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雷音神尼

    第二十二章 雷音神尼 (第3/3页)

甘寂寞地道:“不会是抢的。”

    欧阳昭追根究底地道:“老人家,你怎知不是抢的呢?”

    老船夫点了两篙,把船头拨出江心的急流道:“那姑娘木呐呐的,像是失魂落魄,船走了两天,她都没说半句话,像个白痴。强盗抢人,怎会抢个白痴呢?”

    欧阳昭不由想起了吹箫引风凌瑶姬的疯颠情形来,心中越加难过至极。

    他强自按捺下怒火,问道:“那姑娘的一身打扮,可以看出些毛病吗?”

    老船婆看着老船夫,似乎夸耀自己的眼福,指手划脚地道:“他没见到,我可见到几次,一身赛银的宫装,晶光亮霞的,高贵极了!”

    欧阳昭再也不用游疑,朗声挥手道:“老人家,把船开向洞庭湖,我要走水路!”

    老船家夫妇闻言,不由全是一愣,面露惊疑之色,不愿意地道:“客官……”

    “开向洞庭湖!”

    “我们从昨天起,不载长程的客人了。”

    “喏,拿去,载不载?”

    通的一声,欧阳昭从怀内取出个银锭子,约莫有十两左右,顺手丢在船板之上。白花花的银锭子,进了黑眼珠,还有不动人的吗?

    船家夫妇互相望了一眼,又盯在银子之上,如同做梦一般道:“客官。真的?”

    欧阳昭笑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那一点是假的。”

    老船婆不由大喜,抢着去拾银子,老船夫精神一振,竹篙轻点,顺过船头,直向江心拨去。一面嘴里还不停地道:“老婆子,走长途就该煮饭了,把咸肉煮一块,好给这位客官用。”

    “我知道,这还用你管吗?”

    老船婆说着,一对小脚一颠一颠地到后船梢生火煮起饭来。

    轻舟顺水,第二天中午,远远已望见青葱葱的君山影子。

    老船夫遥指着君山前面说道:“客官,日前老汉送的那班人,就是在那儿登岸的。”

    欧阳昭道:“我也在那儿登岸。”

    一言未了,芦苇深处,呜的一缕角声突然而起,接着飞快地钻出两只分水快艇,快艇上各有一个使桨的壮汉,每只船的船头,站着两个黑衣汉子,都是蒙着黑纱面罩,仅露出两只精光闪闪的眼睛。

    两只快艇运桨如飞,箭似地射来,转眼之间已到了客船的前面。

    欧阳昭先还以为是水上的歹徒,并不为意。

    谁知快艇到了客船之前,四个蒙面汉子一齐恭身雷吼道:“奉教主之命,迎接堂主。”

    这事来得奇怪,欧阳昭不由一愣,起身上了船头,问道:“四位弄错了吗?在下欧阳昭……”

    不等他的话说完,快艇上四人早又答道:“教下等正是在此伺候。”

    那四人神色端肃,态度镇静,显见是绝未弄错,并且高声喝道:“船伙计。把船定住,等着堂主座船迎迓。”

    其中之一说完,由怀内取出个牛角口哨,呜——呜——吹了两声。

    哨音甫落,港汊锣鼓喧天,哨呐齐奏,驶出一只三帆大船,朱红帆橹,雕花舱栏,装饰得富丽堂皇,极尽雍华。

    船头上并排站着八个娈童,俱是锦衣花帽,俊秀佼美,每个人的身材高矮相等,整齐美观。

    欧阳昭不觉看得呆了,扬声道:“四位是哪一教的兄弟?”

    那四人之一的恭身答道:“请堂主换船,打发了船家,自然明白。”

    欧阳昭是艺高人胆大,又存了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意思,闻言也不再深问,由客船之上,一式鱼跃龙门,口中应了声:“如此,我也不谦了。”

    语音未落,人已射离客船,轻如落叶,形同飞絮地落于三帆大船之首。

    八个娈童霍地伏在船首,低声道:“恭迎堂主。”

    欧阳昭.眉头一皱道:“免。”

    又对快艇上的四个汉子道:“四位也过来吧。”

    四个汉子齐声道:“属下等不敢,谨替堂主引道。”

    说完,快艇的船头一调,直向芦苇深处驶去。船身摆动,三帆大船咿呀声里,也向原路水道随之而进,遥遥相随。

    欧阳昭站在船首,打量那君山的形势,三只船在左弯右拐的乱港汊中分浪而进。

    约莫盏茶工夫,船已抵岸。两只快艇上的汉子,早已弃舟跃身岸上,排班恭迎,高声叫道:“请堂主下船。”

    到了这步田地,欧阳昭毫不犹豫,弹身下了大船,放眼望去,心中已自有数。

    但见迎面岸上耸立着一座极大的青石碑楼,横着刻上“武林一统”四个龙飞风舞的大字,苍劲有力,似是出自名家手笔。

    江敏难道是一统教劫来的?

    不会呀!一统教是急欲网罗我,怎会做与我结怨之事呢?

    一统教不是在西北吗?

    一统教教主,据执法堂的阴判卜通说与我有极深的渊源,究竟是何道理?在黄山相见时他那种令人怀疑的行为,是……

    欧阳昭的心中一时干头万绪,紊乱如麻,不由转面对着四个汉子道:“原来四位是一统教的弟兄。”

    四个汉子闻言,一齐恭身应道:“是。伺候堂主!”

    “四位是执法堂的?”

    “属下等是功德堂的执事。”

    “功德堂?”

    “不错,乃是教主以下三大主堂之一。”

    “三大主堂?”

    “第一是堂主威镇的执法堂,第二是本堂,第三是聚宝堂!”

    “哦。教主现在君山?”

    “不。君山乃本堂安窑之所。喏,堂主亲自出迎了。”

    碑楼之下,已拥出一大群人来。为首的身高八尺,俨然鹤立鸡群,高过众人一头。他身后的人,如同众星拱月似地随在他身后,一个个黑布蒙面,露出两眼,精碌碌的,似乎都有极好的内功修为。

    只有为首之人,不蒙头、不盖脸,姜黄面色,海下飘着银丝也似的长髯,精神铄铄,浓眉大眼,胆鼻海口,太阳穴鼓起老高,双目湛湛有神。

    他远远地已高声道:“弟兄们。欧阳堂主的大驾迎到了吗?”

    四个汉子各趋上几步,恭身道:“上禀堂主,欧阳堂主已驾临君山。”

    那银髯老者脚下紧跨几步,抢到欧阳昭的身前,右手一伸,口中朗笑道:“哈哈!久闻教主再三称赞,今日一见,真是英雄出少年,今后我们要多亲多近。”

    欧阳昭见他伸出右手,心中顿然警觉。毫不迟疑地功贯全身,力聚右臂,也把手掌伸了出去,与那老者相握。

    两人双手握上,各自兀自装着欢愉的笑容。

    然而,那功德堂的执事弟子,一个个都是行家,个个凝神注视着他二人。

    但见两手相握僵持着久久不放。

    银髯老者的脚下,原穿的是一双厚底皂鞋,渐渐地白底下沉,寸许高的白靴底,终于埋于泥中,看不出一线白色。

    欧阳昭的脚下,正好踏在块青麻石上,磁磁有声,也深陷下去。

    片刻,银髯老者额角发亮,分明已见汗渍。

    欧阳昭虽已觉着自己握着的一只手,如同捧着千斤重担一般,但也觉出对方手心发出的力道初时刚猛冲刺,渐渐地只能达到自己手肘之处,已被自己的潜力拒退,再也到不了自己的内腔,无碍自己的内腑。

    这种内功的比拼,劲力的来源乃在丹田以上的血气运行。

    只要内腑不受袭击,自然运功自由,源源不绝涌涌而出。

    欧阳昭虽明知再过片刻,只要自己突然催功加力,对方必然要受到力竭内亏的重伤。

    但是,他一则与对方素不相识,无仇无怨,二则此来的目的,原不是与人找岔挑事。因此,他对着当面神色疑重,汗渍已现的银髯老者扬声一笑道:“哈!在下冒昧造访,老英雄大礼厚待,真是愧不敢当!”

    银髯老者额上固已见汗,但脊梁上早已冷汗淋淋向下直流,心中暗自钦佩欧阳昭年纪轻轻的有此绝世内力,同时也为自己即将受到严重的内伤而焦急。

    忽然,试到对方力道一卸,立刻压力大减,心知是欧阳昭存心仁厚,有意放手,脸上一红,讪讪地道:“欧阳堂主功盖宇内,名重武林,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我五爪金龙岳麟白白活了八十岁,今天才算开了眼界啦!”

    欧阳昭不由心中一凛,暗想:五爪金龙岳麟,乃是川边五龙会的会首,威震川广云贵,西南半壁的江湖首领,如何竟屈尊降贵地做起一统教的堂主来。这可见一统教却非普通江湖帮会,而必有过人之处了,这教主的神通,忒也广大了。

    他心里只顾盘算,面上少不得一阵迟疑。

    五爪金龙岳麟一捋银髯,笑道:“欧阳堂主,没听过老朽的贱名吗?”

    欧阳昭自感失仪,玉面一红,呐呐地道:“五龙会的威名如日中天,会首的英名如雷贯耳,在下久仰得很!”

    “欧阳堂主,你太谦了!”

    “事实如此。”

    “从今天起,你我可是一教之友,同门弟兄……”

    “欧阳昭末学后进……”

    “哪里话来,欧阳堂主蹄声乍入江湖即已创四剑,灭六恶、消七魔,威摄天心庄群雄,神州三杰名震四海,声动八荒,老朽钦佩之至!”

    欧阳昭听他对自己的往事如数家珍,心知这必是一统教的关注。

    这等关注,到目前为止,他还弄不清是好意或是恶意,心中感到一阵不安。

    那五爪金龙岳麟已又朗声道:“日前接得教主令谕,知道欧阳堂主日内必定驾临本堂,真令蓬壁生辉,老朽要好好地讨教一番了。”

    欧阳昭心中更加奇怪,心想:到君山来,连自己都是临时一念,怎的一统教会事先知道呢?想着便道:“是教主传谕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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