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碧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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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四 章 碧玉马 (第1/3页)

    (一)

    丁家饭铺虽然只不过是一间很小很小的饭铺,但这间小饭铺的架子却不小。

    当别的饭铺酒家早已开始营业的时候,丁家饭铺仍然闭上门户,一直到黄昏之后,它才启门营业。

    这是丁不倒以往的老规矩。

    他宁愿晚一点营业,然后又直到别人打烊很久之后才打烊。

    当丁不倒死后,丑脸八郎仍然遵照着老规矩办事,所以,这时候丁家饭铺根本就连一个顾客也没有。

    这个长脸汉子也许就是第一个顾客。

    但这个顾客究竟是送黄金上门,还是送麻烦到此呢?

    丑脸八郎不知道。但他却知道,这一只碟子被打碎,其价值是无可弥补的。所以,那二十两黄金对于别人来说,也许是一笔足以令人呼吸屏息的财富,但丑脸八郎却认为它和普通的石块没有什么分别。

    长脸汉子冷笑一声,忽然对他道:“这一锭金子绝对是真的,你若不信,不妨咬一口试试。”

    丑脸八郎沉着脸,道:“不必了,荆四公子是富甲一方的大富豪,岂会用假金子之理。”

    长脸汉子嘿嘿一笑,道:“好说,好说!”

    在他的身后,还有四个黑衣武士,他们的腰间都佩上快刀,他们的神态就象四条凶悍的猎犬,正在紧紧跟随着主人一样。

    其中一个唇上有两撇小胡的黑衣武士插嘴道:“丁八哥的碟子就算是用金铸造的,这锭金子也可以抵消有余了。”

    倘若现在有人在旁的话,一定会以为丑脸八郎正在高兴得要命,一支碟子居然可以换一锭二十两的金子,岂非是天降横财?

    可是,丑脸八郎完全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

    他居然把金子抛了出去。

    “拿回你的臭钱!”

    铿!

    金子丢在地上,好象这锭金子,已忽然变成了一块麻石,再也不值得任何人关注。

    长脸汉子冷冷一笑,道:“果然有种,看来丁不倒的徒儿,也不能算是个窝囊废!”

    丑脸八郎冷冷道:“荆家一门五绝,向来不安好心,这一点,义父早已看得清清楚楚。”

    长脸汉子眼珠子—转,突然道:“丁老儿的压箱底本领,大概都已倾囊传授给你了?”

    丑脸八郎沉默了半晌,才一字一字缓缓道:“义父是给你们杀死的?”

    长脸汉子神色不变,冷冷道:“这一点你不必问,应该发问的人是我,而不是你。”

    丑脸八郎面露怒容:“荆连山,你们好毒辣的手段。”

    长脸汉子就是荆家镇内荆家五绝的四公子荆连山。

    在荆家镇,无论是谁看见于荆家五绝,都一定要恭恭顺顺的,否则,迟早必会招来大祸,丑脸八郎现在惹下的麻烦相当大,因为他已开罪了荆连山。

    但就算他没有开罪荆连山,麻烦事还是同样会缠在身上的。

    因为荆连山并不是故意来寻他开心。而是有其目的的。

    他的目的是一匹马。

    一匹价值连城的碧玉马。

    据说,自从唐代以来,江湖上总共最少有十七匹碧玉马,俱堪称是人间罕见的奇珍异宝。

    但若能以“价值连城”四字来形容的却只有一匹。

    近百年来,江湖上最引人瞩目的宝物,大概共有十件,这匹碧玉马就是其中之一。

    谁也不知道碧玉马的下落,但不少人都知道这匹碧玉马本是波斯七大奇珍之一,直到唐朝,才由波斯胡商带入中原,最后并在京师宝石轩高价出售。

    近数百年来,碧玉马曾七度易主,而曾经拥有这匹碧玉马的人无一不是江湖中大有名气之辈,其中还是包括武当派六十年前的掌门哲—道长。

    自从哲一道长逝世之后,碧玉马也就随着在人间消失。

    谁也想不到,这匹碧玉马原来竟然已落在一个外貌平平无奇的老头儿身上。

    这个老头儿,就是荆家镇丁家饭铺的老板丁不倒。

    丁不倒何以会拥有这匹碧玉马,已是一个永远无人能解答的谜。

    但他拥有这匹碧玉马,并没有替他带来好运,反而惹来杀身之祸。

    荆家五绝为了要得到碧玉马,不惜任何手段,任何代价。

    可是,丁不倒宁愿苦战至死,也绝不肯把碧玉马交出。

    荆家五绝索性把他干掉,他们深信碧玉马一定在丑脸八郎的身上。

    他们没有打草惊蛇,准备用软硬兼施的方法,逼使丑脸八郎把碧玉马交出。

    但丑脸八郎却一直装疯扮傻,好象根本不知道碧玉马是什么东西?

    荆家五绝一直没有发作。

    但直到今天,荆连山忍不住了,他要从丑脸八郎的身上逼问出碧玉马的下落。

    碟子碎了,金子也已丢在地上。

    但荆连山的脾气还是没有立刻发作,他突然轻轻拍了拍手掌。

    掌声清脆响亮,但令人目眩的却是两箱黄澄澄的金子。

    四个身穿灰袄的大汉,正分别抬着两只大箱子,箱子没有盖,里面赫然全是令人眼花缭乱的金子。

    荆连山敢保证,丑脸八郎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金子。

    这些金子,已足以打动任何人的心。

    “只要你把碧玉马交出,这些黄金就是你的。”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温柔,温柔得就象是在哄小孩子。

    但丑脸八郎的回答只有三个字。

    “滚出去!”

    荆连山的脸本来就比任何人都要更长,当他听见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长脸立刻变得更长。

    “你竟敢叫本公子滚出去?”

    “为什么不敢?”丑脸八郎冷冷一笑,道:“这里是我的饭铺,我要你滚出去你就得马上滚出去。”

    荆连山怒极反笑:“好小子,你倒以为荆家一门五绝的招牌是纸糊的了?”

    丑脸八郎绝不畏惧,挺起胸膛:“就算荆家一门五绝变成一门五万绝,我也不怕。”

    荆连山冷笑道:“你是舍着一身刮,敢把皇帝拉下马?”

    丑脸八郎振声道:“你若是皇帝,我就是太白金星、如来佛祖!”

    荆连山“呸”一声:“你好狂!”

    丑脸八郎道:“就算再狂,也及不上四公子把两箱金子搬来搬去那么洋洋自得!”

    荆连山脸色一白道:“你是坚决不肯把碧玉马交出来?”

    丑脸八郎怒道:“你们害死了我的义父,就算拚着闯刀出,跳火海,也决不让你们得手。”

    荆连山咬牙冷笑道:“好!好!你有种!”

    丑脸八郎道:“我当然有种,你却是个他妈的大杂种!”

    说到这里,荆连山已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了。

    他只好把他擒下,然后慢慢逼问碧玉马的下落。

    他首先嘱咐那几个大汉,把两箱子金子抬回荆家。

    这两箱子价格惊人,荆连山就算是个挥金如土的公子哥儿,也绝不舍得白白把它们丢掉。

    说到打架,这四个大汉空有一身蛮力,但武功却是不堪一提。

    倒是那四个黑衣武士,是荆连山一手训练出来的刀手。

    他们以往也曾替荆家干过不少事,当然也宰过不少人。

    在这四个黑衣武士的眼中看来,要对付丑脸八郎这个浑小子,实在是易如反掌的事。

    尤其是那个唇上有两撇小胡子的黑衣武士,他简直把丑脸八郎视如土包子。

    他姓夏名一雕,一向自负颇高。

    在四个黑衣武士之中,他亦时常以首领自居。

    可惜这种人实在不值得自负。

    夏一雕自以为是一个首领人物,但其实只不过是别人的奴隶,如假包换的奴才,鹰犬,爪牙而已。

    夏一雕没有等待荆连山命令,就已亮出了他的刀。

    他的刀虽然并不是宝刀,但倒也是百炼精钢铸造的好刀。

    他居然问荆连山道:“公子要活擒还是要把他剁为肉酱?”

    荆连山冷冷道:“活捉!”

    夏一雕毫不考虑就暴喝道:“绝对不成问题!”

    他立刻冲前,就要向丑脸八郎扑击。

    但他的身子刚冲前,立刻就被荆连山抓了回去。

    夏一雕一怔,荆连山却是不由分说。

    立刻就在他的脸上打了一拳。

    夏一雕想不到荆四公子突然会有此一着,登时苦着脸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吭出。

    荆连山沉下脸,冷冷道:“你的刀法是否很高明?你的武功是否很厉害?”

    夏一雕呆住。

    他自己的斤两有多少,荆四公子了如指掌,一问之下,教他如何回答?

    荆连山也不必他回答,便已冷笑接道:“你以为丁不倒的传人很容易对付,单凭这一点就已足以让你死十次!”

    夏一雕虽然惊魂未定,但他仍然不相信丑脸八郎是个身怀绝技的高手。

    虽然他的嘴里没有说出来,但荆连山早已看穿了他的心中,实在是大大不服。

    荆连山忽然叹了口气,挥手道:“你大概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既然这样,你不妨去讨教几招,看看谁会变成肉酱。”

    夏一雕满肚郁气正无处发泄,一闻言,立刻再度扑前,把一古脑儿的帐全都算在丑脸八郎的身上。

    (二)

    丑脸八郎的手中也有刀。

    那是切牛肉用的刀!

    夏一雕以前也是丁家饭铺的常客。

    以往,夏一雕在这里是一等一的大恶霸。

    荆家四公子的黑衣武士,又有谁敢不退避三舍。

    象丑脸八郎这种脚色,就算是给夏一雕提刀擦靴也还不配,所以,平时夏一雕那里把他放在眼内。

    但这一天,夏一雕却倒足了三辈子的霉,居然为了丑脸八郎这种小人物,无缘无故的就给荆四公子一拳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当然,这笔帐他是万万不敢记在荆四公子头上的,归根结底,还是丑脸八郎该杀!

    刀风呼啸,夏一雕一上来就施用杀着,好象一下子就想把丑脸八郎劈开八大块,但就算夏一雕有八颗熊胆,也万万不敢劈死丑脸八郎。

    他也并非不舍得杀丑脸八郎,而是荆四公子有言在先要活擒,倘若他一刀把对方杀死,自己固然是痛快极了。

    但荆四公子怪罪下来,又怎吃得消?

    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九条腿,他还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

    而且荆四公子一旦动起怒火的时候,他极可能把夏一雕的肉一块一块切下来,那时候非但是死罪一条,而且还要死得很惨很惨。

    所以,夏一雕的刀法表面上看来凶猛要命,实际上却都是虚招。

    他最主要的目的,是要把丑脸八郎活捉。

    但他能活捉丑脸八郎吗?

    当然不能。

    荆连山没有估低丑脸八郎的武功,他毕竟是丁不倒的唯一传人。

    丁不倒的武功如何,别人也许不会了解,但荆连山,最清楚不过。

    因为他曾经和丁不倒交过手。

    一场血战的结果,丁不倒虽然武功胜过荆连山,但最后却由于寡不敌众,反而死在荆家五绝的手下。

    这一战当然很不公平。

    这世间上公平的事情又有多少呢?

    在兵器上而论,夏一雕可说是占尽上风的。

    但他一连施展的“奇招妙着”,结果却居然还是一筹莫展。

    丑脸八郎武功肯定是在夏一雕之上,但却缺乏脑敌经验,所以初时一直都是只守不攻。

    但十几招之后,丑脸八郎就开始还击了。

    夏一雕的额上冷汗直冒,他现在才深悔自己太贪功,欲逞英雄,结果却陷入骑虎难下之局。

    他当然希望荆连山出手扶他一把。

    但却连荆连山毫无出手之意,反而把一双手背负在身后,来一个不理不睬。

    荆四公子没有下令,其他三个黑衣武士当然也不会出手相助。

    这一来,夏一雕的命运可就呜呼哀哉了。

    丑脸八郎平时对他印象已是极差,如今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他的牛肉刀也不怎么客气了。

    飒!

    这把牛肉刀也有牛肉刀的威力,一路还击之下,立刻就把夏一雕的胸膛割开一道长约半尺的口子。

    夏一雕差点没昏倒过去。

    他以为这一刀已要了他的性命,但幸好这一刀并不深,只是皮肉受伤而已。

    丑脸八郎一击得手,信心陡增,切牛肉的刀变成了厉害的杀人武器,不断向夏一雕施以压力。

    夏一雕初时还可以勉强招架,但到了后来,简直连招架之功也无法使出。

    丑脸八郎并非生性凶残之辈,老实说,他这一辈子还未杀过人。

    但象夏一雕这种欺善怕恶之辈,他早就想把这厮宰掉了。

    既然现在已和荆家翻脸,打狗不必再看主人脸孔,把心一横,索性把他一刀宰掉。

    鸡鹅猪鸭之类的家禽家畜他宰得多了,但宰人还是第一道。

    任何事情也有第一次的,杀人也不例外。

    又是“飒”的一声。

    随着刀声响过,惨呼之声接着响起。

    夏一雕非但未能活捉丑脸八郎,反而死在丑脸八郎的刀下!

    夏一雕死在丑脸八郎的刀下,荆连山一点也没有觉得意外。

    倘若夏一雕不死在对方的刀下,那才足以令荆连山惊诧。

    其他三个黑衣武士睹状,更是屏息呼吸,岂敢象夏一雕刚才那么狂妄。

    前车可鉴,看来丑脸八郎这个土包子非但不容易对付,而且还更是一个极厉害的角色。

    荆连山的眼睛凝视着自己的手,轻轻的叹息—声。

    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而叹息。

    但丑脸八郎却反而知道得很清楚,他冷冷一笑,道:“你不必为我而叹息,你若与我交手,谁胜谁负,谁存谁亡,谁也不能肯定。”

    荆连山连瞧都没有瞧他一眼。

    但饭铺窗外却传来了一个人沙哑的笑声,道:“别人也算不能肯定,但咱们却可以肯定!”

    说到这里,沙哑的笑声开始变成充满杀机的声音:“只要四弟一出手,你很快就会变成一个死人!”

    声音虽然沙哑,但每一个字都充满杀机,令人听来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但丑脸八郎什么都不怕。

    他的人已豁了出去,就算有十八只猛虎同时向他扑过来,他也不怕。

    饭铺外没有十八只猛虎,只有四个人。

    声音沙哑,说话充满杀机的,就是这四人中最瘦削的一个中年人。

    他叫荆连渊,是荆家五绝的老三!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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