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武士之风

    第十九章 武士之风 (第2/3页)

发由心,他在三招之中,都发出了巨毒。“云中仙子”在受伤又中毒的情况下,居然能不立即毙命,这已经够惊人的了。

    看来,她已练就了“护身神罡”一类的玄功,巨毒不侵,所以一二两式,她安然无事,第三式使她受伤,罡气受损,无法维护经脉,巨毒乘虚入侵,所以才有这现象发生。这一点,上官宏自然也了然。

    徐文冷冰冰地道:“上官会主,你有何话说?”

    上官定应声道:“这是天意,你赢了!”

    “诺言呢?”

    “当然履行!”

    徐文真正地激动了,魏汉文一死,血洗“七星堡”之仇便算了消,取得上官宏夫妇的人头,便可以持以向“五方教主”交换父亲与“天台魔姬”,此后,剩下的便是清理门户,拿住“五方教主”以正门规,思仇了了……

    他脸上绽出了一抹苦笑,然而这笑意充满了残酷的况味。

    这结果,得来多么不易啊!

    “阿弥陀佛!”

    “一声轻越的佛号,撞破了死亡与杀机充盈的空气。

    一个缁衣老尼,现身出来。

    徐文目光扫处,呼吸为之一窒,现身的,不是别人,正是以前的“轿中人”,也就是“白石神尼”的妹妹杜如

    上一次,徐文即将丧生对方手下,杜如兰突然发现徐文身带的信物,追问之下,才知音年爱人“玉面侠”朱公旦尚在人世。

    徐文立刻想到了“白石峰”后的怪老人“玉面侠”朱公旦,若非朱公旦接以身法,输以本身真元,他决不会活到今天。这笔人情,是难以报答的。

    “轿中人”杜如兰会在此时此刻现身,大出徐文意料之外。

    上官宏与魏汉文双双向老尼施了一礼。

    老尼目光却盯在徐文面上。

    徐文拘拳躬身,道:“老前辈别来无恙!”

    老尼单掌问讯,还了一礼。

    徐文接着又道:“朱老前辈好?”

    老尼神情一黯,垂眉道:“他已辞世了!”

    徐文一震道:“什么,朱老前辈辞世了?”

    “不错。他很感激你能为他达成心愿,传讯与贫尼,同时,他也很关心你在离开“白石峰”之后的作为……”

    言下之意,徐文当然听得出来,肃容道:“晚辈受朱老前辈输功之德,没齿难忘,愧无以为报,只是晚辈自忖,从未恃技伤人,亦未滥造杀孽。”

    “很好,朱公旦九泉有知,也可放心了!”

    “老前辈此来有何见教?”

    “你明白你父亲的作为?”

    徐文咬牙一颔首,道:“知道。”

    “你当也明白上官会主与魏护法两位遭遇之惨?”

    “是的。”

    “贫尼看来,你与你父亲徐英风的为人截然不同,本性善良,可肯听我一言?”

    “请指教!”

    “你愿放弃这仇怨么?”

    徐文默然片刻,沉声道:“老前辈,站在晚辈的立场,恐怕办不到?”

    “贫尼的意思是上一代的恩仇,由上一代本身自了。”

    “可是晚辈身为人子,有些事明知不可为,但却必须而为。”

    “你非流三人的血不可?”

    徐文愕然无语,内心却如鼎沸。仇,必须报;恩,必须偿。如果没有朱公旦,自己没有今日。如果照老尼杜如兰的说法,一笔勾消,那是绝对办不到的事。

    他想了又想,终于开口道:“看在朱老先辈的份上,晚辈答应放过这一次。”

    老尼寒声道:“不能由当事人自己了断么?”

    “恕晚辈不能应命!”

    “好,依你。”

    徐文料不到场面是如此结束,既懊恼,又激愤,但又无可如何,一顿足,道:“晚辈告辞!”

    身形一转,突地又回身摸出一粒丹丸,抛与老尼,道:“杜老前辈,这是解药,可救‘云中仙子’一命!”

    老尼接在手中,激动地道:“贫尼记住你这人情!”

    “不必。”

    一弹身,飞奔而去。

    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本是生死仇家,却又投药救对方的命。没有别的解释,这是“武士”风度的表现。他不曾忘记,他已是一门之长,他的作为,将是“万毒门”

    的荣辱。

    奔了一程,他渐渐冷静下来,想起自己的下一步行动。

    父亲既也同被困于“五方教”中,这就难怪他不和自己来联系了。可是自己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碰到父亲时,他也指出血洗“七星堡”的仇家是上官宏一伙,而当时老秀才“横天一剑”魏汉文尚未加入“卫道会”,这就令人不解了,难道父亲当时也是凭猜测而作臆断吗?

    “五方教主”狡诈如狐,他感到穷于应付,但却又不能假手他人……

    “妙手先生”蒋尉民与自己约定正阳城见面,为今之计,只有照原来计划,先到正阳城,一方面与蒋尉民会晤,商量救亲之策,另一方面,自己答应亲自向蒋明珠解释自己立场。大丈夫一言九鼎,这件事非办妥不可。男女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一个处理不当,后祸无穷,于情于理,也非作交代不可。

    上官宏这方面的怨结,只有留待下次的机会了。

    干是,他取道豫中,奔向正阳。

    这一天,来到了正阳城,他知道必然有人暗中盯梢自己,所以不急于赴“鬼屋”,先投入一家僻巷小店之中,用过晚饭,静待天黑。

    他所顾忌的,是怕蒋尉民秘密泄露,而遭意外。很明显的,“五方教”不会放过任何机会,否则,以他的功力,根本无所谓隐秘行动。

    二更初起,他准备停当,越窗而出,直奔城外,确定没有盯踪之后,才又回城中,疾扑“鬼屋”。

    阴森死寂的“鬼屋”,他已是熟路轻车,毫不费事,便来到当日会晤大母“空谷兰苏媛”的小院中。

    夜色沉沉,不见灯光,也不闻人声。

    他内心起了一阵悦然之感,照理,对方该已发现自己入屋才对?

    奇了,发生了什么事故不曾?

    “嘘!”

    徐文闻声一惊,但他已听出声音是发自身侧的树顶密叶中。他冷声喝道:“什么人?”

    “嘘!是徐世兄么?”

    那带童腔的声音,徐文立刻知道是谁了,急应道:“是小宝么?”

    “不错。我在树上!”

    徐文纵身救起,只见一团小黑影,蜷屈在桠杈之间。他身形凌空一旋,轻轻落了过去,停在相邻的树杈上。

    一点不错,对方正是上次来时所见,被称做小宝的孩子。徐文在“鬼湖”已从蒋尉民口中得悉他是蒋尉民的独生子,出世即亡母,由大母代为抚养。

    “小宝兄弟,怎么回事?”

    “今夜有客人光临。”

    “客人,谁?”

    “‘五方教’那些崽子。”

    “你怎么知道是我?”

    “家父说的,今晚你必来,要我在此等你。你一抵此,他老人家便知道了。”

    “令尊何时到的家?”

    “昨天。”

    “人呢?”

    “都在地下室之中。”

    “哦!宝兄弟,令姊在吗?”

    “在。她刚才还提到你。我叫你大哥好吗?”

    “当然好。”

    “大哥,你真的要娶大姐吗?”

    徐文一窒,答不上话来。对这天真童稚,他说什么好呢?他既有此一问,证明蒋尉民父女业已商谈过自己的事了。幸而时在黑夜,他的尴尬神情没有落入小宝眼中。

    情急智生,乱以他语道:“宝兄弟,先谈正事,‘五方教’来此何为?”

    “追杀家父!”

    “令尊有何安排?”

    “家父说,大哥来了之后,伺机出手,最好能生擒为首的,好问口供。”

    话声未落,一阵细微的破空声倏忽传来。徐文急以手指口,示意小宝噤声。从那声判断,来人身手极高。

    两条人影,悄没声地飘落院中。徐文目力奇佳,已看出是两名锦衣劲装武土,这服式,已代表了对方的身分。

    其中一个道:“据伏桩说,发现有人影人屋,怎的不见呢?”

    “可能隐匿了。”

    “何时行动?”

    “等待统领之命,可能三更以后。”

    “对付一个老偷儿要出动这多高手?”

    “别小觑‘妙手先生’,很难缠呢。”

    徐文早已不耐,以手示意小宝别动,轻轻从树顶飘落。

    来人耳目灵警,居然发觉有异,双双回身蓄势戒备。

    徐文半声不吭,鬼魅般扑上,双手齐出。

    “嗯!嗯!”两声低沉的凄哼,两名锦衣武士糊里糊涂地送了命。徐文一手一个,拖入僻角。

    对面的小房中,突地亮出了一线昏黄的灯光。

    小宝在树上轻声道:“大哥,那是诱敌之计!”

    徐文灵极一触,闪身入房。

    约莫半盏热茶工夫,一声尖锐的口哨响了起来。接着,每一个角落响起了低声和应。看来,整座“鬼屋”,都已布满了“五方教”的徒众。

    徐文暗忖:这实在太巧了。如果“妙手先生’没有赶回,自己没有恰好到达,“鬼屋”

    之秘被“五方教”发现,那么今夜之局,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暗角里,隐隐可见幢幢人影,不时浮动。

    这亮起灯光的房间,被层层包围住了。

    四条人影,欺身房门之前,各执长剑,互打一个招呼后,冲入房中……

    “哇!哇!”

    惨号划破死寂而诡橘的空气,四条人影几乎是同时倒射而出,落地有声,不动了。

    “嗖!嗖!”连声,十数条人影同时涌现小院之中。当先的,是一个锦衣银髯老者。看来,他便是所谓的统领了。

    银髯老者沉声向房门发话道:“蒋尉民,出来答话!”

    没有反应。银髯老者前身后剑手中最魁梧的两名一挥手,道:“冲!”

    两名剑手各个暴喝一声,长剑横斜,护住头面,向房门射入。进去之后,却没了声息。

    在银髯老者命令之下,又有六名剑手冲入房中。可煞作怪,进去的,如石沉大海,连半丝声息都没有。

    外面的有些头皮发麻。

    银髯老者一看情况不妙,栗声大喝道:“蒋尉民,你当真龟缩不出么?”

    房内有了回应;“阁下报个名!”

    “‘五方教’总坛武士统领尹超!”

    “意欲何为?”

    “奉教主之命,请朋友到敝教一行。”

    “是如此请法么?”

    “朋友爽快些,出来吧!”

    “如果区区不愿出见呢?”

    “‘鬼屋’将被夷为平地!”

    “阁下能办得到么?”

    “无妨等着瞧!”

    “今夜一共劳驾多少朋友?”

    “不多,武士百名!”

    “少了!”

    “什么意思?”

    “区区既开杀戒,百名之数嫌少了!”

    银髯老者嘿嘿一声怪笑道:“蒋尉民,少逞口舌之利,你如再不现身,本统领要下令火攻了?”

    “姓尹的,你认定区区是蒋尉民么?”

    银髯老者一窒,道:“别仗易容之术蒙人,决无差错!”

    “如此你认认区区的手法……”

    话声中,只见原先冲入房中的八名武士,鱼贯而出,到了院中,突地一个接一个地栽了下去,死了。

    这情景,使所有在院中的“五方教”人等亡魂大冒。

    银髯老者略一检视,突地骇呼道:“‘摧心剧毒’!”

    房内传出一声不屑的冷哼,道:“尹超,你居然也会辨认这奇毒!”

    “你……到底是谁?”

    “何不进来一叙?”

    银髯老者愣了片刻,栗声道:“别弄玄虚,老夫忍耐力有限!”

    “你不能忍耐又待如何?”

    “把你一家举行火葬!”

    “你试试看?”

    “准备!”

    人影闪晃中,齐齐退后三丈,每人手中多了一个黑乎乎的圆球。

    银髯老者撮口一声厉哨,四周立起应和。

    “做个样子给他看!”

    一名武士脱手把黑球掷向一丛花树,“轰”的一声,翠绿的花树熊熊而燃,照得全院一片通明。

    原来这黑球是火种,如果对方将黑球齐掷,这座“鬼屋”势必变成灰烬。

    “手段够辣!”

    喝话声中,一条人影闪现门中。

    惊呼之声,响成了一片:“‘地狱书生!’”

    银髯老者老脸全变了色,目中尽是骇芒,厉声道:“原来是你!”

    徐文冷冷地道:“尹超,今夜你得留下!”

    身形似电,扑向银髯老者。

    银髯老者心知无法与“地狱书生”抗衡,早存戒心,当徐文一扑之际,他已极快地隐入黑暗之中。徐文一着扑空,恨得牙痒痒的,那批手下剑上却遭了殃,出手之间,已有三人栽了下去。

    也就在这混乱当口,“轰!轰!”连声,火势熊熊而起,一间小院,登时陷入火海之中。

    徐文气得七奔冒烟,身形似魅,来往穿梭,见人便杀。

    这批武士,较之使者级的要差一筹,连逃命的余地都没有。

    惨号!

    暴喝!

    加上房舍燃烧的哗剥声,交织成了一首恐怖的乐章。

    在徐文搜杀之下,多数的已是见机而遁,那逃不及时悉数丧命。

    “大哥!”

    徐文赤红的双目一扫,小宝已到了身边,当下焦灼万状地道:“宝兄弟,令尊他们……”

    “不妨事,他们藏身之处烧上三年也烧不到。”

    “总不能让火势蔓延开来,这是城里呀?”

    “至多烧掉这小院,三面是空地,还有风火墙阻隔倒是后面有间阁楼与这院只一条小巷之隔,必须切断才行。”

    “在哪里?”

    “请随小弟来。”

    转到房后,赤红的火舌已伸向丈许之隔的阁楼。

    徐文大叫一声:“当心!”举掌便朝廊柱劈去。这些房舍年久失修,早已蛀得摇摇欲坠,怎经得起徐文的如山掌力,三掌过处,哗啦啦坍了下来。

    火路算是被阻截了。

    宝儿倒是十分镇静,毫无惊慌之容,一拉徐文的衣袖道:“大哥,见我爹去!”

    “现场呢?”

    “由它烧吧。”

    “便宜了那批魔爪子……”

    “来吧。”

    宝儿带着徐文,七转八拐,最后钻入一座假山之中,开了秘门,进入地室。地室内别有一番天地,布置得美奂美仑。

    徐文至此才明白真正的秘室,该是地下,这儿只是一层掩护而已。

    去没多远,蒋尉民已迎了出来,后面紧跟着蒋明珠。

    蒋尉民仍是那长髯齐胸的装扮,哈哈一阵洪笑道:“贤侄,我算你该来了!”

    徐文赧然遭:“世叔,可惜小侄无能,让为首的走脱了!”

    “管他!”

    蒋明珠略显憔悴,只是秀眸清澈如水,粉腮上挂着一抹娇羞,福了一福,道:“世兄,久违了!”

    徐文面上一热,还了一礼,道:“世妹好!”

    蒋尉民一摆手,道:“里间再谈吧。”

    甬道极宽,可容三人并肩而行,蒋尉民牵着宝儿在前与徐文一路,蒋明珠落后数步跟随,顾盼间,来到一问堂皇的大厅之内。

    徐文一眼瞥见坐在椅上的大母“空谷兰苏媛”,心里登时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双方之间的关系,的确十分尴尬。她是大母,但也是父亲的仇人。

    礼不可失,他上前一礼,道:“大母好……”

    “空谷兰苏媛”冰声道;“上次我说过称我前辈就好。”

    徐文一窒,改口道。“见过苏前辈!”

    “请坐!”

    “请坐!”

    一室坐定后,空气变为冷寂,由于苏媛的关系,谁都觉得难以开口。

    蒋尉民干咳一声,打破了难堪的沉默,道:“贤侄此来有所遇否?”

    “曾与‘五万教主’相碰于淆山,但被他兔脱了。”

    “哦!”

    “小侄已得悉家父下落。”

    “空谷兰苏媛”粉腮倏变。

    蒋尉民皱了皱眉,道:“令尊在何处?”

    “与家母同被劫持在‘五万教’中。”

    “是‘五方教主’透露的么?”

    “是的。”

    “对方的企图是什么?”

    “目前还不知道,只是……对方提出了条件。”

    “什么条件?”

    “要小侄以‘卫道会主’上官宏夫妻的人头,交换人质!”

    “哦!……这是借刀杀人之计,‘五方教主’居心叵测!”

    “你准备履合条件么?”

    “不一定!”

    “目前唯一的要事,是先查明‘五方教主’的来历……”

    “这恐怕很难。”

    “我已布了一着棋,不久便可见分晓。”

    蒋尉民再次提到了这一着棋,是一着什么棋呢?徐文很想问个明白,但见对方讳莫如深的样子,他只好憋住不开口。

    “空谷兰苏媛”幽幽地道:“义兄,徐英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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