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第3/3页)

,一只银亮的钓钩已经握在手里,盲臂一沉,向外围一抖,喝声:“与我撒手。”

    冷面钓翁果然冷钢钓杆掌握不牢,掌心一热,就要脱掌而去。冷面钓翁如果今天这冷钢钓杆撒手,千山寒江数十年的基业,立即毁于一旦,关外武林,从此将销了冷面钓翁这一号。

    利害相关,冷面钓翁如何不了解这一点。好在他冷钢钓扦弹力极强,当时左手持杆一抖弹动杆梢,卸去一股猛劲。左手同时扬掌吐劲,十五朵“毒杨花”,上七下八,飞舞无声,径袭而到。

    肖小侠也知道冷面钓翁断不肯遽然撒手,甘心落败,必然另有诡计,以攻解招。当下右手拈住钓钩不放,立足旋身,转面对立,正好此时十五朵“毒杨花”,无声无嗅飞舞而至。

    暗器出手无声,功力已臻绝境,肖小侠不敢大意,左手一抽玉扇,一抖而开,“呼”地一声,迎面一扇“排云扫雾”,硬扇一股狂飓,扫向十五朵“毒杨花”。右手这才一松钓钩。朗声喝道:“冷面钓鬼!你要尽食前言吗?”

    冷面钓翁此时已是脸色紫胀,浑身颤抖,站在那里神色变动无常。

    忽然,一声清脆如出谷黄莺,婉转如林间百灵,悠扬、圣洁,飘来一声佛号。

    肖小侠还没有来得及回身,顿觉身畔微风飘动,人影晃动,一个身穿着灰色僧衣,身材纤削的比丘尼,越过肖小侠和冷面钓翁对面而立。

    几乎与冷面钓翁那一声:“贼尼!千山寒江连遭破坏,都是你做的手脚吗?”

    同时而发的肖承远小侠脱口而呼:“李……啊!悟非师太。”

    这—声呼叫,使得站在前面的灰衣小尼微侧身形,现出她那美容其面,秋水为神的脸庞,低头合掌,轻轻说道:“待与这位老施主说过之后,再来领教。”

    远在西南边境,深居峻的精昙神尼惟一出家衣钵门人悟非,突然出现在这白山黑水的边塞关外,岂不叫人感到意外。

    悟非师太此时沉眉垂眼,合掌当胸,向冷面钓翁一打问讯,低喧一声佛号,说道:“老蓖主能容贫尼略进一言否?”

    冷面钓翁突然面色一整,又恢复他那种冰冷不动声色的漠然表情,严厉尖刻一宇一句地说道:“老夫问你是否就是迭次破坏千山寒江的人。”

    悟非师太说道:“不忍老施主数十年基业毁于一旦,关外英名付诸东流,权宜变通之举,未及得老施主之面允而已,何敢轻言破坏?”

    冷面钓翁沉着脸说道:“你敢饶舌?”

    悟非师太合掌喧了一声佛号,朗朗说道:“老旗主!但请容我一言,再定饶舌之罪。老施主与这位肖小施主何仇?竞至性命相搏?深言之,无仇无恨。至多也不过是意气之争而已矣,为意气之争,轻蹈百年之恨,老施主!这岂是明智之士年长如老施主者所愿为?”

    悟非师太言罢,冷面钓翁已经眼光低垂,紧接着说道:“莫非黄粱一梦醒,百年人事已全非。老施主数十年千山寒江潜修所得,焉能受制于‘名利’双关,而不能戡破乎?”

    冷面钓翁被这位突如其来的小尼姑,不轻不重地说了这么几句话,虽然没有正中事实而言,但是,冷面钓翁暗自忖道:“此事起于一时气忿,南下入关寻找肖承远所致,其实无极门之事,何必要牵涉旁人。即使无极门内又有何事可争?区区一本真经!唉!”

    冷面钓翁此时不知何来的一点灵性,心地空灵,悔意渐生。再回首千山,千山十猿已自裁,手下人也都隐然不见,想是都受制于入。眼见肖承远和那位姑娘,都是武功超绝,非自己功力所能望其项背。还有这位宝相庄严,神光内蕴的小尼姑分明也是内家高手。眼前情势不利于自己,是十分明显。

    正在冷面钓翁沉思不决,犹疑不定之际,肖小侠微觉身后有人,侧身注目,原来是绿忆姑娘扶着石老帮主。无极仙子携着王秋绮姑娘,都已经站在身后,小侠不由心中大喜,赶着抢上前行礼说道:“石老伯……”

    绿忆姑娘摇头示意,制止他说话,但见无极仙子携着王秋绮姑娘一直向前,走到冷面钓翁面前盈盈下拜,口里说道:“师叔祖息怒,做晚辈的无能与师叔祖分忧,徒增烦恼,愧怍至深。一切罪过,都是起于晚辈无能。师叔祖念在无极一脉,勿念往恶,重振师门,晚辈万死也不辞。”

    此时,悟非师太一转身,悄悄地退了下来。绿忆姑娘扶着石老帮主,和肖承远小侠也悄悄地远走丈余,肖小侠忙不迭地为石老帮主敷上“补骨丹”,轻声细语,叙述经过。

    这边,冷面钓翁持杆而立,仰天良久,忽又俯视跪伏于眼前的无极仙子和王秋绮姑娘,长叹一声说道:“起来吧!错不在你们,你是无极门当代掌门,礼不可废。错在老夫贪心未除,由贪生嗔,天下事都如此的坏了,你既然不计师叔祖旧恶,…”

    无极仙子行礼说道:“弟子何敢?”

    冷面钓翁挥手说道:“请他们过来,也好让老夫稍尽地主东道,稍减内心不安。”

    言犹未了,肖承远小侠已自那边走过来,抱拳当胸,举手连拱,便说道:“末学后进武林晚辈肖承远,拜见老前辈,还望恕以冒犯之罪。”

    冷面钓翁此时面容开霁,也举手说道:“老朽一念之差,累及石老帮主,探以为歉。肖小侠代我邀请石老帮主,在千山少叙一番,以稍减罪愆。”

    石老帮主此时右肩敷上秃鹰西门番的两颗“补骨丹”,药物对症,便神验无比,痛唐数月的一条右臂,已经是运用自如。绿忆姑娘不放心,在身边挽扶着。老帮主豪气绝伦,扬声大笑,说道:“一念之间,如今武林又多一分主持正义之力量,老朽虽远涉干山,愿之足矣,钓翁有何罪之有?”

    身后站着悟非师太,却合掌低喧佛号道:“善哉!善哉!一饮一啄,俱是前定。钓翁以一念之间,化干戈为玉帛,化暴戾为吉祥,了却数十年冤结,无极门之幸,武林之幸。”

    冷面钓翁长叹一口气说道:“老朽以一气而下千山,走关内,遍访江南。先遇武当问云道长,宿怨作祟,破脸相向,没有料到问云却是趁机横剑自裁!”

    悟非又合掌道:“问云道长既是自裁,钓翁当不必自责。”

    冷面钓翁点头说道:“老朽也难逃罪行,问云虽有愧于心,但是罪不至剥皮……”

    无极仙子在旁边插嘴说道:“师叔祖此事休提,且到师叔祖静修之处,煮茶待客,把酒论今,以不负今日之一会。”

    冷面钓翁呵呵笑道:“冰天雪地,无甚相敬,且当一叙罢了。”

    说着举手肃客,由无极仙子引导,在千山之麓寒江之滨,冷面钓翁住处彼此欢叙终宵。

    翌晨,肖小侠担心括苍山总坛之近况,石老帮主更是挂着凤姑娘的安危,归心似箭,便告别冷面钓翁,要即日南下入关。

    冷面钓翁也不深留,只是将无极仙子师徒二人安置在干山之麓,苦练“无极乾坤真经”所载武功绝学,准备光大无极门。

    另外,将一顶道冠交与肖承远小侠说道:“肖小侠日后得便时,请将此一道冠交还武当派,以了却老朽一番心事。”

    肖承远小侠心里正担心着武当派问云道长剥皮之恨,武当派如何释恨?一旦武当卿云、卧云两位道长,知道石老帮主安然归来,又将以何言以对?此时冷面钓翁以道冠相托,想来其中恩怨自有交待。如此,小侠欣然接过道冠。

    一行四人,石啸天老帮主、肖承远小侠、绿忆姑娘、悟非师太,离开千山寒江,一路心情开朗,兴致横飞,走努鲁克虎山,从马兰入关,扬鞭南下。

    入关之日,悟非师太忽然要分手离去。

    肖承远小侠顿时心里一动,立即说道:“昔日清昙神尼老前辈曾亲口应允,派师姐前来共扶正道,力扫鹰氛。如今正好相聚,师姐如何就要离去?”

    绿忆姑娘还不知道悟非师太,就是昔日的散花仙子,更不知道她和肖小侠之间,尚有如此的一段隐情。姑娘对于这位空门姐姐,倍生好感。一听悟非师太忽然要去,不觉依恋之情,顿起不舍之意。连忙拉着悟非的衣袖说道:“师姐姐!你救我们出于危险之中,大德不当言谢,但是我们正好盘桓—些时日,为何就要离去?”

    悟非心弦为之一震,望了肖小侠一眼,转而轻抚着绿忆姑娘,微笑说道:“绿忆妹妹!此次愚姐系奉师命横越中原,采摘药材,偶听传说承弟弟和妹妹前往关外,特意弯道前来一会。没有料到无意之中识破冷面钓翁暗埋炸药之机关,才作举手之助,说来乃是天意如此,愚姐何敢居功?”

    此时,悟非不知一种什么力量,脱口叫出“承弟弟”,触动旧情,顿起尘心,越发觉得此地不能久留,坚持要去。

    石老帮主在一旁说道:“小师太此次干山之行,虽不是奉师命而来,但感化冷面钓翁,不仅武林一大善事,亦为无极门化解数十年之积怨,功德无量。日来江湖魔焰高藤,正需要小师太这种人出而为善武林,奈何就要归去?”

    悟非合掌稽首,连称不敢,说道:“老帮主过奖,晚辈汗颜,只是师命定有归期,不敢久耽,日后当另有机会,前来聆听教益。”

    绿忆姑娘一见悟非立意要走,颇为依依,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师姐姐!你坚持要回卸峻,我们也不敢坚留,只是小妹有一事不明,请教于师姐姐。当飞瀑源头,断岩下坠之际,突然炸成碎块,想来师姐姐做的手脚,究竟是什么道理,师姐姐能告诉我们吗?”

    悟非微微笑道:“那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们和冷面钓翁深入‘冰窖阴寒颠倒五行’之中,我就趁机盗走了炸药,顺手装置于断岩之上。”

    绿忆姑娘脱口赞道:“姐姐智勇兼备,真了不起。”

    悟非摇头说道:“绿忆妹妹休要谬奖,我也只是侥幸料中。我见他将石老帮主和无极仙子师徒绑在飞瀑之内,上临断岩,而且装有机关,派人看守,定有蹊跷。当初之意,只不过是想借他的炸药,毁去他的断岩,没有料到……”

    绿忆姑娘接口抚掌笑道:“师姐姐不仅救了人,而且,还救了无极门,我说你智勇兼备,还不确实吗?”

    悟非微笑说道:“若以功力而论,冷面钓翁不堪两位一敌,我只不过是凑巧罢了。”

    站在一旁,半晌没有说话的肖承远小侠,此刻才上前说道:“师姐若无要事,何不就此前往括苍,与蓝妹妹晤面,以叙别情。”

    绿忆姑娘一听,急着问道:“师姐姐和蓝姐姐是相识的吗?那么越发的应该和我们一齐去了。”

    悟非的脸上微微泛出一点红意,略一闪身,合掌一揖说道:“后会有期,悟非要在这里向各位告别了。”

    说着话,灰衣微微一拽,一个急转身,从马上飘然而落,一掠数丈,闪电飘风之势,消失于烟笼林葱的远处。

    石老帮主眼望着悟非的远去,叹道:“这小师太,大德于人,飘然而去,令人好生过意不去,但愿尔后还能相见才好。”说着话,转身又向肖小侠说道:“别后青龙帮总坛,想是纷乱已极,离开千山以后,一直未便相问,小侠能将所知情形告否。”

    肖小侠便将苗疆讨补骨丹起,一直叙述到凤姑娘振遣众人,遍访天下。然后含有愧意地说道:“此次老伯遭此不幸,受苦于关外,实则由于小侄而起,内心之难安,无日或释。”

    石啸天老帮主呵呵笑道:“小侠你如何说这样话,岂非令老朽惭愧无地吗?你为我远走苗疆,迭冒风险,又远涉关外,备尝风霜,青龙帮自老朽以下,无不身受小侠大恩,……”

    绿忆姑娘微笑说道:“老帮主不必如此言之太深,承哥哥会因此而益发难安的。方才悟非师姐姐不是说过吗?一饮一啄,俱是前定,老帮主虽然尝到这次风险,使冷面钓翁回头向善,武林正道多了一分力量,老帮主之善行不浅。”

    石老帮主呵呵大笑道:“姑娘!你太会说话了,老朽岂能当此善行?”

    绿忆姑娘又接着说道:“承哥哥虽然南到苗疆,北出关外,万里跋涉,千里关山,是够辛苦的了。但是,取得世间难得一见的补骨丹,瞻仰过桃花瘴,又了却无极门的一番心事。收获最丰,老帮主也就不必言谢了。”

    绿忆姑娘如此说来,风趣横生,说得石老帮主和肖小侠都笑了。把方才那种互道歉意,互表谢忱的客套,轻轻带过。

    肖承远小侠一时高兴,想到石老帮主安然无恙,王秋绮从此可以修练无极乾坤真经,将来光大无极门,不难得证正果;更想到由无极逍遥生而转变为冷面钓翁,再变为千山隐士,此行果是不虚。再一看到绿忆姑娘笑语风生,如花解语,较之以前,在美丽中更表现了绝顶的智慧,一时兴之所致,平素从不妄言笑的肖小侠,也接着向绿忆姑娘笑道:“绿忆!其实这次我到苗疆最大的收获,还是二绝姥姥的亲临苗疆……”

    绿忆姑娘不禁玉靥泛霞,急着娇叫道:“承哥哥!你……你怎么啦!”

    姑娘说什么也没有想到平素不轻易言笑的承哥哥,此刻竟一高兴之下,当着石老帮主,开起如此亲密的玩笑。

    石老帮主不知究理,连声问道:“怎么?二绝姥姥这位老前辈也赶到苗疆吗?”

    肖承远小侠一时高兴,说出这样只能两个人才能说的玩笑话,一见绿忆姑娘急得满脸通红,当时也不觉脸红。石老帮主如此一问,越发的期期艾艾地说道:“是的!她老人家也到了苗疆。”

    石老帮主不由的奇怪起来,说到二绝姥姥曾经去到苗疆,有什么值得他们两个人如此脸红的?老帮主久历江湖,通达情理,遇事焉有看不清楚之理?当时略一思忖,即呵呵笑道:“肖小侠和姑娘,莫非是二绝姥姥有意撮合良缘,亲牵红线吗?如此喜事,为何秘而不言?者朽倒是要道喜了。”

    绿忆姑娘毕竟是生长于武林的女儿,过去的金枝玉叶,是存蕴于气质之中;如今的侠义豪爽,却出现于行动之上。一听石老帮主如此一说,当时心里闪电一转,玲珑心窍立即拿定主意,掌握当时机会。一整颜色,在马上向石者帮主折身为礼说道:“恕侄女放肆,称一声老伯。侄女有一句话,要向老伯面前说明。”

    绿忆姑娘如此一整面容,严谭说来,石老帮主也不禁为之—愕,连忙说道:“姑娘何必如此客套,有何言语,老朽敢不愿闻?”

    绿忆姑娘微微一顿,回眸看了肖承远小侠一眼,立即说道:“侄女此次随承哥哥远入苗疆,为的是寻访多年不见流散不知下落的家姐,两人历险苗疆,生死与共,在化险为夷之时,家师就临,将侄女终身相许承哥哥。”

    姑娘说到此地,已是羞不自胜,臻首低垂,霞泛玉屑,石老帮主呵呵地笑道:“郎才女貌,佳偶天成,二绝姥姥做的事,为有情人撮成良缘,老朽敬佩之余,要为姑娘和小侠道贺。”

    绿忆姑娘此时抬起头来,鼓起勇气,接着说道:“老伯自是知道,承哥哥与凤姐姐、蓝姐姐之间,彼此心心相印已久,侄女遵从师命,突然横梗其间,虽凤姐姐和蓝姐姐不相责怪,侄女心亦难安。”

    石老帮主此时才明白绿忆姑娘的意思,也不由地暗里感慨这位年方十七的姑娘,用心之苦,与用情之深。

    本来,老帮主听到肖小侠已和绿忆姑娘良缘早订,顿时想起自己女儿凤姑娘,早就与肖小侠一见倾心,芳心早属,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的失意。人没有不自私的,石老帮主又何能例外?

    但是,绿忆姑娘也的确是天仙化人,比花解语,比玉生香,又有二绝姥姥做主,这份亲事,肖小侠推也没办法。后来又一听绿忆姑娘如此一说,老帮主是豪放成性的人,立即把方才那不愉悦的心,抛之九天云外。当时呵呵震天价响一阵大笑,说道:“姑娘!你的一片心肠,老朽知之甚深。但是,姑娘尽可放心,小女和蓝姑娘也不是世俗儿女,当不致心胸狭窄如是,古之娥皇、女英共事大舜,传为佳话,姑娘大可不必为此不安。”

    绿忆姑娘此时又不禁娇羞满面,肖小侠也是满脸飞红,只有石老帮主宏亮而得意的笑声,响在乎野长空,荡漾着豪迈的英气。

    马兰入关之后,气候已与关外迥然不同,惠风佛面,田野欣荣,三骑并行,正是放缰之际,忽然,远林边缘,两点灰尘滚滚而来,而且来得好快。

    肖小侠有了历次的经验,一见来人伏身鞍头,来势如矢,惟恐又有枝节,同行的有石老帮主,肩伤初愈,难经大敌。小侠立即对绿忆姑娘一递眼色,自己一骑当先,缓缰慢行,以防生变。

    两匹马相隔还有十丈左右,远远地又有几道扬尘,随后而来。

    肖小侠心里一动,还没有看清楚来人模样,忽然对面双骑,两人从马背上一式“夜鹤冲天”,屉臂腾空,双双上拔三四丈,忽又平身向肖小侠扑来。

    石老帮主在身后惊叫一声,觉得来人身手相当不凡,在马背上—‘跃而起,能拔起三四丈高,这份功力,堪为武林翘楚。如此双双扑向肖小侠,岂不是双拳难敌四手吗?

    可是绿忆姑娘眼尖,早在两人拔起腾空之际,看得清清楚楚,便一扯着石老帮主的衣袖,轻轻地说道:“老伯!是凤姐姐和蓝姐姐来了。”

    石老帮主闻言大喜,凝神一看,果然是何云风姑娘和蓝玉珍姑娘,双双文生相公打扮,已自肖小侠身边,扑向石老帮主,齐声娇呼,声音里不难听出充满了喜悦的颤抖。

    石老帮主一手挽住一位姑娘,从马上矫健地翻身下地,呵呵地说道:“姑娘!若不是绿忆姑娘和肖小侠,我这把老骨头恐怕早就埋在关外干山了。”

    绿忆姑娘站在一旁亲切地叫了一声:“凤姐姐!蓝姐姐!”

    何云凤姑娘此时蓦地回身,一把抓住了绿忆姑娘的柔荑,轻轻地说道:“绿忆妹妹!对家父再生大德,我如何言报呢1”

    绿忆姑娘一听风姐姐这一声“绿忆妹妹”,心里顿时感到一阵喜悦,不由地依偎到凤姐姐的怀里,仰着头,叫道:“凤姐姐!”

    此时站在一旁的肖承远小侠,是最高兴的人。他知道过去的满天阴霾,如今是一扫而空了。

    绿忆姑娘依偎在凤姑娘的怀里,问道:“凤姐姐]你和蓝姐姐怎么会到这北国平原来的呢Y”

    言犹未了,但听得一阵蹄声震地,有人呵呵笑道:“这应该感谢我老化子的神机妙算啁!”

    尘头止处,老化子和薛明霞姑娘、小向青、云龙一齐翻身下马,来到面前。

    石老帮主闻言呵呵笑道:“老化子!你真是地理鬼,你是怎么找到的?”

    肖小侠也抢着问道:“凤姐姐不是远走苗疆的吗?”

    云龙在旁跳起来说道:“承哥哥,老化子师叔他真的会算啊!他们说你们远走关外定有线索,于是我们就什么地方都不去,专程赶到关外来了。可是,我们还没有来到关外,就碰见了一位小尼姑!说是石爷爷已经安然脱险了。”

    云龙如此抢着一说,肖小侠倒真的越发地糊涂了,睁着眼睛,向老化子看看。

    老化子笑道:“小兄弟!并不是老化子哥哥真的会算,只不过是推理罢了。小兄弟!你试想:老化子在大江南北,居然寻不到线索,这人不是来自边塞,尚有何疑问?”

    蓝玉珍姑娘抢着说道:“老化子师叔别卖关于了:承哥哥你听我说,老化子师叔想之再三,边陲高手,苗疆是凤姐姐刚刚离开,祁连百毒尊者与你分手不久,除此之外,尚有何人?而你偏偏此时独选关外,显然白山黑水之间,有力线索在焉,老化子师叔这才力主大家同往关外接应。”

    老化子跌脚笑道:“小兄弟!我老化子力排众议,真不容易呀!尤其是这位凤姑娘。”

    说得大家都笑起来,风姑娘也笑吟吟地说道:“要不是在昨天碰到了悟非师太,我还在埋怨老化子师叔呢!”

    肖小侠此时才知道方才云龙所说的“小尼姑”,竟是悟非。蓝姑娘接着说道:“是师太告诉我们,绿忆姑娘和你舍死忘生,救得石伯父脱险,而且几次频于生死边缘。我们才兼程飞赶而来。”

    绿忆姑娘一听,知道这位可人的凤姐姐,和石老帮主一样,都是有心人,不觉靠在凤姐姐的怀里,沉下几滴眼泪。

    此时,众人心里皆大欢喜,大家一齐策马扬鞭,轻驰谈笑。自然少不了将在干山寒江与冷面钓翁周旋的经过,叙述一遍。

    肖小侠此时心里极为高兴,笑着说道:“这次千山寒江之行,我才发觉江湖无不可度化的人,动手溅血横尸,终非上策。能度化一人,不仅减少一分邪恶,更增加一分正道力量。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回我是深深有感!”

    说得众人都暗自颔首,就在这肖小侠一念之间,为尔后一场正邪大会当中,少伤多少性命。此待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且说,肖小侠一行,入边境,从乐口穿过黄河,沿泰山之麓,准备直贯鲁境,取道径回浙东括苍山。

    这天,到达蒙山,越白马关,到大干邑安顿下来。以石老帮主之意,休息数日,再行启程,众人并无急事,除了肖小侠要到嵩山少林寺赴元济大师之约之外,大家都不急于兼程赶路。

    倒是老化子虽然成日嘻嘻哈哈,心里却是处处留神。在大平邑歇下来之后,便暗中告诉了何云凤姑娘,像这样一群老老小小横贯中原,武林之中还能不知道吗?如今黑风帮正是遍处请人力图大举之际,一旦被他们发觉,难免暗中就有暗算。

    老化子要何云凤姑娘多加小心,而且不能声张。无事更好,有事则有备无患。

    何云风姑娘知道老化子师叔为人虽然游戏风尘,料事却是如神。当夜,便偷偷起身准备巡视一番。刚一近窗口,!”娘心里一动,立即轻声娇叱一声:“外面何人?”

    外面那人轻轻应道:“凤姐姐还未安歇么?我是绿忆?”

    风姑娘这才把心一放,立即拉开门,低声笑道:“绿忆妹妹,如此深夜不睡,倒是使我一惊。”

    绿忆姑娘穿着一身淡绿软绸的长衣,轻轻地来到门前,一见凤姐姐浑身穿扎停当,背插紫虹剑,不觉惊问道:“姐姐有事吗?”

    凤姑娘微微点点头,俄而又微微一笑地说道:“大家鞍马劳顿,一睡易熟,我们不能毫无警惕之心。”

    绿忆姑娘闪着大眼睛,由衷地赞道:“姐姐!你真了不起!”

    风姑娘摇摇头,说道:“绿忆妹妹!你在括苍临走之时,曾说要与我长谈,今夜来找我,是要跟姐姐谈谈吗?”

    绿忆姑娘点点头,但是又摇头说道:“姐姐此刻有事,就留待以后吧!”

    凤姑娘挽住绿忆姑娘的手,笑道:“妹妹!你要是目前没有睡意,就随姐姐到外面坐下来谈个竟夜好吗?”

    绿忆姑娘嫣然一笑,和风姐姐携手双双,从天井中拔空而起,迎风抽袂,飘然而落。两人找中了屋脊墙影中的一角,相偎地坐下来。

    风姑娘笑着说道:“此处不但宜于谈心,而且还宜展望。绿忆妹妹你要和我谈些什么呢?”

    绿忆姑娘在黑暗中闪着她那一对晶莹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凤姐姐,轻轻地说道:“凤姐姐!你不讨厌我吗?”

    凤姑娘一听,不由地“噗嗤”一声,轻轻吃吃地笑了起来,伸手把绿忆姑娘搂在怀里,说道:“妹妹!像你这样如天仙的人,姐姐爱都惟恐不及,还会讨厌你吗?”

    绿忆姑娘也就势一头依偎到凤姐姐的怀里,撒娇地说道:“凤姐姐!那么你愿意和我永远生活在一起了。”

    风姑娘笑着羞道:“不害臊!姐姐又不是男人,你要和姐姐在一起厮守一辈子。”

    绿忆姑娘挽住风姐姐的手,也吃吃地笑道:“就是因为你是姐姐,我才要跟你生活一辈子,哼!你要是男人,我才不呢!……”

    凤姑娘一听心里若有所感地沉吟了一下,忽然,绿忆!”娘轻轻一推凤姐姐,低声说道:“姐姐!有人。”

    凤姑娘回神一惊,立即两人顺势一伏,掩到屋脊沿墙之下,再向前看去,果然,有一个身材高大,宽袍大袖的人从对面街道上,向这边飘然而来。

    此人似乎毫没有顾忌被人看到,挥髯拂袖,昂然而行。只是此人功力高得惊人,身形稳如不动,但见他飘忽之际都在数丈开外,这份轻功,放诸当今武林,还是难得一见的顶尖高手。

    凤姑娘伏在暗处,一面心里暗忖道:“这人功力如此之高,如此深夜只身来此,意欲何为?是恶抑或是善,如何不光明正大而来?是恶,今夜只怕颇为棘手。”

    姑娘一面又留神细看,那人刚一转身,迎着星光一映,绿忆姑娘眼尖,立即认出,不由地轻声叫道:“哎呀!他来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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