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宗祠奇遇
第06章 宗祠奇遇 (第3/3页)
柳杰感到一阵赧然,转身便走。
小婢脆生生地道:“相公请留步!”
相公两个字听在柳杰的耳里,是既陌生又别扭,有生以来,没人如此称呼过他,单凭现在这身土里土气的装束,也不配相公之称,但他还是止了步,回过身去,冷冷地道:“是叫在下么?”
小婢笑吟吟地道:“相公,我叫青芙,等您很久了!”
柳杰骇然惊怪,栗声道:“等在下?”
青芙点头道:“是的,小婢奉家小姐之命,等候相公。”
柳杰更加迷惑莫名,自己是见了灯光,无意中来的,她竟然说在等自己,天下会有这等怪事,想了想,道:“姑娘莫非认错了人?”
青芙掩口一笑道:“错不了,除非您不是柳杰,柳相公!”
柳杰像是碰到了鬼,一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向后退了两步,颤栗地道:“不错,在下是柳杰,你家小姐是谁?”
青芙道:“相公见到就知道的。”
柳杰皱紧眉头道:“找在下何事?”
青芙摇头道:“不知道,小婢只奉命等候。”
天下尽多千奇古怪的事,尤其是江湖中,柳杰本不想招惹这是非,但人家指名要会自己,就不得不究明根由了,深深一想,点头道:“好,请带路!”
进入大门,只见院落沉沉,没见半星灯火,小婢青芙掌着灯走在前面,穿过边厢小院,一间小屋的窗纸上现出了一然灯光,隐约还可见一个云鬓高耸的女人影子,柳杰不由忐忑起来。
到了小屋门口,青芙脆生生地道:“小姐,柳相公请到了!”
一个十分悦耳的声音道:“请他进来。”
推开虚掩的门扉,柳杰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跨了进去,青芙随手带上了门 ,屋里没什么陈设,但却很干净,正中间已摆了一桌精细的酒菜,只有两付杯筷,这情形使柳杰更加阢陧不安。青芙放下灯笼,燃上了红烛,门帘一掀,眼前陡地一亮,一个娇艳无匹的少女,款款而前,梨涡浅浅,素手一抬,道:“柳相公,冒昧之至,请入座再谈!”
柳杰一再强调恨女人,但现在又恨不起来了,不是因为对方长得美,而是恨自己被好奇与惶惑所取代,座椅是相对的,他踌躇地在客位上落座,那少女大方地坐了主位,青芙立即斟上酒。
柳杰忍不住开口道:“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少女笑了笑,才柔声道:“我叫祝怀玉!”
“哦!祝姑娘,夤夜相召,有什么指教?”
“天凉露重,相公想来乏了,请小饮数觞再谈如何?”
“可是……”
“相公不必疑惧,我也是好人家女子,别无他意。”
柳杰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从不曾与女子对饮过,而且是陌生女子,一时之间,也无法判断对方是不是武林人。
不过对方柔而不媚的神情,使他难往坏处想,肚子倒是真的有些饿了,暗忖,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谜底会揭穿的。
祝怀玉举杯道:“水酒荒蔬,不成敬意,请随便用!”
柳杰硬着头皮,举杯就口,酒味香醇,看来不是凡品,起先还有些拘泥,吃喝了一阵之后,便慢慢自然了。
祝怀玉的确很美,尤其烛光映照下,更加楚楚动人,自有一种华贵端庄的气韵。
半夜三更,招陌生男人共饮,宅里难道没其他的人,这实在令人不解。
柳杰心意数转之后,停杯开口道:“姑娘可以见示尊义了?”
祝怀玉曼启朱唇道:“看相公的气质,定是出身高贵人家,能为我一道身世么?”
这种不着边际的话,使柳杰又不安起来,淡淡地道:“在下是个孤儿!”
“噢!这倒是想不到的事。”
“姑娘怎知在下叫柳杰,又知在下必来而派人等候?”
祝怀玉仍然很平静地道:“这何足为奇,我还知道柳相公曾扮丐帮特使!”
柳杰大吃一惊,栗声道:“姑娘也是武林中人?”
“可以这么说的!”
“那姑娘相召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乘机结识而已,来,请再尽一杯!”
柳杰心中一动,勉强照了一杯,心想:“这女子有些邪门,自己在江湖上只是个无名小卒,哪值得女人垂青,这绝非由衷之言,不知她真正的意图是什么?”心念之间,脱口道:“真的是这样么?”
“是这样!”
“敬领酒馔盛情,在下想告辞了!”
“什么,相公以小女子不足以相交么?”
“在下大事在身,无暇交友……”
“哦!相公有什么大事在身?”
柳杰胀红着脸道:“对不起,无法奉陈!”
祝怀玉神秘地一笑道:“我可以猜上一猜!”
“猜?”
“是的,相公眉目流露恨意,必定心怀什么深仇大怨,是么?”
柳杰打了一个冷颤,期期地道:“姑娘慧眼,也许是猜对了!”心里可就呼呼跳个不住,有些如坐针毡之感。
祝怀玉嫣然道:“过奖了,胡乱碰中而已,青芙,添酒,我再敬柳相公一杯。”
青芙换了一把壶,替两人斟上。
柳杰举杯道:“谢姑娘盛情,在下已不胜酒力,这是最后一杯!”
说完一饮而尽,他站起身来,觉得有些虚飘,头晕目眩,不自觉地又坐了回去,眼前人影成双,忙按捺了一下心神,暗忖道:“难道我真的醉了,不妥,赶快离开为上,天知道对方存什么目的。”
想着再次站起身来,道:“在下告辞!”
祝怀玉柳眉一扬,道:“如此良宵,相公何苦急着言去,天明再走如何?”
柳杰轻轻一咬牙,道:“不,在下得上路了!”
“一定要走?”
“是的!”
“如此,青芙送客!”
说着,站起身躯,又道:“相公何时再来?”
柳杰感觉,舌头已转动不灵,是真的醉了,勉强吐语道:“那得看机会,再说吧!”
祝怀玉突地正色道:“小女子幼通风鉴之学,看相公的气色,有几句话不吐不快,作为临别赠言吧,相公心切仇怨,但目前不宜行动,否则将极大不利,最好能养晦一个时期,静候时机来临,这不是危言耸听,希望相公勿以戏言视之,切记,切记!”
柳杰心头大凛,有些疑幻亦真,双手一拱,道:“叨扰了,告辞!”
青芙以提着灯候在门边,柳杰离座出门,脚步有些踉跄不稳,循原路,到了大门外,青芙笑道:“相公醉了,实在不宜上路的!”
柳杰也感到情形不妙,但他不能不走,这件事太邪门了,口吃地道:“不……在下……没醉!”
一阵天旋地转,双腿发软,瘫了下去,再也挣不起来,脑海里阵阵模糊,他只记得青芙把他拉了靠在门边,以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意识全部丧失。
醒来,阳光耀眼,脑海还有些昏沉,自己还可闻到没有淌尽的酒味。
“我怎会睡在这里?”他自语了一声,坐起身来,深深一想,昨晚的离奇遭遇,重上心头,一骨碌翻起身来,一看,大门紧闭,门头上一个大匾,写的是“祝氏宗祠”四个泥金大字,但金粉业已剥落。
他不由头皮发了炸,这是间宗祠?昨晚还以为大户人家的住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