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恨海情天
第17章 恨海情天 (第2/3页)
到正屋。
老者揉了揉惺松睡眼,道:“三郎,什么事?”那名“黑武士”惶然道:“爹,收拾收拾,我们走!”少妇粉腮一变,栗声道:“发生了什么事?”那叫三郎的“黑武士”看上去年纪还不到三十,长得倒也一表非凡。
“我们得快些离开,如果被发觉追来,就不堪设想了!”老者颤巍巍地道:“你得说个理由呀?”
“黑武士”甩落披风,焦急地向门外张了一眼,栗声道:“孩儿是拚死逃出来的!”
“到底怎么一回事嘛?”
“前任总管何文哉证实业已被害,埋骨江边,我们六个与何总管关系密切的,有五个业已被酷刑处决……”哦!”
“啊!”
老者与少妇面色惨变,齐齐惊呼出声。
三郎接下去道:“孩儿正巧外出巡逻归队,半途得知友唐宗示警,所以……逃了出来!”老者栗声道:“孩子,天下虽大,恐没有我们容身之地?”
“总不能坐着等死……”
“你带妻儿远走高飞吧,我得守住祖产,死也死在这块土上。”三郎双膝一曲,跪了下去,凄声道:“孩儿不孝,但求您老人家……”我们走向何方?”
“白帝城!”
“什么,白帝城?……为什么?”
“那里是"通天教"势力范围,"黑堡"势力不达!”
“此去白帝城迢迢千里,能有命吗?”
“爹,那些不计了,我可以改装……”
“你起来。”
三郎站了起来,泪流满面,他妻子轻拍着怀中小儿,粉腮一片苍白,颤声道:“当初你不该进"黑堡"的!”
“说这些没用了,我曾受何总管救命之恩,他要我入堡充当武士,我不能拒绝。”
“唉!”
老者咬了咬牙,道:“你们走,我决定留下!”三郎带哭的道:“爹,他们不会放过你的!”老者固执地道:“我老了,难耐逃亡之苦……”蓦在此刻──
一样东西,飞入厅中,“锵!”然落在桌上。
三郎栗呼一声:“死牌!”全身登时抖颤个不停,面上呈现一片死灰之色。
老者与少妇也是面无人色,小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三郎咬着牙道:“一切都完了!”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起自院中。
“江三郎,你出来!”
三郎惨然望了老夫与妻儿一眼,猛一顿脚走出厅门。
老者与少妇觳觫着挤到门边。
院地中,一共四条人影,三个是与三郎同样装束的“黑武士”,为首的是一个独臂老者,藉着月光,可以看出这独臂老者面目狰狞可怖,使人有一见不忘的感觉。
三郎朝独臂老人恭施一礼,颤声道:“参见总监!”独臂老人阴森森地一笑道:“江三郎,长话短叙,你知道堡规的,作何打算?”江三郎似已横定了心,声音反而显得平静:“禀总监,卑属知罪,听凭处置,但有个请求!”
“什么请求?”
“请放过卑属家人!”
“三哥!……”
那少妇凄唤一声,哭了起来,怀中的小儿哭得更响了。
独臂老人目注近身一名武士,道:“不许惊动左邻右舍,制止哭声。”那名“黑武士”刷地亮出长剑。
江三郎回头凄厉的道:“进屋去,不许有声音。”少妇骇怖至极地止住悲啼,用手捂住小儿的嘴,退入厅屋。
那名亮剑的武士大步向前走去……
江三郎“呛!”地拔出剑来,栗呼道:“李兆明,你别残杀无辜,一切有我挺住!”独臂老人一抬手,李兆明退回原位,独臂老人如毒蛇般的目光,罩定了江三郎,以令人股栗的声调道:“江三郎,你居然敢拔剑?”江三郎战栗着道:“总监,请放过无辜家人,卑属甘心接受堡律制裁。”独臂老人冷森森地开口道:“现在据实回答本座问话,第一,你入堡是何文哉荐举,何文哉给你什么任务?”江三郎咬了咬牙,道:“没有!”
“哼!这多年来,你为他做了些什么事?”
“卑属随武士活动,以上令是从,并无越轨行为。”
“推得很干净,何文哉的身份你是清楚的……”卑属不知!”
“还有那些党羽?”
“禀总监,卑属全不知情!”
“看来本座问的全属多余?”
“卑属是据实回禀!”
“很好,人来!”
三名“黑武士”齐齐躬身道:“听令!”
“带出厅内人,不许有声音。”
“遵令!”
三名“黑武士”弹身向堂屋门扑去……
江三郎横剑拦住去路,惨厉的叫道:“总监,迫卑属反抗吗?”
“你业已反抗了!”
“请……”
独臂老者鬼魅般划了一个半弧,回到原位,江三郎撤手扔剑,木立当场,显然穴道已被制住,独臂老人这一手,的确令人咋舌。
三名“黑武士”扑入堂屋,一人挟一个,来到屋檐之下,果然没有半点声息,想来是已被制了穴道,连那乳儿也不例外。
江三郎目眦欲裂,额汗如雨,脸孔扭曲,可是不能动弹,口尚能开。
“如果家人被杀,我江三郎变厉鬼也要索债!”话声之凄厉,令人不忍卒听。
独臂老者阴阴一笑,目注那抱着婴孩的武士道:“到他身边!”那武士立即举步,到江三郎身边。
老人与少妇面色惨厉如鬼,但不能动也开不了口。
独臂老者开口道:“江三郎,现在本座重新问话,你如再狡辩,先活裂这小儿。”江三郎狂叫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场面,惨酷无伦。
那武士倒提小儿,两手分握两只小腿。
江三郎的妻子,登时晕绝过去,挟持她的武士,伸指一点,她又悠悠醒来。
江三郎急遽地喘息着,面孔全变了形。
独臂老人突地目注暗处暴喝一声:“什么人?”几乎是同一时间,一声栗人的惨号,破空而起,现场多了一个蒙面书生,那挟持小孩的武士,栽倒当场,已断了气,小孩却到了那蒙面书生手中。
独臂老者怪叫一声:“你是"断剑残人"?”现身的,正是朱昶,他隐在暗中,明白全部经过。
朱昶好整以暇地解了江三郎的穴道,把小孩朝他手里一塞,道:“抱住,退开!”江三郎的惊喜激动,简直无法以言语形容,抱起爱子,退到窗下。
另两名武士,面色顿呈死灰,人的名,树的影,“断剑残人“这名号是相当吓人的,何况,对于这煞星的功力,他们耳熟能详。
独臂老者不虞此变,身躯簌簌而抖,狰狞面目,更加可怖了。
朱昶目现栗人煞光,寒声道:“总监,请报个名号?”独臂老者狞声道:“老夫"海外沧波客黎昊"!”
“黎总监,幸会了!”
“"断剑残人",你意欲何为?”
“没什么,碰上了是天意!”
“这是本堡家事……”
朱昶目光扫向两名武士道:“你俩先放人!”两名“黑武士”闭口不语,只面上的肌肉抽动了数下。
“黑堡总监黎昊“狞声道:“"断剑残人",你如要这一老一少活命,就别插手!”朱昶仍注定两武士,冷酷地道:“听真了,你俩敢动他们一根汗毛,将生死两难。”两名“黑武士”各打了一个哆嗦。
朱昶这才转向“黑堡总监“道:“阁下这条断臂,是在武陵山中失去的吧?”黎昊神色大变,厉声道:“小子,你真是朱鸣嵩的后人?”朱昶咬牙切齿地道:“姓黎的,我找你很久了!”
“报名?”
“朱昶!”
“你小子不是已被击落绝谷……”
“这叫做天不绝人!”
“不!你……你是那"苦人儿"?”
朱昶一把扯落面巾,露出英俊的面庞。
黎昊惊悸地退了一个大步,栗声道:“你便是那白衣书生?”
“不错!”
“你真是命大……”
“黎昊,当初在山中下手的还有什么人?”
“你以为老夫会告诉你吗?”
“也许!”
“你做梦!”
朱昶向前迫近一步,目中抖露一片恐怖杀机,恨极地道:“黎昊,你要为你所为付出代价了。”场面在朱昶一上步之间,充满骤呈无比的杀机。
“海外沧波客黎昊“厉声道:“小子,你敢一动,这一老一少便没命!”朱昶目芒朝二名“黑武士”一扫,道:“谅他俩不敢!”
“你无妨试试看?”
“当然要试……”
断剑一扬,再迫近一步。
“呛!”的一声,黎昊也拔剑在手,作出击之势。他虽然只剩一臂,但那气势仍相当骇人,显见他剑术上已有不凡造诣。
双方凝神对峙,彼此都无懈可击。
江三郎突地仗剑而出,欺到两武士身后,如果两武士出手残害他父亲与妻子,他尽有余裕击杀二人。
这一来,情势顿告改观。
盏茶时间,在死寂但却紧张无比中消逝。
黎昊额头上汗珠滚滚而落,目光微微一懈。
这细微的破绽,在剑术到了某一极限的高手眼中,已属致命的空隙。
“呀!锵!哇!”
暴喝,金铁交鸣,挟惨哼以俱起。
一瞬,仅只那么一瞬,生死胜败已决定了。
“黑堡总监黎昊“身上至少有五剑之多,身躯连幌,“砰!”地坐了下去。
朱昶侧转身,面对两名“黑武士”,冷厉的道:“放人!”只简单的两个字,但却含蕴无比的威力,两名“黑武士”不期然地松了手。
江三郎回剑入鞘,急忙上前一手一个扶住,朱昶飞指遥点,解了两人穴道。
“江三郎,立即收拾细软离开!”随从怀中取出两粒明珠,抛了过去,又道:“这足够买回所失的房产地业了。”江三郎错愕莫明地望着朱昶,张口结舌,半晌无言。
朱昶又道:“何文哉是区区师兄,这你该明白了,去吧!”江三郎“啊!”了一声,拣起珠子,激动地道:“大恩不言谢,江三郎永铭在心了!”说完,拉着父亲与妻子的手,匆匆入屋。
两名“黑武士”陡地弹身疾遁……
“站住!”
劲风卷处,两武士被震回原地,朱昶已拦在头里,寒声道:“贵堡规例,怯敌而逃者死!”两武士亡魂尽冒,面如死灰。
朱昶一扬手中断剑,接着道:“战死是武士最光荣的死法,现在你两个拔剑自卫!”两名“黑武士”偷觑了一眼坐地不起的总监黎昊,惊骇地向后挪了两步,手摸剑柄,但却没拔出来。
朱昶再次道:“拔剑自卫,区区只发一招,不死便可离开。”两武士互望了一眼,掣出长剑。
朱昶大喝一声:“接招!”
剑芒闪处,两声惨号,划破了夜空的静寂,两武士横卧血泊之中。远近,狗吠声连成了一片。
江三郎一家四口,悄悄启后门离去。
朱昶迫近黎昊身前,咬牙道:“姓黎的,歹杀,强奸,你是有份的?”黎昊闭口不答。
朱昶仰望了望夜空,脑海里叠出了当年惨像,血、肉、裸尸……
无比的恨毒,使他杀机如狂,栗吼一声:“黎昊,说与不说都是一样,我要你一寸一寸的死!”那死字的尾音拖得很长,似乎全部的恨,都集中在那一个“死“字上。
黎昊面孔扭曲得完全失了原形,独手撑地,站了起来……
朱昶双目赤红如火,断剑缓慢地划出。
“哇!”的一声惨哼,又跌坐回地面。
断剑接连划出,惨号也声声相连,一个血人,在地上翻滚,逐渐,号声由嘶哑而沉寂,地上是一堆血泥混黏的烂肉。
朱昶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拭净断剑血渍,归入鞘中,一看,院地角上有口古井,心念一转,把尸体掷入井中,然后推倒围墙,于以掩盖。
仰望星辰,已快接近三更。
疾弹身离开,回到官道,继续朝荆州城奔去。
抵达“红娘子“养伤的那间破庙,已是四更天了。还有一个更次天明,此刻,料想“红娘子“等必好梦正酣,男女有别,不便惊扰,他在庙门外徘徊,不知如何是好?
在庙门外踱了一会方步,他终于忍不住朝门内走去,经过荒芜的大院,他故意咳了一声,放重脚步,进入中院。
他感到气氛有些不对,照理,自己故意弄出的声响,她们不会不惊觉,再说,至少应该有一人担任外面的警戒,不能毫不设防!
心念之间,已到了“红娘子“原来安身的厢房门外,只见房门洞开,静寂无声。
情况显示有些蹊跷。……
“大姐!”
他高叫一声,没有反应,算时间她该接近复原了,以她的功力身手,岂有被人登堂入室而不发觉之理……
如果“红娘子“再遭意外,这乱子可能不小。
心里一发急,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箭步,窜入房中,一看,那破板床空空如也,半个人影也没有。
难道她们搬了家?不会呀,彼此约定在此会合,又没有超过约会期限?
他惊疑地运足目光,视察现场,看有什么蛛丝马迹留下。
突地──
他的目光直了,一颗心怦怦乱跳起来,地上,血渍斑斑,而且有打斗的痕迹。
毫无疑问,她们遭遇了意外,这真是祸不单行了。
一声喘息,发自壁角,抬头望去,“呀!”他惊呼一声,弹了过去,地上,躺着一个浑身血污的妇人,她,赫然是“红娘子“手下之一,业已奄奄一息。
朱昶惶急地俯下身去,连连叫道:“怎么回事?她们呢?……”那妇人连半丝反应也没有。
朱昶急出了一身冷汗,用手探视对方脉息,一颗心顿往下沉,“心脉“若断若续,看来神仙难救了。
怎么办呢?得问她几句话呀!
于是,他握住她的手腕,掌心对正“脉根穴“!逼入一股真元。
那妇人失神的目珠转动了一下,口里喘出了一口气。
“你认识我吗?她们呢?”
妇人焦闭的口唇,翕动了数下,却没有声音,只是,目中已表示出她认识来者。
朱昶拭了拭额汗,加紧注灌真元。
终于,妇人发出了细如蚊蚋的声音,微弱得几不能辨道:“小姐……通天荆州……分……坛……”小姐,谁?”朱昶急声追问。
妇人吐出了最后一口气,头一偏,死了。
朱昶颓然收回手掌,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心乱如麻。
她说小姐是怎么回事?她们一向称“红娘子“为主人?
还有另两个妇人苏丹凤与吴娇的下落呢?
“通天教荆州分坛“,看来是“通天教“下的手……
分坛设在何处?
想来想去,计无所出,他起身前前后后仔细巡视了一遍,别无端倪,只好折返厢房,对着那具尸体发楞。
最后,在院中掘了一个坑,掩埋了尸体。
天亮了,他仍逗留在破庙中,筹思无计。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去打听“通天教荆州分坛“的所在地?江湖帮派,倒多诡秘,若无线索,很难打听。
难打听也得设法查探,呆在庙中,总不是办法,于是,他举步出庙。
庙门外,又是斑斑血迹,他不由心惊肉跳,这血迹是属于己方还是对方,昨夜来时,天色昏昧,不曾发现,此刻天色大明,自然逃不过他的目光。
看血迹,是滴向庙侧竹林之中。他循血迹走去,甫到林边,目光扫处,但觉全身发麻,脑内一片昏黑地。
两具女尸,交叉叠陈,赫然正是另两妇人苏丹凤与吴娇。
三名手下,均已横尸,“红娘子“恐已凶多吉少。
他木然呆立,血液似乎已停止了运行,一股股寒气,自心底冒上来。
这种惨变,的确是作梦也想不到的。
血腥、残杀、诡谲!
他觉得江湖中除了这些,再没有什么了。
最后,他惨然一笑,就竹林中埋葬了两位“红娘子“手下。
朝阳,洒遍了大地,但看在朱昶眼中,是一片血红。光天化日内,却一片阴沉。
蓦地──
一阵重浊的脚步声,起自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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