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六章 (第2/3页)

这一桩大错失,断难容你。”

    肖承远一听矮老人如此一说,心里突然一动,立即闪电想到:“方才我曾经听到有人衣袂破空,事后遇到这位矮老人,心神贯注,忘记这件事,难道这几个人已经随我到了这崂山禁地了么?如此说来,我虽然不知道来人是友是敌,至少不是崂山一派的人物,应毋庸疑议。”

    肖承远心里正在如此凝神一念,对面那位矮老人已经断喝说道:“纵然能饶恕你娃娃,随来之人也断难放纵。”

    说完话,突然一掠身形,大袍掀处,向后倒退两丈,右手高举,还没有放下,肖承远当时心里一阵突发的紧张,玉扇一抖,随即大喝道:“身后的朋友,小心注意!”

    言犹未了,描金玉扇顺在右手翻起一招“细数银河”,扇面抖开,荡开劲道,将通往身后的道路,整个封在这一招“细数银河”的扇式之内。

    肖承远小侠虽然不知道对面那十六个大汉,面前架设的筒子,里面装的是何种利器,但是,他可以揣想得到,这一定是奇毒无比,而且是其狠无比的暗器。

    所以,他急切中施展开这一招万象扇法中的纯守的格式,他要倚仗着自己的九成内力揉合着“九天玄门大乘神功”

    不管对面来的是何种利器,都要将之挡落面前,保住身后人无伤。

    就在肖承远这一招“细数银河”的招式,尚未展开;对面那位矮老人的右手,还没有落下来之前,这一瞬间的空隙,突然“铮”地一声,叮咚一响,弦音突起夜空,宛如深谭坠石,响彻远近。

    肖承远小侠一听之下,不由地大喜,脱口叫道:“碧玉琵琶!绿忆!……”

    如此叫声未了,紧接着又是一阵叮叮咚咚的琵琶弦音,像是—阵碎玉沉珠,使人入耳动心,心神为之摇曳不止。

    就在这弦音刚刚嘎然而止之际,一条人影,从肖承远小侠的身后倏然而落,像是一叶绿荷,萎落在面前,随着一声:“承哥哥!”

    来人可不正是绿忆姑娘吗?在这微微的晨曦之中,可以看出这位姑娘丰韵依旧,丽质依然,只是在清秀的眉梢,掩不住有一股喜悦的情意。

    肖承远小侠上前一把抓住绿忆姑娘的一双柔荑,也充满了喜悦惊奇与关切,急急地问着说道:“绿忆妹妹!你怎么来到这里,同行的还有何人?”

    绿亿姑娘低头望着胸前的碧玉琵琶,还没有回答,顿时身后又是人影一闪,一阵笑呵呵地说道:“老兄弟!除我老化子,还有谁会这样劳碌成性啊!”

    肖承远依然握住绿忆的双手,只是抬头向老化子含笑说道:“老化子哥哥!你的消息忒也灵通,你的脚程也真快……”

    刚—说到此处,突然脸色一变,闪电一转,松开双手,描金白玉折扇早己顺在手中,呼地一声,挥出一招“云断巫山”,劲风起处,没有声息,只见三点细小的黑影,被玉扇如此一扫之下,震飞三丈开外。

    绿忆姑娘咬牙说道:“崂山之人,只会用这等无耻的暗器,偷袭于人吗?”

    绿忆姑娘说这两句话,与肖小侠挥扇却敌的动作,相隔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可是就在绿忆话音未落之际,只听“哔叭”、“哔叭”、“哔叭”一连三声,凌空震耳,被肖小侠扇震飞的三枚暗器,竟在半空中爆裂而开,随着竞燃起一绿幽幽火焰,飘在半空中,像是三盏明灯,将周围数丈之内照得通明。

    肖承远和绿忆都惊诧不已,心里暗暗称奇。

    老化子宋允乎,却在一旁口中喃喃地说道:“这事有些蹊跷!这事有些蹊跷!”

    三个人如此同感惊诧之际,忽然对面传来老而苍劲的声音,朗朗地说道:“肖承远小朋友!你看看你们的面前。”

    肖承远和绿忆,以及老化子这才惊异到那位矮胖老人,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而这说话的人,也不知藏身何处。他叫他们三人看看面前,究竟要看些什么?

    三个人同时将眼神移到前面不远处,原来那十六个大汉,此刻都鼻孔流血,倒在地上,已经死去多时。

    肖承远小侠还没有说话,绿忆姑娘一昂首,冷哼一声说道:“看什么?只许你们暗算偷袭,就不许别人自已防卫吗?他们都是伤在姑娘的碧玉琵琶弦音摧神之下,若以为有什么不对,尽管划上道来,姑娘既然来到崂山,还能不领教一二么?”

    绿忆姑娘如此朗朗而谈,肖承远小侠却是听得微微皱眉,两道眼神,更是不停地注视着面前不远的那十六具尸体之上。

    此时对面却传出一阵嘿嘿呵呵地大笑,接着说道:“女娃娃!你说得对极了!老夫亮出三颗‘霹雳天灯’,就是要让你娃娃验明正身,已无讹错。你既然如此说来,倒是正好。本来明天端阳,老夫约的只有肖承远小朋友一人。你娃娃总算是南海老婆子门下,算你增加一个。”

    老化子没有等到对方说完,便哈哈地大笑道:“我老化子生平都是不请自来,你们不用约我,明天这份热闹,老化子还是照凑不误。崂山禁律虽严,对于我这百无禁忌的老化子,想必不会拒人干里之外吧!”

    老化子这一阵恢谐自语,却是明明说出明天也是必定准时而来。

    但是,老化子这一阵谈谐笑语,却没有减少对方那种认真的气氛,紧随着老化子这一阵笑声之后,对面的人却是冷酷无情地说道:“你这个老叫化子头,自然也是名列册中,因为,你毕竟是一帮之主,崂山五老岂能使你漏网?不过……”

    老化子纵声大笑接着说道:“有什么‘不过’?你们欢迎我老化子来,我也是来;不欢迎我老化子来,我也是要来,我是来定了。”

    对面的人声冷冷地说道:“凭你老化子头那点功力,还配如此说话吗?是否觉得有些自吹自擂,言过其实?”

    老化子呵呵笑道:“我老化子有自知之明,凭我这点功力,上不得崂山诸位的法眼,不过,老化子有一个好保镖,大概就可以保我毫发不伤。”

    言犹未了,半空中那三颗“霹雳天灯”,遽然熄灭陨落,乍明遽暗,顿时一阵漆黑,就在这瞬间,对面又传来人声,微带着不屑之意,冷笑着说道:“有道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找寻。好吧!明日端阳,崂山迎宾大宴上,少不得要请你这位老化子头参加。”说完话,声音戛然,周围没有一点动静,看不出这发声的人,究竟藏身何处?何时隐向离去。

    不但是肖承远小侠和绿忆姑娘没有看出任何一点破绽,就是连老化子这等老练江湖的鬼精灵,也是茫然一窍不通。

    曙光乍露,晓雾渐褪,静寂依然的崂山,没有一点鸟语,没有一点鸡啼。在这样静悄悄的早晨,崂山更显得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沉。

    老化子适时地朗朗笑声,对肖承远小侠说道:“明天端阳,我们才是崂山的宾客,今天人家不欢迎我们,还是暂时离开此地的为是,入境随俗,虽然崂山的规矩是个陋规,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们等到明天,看他们还有什么推托之词。

    说着话,老化子微微一使眼色,肖承远小侠和绿忆姑娘知道老化子哥哥有话说,再则崂山虚实不明,也应该多作慎重。

    于是两个人便随着老化子,昂然离开崂山,向回程路上走去。

    刚一下得崂山,老化子脚下突然加劲,去势如飞,宛如流星赶月,看样子老化子是使出了“雪地飘风”的看家本领,展开功力,向前奔驰。

    肖承远小侠和绿忆姑娘也不敢稍有怠懈,也立即展开身形,紧随在老化子身后;一口气赶出一二十里地。

    突然,老化子脚下一缓,一转身向身旁不远一个孤立的小山丘上过去,走到山丘之上,长嘘了一口气,回头笑顾肖承远和绿忆说道:“此地孤峰高耸,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崂山眼线之中。”

    绿忆连忙说道:“既然崂山有人暗中盯住我们,又何必置身于这样易于被人发觉的地方?”

    肖小侠来到此地,转而向老化子含笑问道:“老化子哥哥!

    崂山五老果然会派人来暗算于我们吗?而且,这种暗算的伎俩,竟然是值得我们如此防范吗?“

    老化子笑呵呵地说道:“小兄弟!你那封十万火急的传书,虽然没有说得很详尽,但是,你这次的经过,老化子已经略略知道了一二。”

    肖承远当时急着说道:“老化子哥哥!我拜托你的事,你都已经为小弟办到了吗?”

    老化子摇头说道:“没有!两件事,一件也没有做。”

    肖承远一怔,连忙说道:“老化子哥哥是觉得有何欠妥之处,抑或是小弟那一封书信里,没有说明白?”

    老化子说道:“小兄弟!不怕你感到惊奇,老实说,你所顾虑的两件事,固然是当务之急,但是,更重要的更火急的是你自己的安危。”

    肖承远此时倒真地意外一惊,瞠然良久,才摇摇头说道:“老化子哥哥是关心到小弟来到崂山的安危吗?其实,崂山五老究竟高到何种地步,尚难断言。小弟前来此地即使不能除魔如愿,但是力求自保,老哥哥能信得过小弟否?”

    老化子笑嘻嘻地说道:“小兄弟!‘苍虚秘笈’的武功,虽不能断言绝后,至少是武林空前,小兄弟得天独厚,又蒙玉扇老前辈开顶授功,这武功一项,老化子还能信不过你吗?不过,小兄弟!你可曾想到过,崂山五老武功如此之高,竟然在武林之中,无人知道五老为谁,岂有此理?其中不是有诈,还有何疑?”

    肖承远点点头,老化子又接着下去说道:“老化子以为崂山五老,必定是武林中所熟悉的人物,至少在数十年前是众所周知的人物,只不过是如今数十年后,渐渐为人所淡忘了而已。”

    肖承远惊问道:“老化子哥哥已经知道是何人了吗?”

    老化子呵呵笑道:“我只是一种‘想所当然’的推想,凡是逃不出‘道理’二字,据理推论,虽不中亦不远矣!崂山五老能使少林武当两大派的掌门折败在手中,这武功已是臻于化境,可以称绝武林,像这等武功若说武林之中,无人知晓,岂非断无此理吗?”

    肖承远想了一下,说道:“如今隐居山林海陬,不走动江湖的异人,还不知有多少,我们又何尝认识?”

    老化子大笑说道:“小兄弟!你真是迂腐得很,试问像崂山五老这等野心勃勃的人,他们会是隐居山林不闻世事的人吗?

    因此,老化子断定他们一定是武林之中一度闻名的人物,只不过是一时失意,才隐居起来。如今又练就一身奇特功力,再次出世,易姓更名,以求搅乱武林。小兄弟!你试想,一个人连姓名都可以变更。尚有何事不可为?“

    肖承远点点头,他觉得老化子哥哥说的不无道理。

    老化子又接着说道:“所以我接到小兄弟的书信,才知道小兄弟只想到别人的安危,而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小兄弟!你这种舍己为人的忘我精神,老化子固然是钦佩,但是,却放心不下。我没有办法再照着你的打算,去跑一圈三山五岳,便匆匆忙忙地约了绿忆姑娘,星夜兼程,赶到崂山。”

    绿忆姑娘这时候,才轻轻地接道:“承哥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老化子哥哥顾虑得是对的,我们前来至少可以多两人的眼睛,防止他们卑劣的暗算啊!”

    肖承远当时一伸手,抓住绿忆的柔肩,摇着说道:“绿亿!

    你如此说话,岂不是令我无地自容吗?你和老化子哥哥如此赶来,我只有觉得感激和高兴,难道我还不通情理的怪你们来的不对不成?“

    老化子忽然呵呵大笑说道:“小兄弟!暂时不要谈崂山之事,目前有一件比崂山更重要的事,急待速做。”

    肖承远和绿忆当时都一愕,难道又有何种意外发生?比崂山这宗疑案,更令人难以对付吗?

    肖承远和绿忆姑娘如此一愕之际,老化子却纵声大笑,从身上那许多褡缝口袋中,取出许多东西:有烤得金黄、油质透肉的整鸡;有红烧成块,余香扑鼻的牛肉;有炒得焦黄的花生米;有烙成千张百页的薄饼。

    肖承远小侠和绿忆一见,止不住脱口叫道:“老化子哥哥!

    ……“老化子呵呵笑道:”此时此地,还有何事比止饥止渴更为重要。“

    肖承远也笑着说道:“老化子哥哥真是想得周到,小弟被你如此一说,早已经饥肠辘辘,饿火中烧了。”

    绿忆姑娘也笑着说道:“我怎么不知道老化子哥哥是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些果腹的食物?老化子哥哥真是有些神出鬼没的功夫。”“老化子呵呵地笑得很得意,道:”姑娘!讲功夫,那只有你们这些武林后起之秀,常言道得好: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不过如果讲到这偷鸡摸狗的把戏,老化子事在当行,倒是有一手。做化子,就有这点好处,别人是吃四方,我们吃十方。“ 1说得肖承远和绿忆姑娘都止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

    老化子兴致特别高,又扭开身上背的大葫芦,一阵洒香扑鼻,引人垂涎。老化子捧着酒葫芦笑道:“小兄弟!有洒菜,万事丢开,等待酒醉饭饱之后,再谈别的事。”

    本来肖承远并没有将崂山的事情,当作是一种危险,只不过是他在怀疑方才老化子哥哥所讲的那儿句话,推论起来,崂山五老会是何人?数十年前的武林掌故,虽然肖小侠没有亲身经历,但是,重大的事故,多有传闻,岂能毫无印象?“

    例如说;六剑一仗会秃鹰,各大门派围剿阿修罗教,这是数十年来,武林中两件大事。但是,秃鹰西门番已经远走西域,而且他为人狠毒有之,而阴险不足,断不是崂山五老这种作风。

    至于阿修罗教的余孽,虽已在青海死灰复燃,似乎与崂山五老,尚未连成一气。除此之外,尚有何人?

    肖承远确是一直为这件事感到迷悯,如今老化子哥哥这样开朗一说,肖小侠也笑着接过酒葫芦,骨碌碌地喝了一口,抹着嘴说道:“老哥哥此话,说得对极,有酒在手,万事丢开。

    不过,丢开的是明日的崂山之会,其它的事情,可不在内啊!“老化子大笑说道:”当然!当然!儿女私情并不在内。“

    这一句笑话,把绿忆姑娘的脸都说红了。

    肖承远小侠却是含着微笑,握住绿忆的手,轻轻地问道:“绿忆!怡红妹妹她可好吗?”

    绿忆姑娘点着臻首,深情地望着肖小侠,说道:“怡红姐姐她很好!若不是我师父拦住,她还要随我前来崂山看望你呐!”

    肖承远小侠含着歉疚的微笑,不住地摇摇头,转而又向老化子问道:“括苍总坛出此大故,我真担心着凤姐姐。老化子哥哥这次来到此地,我凤姐姐和蓝妹妹她们可知道吗?”

    老化子咕噜噜地猛灌了一大口酒,长长地喘了一口气,说道:“小兄弟!你那位凤姐姐真是女中丈夫,巾幅豪杰,她的许多行为,会让那些不长进的须眉男子为之愧煞。”

    绿忆姑娘接口说道:“我凤姐姐天纵奇才,当今武林确是少见。”

    老化子说道,“她回到括苍山,面临着那重大的变故,她能够节哀顺变。她曾经在青龙帮总坛当众宣布,青龙帮决心解散,但不是目前,而是等到老帮主的仇人寻到之后,报了这种不共戴天之仇,青龙帮便立即告别江湖。目前她将青龙帮整顿得虎虎有生气,严密有如天罗地网,我老化子曾经叹息,如果石老帮主当年也是如此励精图治,青龙帮何至有此重大变故?”

    肖姑远小侠也点头叹道:“石老伯父为人正直仁慈,竟然天不假年,我若不能使凶手授首;不仅我私人仇恨未报,即是武林正义真理,又将何在?”

    老化子点头说道:“这次老化子临行之时,凤姑娘和珍儿同样的有一个叮咛,要小兄弟遇事小心,少凭意气。另外还有一个希望,就是希望小兄弟你大破阿修罗教的时候,她们两姐妹能够各仗宝剑在你身傍。”

    老化子说到此处,咕噜噜又喝了一大口酒,摇摇头说道:“小兄弟!谈来谈去,还离不了这些拳掌刀剑,老化子没有谈兴了。”

    说完话,捧起酒葫芦,对着自己的嘴,咕噜噜地一气喝个不停,一葫芦美酒,就在老化子如此一口气之下,喝得点滴无存。

    放下酒葫芦,老化子眯着一双醉眼,喃喃念道:“我醉欲眠君且……”

    话尚未说完,放身便倒,倾刻鼾声大作,熟睡如泥。

    绿忆姑娘皱着眉低声说道:“老化子哥哥酒量如海,千杯不醉,为何今日未饮多少,便醉倒如此地步。”

    肖承远也皱着眉头,凝目注视着老化子,但见他头上汗水滚滚,热气腾腾,脸上的气色,在安详中有一种特别神情。

    当时肖小侠恍然点头说道:“绿忆!我们且在此地留神为老化子哥哥护法,小心对他有了惊扰。”

    绿忆一惊,也低头注视着老化子说道:“承哥哥之意,老化子哥哥他是藉酒行功吗?”

    肖承远小侠点点头,说道:“老化子哥哥生平虽然是嗜酒如命,但是,喝酒却是他的功力之一,记得那年在金陵初遇碧眼书生的时候,老化子醉应可掬,却是功力十足,几乎使那位鬼眼婆婆的高足,在酒楼上众目睽睽之下出丑。所以,老化子哥哥绝不会无端醉倒,熟睡如泥的。”

    绿忆姑娘也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明天端阳,崂山之会,少不了有一场硬拼恶斗,老化子哥哥趁这个机会调息养神,养精蓄锐。”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便默然不做一声,各自相背而坐,凝神注视着四周。

    四周,阳光明朗,树荫处处,微风掠过树梢,带出轻轻的呼哨,也传来断续的初夏蝉鸣。虽然没有江南的初夏那样令人感到娇慵与浓腻,这里也没有那种“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的情调,但是,却有江南罕见的初夏的凉爽。

    这里原野山岗,还绿得不浓,有春天的意味,也更有夏日晴朗。远远的路上,偶或三五行人,都是那么悠闲地赶着骡车,在黄沙古道上,踟躅地慢慢走着,一切是那么宁静与朴实,这些景色,落到肖承远小侠的眼里,心里便自然地起了一种莫明的感慨。

    他总觉这种宁静的、安详地,朴实的生活,如果要让那些武林中的不肖之徒,从而扰乱,那真是像一幅名家手笔的画,被人任意涂抹,一样地令人感到惋惜与愤慨。

    肖承远小侠正要回过身来,把自己这种心里的感受,告诉绿忆,让她也和自己有着心语的共鸣,灵犀的互通。

    忽然,老化子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肖承远小侠一见,不觉脱口说道:“老化子哥哥!你不是正在调息行功吗?为何如此快速就功毕醒来?是小弟和绿忆惊扰了你吗?”

    老化子笑嘻嘻地摇摇头,绿忆姑娘忽然叫道:“老化子哥哥!你怎么一身衣衫都湿透了?你方才倒底是醉酒?还是行功?

    怎么会出这么多的汗?“

    老化子用手揩去额角上的汗珠,笑嘻嘻地说道:“姑娘!

    依你之见,老化子究竟是醉酒?抑或是行功?“

    绿忆天真地摇摇头,含着微笑说道:“按理说,老化子哥哥好比前人李太白,太白斗酒诗百篇,酒愈喝得多,诗句愈是源源而来,永不枯竭。老化子哥哥一生功力半是浸淫在酒上,酒愈喝得多,功力愈深厚,因此断没有酒醉之理。不过方才老化子哥哥放头便睡,如今又是汗出如浆,又不像是行功模样,绿忆要是猜得透,也不会来问老化子哥哥啊!”

    老化子一直静静地听着绿忆姑娘,到最后老化子才呵呵大笑而起,拍着自己的肚皮,豪迈地说道:“姑娘!你几时也学会了如此捧人?老化子这顶高帽子一戴,头重脚轻,非要栽跟头不可。老化子怎能比得上李太白?这位酒仙天上有灵,真要点滴不饮,羞与为酒伍了。”

    绿忆笑着说道:“难道说绿忆这点怀疑,是毫无道理吗?”

    老化子连声说道:“有理!有理!至于老化子究竟是醉酒还是行功?在说明这件事以前,老化子首先要提出解除禁令。”

    绿忆听的一怔,正待问是什么禁令,肖承远小侠已经接声笑道:“老化子哥哥是要谈崂山的事情,是吗?

    老化子呵呵地说道:“并非老化子出尔反尔,而是绿忆姑娘问到老化子醉酒行功之事,非要牵涉到崂山不可,那就只好废除这项禁令了。”

    说到崂山,绿忆姑娘不期而然地全神贯注起来,虽然她随老化子匆匆地赶到崂山,对于崂山的一切实在是知道得太少。

    如今她听老化子说是与崂山有关,知道不是轻易说出这句话。

    老化子是个地理鬼,想必对于崂山的一切,有了深刻的了解。,肖承远小侠何尝不是对于崂山的一切,感到茫然,虽然他沉着镇静,成竹在胸,但是能够多了解崂山,自然是更好。

    当肖承远小侠和绿忆姑娘,双双将目光注视着老化子的时候,老化子也渐渐地收敛起笑脸,沉重地缓着语气,说道:“小兄弟!你还记得那位矮胖的老人,要拿崂山的陋规为词,对付藏在你身后的老化子和绿忆姑娘的时候,他是摆出一种什么凶狠的姿态么?”

    肖承远点点头,说道:“那是一边八个黑衣大汉,每个人的面前,摆出的是一个粗黑的筒子。”

    老化子也点点头说道:“绿忆姑娘还记得老化子当时如何嘱咐于你的情形么?”

    绿忆望着老化子,也认真地点着头说道:“我记得,老化子哥哥当时神情颇是紧张,问我远在数丈之外的十六个大汉,可否同时用弦音摧神的手法,一齐除去。我回答说是可以试一阕‘铁马金戈’,只要对方内力不是精湛的好手,一定受不住这一阵弦音摧神的。后来……”

    老化子接着说道:“后来一阵弦音之后,十六名黑衣大汉,心神摧残过甚,七窍流血而死。姑娘!你知道老化子为何要如此对付这十六个功力低下之人,下此毒手?你们当时是否觉得,如此遽下重手,是否有失厚道?”

    肖承远点头说道:“当时我也确有这种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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