笛金扇蓝衣书生何天衡,笑面罗刹方芳,沅江渔夫佟士杰,仙霞一剑姚奇等人,弄得焦虑不安,连宇内五奇,都在为这位青衫美侠担上心事。

    龚钰近日听得这些消息,不禁豪性大发,催马兼程,向湘鄂一带赶来。

    谁知,才出巫峡,已是红日咬山。

    他跨着“玉龙”进入巴东落店。

    一个人,在寂寞的旅途上最易想起往事,他没有一天不在懊悔,这样负气一走,不知给畹妹何等难堪?

    龚钰内心正闷闷不乐,无精打采地逛街,他一方面欣赏着街景,一方面又在想着心事。

    这时,正是暮色苍茫之际,忽然,他发现一件诧异事儿,引起了他的注意。

    原来,走在他前面的,却是一位儒衫老者,这人步履飘飘,衣袂不惊,双脚离地半寸。

    旁人决看不出这老者与众不同处,可是,青衫美侠龚钰,眼光何等厉害,竟被他无意中发现,不禁大惊!

    心想:“这人定是一位武林罕绝高手。然而他是谁呢?却会在此小城现身!”

    他忽然敏感起来,暗忖:“这人该不是为自己而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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