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四 章 开堂摘奸

    第 四 章 开堂摘奸 (第2/3页)

了记号,自己适才却忘了查证,当然,对父亲生疑是很可笑的事,但应该把这事告诉他才对,他也可以凭这点找出冒充他的人……

    骨肉离散,有家难奔,这实在是人世间最凄惨不过的事。

    他痴痴地兀立昏暗的林中,极力整理如乱麻般的思绪。

    父亲的计划是什么?

    自己该如何采取行动?

    何处去探寻母亲的下落?

    元凶上官宏匿身何处?自己已经知道他是父亲的对头,却任性地救了他,实在是荒唐,如果自己早有现在的思想,当不致铸此错事?

    想到仇家,他不禁大感沉重,已知的,每一个都是惹不起的人物,要谈报仇确非易事,而父亲却又似有什么隐衷,不肯道出结仇经过……

    他也想到了红衣少女方紫薇,本来他对红衣少女与“聚宝会”少会主白衣少年的交往,既愤且妒,现在这意念消失了,因为方紫薇自承是“卫道会”半个主人,而“卫道会”的一帮人物,是血洗“七星堡”的凶手,那方紫薇当然也是仇人之一,情与仇是不并存的。

    于是,他不期然地想起了蒋明珠,他下意识地从怀中掏出了蒋明珠所赠的翠玉耳坠,凭这耳坠,可以在大河南北钱庄行号,随意取钱,说起来,这是无价之宝。

    他到此刻,才看清了这耳坠并无出奇之处,与一般玉坠并无二致,反复审视,依然看不出奥妙所在,难道蒋家不怕有人仿造这耳坠行诈?

    蓦地

    一条人影,电闪掠来,快,快得简直不可思议,有如幽魂鬼魅。但徐文并非庸手,几乎出自本能地施出了杀手,人影连停都未停,疾闪而逝。

    徐文为之心头巨震,忽然发觉手中的翠玉耳坠,业已不翼而飞。他这一惊非同小可,这耳坠如落入江湖宵小之手,后果不堪设想。

    可能对方早知蒋明珠赠耳坠的事,暗中窥视已久徐文大喝一声:“鼠子敢尔!”

    身形猛地弹射而起,向人影消失的方向追去,时在黑夜,林深树密,视线模糊,要追一个具有如此身手的人,根本半丝希望也没有。

    追出林外,大地一片迷蒙,哪有半丝人影。

    徐文气得浑身直抖,沮丧地停了身形,但更多的却是骇异,第一次,他的杀手失了作用,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作何高手,除非不中,中了必无幸理,然而这人影意外地全身而退。

    除了父亲之外,他想不出江湖中还有谁能在中了自己杀手之后,仍能不毙命当场的,这未免太可怕了。

    是谁,能无视于自己的杀手?

    莫非又是“卫道会”中人的杰作?

    那人影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分辨对方的身形。

    将来如何向蒋明珠交代?

    这是最大的问题。

    知道自己持有这耳坠的,只有“天台魔姬”一人,然而“天台魔姬”并不能抵当自己的杀手。

    他后悔当初应该拒绝接受,然而已于事无补了。

    正自六神无主之际,耳畔突传破风之声,只见一条人影,从数丈外飞驰而过。

    徐文心中一动,大喝一声:“站住!”

    人影应声而停,徐文扑了过去一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对方赫然又是“天台魔姬”,这真有些阴魂不散了。

    “天台魔姬”脆在生地道:“兄弟,若非你发话招呼,我们就错过去了!”

    徐文心中正烦,没好气地道:“大姐是追我来的?”

    “是呀!”

    “有何见教?”

    “你似乎很不高兴?”

    徐文心念忽地一动,想起她师父青衣蒙面妇人,耳坠被夺,莫非是那妇人所为,以对方的莫测身手,的确大有可能,而且知道这秘密的,只她一人,难保她不告诉她师父,财帛动人心,那耳坠可说是无价之宝,当下冷冷地道:“令师呢?”

    “家师?”

    “嗯,那青衣蒙面的女人!”

    “兄弟,家师生性怪僻,会场外林中所发生的事,请勿介怀!”

    徐文心里冷笑了一声,口里淡淡地道:“小弟并未放在心上。”

    “那就好了!”

    “请问令师尊号?”

    “这一点请你谅解,家师不愿提及她的名号,她已数十年不履江湖了。”

    徐文一窒,毫不放松地道:“然则令师此番东山复出,是有所为的了?”

    “是的,不过,那是她老人家的私事。”

    这一说,徐文不便再追问了,一转话题道:“令师仍在山中么?”

    “不,她老人家与‘丧天翁’那怪物大打出手,事后即离,没有参与宴会。兄弟,你似乎有心事?”

    “有一点!”

    “可以告诉大姐我吗?”

    “日前蒋明珠姑娘赠与小弟的翠玉耳环,刚才被人夺走了。”

    “什么,夺走?”

    “是的。”

    “有人敢从‘地狱书生’手中夺物,是活得不耐烦了。兄弟,是什么样的人?”

    徐文双目在暗夜中闪出寒星般的光芒,直照在“天台魔姬”的粉面上,似乎要看澈她的内心,看她是不是故作姿态,抑是语出至诚。口里不疾不徐地道:“那人身手惊人,我竟然看不出对方的身形容貌!”

    “天台魔姬”声音中充满了骇异之情,道:“那会是何路人物?”

    “小弟想不透。”

    “对方可能知道那耳坠的价值,不然不会下手……”

    “可是这件事并没有什么人知道……”

    “天台魔姬”若有所感地道:“兄弟,莫非你疑心是家师所为?”

    “我没有这么说。”

    “兄弟,这一点大姐我以生命担保,家师决不屑为。”

    对方的郑重态度,使徐文不能不信,他本待说出那人影在自己杀手之下,夷然无损这一节,但顾及泄露本身秘密,只好忍了回去。

    “天台魔姬”低头一阵思索之后,道:“兄弟,那人影是否身法奇快?”

    “是的,有如幽灵鬼魅!”

    “难道……会是他?”

    “天台魔姬”略一沉吟之后,道:“你听说过‘妙手先生’其人否?”

    徐文一颔首道:“听说过,据说此人行踪飘忽,精于易容,很少见过他的真面目……”

    “论身手,当今之世,能与‘妙手先生’匹敌的,恐怕没有几人,而且他的一双空空妙手,简直可偷星摘月,一身功力,也是诡异莫测。”

    “大姐认为是他所为?”

    “只是臆测。”

    “如何才能寻到此人?”

    “很难,但……

    “怎样?”

    “天台魔姬”皱眉苦思了片刻,道:“要找他的确难如登天,只有迫他自动现身……”

    “如何迫法?”

    “挟人为质!”

    “什么,挟人为质?”

    “除此别无他法。”

    徐文思索了片刻之后,道:“这有失正道……”

    “天台魔姬”不由格格大笑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那一对不加缠扎,任其自然挺突的玉峰,随之晃动。

    徐文有些意乱情迷,面色一肃,冷冷地道:“这有什么可笑?”

    “天台魔姬”强抑住了笑声道:“兄弟,你我的外号,在别人心目中似乎并非正道武士,何必故作姿态?”

    “别人的看法是另一回事!”

    “兄弟,这是你的事,大姐我只是提供意见。”

    “徐文不由语塞,暗忖,自己目的在寻回失物,并无其他不良企图,对方能出手抢夺,自己挟持一个人质何妨。心念之中,话风一变道:“大姐,何人为质?”

    他这一声大姐的称呼,并非出自本心,只是因时乘势而已,一个良知未泯,但性格因后无的熏陶而倾向于恶时,便常有这种矛盾现象,有时行事乖张残狠,不择手段,有时又不自觉地流露正道的思想,徐文目前便是处在这种矛盾之中。

    “天台魔姬”又是一声轻笑,向徐文靠近了两步,匿声道:“兄弟,别见怪,我赞成你的看法,虽然别人以‘魔姬’目我,但人我自为之,任性并非大恶,你以我为魔姬,我便以魔姬的态度对你……”

    “大姐,还是说正事吧。”

    “你认为此法可行?”

    “是的。”

    “好,好我告诉你,这是一桩武林秘辛,除我之外恐怕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妙手先生’有一个外室,住在……”

    “外室?那他是有家室的人?”

    “听我说,他的外室住在正阳城中,她替他生了一个儿子,大约十岁了,他爱此子有如性命……”

    “大姐如何知道的?”

    “两年前我有事到正阳,因追敌人而误入一所巨宅中,发现这巨宅的主人,仅是一双母子,手下人全是女的,而排场却相当不小,可巧一个佝偻老人,舍正门而不由,越屋而入,身法快如电闪,起初我认为是鼠窃宵小,结果大谬不然,从对方的谈话中,我才知道那老人便是名震江湖的‘妙手先生’……”

    “佝偻老人?”

    “那并非他的真面目,当时,我想到一个少女不宜探别人**,便悄然退了出来。这一发现,使我想出了这个办法!”

    徐文凝声道:“大姐的意思是劫持他的爱子?”

    “不错!”

    “那又何必多此一举,我们到那巨宅,碰上最好,碰不上来个守株待兔……”

    “你把‘妙手先生’低估了,他化身无数,机智绝伦如不捏住他的要害,一切休想!”

    “好!我们这就赴正阳……”

    “慢着!”

    “大姐还有话说么?”

    “我来找你另有要事……”

    徐文一怔道:“什么事?”

    “记得关于‘石佛’的事吗?”

    “‘石佛’!怎么样?”

    “红衣少女方紫蔽已把‘石佛’埋藏的地点告诉了‘聚宝会’少会主陆昀。”

    “那白衣少年叫陆昀?”

    “不错。”

    “告诉又怎么样?”

    “‘石佛’是传说中无价之宝,势将落入‘聚宝会’之手……”

    “不见得!”

    “为什么?”

    “以‘卫道会’那些不可一世的高手,难道坐视‘聚宝会’得手?”

    “问题并不如此,陆昀自称是徐州故府尹之子,方紫薇根本不知道他的来历,而他使尽手段诱惑万紫薇,目的是为了‘石佛’,他两人业已相偕下了桐柏山,方紫薇命运很难预料,‘卫道会’高手再多,恐也一时不会发觉?”

    徐文眼前浮晃着仙露明珠般的红衣少女方紫薇的倩影,他暗自警告自己,对方是仇家,死活与自己无关,然而,潜意识中,似有东西在蠢动,使他不能自持,白衣少年陆购的卑鄙,令他不能忍受。

    但“天台魔姬”巴巴地连夜上路找自己说这件事目的又何在呢?

    她该恨方紫蔽,因为她是她的情故。

    心念之中,不禁脱口道:“大姐,你的意思要我救她脱离陆昀那小子之手?”

    “是的。你不是很爱她吗?”

    徐文愣了一愣,反问道:“大姐,你不恨她吗?”

    “我为什么要恨她,我只替她可怜!”

    “可怜?大姐怎地可怜起她来了?”

    “因为她被人玩弄而不自觉。”

    一句话,使徐文妒火中烧。感情是奇妙的东西,他爱万紫薇,为她放弃了开封府求婚,而她却不爱他,现在,他并且知道了她是仇家一分子,但,遏止不了那股妒意,而他自己也不明白何以自己会失去往昔的刚强,可能完全抛却这片单恋之情?

    莫非“天台魔姬”故意作态以退为进,向自己示爱?如果是,她的心机够深。

    他对“石佛”毫无兴趣,这是他与众不同的地方。

    终于他又问出了一句话:“大姐有意问鼎‘石佛’吗?”

    “我不想。”

    “小弟也是如此。”

    “你到底作何打算?”

    “大姐何不将此事告知‘卫道会’,让他们自己去处理?”

    “我不愿与那帮人打交道!”

    “既然如此何必告诉我……”

    “天台魔姬”发了矫嗔,道:“兄弟,别绕弯子,我知道你一颗心在万紫薇身上!”说着,声音突转幽怨:“对于我,你根本不屑一顾,也许,你认为我是败德的女子,也许,你视我为放浪形骸的人,你跟我亲近,只是敷衍……”

    徐文暗自心惊“天台魔姬”的确不简单,插口道:“大姐,你误会了……”

    “天台魔姬”一拂翠袖道:“兄弟,别否认,也不要解释,听我说,虽然我明知如此,但我仍喜欢跟你在一道。以前,我曾说过我们是一类,邪门的一类,但那只是开玩笑,你不是,我也不是。我想透了,天下只有男女之爱丝毫也不能勉强,我别无奢望,只求你始终把我当一个朋友。也许你认为我别有用心,但告诉你,没有,我愿成全你。这就是我要告诉你这秘密的原因,希望方紫薇因此而改变对你的态度。”

    徐文被深深地感动了,他自惭自己应付她的手腕有欠光明,简直可以说近于卑鄙,照此看来自己错估了她,她是一个了不起的女子……

    可是,另一个意念,立即否定了他这想法,天下十女九妒,男女之间,除了情,极少有友谊的存在,因为事实上那是无法持久的,以“天台魔姬”这名号而论,绝难相信她能有如此胸襟。

    但,他却也无话反驳。

    他对她,仍无爱意,先入为主的成见支配了他,他不敢相信她是个干净人。

    他不得不应付地道:“大姐,小弟十分感激。”

    “你语出至诚吗?”

    徐文有些面皮发热,低声道:“是的。”

    “好!现在我们走!”

    “走,去哪里。”

    “我们得阻止陆昀把方紫薇带入‘聚宝会’秘舵!”

    徐文心中一动,的确,方紫薇一旦被带入“聚宝会”秘舵,便算毁了,不管此刻自己对她所持什么态度,决不能让陆昀那小人得手。

    “来得及吗?”

    “可以的,我们朝‘聚宝会’秘舵方向的路线追下去,准可追上!”

    徐文仍有些踌躇不决,这行动到底有什么意义?在半刻之前,他如得知这消息,会毫不考虑地追下去,自父亲道出仇家之后,他的思想改变了,他曾救过上官宏,而上官宏是仇魁,现在又要去救方紫薇,而她也是仇家之一,这的确有些不可思议。

    但,潜意识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左右着他,使他无法抗拒。

    他,终于沉重地点了点头,道:“走!”

    两人弹身漏夜上道,全力疾追下去。

    奔行了约莫一个更次,天边已现曙色,村鸡报晓此起彼落。直到天色大明,才找到一间早开堂的野店打尖。这种野店,多是供那些鸡鸣早看天的肩挑负贩歇脚打尖,虽说时辰尚早,店里已嘈杂得像是在赶集。

    两人拣了一个角落坐下,好半晌,满身油腻的小二才发现来了新客人,忙排上两副筷碟,道:“两位早,用饭还是喝酒?”

    徐文看了“天台魔姬“一眼,才向小二道:“有粥么?”

    “有,小米粥,刚起笼的馒头……”

    “好,另外拣什么好吃的配上几样,吃馒头喝粥。”

    “请稍等,立刻就到。”

    这时,只听客人中一个粗嗓门道:“刚走一对,又来一对,都是一般的使人看了流诞,只可惜这……”

    话没说下去,但下面的半句话,当然是指徐文的独臂而言。“天台魔姬”轻声道:“听见没有,对方刚走,一个时辰之内准可追上。”

    两人匆匆打了尖,出门上道,大约追出了五十里地,仍不见白衣少年陆昀与方紫薇的影子,徐文不由焦躁道:“莫非追过了头还是岔了道……”

    “天台魔姬”抬头望了望日影,道:“此刻不过巳时左右,赶一程再说吧!”

    两人更加紧了身形疾驰,看看时间近午,眼前现出一片竹柏夹劳的茂林,林中隐约露出一段红墙,看来是一座尼庵。徐文一刹势,道:“要不要进去看看,也许对方在此歇脚?”

    话声方落,忽见林内一条娇小人影一晃而没。

    徐文片言不发,弹身扑入林中。林内,是一座美奂美仑的庵堂,庵门上悬“送子庵”的金匾,想来内面供的是“送子娘娘”了。徐文直赴庵门,一个年方少艾的姑子,手执拂尘,出现庵门,单掌打了一个问讯,道:“施生何来?”

    徐文看这少尼,眉目含春,粉腮起晕,荡意隐然,看来不是什么守清规之辈,当下直杆杆地道:“找人!”

    小尼姑现出诧然之色道:“找什么样人?”

    “一男一女!”

    “阿弥陀佛,庵堂是清修之地,何来男女,施主莫非“在下得入庵一查!”

    “施主,庵中禁止男人涉足。”

    人影一晃,“天台魔姬”走近前来,脆生生一笑道:“我大概不成问题!”

    话声中,举步向庵门欺去……

    小尼姑拂尘一横,道:“这位女施生请自重!”

    “佛门受十万香火,小师父要阻止我么?”

    “施主错了,本庵不受布施!”

    “破个例吧!”

    说完,又向前闯,小尼姑面色一变,厉声道:“施主要恃强么?”

    “天台魔姬”满不以为意地道:“未始不可!”

    口里说话,脚却不停,娇躯直朝横拦的拂尘碰去,小尼姑一振腕,拂尘马尾变成了一束钢丝,向“天台魔姬”迎面刷去,既狠且疾。“天台魔姬”一挥掌,口里道:“这不失出家人身分么!”

    这一掌,震得小尼姑身形一个踉跄,“天台魔姬”已扬长而入。

    小尼姑狠瞪了她的背影一眼,仍堵住庵门。

    庵内,传出了喝骂之声,接着是一声惨哼。

    徐文举步便闯……

    “施主止步!”

    “找死么?”

    小尼姑被徐文那双杀气充盈的眸子一迫,不期然地向后退了一步,徐文弹身射了进去,转过影壁,只见地上躺了一个青衣少女,“天台魔姬”被一名古稀老尼与四名少尼正围在核心之中。双方对峙,没有动手。

    徐文身形方停,后面的小尼姑业已迫了进来,拂法夹咝咝劲风,拂向后脑。徐文一闪避过,回身道:“在下再警告你一次,别找死!”

    场中的老少五尼,齐把目光转了过来。

    那小尼姑充耳不闻,一拂落空,身形再进,左掌电闪切出……

    徐文面如寒霜,不言不劝,径容那一掌切上身来。

    “哇!”

    一声惨哼,小尼姑栽了下去,滚了两滚,不动了。

    场中五尼,面色大变,那老尼面上骤笼杀机,栗声道:“施生报上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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