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旅途惊心
第05章 旅途惊心 (第2/3页)
“你知道你此去的命运吗?”
“大不了一死!”
“你很骄傲,但这对你并无好处,天下尚无人故意寻死?”朱昶从心里发出一丝苦笑,他只有半个月可活,求生亦不可能,当下冷然应道:“也许在下例外!”中年文士哈哈一笑道:“什么原因使你例外?”
“在下不拟答覆!”
“你的形貌并非生来如此的吧?”
“当然!”
“照疤痕看来,不出一年……”
朱昶心头一震,这姓林的可说明察秋毫,好厉的目光。
“就算如此吧!”
“你因何丧失功力?”
“习艺不精!”
“伤在何人之手?”
朱昶心念一转,道:“不知对方来路!”
中年文士锲而不舍地追问道:“你怎会来在那深山之内?”朱昶不耐烦的道:“阁下是在问口供吗?”
“说是亦未始不可!”
“在下拒绝答覆!”
“小兄弟,如果对堡主你也如此应答,的确是找死了……”阁下何以对在下生死关心?”
“好,我们谈话到此为止吧!”
入夜,又来到一个山镇,中年文士照样在入镇之前放下朱昶,道:“我们该在此地打尖!”朱昶唯唯而应。
两人入酒店坐定,唤来了酒菜默默食用,谁也不开口说话。
当然,座中酒客对朱昶那副奇丑容貌,免不了惊奇骇怪,朱昶虽说不在意,但那些不时投来的眼色,实在令人有些受不了。
“松子,葵花,瓜子落花生哟!”
一个低沉的叫卖声传入酒座。
朱昶下意识地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臃肿的妇人,手提竹篮,穿行在酒座之间,酒保跟在后面大声地喝斥着:“走!走!到别处去,别搅扰了客人!”妇人充耳不闻,自顾叫唤:“松子,葵花……”中年文士一招手,大声道:“卖松子的,到这里来!”那妇人白了酒保一眼,朝这边走来,到了座前,头一抬,道:“您老要什么?”朱昶与妇人打了照面,登时心头剧震,口一张,正要出声,心意电似一转,又吞了回去,这妇人赫然正是利川城开酒店的胖大娘,因了救自己,酒店被“黑堡“的人烧成灰烬,天幸她没有死,但怎会流落在此地呢?
她当然已不认识自己,自己业已面目全非。
如果出声招呼,势非败露行藏不可,同席的是“黑堡“总管,后果不问可知。
中年文士从身边摸出一小块碎银,道:“随便抓些佐酒!”
“您老,这……没的找?”
“别找了,多的赏你!”
“啊!谢您老,多福多寿!”
口里说,手却不停,瓜子花生一把一把往桌上抓。
朱昶心中难过万分,她落得如此凄惨,完全是自己连累所致。
因有这中年文士在侧,他什么也不能说,也不敢说。
妇人有意无意地侧面一看朱昶,不由惊“啊!”出声,瓜子洒了一地,似知失礼,忙弯腰点头,诚惶诚恐的道:“小妇人该死!”中年文士悠闲地道:“无所谓,我这位同道小友面貌本来惊人!”妇人仍不断朝桌上抓。
中年文士皱了皱眉道:“够了!够了!”
妇人感激涕零的道:“可是您老的银子足可买十篮……”说过是赏你的,莫不成我带了路上吃!”
“您老真好心!”
“我说卖瓜子的,你要糊口营生,该选个大去处,这小山镇根本无利可图,弄不好折了饭碗……”您老,小妇人是一方面藉此谋生,一方面探寻失踪的儿子……”朱昶一楞神,据他所知,胖大娘并无子女,连丈夫都没有,看来这句话是信口开河,博人同情。
中年文士颇有涵养,居然接上了话:“哦!你在找失踪的儿子?”
“是的,您老,那是小妇人的命根子啊!”说着,有一种泫然泣下之慨。
朱昶感到有些好笑,胖大娘唱做俱佳,说得像真的一般,如果她知道面对的便是使她家业成灰的仇家,不知作何感想?以她当初迫自己入地室的功力而论,身手并非泛泛,她怎甘心沦为小贩……
中年文士下意识地用手指蘸酒汁在桌面上书着字,朱昶可没有留意,只听他又道:“那你是个苦命人?”胖大娘面色一惨,居然泪落如雨,栗声道:“您听,小妇人虽历尽艰辛,但决不死心,我那犬子并非夭折之相,他必仍活在世间,他……他万一真的……我找不到人,也要找到他的骨!”中年文士似乎极表同情,面上一片惨然之色,叹息了一声道:“可怜,但愿吉人天相,使你母子骨肉重聚!”朱昶暗忖,身为“黑堡“总管,与食人魔王何异,他的做工不错,而胖大娘的戏也演到了家。
“小妇人告辞了,多谢赏赐!”
“不必!”
胖大娘转身迳去,看来她剩下的瓜子也不想卖了。
中年文士发了一回呆,道:“小兄弟,我们吃饱好上路了!”朱昶因功力尽失,虽然被挟着上路,也感到疲累不堪,脱口道:“连夜赶路吗?”
“不错!”
“究竟是……”
“住口!”
朱昶吐了一口闷气,喝干了杯中余沥,低头用饭。
饭罢,已是起更时分,会帐出门,朝镇外走去,到了街尾无人之处,一个黑衣人牵着两匹马,迎了上来。
朱昶正感奇怪,中年文士开口道:“小兄弟,委曲你一下!”朱昶只感“黑甜穴“上一麻,随即失去知觉。
及至回复知觉,感到奇寒难耐,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用手一摸,自己是躺卧在冰凉的石地上。
这是什么地方?
难道已到了“黑堡“?
如果是“黑堡“,则此处当属石牢之类无疑!
心念之中,他坐起身来。
蓦地──
中年文士的声音传入耳鼓:“注意回答堡主的问话!”朱昶全身一震,果然自己置身“黑堡“,但什么也看不到,不由脱口道:“这是什么地方?”中年文士的声音道:“不许问!”
接着,一个震人心神的声音道:“你叫何名?”想来这句问话的,便是神秘人物“黑堡“主人了。
朱昶犹豫了一下,道:“苦人儿!”
“什么出身?”
“没有出身!”
“你认识"墨符主人"?”
“只是……只是认识一位姑娘,不知是否"墨符主人"!”
“你"墨符"何来?”
“受人之托,交还那位姑娘!”
“受何人之托?”
“一个重伤将死的年轻人?”
“他叫什么?”
“不知道!”
“可是一个俊美的白衣书生?”
朱昶心头暗暗一震,道:“是的!”
“你说的全是实话?”
“半点不假!”
“那白书生所受的到底是什么伤?”
“这……不知道,只见他遍身血污,气息奄奄,行将断气。”朱昶口里应着,心里却在想:为什么对方追问此事如此详尽,鉴于“黑武士”头目“神眼王中巨“从“一剑追魂“认出自己身份之后,软硬兼施,迫问身世及双亲现况,看样子仇家十有九成是“黑堡“无边的恨,又在胸头翻搅。
“我不能死,我必须活下去,我要报仇!”他在心里大叫着,但,能活下去吗?”红娘子“为自己求药,而自己落入“黑堡“手中,功力尽失,想脱身难于上青天,若就此死在这黑狱之中,永世难以瞑目。
如何求生呢?不择手段,认贼作父亦可……
心念未已,只听“黑堡主人“的声音道:“问话到此为止!”中年文士的声音道:“请示如何处置?”
“他知道的太多,照例……”
“知道的太多“五个字,表明对方有所顾虑,“照例“不用说,是要灭口。
朱昶情急智生,大声道:“堡主,在下与"墨符主人"有一个约会!”
“黑堡主人“的声音道:“什么,你与"墨符主人"有约会! ““是的!”
“什么约会?”
“死约会,不见不散!”
“嘿嘿嘿嘿,你恐怕要失约了!……”
“堡主为难在下这无名小卒,没来由?”
“不必多言了!”
朱昶咬了咬牙,道:“墨符主人势必要寻到在下而甘心!”
“为什么?”
“对方要在下办一件事!”
朱昶不敢用“他“或“她“,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墨符主人“到底是男是女,他的玉佩是奇英所赠,但奇英未必便是主人,他扯出这一通谎话的目的是希望能践“红娘子“之约,如能赴约,他便死不了。
“办什么事?”
“要在下带路去寻白衣书生的遗骨……”
“遗骨,你确定他死了?”
“荒山绝岭,他决活不了,在下碰到他时,已离死不远!”
“噢!”
沉默了片刻,“黑堡主人“的声音道:“暂缓执行!”声音顿杳,黑暗中回复死一样的沉寂。
朱昶吐了一口气,他此刻的心境,与这石牢一样的黑暗。
他默想“黑堡“的位置,离开山镇,被点了穴道,行程方向不得而知,但依常情推论,那备马等待的黑衣人,是在山镇东方路口,不可能折头入镇再向西,当不出正东、东北、东南三个方向,在镇上打尖之后,到此刻并未感觉怎样饥渴,故行程不出百里范围,准此而断,自己此刻应在荆山之中。
时间久了,目力逐渐适应黑暗,略可模糊辨物,只是这牢房上下四方,全是石壁,连门窗都没有,外面是什么时辰,当然也无由判别。
蓦地──
耳畔传来数声低沉的呻吟声。
朱昶心中一动,这暗无天日的“黑狱“之内,难道还有别人?
心念之中,竭尽目力,在黑暗中搜索,发现角落里似有两团黑影,于是,他慢慢移身过去,到了黑影近旁,看出是两个人蜷曲在地上,当下蹲下身去,开声道:“朋友是谁?”黑影之一蠕动了一下,发出一种重病垂危般的虚弱声音道:“你是谁?”朱昶楞了一楞,道:“一个无名小子,叫"苦人儿"!”
“无名小子不会到这里来……”
“这没有争论的必要,朋友到底是谁?”
“贫僧"悟灵子"!”
朱昶这一惊非同小可,栗声道:“什么,前辈是"武林三子"之一的"悟灵子"?”
“不错,小友,听你声口……年纪不大……”晚辈尚未满二十。”
“哦!”
“另一位是……”
“天玄子!”
朱昶更加震惊莫名,这一僧一道名动武林,黑白同钦,这二子曾先后想收自己为徒,说是要造就自己为杰出高手,想不到做了黑狱亡魂。
其中“天玄子”对自己曾有援手赠药之德。
他本想说出自己来历,但一想止住了这念头,如为“黑堡“中人听到,后果何堪设想,心念几转之后,道:“两位前辈怎会落入此间?”
“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前辈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
“这里是"黑堡"牢房!”
“呀!黑堡……”
“可否为晚辈一述经过?”
“悟灵子”沉默了片刻,以激颤的音调道:“小施主,如你能活着出去,能为贫僧办件事吗?”朱昶慨然道:“可以,只是……活着出去的希望很渺茫!”
“那是另一回事了,小施主答应吗?”
“答应!”
“我佛慈悲,愿神灵庇祐,小施主能活出生天……”前辈要晚辈办什么事?”
“你且听贫僧简单一述经过……”
“请讲!”
“江湖传言,贫僧与"天玄子"道友,南下大理国,业已取得了该国传国之宝"玉匣金经"……”玉匣金经?”
“嗯!一部武林奇书!”
“以后呢?”
“事实上无并其事,但江湖传言可畏,因此而贾祸……”以两位前辈的功力,难道……”
“小施主刚才这一说,贫僧明白了,出手的是"黑堡主人"……”黑堡主人有这高的功力?”
“难以估量!”
“哦!合两位前辈之力,尚不能……”
“贫僧与"天玄"道友先后被劫的!”
朱昶看了旁边一动不动的“天玄子”一眼,道:“天玄前辈怎地没有动静?”
“悟灵子”宣了一声佛号,惨然道:“天玄道友即将被接引了!”朱昶骇然道:“天玄前辈不成了?”
“阿弥陀佛!”
“这……这……”
“贫僧与"天玄"道友功力早废,受尽苦刑……”朱昶咬牙切齿地道:“晚辈如能不死,必血洗"黑堡"!”
“悟灵子”又宣了一声佛号道:“一念证果,一念沉沦,贫僧罪孽深重了。”朱昶激动得全身发抖,颤声道:“前辈要晚辈办什么事?”
“悟灵子”喘息片刻了,才激动的道:“小施主如能生出黑狱,请找到"空空子"……”武林三子之首?”
“不错,贫僧与"天玄"道友,虽与"空空"施主并列齐称,但论功力智计,则万不及"空空"施主,请转告"空空"施主,说贫僧与"天玄"道友,一念之差,铸成大错,如今已自食其果……”前辈到底做错了什么?”
“贫僧羞于出口,"空空"施主会相告的……”前辈何必自责太深?”
“请听贫僧说下去,并千万转告,贫僧与"天玄"道友,不谋而合,已觅到了一个根骨奇佳的后起之秀!……”哦!”
“是一个惯着白色儒衫的书生!”
朱昶心头一震,这不是说自己嘛,忙接下去道:“一个白衣书生?”
“不错!”
“叫什么名字?”
“可能与方才小施主与"黑堡主人"供说的同属一人……”如此说来,那白衣书生是两位物色的传人?”
“不!他没有答应,但此子根骨,世所稀见……”可是他已凶多吉少?”
“不!”
“前辈的意思是……”
“贫僧略谙风鉴之学,那书生决非夭折之相,必能逢凶化吉!”朱昶暗自心惊,但也佩服这老和尚的相法,故意道:“前辈能肯定吗?”
“当然,佛家戒妄语,贫僧岂会信口雌黄。”
“还有呢?”
“要"空空"施主,务必寻到那白衣书生,以了前因!”朱昶茫然不解地道:“什么前因?”
“恕贫僧不能相告,此点请求,小施主能办得到吗?”
“如晚辈能重见天日,誓必办到!”
“阿弥陀佛,贫僧先行致谢。”
“前辈不得言谢,小事而已!不过……”
“不过什么?”
朱昶叹了口气:“恐怕难以践这格言了!”
“听方才"黑堡主人"语气……似已对小施主泯了杀念……”晚辈不是指这……”
“那是什么?”
“晚辈身中"十八天魔"……”
“什么?你说"十八天魔"。”
“是的,晚辈中了"狂魔"的"天罡煞",只有十几天可活……”啊!"天罡煞"……小施主,如能很快找到"空空"施主,他定能为力,你……不要求,他也会为你尽力的!”
“人海茫茫,一时何处去找,何况能否出黑狱尚在未知之数……”话锋一顿之后,转了话题道:“晚辈请教一件事?”
“什么事?”
“前辈可知道以墨绿玉佩作信物的是谁?”
“墨绿玉佩!就是小施主方才口中的"墨符主人"?”
“是的!”
“噫!小施主不是……”
“晚辈不能确定是否即所遇之人!”
“悟灵子”沉思了片刻,道:“贫僧从未听说过什么"墨符主人"……”就在此刻──
牢顶起了一阵轧轧声,“悟灵子”急声道:“噤声,送食物来了!”一道黯淡光线,从牢顶射入,上面开了一个径尺的固孔,从孔沿深度来看,牢顶巨块厚约三尺,朱昶不由倒抽一口凉气,任你通天本领,也难以破牢而出。
藉着这一线亮光,他看清楚了身边的“悟灵子”业已原形尽失,三分像人,七分像鬼,若非先时的谈话,根本无法从外形来辨认。
再看“天玄子”,不禁为之鼻酸,这名重一时的老道,看去与倒毙路边的饿殍无异,血渍斑斑的道袍,表示遭受过非人的酷刑。
他,“悟灵子”离解脱已不远了。
一个篮子,由牢顶孔洞中垂下,里面是三个磨,一壶水。
“悟灵子”把食物取出,放入另一把空壶,吊篮收回,牢中回复先时的黑暗。
朱昶目眦欲裂地道:“这实在是人间炼狱!”
“悟灵子”叹息了一声,无力地道:“小施主食用吧?”
“晚辈不感饿!”
就在此刻,石牢的一角传来林姓总管的声音:“苦人儿,到这边来!”朱昶心中一动,走了过去,却不见人影,想来那声音是由特别机关传入牢中的。
“什么事?”
“区区有几句话问你!”
“方才的口供不够详尽吗?”
“不,这是私人问话!”
“私人?”
“不错。”
“问吧!”
“你所说的白衣书生真的遭遇如此吗?”
朱昶咬了咬牙,道:“一点不错!”
“你认定他必已陈尸荒山?”
“差不多!”
“墨符主人真的与你有约带路寻尸?”
“当然!”
“墨符主人与白衣书生是何关系?”
“不知道!”
“你似乎言不由衷?”
“信不信在于阁下!”
沉默片刻,对方又开了口:“你知道"墨符主人"的身份吗?”朱昶略一犹豫道:“不知道,阁下能见告吗?”
“不能!”
“这话岂非多余……”
“若非因了"墨符主人"之故,你已死定了,知道吗?”
“这点在下已经想到!”
“你与"墨符主人"约会的地点在何处?”
“被擒之处的谷中!”
“何时?”
“在下被制几天了?”
“两天!”
“那还有十三天,但对方也许早到,原约定是十五天之内!”
“关于白衣书生的情况,你能说得更详尽些吗?”说来说去,重点仍在自己未残前的身份上,这益发证明对方极度注重自己的生死,当下漫应道:“在下所知只有这么多!”
“区区私人请求,你也不肯相告?”
“都是一样!”
“如果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呢?”
朱昶心中一动,这中年文士为什么如此亟亟于自己的生死下落?他身为“黑堡“总管,利害自与“黑堡“主人攸关,自己目前是俎上之肉,生死操之对方,有什么条件可谈,这分明是一种手段,同时事实上自己也不能改口,但对方既已提出,何妨试探一下对方的意向。
心念之中,冷冷的道:“什么条件?”
“你希望活下去?”
“当然,这是人之常情!”
“以此为条件如何?”
朱昶心念电转,事实不容改变,对方只是以此为饵,希望套出实话,即使再优厚些的条件,也没有考虑的余地,何况自己业已搬出了“墨符主人“的名头,对方很可能让自己在监视之下践约,只要碰上“红娘子“,大事便无忧了。当下故意唉声道:“可惜……”本文出处利文网http://www.liven.com.tw
“可惜什么?”
“在下无法接受这条件!”
“为什么?”
“因为在下不能捏造事实。”
“苦人儿,这条件并非圈套,亦非虚语……”也许是!”
“绝对是,并非也许,区区以人格作保!”
朱昶心中暗自窃笑,人格何价?连三尺童子也骗不了。
“在下只有听天由命了,事实上在下所知仅是如此!”
“我们交易不成?”
“不成!”
“你可知道放你去践约时,监视人便是区区?”
“哦!”
“你的生死由区区作主?”
软的不成,又来了硬的,朱昶一声长叹,道:“在下纵是一千个活也不成,奈何?”
“言止于此了,你慢慢再想想吧!”
声音顿杳,看来已离开了。
朱昶倚壁而坐,仇与恨在血管中急速地奔流,使他几乎发狂,从种种迹象判断,“黑堡“便是仇家,但自己成了仇家俎上之肉,宰割听便,功力尽失,生死尚在未定之天,即使会见了“红娘子“,对方能一定求到药吗?
另一角的“悟灵子”开了口,声音仍是那么微弱:“小施主,刚才那说话的是谁?”
“堡中总管,姓林!”
“你……怎不……利用这机会逃生?”
“前辈,不可能啊……”
“小施主,"天玄"道友已经解脱了!”
朱昶全身一震,起身走过去,栗声道:“天玄前辈死了?”
“是的,就是现在!”
虽然这是意料中的结果,但一代武林奇林,竟落得如此下场,实在令人扼腕,朱昶默然下跪一拜,因为死者曾对他有过援手赠药之德,若非“天玄子”,他可能早死在“绿判官”之手。
黑狱中,一个半死了,一个活人,一具尸体,气氛更加凄惨。
朱昶愤恨交集,忍不住以手捶壁,狂声大叫道:“死人了!”这一叫,竟然有了反应,轧轧声中,壁间现出一道门户,黯淡的光线照射下,可见一列石级通向上面,证明这黑狱是建在地底。
两名黑衣人走了进来,其中之一道:“嚷些什么?”朱昶咬牙切齿地道:“死了人了!”
“谁?”
“这位道爷!”
另一黑衣人上前探了探“天玄子”脉息,冷森森的道:“早死早超生,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吴三,你去禀总管!”那名先开口的黑衣人掉头奔了出去,工夫不大,中年文士与那黑衣人同行入狱,中年文士先验明尸身,然后转向“悟灵子”道:“和尚,你看到了,一个人若没有命,纵集天下奇珍异宝于一身,又有何用,你何不交出"玉匣金经",立即便可脱出生天?”
“悟灵子”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道:“贫僧话早已说尽,何来"玉匣金经"!”中年文士不再说话,一挥手,向身后的黑衣人道:“抬出去掩埋!”
“遵令!”
中年文士扫了朱昶一眼,转身出狱。
两黑衣人垂首躬身,送走中年文士,那叫吴三的手中已然准备了一只大麻布袋,两人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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