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践约忽闻警

    第16章 践约忽闻警 (第2/3页)

    朱昶怀着忐忑的心情,跟随着进入一座大厅之中。

    “南极叟“被请上坐,朱昶则垂手而立。

    四名中年弟子,却没有跟入。

    “遗世老人“长声一叹,道:“一失足成千古恨,我错得太可怕了!”

    “南极叟“面容一肃,道:“掌门人,事已过去,能消解了这误会,便是贵门之幸,不必自责太深……”不,我这掌门之位即日下座,留待师弟……”你错了,这不是杨威的本心!”

    “我尚能忝居这位吗!”

    “左老哥,你是上代掌门之命所立,名正言顺。”

    “不,是我的错,而使先掌门人误立……”

    “令师弟身为大理国"国师",他是不会再返中原的了。”

    “我亲自南下相请并谢罪。”

    “不必了,他的目的只是要使这小子归宗入门,别无他意!”

    “遗世老人“激愤地道:“师弟苦心孤诣,甘披叛逆之名,受逐出门墙之痛,我……永远抱憾,一切均由我而起,如不及时赎罪,何以对祖师在天之灵。”

    “南极叟“平静而有力的道:“杨威兄当年的初衷是敬长,所以才出此下策,如今若重就掌门之位,岂不大违初衷,所以这一点已是不争之论,目前要做的是让他归宗认门……”说着,转向朱昶道:“除了面具,叩见掌门。”朱昶内心激动如潮,他算已明白了一个梗概,忙依言摘下面具。

    “遗世老人“一见朱昶的真面目,不禁脱口惊“啊!”了一声。

    朱昶整了整衣衫,正待……

    “遗世老人“一抬手道:“且慢!”

    朱昶一楞,止住挪动的脚步。”遗世老人“沉声向门外道:“你们进来!”四名弟子鱼贯而入,向“遗世老人“行了礼,退在一侧。

    “南极叟“以目向朱昶示意,朱昶挪步上前,朝“遗世老人“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口称:“弟子朱昶,叩见掌门师伯!”

    “遗世老人“一抬手,道:“起来,见过你四位师兄!”朱昶再拜而起。

    “遗世老人“顺序指四人道:“你二师兄胡军,三师兄常志明,四师兄岳望,五师兄俞谨言!”朱昶一一为礼,但对于独缺大师兄,心中虽疑,但也未便动问,见礼之后,退回原来站立的位置,四师兄对这突然而至的小师弟,全都惊奇不置,在神情上可以清楚的看出来。

    “遗世老人“又道:“你大师兄吴衍人十年前回家奉母,只每年中秋来此一次,以后有机会时再为你引见。”说完,目注四弟子道:“这是你们师叔杨威的传人,今日归宗入门,你们下去准备香案谒祖。”

    “是!”

    四弟子退了下去。

    “遗世老人“又向朱昶道:“你师父当年被逐出门墙,你师祖忘了追回"太虚经",当时以为已被他带走,而他离山后即无下落,两年后,师祖归天,又三年,江湖传出"武林三子"之名,但不知"空空子"是你师父,及至年前,才由你大师兄传回"空空子"就是被逐师叔杨威的讯息,本来要他追回"太虚经",但没机会,唉!想不到……”话锋一顿之后,又道:“他并未携走"太虚经",却把经藏在祖师神座之下,为师伯的迄未发觉,他还留了一纸便笺,你拿去看!”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发黄的字笺,递与朱昶。

    朱昶上前,双手接过,只见上面写着:“柬留大师兄,掌门一位,理应由大师兄接传,然师尊之命难违,故只有出此下策,犯过出走,希大师兄见柬之后,向师尊禀陈弟之苦衷,并代谢罪,俟师兄接位之后,弟必返山待罪。杨威留“看完,对师父的为人,生出无比的敬意,把字柬奉回师伯,道:“此事师父从未对弟子提及!”

    “遗世老人“黯然神伤的道:“你师父若不回山接掌门之位,我这不屑师伯将无颜见先祖等于地下了。”朱昶是下辈,这种师门大事,他当然没有置啄的余地,只好默然不语。

    “南极叟“沉重的道:“他不会答应的,如你迫他答应,那是绝他回山之愿了!”谈话之间,二弟子古军来禀报香案齐备,于是朱昶随“遗世老人“进入后进,参谒了祖师神位,然后再回到厅中,“遗世老人“才问起道:“你说要向我请教破阵之法,怎么回事?”朱昶被勾起了满腔仇恨,双目一红,道:“对于荼毒中原武林的"黑堡",师伯当有个耳闻?”

    “嗯!”

    “而"黑堡主人"便是弟子杀家的血海仇人!”

    “啊!你的身世……”

    “先父叫朱鸣嵩!”

    “遗世老人“一震,道:“你是"剑圣"的后人?”

    “是的!”

    “带艺投师?”

    “是的!”

    “怪不得你的剑术……”

    “那并非家学。”

    “什么,不是家学?可是也并非本门武技……”于是,朱昶把习艺经过,说了一遍。

    “遗世老人“说了声:“奇缘,将来你能有机会参修本门"本虚经",融合所学,本门武功,必然会在武林中大放异彩。”

    “谨遵尊训!”

    “"黑堡"之事如何?”

    “"黑堡"在荆山之中,迄未为武林同道探悉,因为护堡的,是一奇阵!”

    “什么样的奇阵?”

    “据友人相告,那阵势是九宫八卦合以**阵而成!”

    “遗世老人“登时面现惊容,道:“那应该是"太昊阵"……”太昊阵?”

    “照你所说的该是"太昊阵",但"太昊阵"及"奇门正解"之中三大奇阵之一,对方怎会布设呢?”朱昶心中一动,道:“那册"奇门正解"曾一度失落在"白骨双仙"之手……”不可能,那两魔得手的时间短暂,只不过百日工夫。”

    “请问师伯,是如何失落的?”

    “是你三师兄在参研,他不该在出谷时也带在身边,致被双魔所乘,好在老魔之子落了单,得以擒回谷中作质。”

    “是的,弟子明白了!”

    “南极叟“这时才插口道:“怕的是根本不是"太昊阵",岂非徒劳往返?”

    “遗世老人“眉头一皱,道:“如由我派门人前去察看,等于参与武林恩怨,与门规不合了。”

    “那朱昶现在已正式归入"太虚门"下,岂非也不能有所行动了?”

    “不,那当作别论,他一因身负血仇,二因遵行师命……”贵门明哲保身,不兼善天下,连门人弟子的恩怨也不援手吗?”

    “他在入门以前的恩怨,本门不过问。”

    朱昶怕两老弄僵,忙道:“师伯,只请您授予弟子破"太昊阵"之法,如不为功,可再来参谒请教?”

    “遗世老人“道:“这可以,但有一点,你出江湖不能暴露是"太虚门"弟子!

    “

    “遵谕!”

    “还有,如果确系"太昊阵",你得查明摆设此阵之人是谁?”

    “是!”

    五弟子俞谨言入厅禀报酒菜齐备。

    “遗世老人“起身道:“匡兄,请!”

    “南极叟“哈哈一笑道:“我以为仍然要吃干粮呢!”

    “匡兄以为我左某人真的如此不近人情吗?”

    “说笑而已,叨扰了!”

    “请!”

    离厅转入边厢,果然摆了两桌酒菜,“遗世老人“与“南极叟“独占上桌,朱昶与四位师兄坐一桌,菜肴虽不丰盛,但也很像回事。

    饭罢,已是入夜时份。

    “遗世老人“绘了一张阵图与朱昶,并加以解说,同时对本门护谷奇阵,也予以指点。

    翌晨,朱昶与“南极叟“辞别出谷。

    朱昶仍以面具掩去真面目,下了桐柏山,与“南极叟“分道而行。

    对于这一段师门公案,想起来仍感慨不已。

    路上,他盘算着现在就赶程赴当阳会合“红娘子“,为时太早,她可能还不曾回头,如果自己迳赴荆山,独闯“黑堡“,那是对她失信背义,未免不妥,看来只有慢慢赴当阳,再等上几天,大概就差不多了。

    在路行程将近半月,这一天到了当阳,前后算来已近三十天了。

    朱昶照约住进了“青龙客栈“,这是城中最大的栈房。

    为了配合环境,朱昶在进店之先,改成了书生装束。

    等了三天,没有“红娘子“的消息,朱昶有些心焦。算来,她该已到达才对,她原先判断大师伯“遗世老人“可能在幕阜山或大别山,而事实上全不对,她此行扑空,应该早已回头了,四十日之约将届,为什么还不见人呢?

    他一个人在房中喝着闷酒,心想,如四十日到期不见“红娘子“践约的话,自己不能无限期地等下去,只有独闯“黑堡“了。

    蓦地──

    院内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说好四十天之内到你们店里相见的……”大娘到底找的是谁呀?”是小二的声音。

    “不是告诉你一个远房侄子吗?”

    “大娘,他总有个名字呀,你这样胡闯,没的搅扰了客人……”朱昶心中一动,起身向外探试,只见一个中年妇人,在院内东张西望,店小二在一旁眦牙裂嘴,那中年妇人,赫然是“红娘子“手下四红衣妇人之一,此刻,她穿的却是一般妇女的粗蓝布衣裙。当下大声道:“我在这里!”中年妇人白了小二一眼,道:“这不是吗?”小二双手一摊道:“我的天,大娘怎不早说是这位相公?”中年妇人不理他,疾步走入朱昶房中。

    朱昶顺着方才小二的称呼道:“大娘请坐!”

    “不敢当此称呼,我叫苏丹凤!”

    “哦!苏大娘!”

    小二却送来了一付杯筷,道:“相公还要点什么?”

    “来个什锦盆,一只烤鸭,添壶酒!”

    “是!”

    小二退了出去,苏丹凤在下首坐了,朱昶为她斟上酒,道:“贵主人呢?”姓苏的妇人双目一红,道:“她不能来赴约,要我赶来……”朱昶心头一震,道:“不能赴约,发生了什么事?”

    “她受了重伤,生命堪虞……”

    朱昶大惊失色,栗声道:“在何处?”

    “荆州城外一间破庙中。”

    “受伤的地点……”

    “九宫山后峰!”

    “伤于何人之手?”

    “不知道,会不会是"遗世老人"……”

    “不会!”

    “少侠怎能断家不会?”

    “因为在下业已寻到了"遗世老人"!”

    “大别山中?”

    朱昶含糊地“嗯!”了一声,他不能泄露本门秘密,立即转口道:“伤势如何?

    “

    “内伤极重,业已昏迷数日不醒,我离开业已五日,不知……”说着,激光莹然。

    朱昶略着思索,毅然道:“大娘,请先用酒饭,我们立即启程赶去!”

    “我……食不下咽!”

    “饭总是要吃的,不然那来力气赶路,来,喝两杯……”不!”

    “那用饭呢!”

    小二端来了酒菜,顺便带了饭食,朱昶也已无心再饮,两人用完了饭,算清店帐,立刻离当阳南下。

    日夜不停地疾赶,第四天早晨,抵达荆州。

    在苏丹凤引领下,来到距城七八里的一间败落庙宇,看了那荒凉景象,朱昶不由皱眉道:“为何不拣个下处?”苏丹凤苦苦一笑道:“主人仇家不少,兼且她在重伤之下,不能再有风吹草动!

    “

    “嗯!说的也是!”

    进入破庙,只见荒烟蔓草,断瓦残垣,到处是朽木破棂,鸽翎蝠翼,凄凉至极。

    但从占地与殿宇轮廓看来,这是一座建筑宏伟的大庙,想当年定然香火鼎盛。

    到了第二进,另一个中年妇人现身出来。

    苏丹凤迫不及待的道:“主人如何了?”

    那妇人叹了口气道:“谢天谢地,大事无碍,只是还需要疗治养息……”进饮食了?”

    “很少!”

    “能说话了吗?”

    “勉强!”

    说完,才向朱昶点头为礼,道:“少侠来了很好,家主人在清醒之后,第一句话便是少侠的名字。”朱昶大是感动,颤声道:“在下可以探望吗?”

    “当然,请!”

    越过蓬蒿满目的院子,到了一间经过清理的厢房前,带路的人在门外开声道:“朱少侠要见主人!”里面传出另一个妇人的声音,道:“快请进!”朱昶内心显得十分激动,随同两妇人入内,只见一张临时搭的木板床,铺了些稻草,上面躺的,赫然是江湖中认为不可一世的神秘女魔“红娘子“,她仍蒙着面,露在外面的双目已失去了往昔的神采,朱昶不期然地感到一阵黯然,上前栗声道:“大姐,小弟来看您!”

    “红娘子“眼眶内涌现了泪光,孱弱无力的道:“弟弟,难为你了!”朱昶鼻头一酸,道:“大姐,您的伤要紧吗?”

    “大概死不了!”

    “可曾服药?”

    “我靠内力自疗,可能还需半月以上将息。”

    “小弟可有效劳之处?”

    “不必了,我有把握,弟弟,你此次大别山之行,如何?”

    “幸不辱命!”

    “你……找到"遗世老人"了?”

    “是的!”

    “他指示了你破阵之法吗?”

    “有的!”

    “啊!”

    “大姐,你如何受的伤?”

    “要……吴娇告诉你听!”

    侍立在床边的中年妇人,移过一把三条腿的破椅,道:“朱少侠且请坐,由我慢慢的奉告!”朱昶依言坐下。

    那叫吴娇的妇人幽幽启口道:“我与苏师姐等三人,跟随我们……主人抵达幕阜山之后,第一个目标是九宫山后峰的"麒麟谷",因为"遗世老人"曾经在谷口附近出现过,预料他可能是谷中主人,到了谷口,主人入谷,嘱我等在外相候……”朱昶点了点头。

    吴娇顿了一顿,接下去道:“约莫盏茶工夫,主人重伤而出,要我等扶她速离,随即晕绝不省人事……”啊!以后呢?”

    “我等当然立即离开谷口,奔入乱山之内隐藏,三人轮番以本身真元助主人疗伤,化了半日工夫,主人才告醒转,令速赴当阳,下山之后,水陆车船并行到了此地,主人已呈不支,只好借这破庙安身,请苏师姐赴当阳见朱少侠……”就是如此吗?”

    “还有,主人略有起色之后,相告那日麒麟谷中,所遇是一个额头正中有一个恶疤的怪老人,来历不详,见面即行出手,只五个照面,便把主人打得重伤而退,所幸主人赖师门神奇身法,得以逃出,否则……很难说了,这便是全部经过。”朱昶转面朝床上的“红娘子“道:“大姐,您能推测那老者的来路吗?”

    “红娘子“闭了闭眼,道:“想不出是什么来头,对方的功力高得可怕,要在"黑堡主人"之上。”朱昶默然了片刻,毅然道:“大姐,你还需一段时日疗伤?”

    “是的,至少半月。”

    “这正好……”

    “什么正好?”

    “我赴九宫山一趟……”

    “干什么?”

    “大姐,您这笔帐非要对方付出代价不可。”

    “红娘子“激动的道:“弟弟,算了,以后再说吧!”朱昶断然道:“不!我非看看对方是什么人物不可,天下岂有不分皂白,见面就下杀手之理。”

    “你真的要去?”

    “当然,等我回程,大概大姐的伤也差不多了!”

    “你要小心!”

    “小弟理会得,大姐放心疗伤,我现在就动身……”千万不可轻敌,见机进退……”

    “是的。”

    “我要她们办些酒菜,你将息一日再走怎样?”

    “不必了。”

    “小弟……你答应小心行事,别……让我担心,你知道还有一个人的终生幸福寄托在你的身上……”朱昶心头一震,同时也感到内疚,郝宫花已与自己有了夫妻名份,而自己却常常忽略了她,似乎她在自己心中占的地位并不重要……

    “大姐,小弟知道。”

    “很好!”

    “那我走了!”

    “珍重啊!”

    千叮万嘱,有如骨肉亲情。

    朱昶怀着兴奋而感激的心情,辞别“红娘子“出庙,眼看时间还早,大可紧赶一程再打尖,于是,他不进城,扑奔官道。

    为了不失去与纪晓峰等的连络,他沿途留下暗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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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宫山──

    麒麟谷──

    这天日中时分,出现了一个蒙面书生,腰悬缀满珍珠的长剑,他,正是“断剑残人朱昶“。

    朱昶完全以“断剑残人“的姿态出现,望了望谷口形势,故意一跷一跛地进入谷中,进约四十丈左右,迎面出现了一块石碑,上面刻了四个怵目惊心的大字:“入谷者死!”朱昶冷笑一声,一掌拍去,石碑应掌粉碎。

    他冷笑了一声,继续前行,谷道形势十分险恶,巨石参差,怪石林立,果然像无数的麒麟,以各种姿态出现。

    怪石之间,遍布森森白骨,令人毛骨悚然,想来这些都是闯谷的被害者。

    只此一端,即已证明谷中人是邪魔之辈无疑。

    “卡!卡!”

    每走一步,脚下便发出白骨踩碎的声音,平添了阴森鬼气。

    蓦地──

    眼一花,一条身影,鬼魅般拦在身前。

    朱昶止步停身,抬头望去,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出现眼前的说是人,不如说是个怪物,独目、驼背、朝天鼻、掀嘴唇、参差错落的牙齿,全露在唇外,发如枯草,颔下无须,手中拿着一盘软鞭,偏偏那只独目又是绿豆眼,泛着蓝光。

    丑怪之状,令人为之股栗。

    怪人偏头打量了朱昶一会,桀桀怪笑道:“小东西,你竟然敢劈碎谷口禁碑,你知道会如何死法?”朱昶冷冷地道:“你试说说看,如何死法?”

    “先抽你的筋,再活剥你的皮,然后浸在盐水中,你看滋味如何?”

    “很好,够味,只要你办得到!”

    “刷!”一条鞭抖得笔直,足有丈许长,两人相距丈余,鞭梢正好够到部位,只一闪,鞭梢倒卷而回,有如灵蛇。

    这怪物,当然不是伤“红娘子“之人。

    朱昶寒声道:“在下要见谷中主人!”

    怪人又是一阵桀桀怪笑,那笑声,比狼嗥还要难听,刺耳之极。

    “你不配!”

    “记得不久前一个红衣蒙面女子,被你们所伤?”

    “她没有死?”

    “还要不了她的命!”

    “你小子与她一路?”

    “对了,在下就是专程来讨这笔帐!”

    “嘿嘿!有趣,居然有人敢来谷中讨帐……”有趣的还在后头。”

    “小子,老夫没工夫与你扯谈,拿命来吧!”

    “刷!”鞭影破空,闪电般缠来。

    朱昶一划而开,身形似魅。

    怪人鞭出不见人影,怪叫一声,收回了鞭,狞声道:“小子还真有一手!”话声中,认准朱昶方位,第二鞭又告出手,鞭影幻成了一片黑幕,笼罩了几近两丈的范围,鞭风厉啸,撕空裂云,声势惊人至极。

    朱昶仗玄奥的“空空步法“,幽灵般脱出圈子之外,寒声道:“看来得先宰了你!”怪人两击落空,枯草似的头发根根倒立,毒蛇般的绿豆眼骨碌碌乱转,裂嘴张牙,狞恶之相,举世恐难再找出第二个。

    朱昶“嗖!”地拔剑在手。

    怪人惊叫一声:“你是"断剑残人"?”

    “不错!”

    “好哇!想不到你自己送上门来……”

    鞭影挟铺天盖地之势,第三度卷出。

    朱昶手中剑一挥,只觉手臂一震,残剑被鞭卷住。

    “桀桀桀桀……”

    刺耳怪笑声中,一股奇猛内力,自鞭身传了过来,朱昶运起内劲,握牢剑柄,同样以真力反震。

    怪人的内力高得骇人,竟然与朱昶相持不下。

    朱昶把功力提到了十二成,怪人独目几乎突出眶外,额上青筋虬起,汗珠滚滚而落,但,他仍苦撑住维持均势。朱昶的功力已接近三甲子,这可看出对方的功力已到了惊人之境,绝对在业已动过手的“十八天魔“那些魔头之上。

    相持了半刻,朱昶响起神威,吐气开声,猛一振剑。

    “嗯──“

    闷哼声中,怪人撒手弃鞭,连退了三步,口角挂下了两串血沫。

    朱昶抖落鞭身,一幌而前。

    “不给对方机会!”这竟会如电光般在脑内一闪,断剑倏然划出。

    “哇!”

    一声惨哼,怪人身形连幌,胸前一片殷红……

    同一时间,怪人的掌力猛袭向朱昶,势可撼山,把朱昶震退了一个大步,朱昶大是骇然,这一招“天地交泰“,竟没有使对方倒下。

    怪人转身便待朝谷内逸去……

    朱昶一下子截在头里,手中断剑一扬,寒声道:“报上来历?”怪人牙齿“咯!咯!”乱响,陡一张口,数点星星之物,激射而出。

    朱昶幌身急避,但他反应再神速,也难以完全躲过这出乎意料的猝然袭击,相距既近,暗器又是由口中射出,这是不可思议的怪事。

    臂、肩等处立被射穿了数孔,幸而未中要害,否则非当场横尸不可。

    “哇!”

    凄厉的狂嗥破空而起,怪人被朱昶一剑划成了两段,肝脏五腑,流了一地。

    惨嗥余音未尽,一声如雷暴喝,震耳传来:“何物狂徒,竟敢杀老夫守谷使者!

    “

    话到人到,一个伟岸的白发老人,呈现眼前。

    朱昶心头一震,举目望去,只见这现身的老人,额头正中央,一个恶疤,上下竖裂,宛若一集巨目,暗忖,正主儿来了,这便是伤“红娘子“的正凶,听声口,死者只是他手下的“守谷使者“,手下如此,主人可以想见。

    心念之中,不由微微泛寒。

    老人多角形的脸孔,起了抽动,双目直盯在怪人的尸身上,巨大的身躯,微见颤抖,可能,对方十分激怒于怪老人之死。

    朱昶紧握断剑,静以待变。

    额疤老人一抬头,双目有如电炬,在朱昶身上一转,这一转,犹如有形之物在身上拂过似的,朱昶心头又是一震。

    “你……是"断剑残人"?”

    朱昶心中一动,对方一口便道出自己来历,看来自己这副形貌,业已传遍整个江湖恐已无人不知了。

    “正是!”

    “嘿嘿嘿嘿,小子,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阁下如何称呼?”

    “老夫"三目天尊"!”

    朱昶一楞,他从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但无庸讳言,对方决非无名之辈,那只能怪自己阅历见识不丰了。心念之中,沉声道:“阁下在不久之前,伤了一个红衣蒙面女子,对吗?”

    “三目天尊“狞声道:“伤,她会没死?”

    这口吻,与死去的怪老人同出一辙,似乎被他出手所伤的人不死是奇迹,对方不但凶残,而且相当的狂。

    朱昶冷傲地道:“难道非死不可吗?”

    “值得老夫出手的不多,但从无活口!”

    “这次是例外罢……”

    “断剑残人,你是什么来历?”

    “不必问,在下不会告诉你的。”

    “这可由不得你,老夫要追根究底,铲草除根。”凶残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朱昶冷哼了一声道:“三目天尊,闲言少斜,阁下要为此事付出代价!”

    “代价!哈哈,天底下居然有人敢向老夫索取代价?”

    “阁下很感意外?”

    “非常意外。”

    “在下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狂妄之言!”

    “小子,你算什么东西?”

    “你又算什么东西?”

    “哈哈!老夫真不知该让你如何死,才能平这口气……”彼此彼此!”

    “小子,如非你是"断剑残人",老夫不会说上三句话……”多承抬举。”

    “三目天尊“双目尽赤,抖露一片恐怖杀芒,双掌缓缓上扬……

    朱昶心念一转,断剑入鞘,凝声道:“掌上来,掌上去,要你死而无怨!”

    “三目天尊“狞笑一声道:“有种!”

    双掌徐徐前送,却不见有劲气发出,朱昶知道对方功力业已到了某种极限,不发则已,一发必然锐不可当,心念之间,双掌上提平胸,掌心向前,功力凝聚到十二成。

    四道目光,似已粘结在一起。

    “呀!”

    随着暴喝之声,四掌齐登,两股撼山栗岳的劲气,猛然相撞。

    “隆!”然巨响,裂空而起,整个谷道,都起了回应,恍若地裂山崩,末日来临,拳大的石块,被旋到半空。

    朱昶连退了三步,一阵气翻血涌。

    “三目天尊“白发蓬飞,也同样踉跄退了三四步,老脸有如充血。

    谁也不曾开口,彼此心里有数,遭逢了生平劲敌。这种打法,是硬碰硬,不能偷机,也不能取巧,只要功力稍逊,准死无疑。

    双方调匀了呼吸,又开始挪动脚步,到原来发掌的位置。

    扬掌!

    吐劲!

    不差先后,也分不出是谁先发掌,总之,双方的动静,全在眼神之中,谁也逃不过谁的目光。

    又是一声“轰!”然巨响,劲气裂空成漩,谷壁积石,暴泻如雨。

    双方各退了七八步,彼此喘息如牛。

    整整盏茶时间,双方第三度迫近。

    这已成了必见生死之局,双方各挟毕生功力,发出了第三掌。这一回合,更加惊人,积石沙尘,残枝败叶,直卷上半空,眼前伸手不见五指。

    朱昶踉踉跄跄退了数步,“砰!”地跌坐地上,一口逆血,涌到喉头,他强忍着硬吞回去,全身骨骼,宛若被拆散了般的,眼前冒起阵阵金花,真气似已散尽了。

    他想,今天难道要栽在对方掌下。

    沙石落定,场面回复清朗,只见“三目天尊“也同样跌坐在地,颔下白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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