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碧玉马

    第 四 章 碧玉马 (第3/3页)

厢门突然打开,钻进一张白发苍苍的脸。

    这张脸就连郎如铁也感到很陌生。

    但他仍是一眼就认出,这个白发老人就是八腿猫乔装的。

    八腿猫搔了搔脸,道:“我真不明白,你的眼睛怎么这般厉害?”

    郎如铁悠然—笑,道:“有何厉害之处?”

    八腿猫道:“我自信自己的易容术绝不会差到什么地方去,但你只看了一眼,便已认出我就是八腿猫。

    郎如铁微笑道:“其实就算我完全不看,也可以知道你就是八腿猫。”

    八腿猫一呆。

    难道你是活神仙不成?

    郎如铁摇摇头:“我并非什么神仙,只不过你的“神猫步法”,我早已听得很熟悉而已。”

    八腿猫叹了口气,道:“幸好荆家五绝役有你这种耳力,否则现在我已见不着你了。”

    郎如铁喝了一口酒,笑道:“老尉迟仍在雪城?”

    八腿猫点点头,道:“不错,他不愧是条硬汉。”

    郎如铁叹了口气,道:“老尉迟天不怕地不怕,更不怕什么秦大官人。”--

    八腿猫脸色微徽一笑,道:“秦大官人网罗黑道高手,势力日渐强大,看来,他的野心绝对不小。”

    郎如铁放下酒缸,突然道:“那傻丫头呢?”

    八腿猫道:“她正在和荆象五绝拼命呢。”

    郎如铁脸色一变:真不知天高地厚,她就算能打得过荆洲,荆连山和荆连坡,但无论如何绝不是荆老大和荆老三的敌手。

    八腿猫忙道:“她若有什么差池,这是一件天大的祸事。”

    郎如铁冷冷一笑,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从京师巴巴的到这里?”

    八腿猫摇摇头,他的确不知道。

    郎如铁冷笑道:“就是为了荆家五绝,十天前他们还在江南,他们东奔西跑,这不是为了那匹碧玉马。”

    八腿猫道:“他们为什么会在江南出现?”

    郎如铁道:初时他们一直以为碧玉马在丁天仪身上。

    丁天仪是谁?

    丁天仪就是丁不倒唯一的侄儿。

    “结果呢?”

    他们活捉了天仪,活活烤打至死,但仍然无法逼问出碧玉马的下落。

    碧玉马若不在丁天仪手中,他们怎样逼问也是枉然。

    “不错,”郎如铁吸了口气:“直到最后,他们终于查出,碧玉马原来竟已落在丁不倒的义子手中。”

    八腿猫也抽了口冷气:他们如此重视碧玉马,岂非此马的价值,当真如此重大?

    郎如铁点头道:“能够令到荆家五绝,不辞跋涉去找寻的东西,价值当然非同小可。”

    八腿猫想了一想,便笑道:“幸好我对碧玉马全无兴趣,否则光是想也想爆脑袋了,还争个屁!”

    郎如铁突然挺起英雄枪,仿如一支箭般向车厢外冲了出去。

    八腿猫急道:“你往那里?”

    远处传来了郎如铁的声音,道:“丁家饭铺!”

    直到荆连天,荆连湖两条老狐狸出手的时候,海飘这才发觉荡江湖并不想象中那股轻松写意。

    这两个老怪物为了要替荆连洲报仇,一出手就施展毒辣的招数,誓杀海飘而甘心。

    两人来势汹汹,四掌如雷电交错般向海飘拦腰扫去。

    丑脸八郎急道:“你是打不过他们的,还是走为上算。”

    但这时候海飘已势成骑虎,岂有逃脱的机会。

    她唯一还能借以自保的,就是飞星九绝剑。

    飞星九绝剑乃海三爷成名江湖绝技之一,宜攻宜守,虽然海飘的剑法以及内力难与父亲相提井论,但施展出剑谱上的“守字诀”,仍然以自保。

    丑脸八郎虽然极欲相助海飘一臂主力,但无奈自己也被荆连山和荆连坡苦苦相缠,可谓心有余而力不足。

    时间一长,海飘的情况渐渐不支。

    荆连天忽然怒喝一声,叱道:“臭丫头看掌!”

    他口中大喝“看掌”,但他的双掌却只是虚着,真正致命的一击却是他的穿心腿!

    荆连天从十岁开始苦练穿心腿。

    直到现在,死在他这一招穿心腿之下的人,最少超过半百之数。

    他并非经常使用穿心腿,但他每次使用穿心腿,对手就一定乖乖的躺下去。

    没有例外。

    从来没有人能在他的穿心腿下幸免。

    因为他每次使用穿心腿,都是在胸有成竹,万无一失的情况之下才使用的。

    所以,当他大喝“看掌”的时候,荆连湖已可以肯定这个长发女郎立刻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荆连天每次对敌人说“看掌”,必然是声东击西,真正要命的绝不是掌,而是穿心腿。

    而荆老大的穿心腿,从来都不会失手,所以,海飘实是非死不可的。

    可是,任何事也会有意外和例外的时候。

    这一次,意外和例外的事都同时发生了。

    当荆连天的穿心腿全力出击,而且眼看必可命中目标的时候,穿心腿竟然变成了“穿洞腿”。

    何谓“穿洞腿”?原来荆连天的腿,竟然在这个时候忽然穿了一个大洞!

    (五)

    荆连天苦练数十年的穿心腿非但没有杀死海飘,而且

    还废了一条左腿。的确今人大感意外。

    荆连天惊魂未定,又听得一人冷笑道:“荆老大的穿心

    腿好象还有另一条,怎么不一起施展出来、“让在下大开眼

    界?”

    荆连天踉跄后退。

    他浑身发抖。

    他发抖是因为发怒?还是震惊?

    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他只知道自己的腿,是被一杆突如其来的铁枪所破的。

    荆连湖扶着老大,突然脱口道:“英雄枪郎如铁?”

    “不错,在下正是郎如帙。”

    海飘也是惊魂未定,但当她听见这把声音之后,一颗芳心差点没有跳出来。

    那要命的家伙,原来就是英雄枪郎如铁。

    对于荆家五绝来说,这一天实在倒霉极了。

    他们满以为对付丑脸八郎这个浑人,绝不会花费太多的气力,那知对方福大命大,竟然接二连三出现强援,以致荆家五绝非但未能完成预期中的计划,而且还要损兵折将。

    荆连渊之仇尚未报,荆老大的左腿又被废掉,对于他们来说,真是一个难以逆料的结果。

    荆连天的脸色已变得比雪还自,而他的左腿却是一片殷红。

    他抽了口气,怒目瞪着郎如铁:“你这是干什么?存心与荆家为敌?”

    他的声音仍然是那么响亮,但气势却已大为减弱。

    无论是谁受了这种创伤,他的气势都很难保持平时一样。

    郎如铁面上全无表情。

    他只是淡淡道:“无论是谁伤害她,最少都要挨在下一枪。

    海飘的脸陡地一红。

    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忽然快了一倍。

    不是一倍,而是两倍,三倍,甚至无数倍。

    但她仍然装做很镇静,好像根本没有听见郎如铁的说话。

    刚才还是七尺二寸长的英雄枪,现在又变成了只有两尺。

    这是郎如铁的枪。

    这一杆英雄枪,最令江湖匪类头疼和心疼。

    现在荆连天的心也许不怎么样,但他的腿却已疼得要命。

    他甚至不敢在这个时候包裹自己的伤口。

    他生怕英雄枪忽然就刺进自己的心窝里。

    荆连湖还想再拚。

    但荆连天却把他喝止:“别轻举忘动,要宰掉这个瘟神,将来还是有机会。”

    郎如铁冷冷一笑:“恐怕你们的机会已无多。”

    荆连天沉默半晌,道:“难道你竟要赶尽杀绝,是你可别忘了,荆家五绝是那么容易收拾的。”

    郎如铁目光环视—扫,缓援道:“就算我不杀你们,你们余下来四人又能活得了多久?”

    荆连湖厉声道:“这算什么意思?”

    郎如铁沉默了很久,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秦帮主是怎么样的人,难道你们还不清楚?”

    荆连天,荆连湖互望一眼,脸色俱又自一变。

    郎如铁朝他挥了挥手,道:“你们已无胜望,碧玉马也绝不会落在你们的手中,还是早一点走罢。”

    荆连天突然目光—转,向门外喝道:“什么人在外面鬼鬼崇崇?”

    郎如铁淡淡道:“倘若在下所料不差,在外面的是泰山双雄之一的白发圣君轩辕梁。”

    “轩辕梁?”荆连天,荆连湖同时脱口道。

    他们虽然从未见过白发圣君轩辕梁,但江湖上又有谁没听过白发圣君轩辕梁的名字。”

    轩辕梁乃三十年前江湖十大高手之一,辈份比荆家五绝的父亲还高,虽然他近年来已经绝迹江湖。但他的名字仍然深深印在每一个扛湖人的脑海里。

    轩辕梁非但武功极高,而且嫉恶如仇,江湖匪类若落在他的手里,实在是生不如死。

    就在荆连天等人面面相觑的时候,丁家饭铺门外果然出现了一个年纪老迈的白发老人。

    荆连天眼色一变,急急道:“咱们走吧!”

    遇见了白发圣君,就算是他们的老子也得走避不迭,何况是他们。

    转瞬间,荆家五绝已走得干干净净。

    当然,荆连渊已变成一具尸体,他是走不动的。

    他是给连坡背走的。

    直到荆家五绝所有的人都走光之后,白发圣君轩辕梁突然长长的吐出口气。

    他走到郎如铁面前,苦笑道:“郎兄,你这个玩笑也未免开得太大了。”

    海飘和丑脸八郎俱是一怔,这个白发圣君何出此言。

    郎如铁却淡淡一笑,道:“难道你要我把你的真正身份说给荆家五绝知道?”

    轩辕梁连忙摇手不迭,“这个玩笑更加开否得,他们若知道我是谁,我这条性命可难保了。”

    海飘忍不住道:“难道你不是白发圣君?”

    “我若是白发圣君,你就是天后娘娘,何仙姑!”

    海飘大奇:“那么你是谁?”

    “我是谁?哈哈,说来惭愧,我只不过是只猫。”

    “猫也有很多种,有些馋嘴,有些贪睡,有些顽皮,也有些懒惰得很,连老鼠在猫须前经过也不瞅不睬哩。”

    白发老人摇头。

    “你说的猫统统都不是我。”

    “难道你还有两条尾巴不成?”

    “那倒没有,白发老人嘻喀—笑,“我不是没有两条尾巴,连—条也欠奉,但猫腿却比别的猫多一倍。”

    海飘先是一怔,继而失声问道:“莫非阁下就江湖上人称小偷之王的八腿猫么?”

    “小偷之王这个雅誉,鄙人愧不敢当,但八腿猫是受之无愧。”

    丑脸八郎向八腿猫上下打量一番,笑道:“你现在怎样也不像个小偷,倒与传说中的白发圣君颇为相似。”

    八腿猫盯着他,“你曾见过白发圣君?”

    丑脸八郎摇头:“没有。”

    八腿猫闻言板起了脸孔,道:“你既然从来都没有见过白发圣君,又怎知道我与白发圣君很相似?”

    丑脸八郎道:“我虽然没有见过白发圣君,但我有他的画像。”

    八腿猫一怔。

    海飘也是大感意外。

    但郎如铁却反而脸上毫无诧异之色,好像早已知道丑脸八郎拥有一幅白发圣君的画像似的。

    海飘看了郎如铁一眼,忽然道:“你不觉得奇怪?”

    郎如铁淡淡道:“这有什么值得奇怪?白发圣君的画像,本来就是藏在碧玉马之内。”

    海飘更感奇怪,又问丑脸八郎:“他说的都是真的?”

    丑脸八郎道:“不错,白发圣君画像,就藏在碧玉马之中。”

    海飘想了一想,道:“这幅画有什么用?”

    丑脸八郎搔了搔脖子,道:“不知道呀。”

    郎如铁淡淡道:“丁不倒没有把画像的秘密告诉你?”

    丑脸八郎一呆。

    “画像有什么秘密?”

    郎如铁淡淡道:“你一定知道的,丁不倒既然已把碧玉马和画像都交了给你,绝不会把事实隐瞒的。”

    丑八郎脸上一脸红。

    他的确知道。

    但他仍然装糊涂,这毕竟是一个极大的秘密,他绝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把秘密告诉别人。

    郎如铁悠然一笑,接着:“能够令到秦大官人垂涎的东西,当然具有极重大的价值,但你尽管可以放心,郎某人对它的兴趣并不大。”

    八腿猫忙道:“秦大官人也看中了这匹碧玉马?”

    “不错,”郎如铁点点头,道:“荆家五绝虽然武功不错,而且党羽众多,但他们若与秦大官人相比,却还是相去甚远,早在十年前,荆家五绝已归附在秦大官人麾下,成为秦大官人的秘密杀手。”

    八腿猫舌头一伸,道:“想不到荆家五绝也是秦大官人的爪牙,如此说来,秦大官人倒是个不世枭雄。”

    郎如铁道:“秦大官人现在已声势喧天,势力日渐增强,不出三年,江湖上就会因此人而掀起一场可怕的浩劫。”

    海飘点了点头,道:“项大妈也曾对我说过,时下江湖上最可怕、野心最大的人,就是秦大官人。”

    郎如铁道:“他秘密组织的帮会,就叫强秦帮。”

    “强秦帮?”

    “不错。”

    八腿猫“哼”了一声,道:“只要天下群雄齐心协力,就算秦大官人有三头六臂,也非要把他粉身碎骨,化为肉酱不可。”

    郎如铁道:“可惜中原各派,都抱着各家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心理,要他们齐心协力对付强秦帮,无异是痴人说梦话。”

    八腿猫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跌足道:“只恨我并非少林、武当的掌门人,否则,我必定登高一呼,召集天下英雄到此,誓死与奸徒决一死战。”

    他说得慷慨激昂,煞有介事般,海飘不禁为之一阵失笑。

    郎如铁的目光忽然注视在丑脸八郎的脸上:“荆家镇绝非久留之地,你还是另往他处,否则秦大官人必将对你不利。”

    丑脸八郎也明白这是事实。

    蓦地,丁家饭铺门外,出现了一群僧侣,为首一人正在高喧佛号。

    他们赫然正是大吃四方寺的僧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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