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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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七 (第1/3页)

      珍珠似的泪水自艾惠玫美丽的大眼睛里簌簌地淌下,她仰着头,唇角在不住地袖搐,任泪水流倘,她仍旧哽咽着说下去:“我以为我不会再得到你了,我好恨、好悔,但那么气煞人的忘不了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憎恨我,可是,不管你对我怎么想,我一定要告诉你,我是多么爱你,多么想你、多么舍不得离开你。或者你会因此而更鄙视我,更嫌弃我,但我总算说了,总算让你知道了,日后,不论我要不要再嫁人,我这一辈子心愿已了,我日再无他求……”

    微张着嘴,两眼发直,仇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真的么?是实在的么?这些话会是从一个美艳、慧黠,一代百毒门首脑的口中说出!而这个女孩子片刻之前,还与自己几乎是仇人,她说的是确实的么?是坦白的么?不然,又是谁给了她如此惊人的胆量?又是一种什么不能明言的伟大力量拉下了少女的骄傲,矜持与含蓄?老天,这是多么火热,多么强烈,震撼啊!又是那么**裸的令人不敢仰视,不敢面对………。

    自出道以来,他经过的风险危难多多,在鲜血的迸溅里,在刀光的纵舞中,在发自人们喉头的惨号与生命恐怖的终结里,从来都未使他象目前这般惊骇和失措过,他几乎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一时之间,脑子里浑沌沌的、空荡荡的,象拥塞了太多的东西,又是一片空白……。

    艾惠玫话声悠然而止,象一抹流云冉冉飘入天际,渺渺忽忽的不知所终,她带着一双含泪的眼睛,带着一面孔染浸在波光中的期盼与焦急,默默地注视着仇恨,那神情令人颤抖。

    良久啊……

    艾惠玫哀伤地道:“你为何不说话?是我说的太多,亦是你不愿回答?”

    机伶伶打了个寒栗,仇恨如梦初醒,他长长吸了一口气,舌头上宛如打了个结,道:“艾姑娘……呃!我,我……!呃!我们才认识几天……其实,不过是一面之缘,我并不象你形容中那么完美,呃!我非常平庸,而且,俗不可耐哩……”

    艾惠玫一扬头,道:“这不是问题,将来我们有的是时间去相互了解,况且,我相信在这段日子里已经大半看清楚你了!”

    仇恨润润唇,有些慌张地道:“你别急,还有,我已经结过婚,两房妻子与我情感十分深厚,而且,已有了爱的结晶,这样,也委曲了你,如果我们谈到这些,这样做,会对不起她们……”

    艾惠玫毫不畏缩地看着他,目光如火,道:“我要嫁给你,只要你要我,我不在乎什么名份,为奴为婢我心甘情愿。我答应为你做一切你所希望我做的事,我会爱你一辈子,永远不变。至于你妻子那方面,我会求她们,求她们容纳我……而且,你义夫或许会替我缓解,我已让他老人家回扬州去了,同时还派小萍去伺候………”

    仇恨词穷地张了张嘴,“啊”了两声,艾惠玫紧紧地道:“你还有什么困难?”

    仇恨十分尴尬地搓搓手,嘴巴开合了好几次,满脸窘迫之色,他胀红着脸,喃喃地道:“艾姑娘……我……我实在是……”

    艾惠玫大眼睛一瞪,道:“仇恨,我们就事论事,你不要推三阻四,绕着圈子说话。现在,你还有什么苦衷?”

    仇恨搓着手,呐呐不能出言。艾惠玫已急得泪光滢滢地道:“我是‘百毒门’的首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我都不怕羞涩,把心中所有的话都告诉际,而且,你身为昂藏七尺的男子汉,又是武林中的翘首,你还有什么不能言、不敢说的呢?”

    仇恨一张面庞越发通红了,犹豫了片刻,道:“你,你……你,你不要太傻……”

    艾惠玫摇摇头,冷静地道:“我一点也不傻,我清醒得很,就是因为我太清醒了,我才会这样委曲求全,这么低声下气……”

    她顿了顿,咬着牙道:“这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你在我心中,我爱你,仅此而已。”

    仇恨呆了好一会才嗫嚅地说道:“但………但你是这么美,这么傲,身份又是如此显赫,你大可以找到一个才貌双全的如意郎君,真正可以和你匹配的……”

    艾惠玫极其古怪地盯视着仇恨,良久,静静地道:“事实上我不会再去这样做,是不?你很清楚的,当我决定了,我便不会改变,而且,不后悔!”

    说到这里,艾惠玫用手抚抚微见散乱的鬓发,这个小小的动作,却显得特别的妩媚俏丽。她舐舐嘴,又道:“我可以离开‘百毒门’,放弃宫主的地位,和你一同回扬州那个家,去见那两位姊姊,假如她们不愿,我可以祈求她,哀恳她,人心总不是铁铸的,是不?”

    仇恨搓搓手,苦笑道:“这样对你太委曲了……”

    艾惠玫“哼”了一声,道:“我都不在乎,我想,你也应该可以释怀。”

    仇恨有些眩惑地闭上眼睛,低沉地道:“但对你‘百毒门’怎么处置呢?”

    艾惠玫平静地道:“那就是我的事了。”

    停了一会,她又道:“现在,你该没有困难了吧?”

    仇恨喃喃地道:“我只是觉得太突然,太突然了……在这段极短的时间以前,我做梦都不会想到会有这种发展,这不象是真的……”

    艾惠玫低柔地道:“但这是真的,而且,对我来说它并不突然,它己经酝酿很久很久了,自见到你才开始决溃,就象洪流的奔腾。在我心中,你的影像十分熟悉,十分亲切,宛如我们相识已久,宛如我们在千百年前已彼此相属。在赌棚初次见你,我就有这种感觉,它令我震撼,使我几乎不能自制……”

    忽然,她又抬起头来,悠悠地道:“你答应了?”

    仇恨期期艾艾地道:“我认为,你该再考虑考虑……”

    艾惠玫冷然道:“问题不在我,而在你!”

    心腔在剧烈地跳动着,冷汗涔涔,仇恨慢慢地道:“让我们先了解一个时期,行么?”

    艾惠玫踏上一步,面对着面,道:“我只问你答不答应?我老实告诉你,你要放明白点,我已将一切的尊严与人格摆在你的面前,你要就收它入你心,否则,你用脚践踏于地,那样,我死也无憾!”

    仇恨浑身一机伶,脱口道:“你千万别如此……”

    艾惠玫显得冷静无比地道:“你答不答应?”

    仇恨叹了口气,低下头说道:“我,我答应……”

    艾惠玫全身猛烈地一抖,长长呻吟了一声,瘫痪似的突然倒地。仇恨慌忙将她抱起,焦急地道:“你怎么了?艾姑娘,哪里不舒服?你的脸好苍白……”

    星目微睁,喘息吁吁,那一张美艳的面庞略带一股凄迷得令人痛心的幽怨,她半启朱唇,疲乏的道:“我好……我好累……象走了千万里路忽然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又宛如突然卸掉肩头上沉重的负荷,很疲倦,但却心明神逸……”

    仇恨关切地道:“可要到榻上歇息会儿?”

    艾惠玫摇摇头,舒适地闭上了眼,道:“不,我就要你这样抱我,我觉得好平静,好安全,象一只暴风中躲进港湾的小船……”

    她悠悠地,又道:“好象我们十分接近,没有丝毫距离,象是我们在很久很久以前日是这么亲切面熟悉了,是吗?仇哥哥!”

    仇恨点点头,道:“我有一种感觉……”

    艾惠玫温柔地道:“你说。”

    仇恨有些赧然,悄悄地道:“我觉得……好奇妙,太奇妙了………”

    深情地笑了,艾惠玫满足地依偎在仇恨的怀里,翠绿色的氤氲缓缓向他们包围,因他们笼罩,而翠绿色闪泛着隐隐的喜悦与安详,有如一片朦胧的雾,这雾,又多使人沉醉。

    夜长,人却难寐啊!

    “临风阁”名如其所,是一处爽洁明敞,又带着几分飘逸韵味的地方,建筑的格局也显得特别的古朴强浑,线条简单而有力,稚微中,含蕴着突出的拙实感……。

    它是用桶木原干叠架起来的一座正方形楼阁,分上下两层,下层只用台抱的四根极大木拄为支撑,没有隔间及墙壁。四周半垂着宽长阔大的垂帘,光洁润滑的地板滑打得紫褐透亮,却仅有四张兽腿矮几似的椅子并排中间,一列特大特宽的原木楼梯延展上层,楼阁之上,也与地下一样简洁明净,只是地下铺了层锦毡,矮几改成八角檀木镶嵌云石面的高桌面已,在这里,可以看见绵亘迄逦的景色一角。

    仇恨抵达“临风阁”的时候,早已有四人在坐,备占一张兽腿矮几似的椅子。

    第一位是一位老妇人,这位妇人约莫五十出头的年纪,浓密却微显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软髻,簪髻的却是一根五寸长的蛇形黑木簪。她的面庞清瘦而白晰,生着一双女人少见的漆黑剑眉;丹风眼,略挺了些的鼻梁,一张两边嘴角微微下垂的嘴唇,穿着一袭纯白镂着金丝边的衣裙,双手空空,安详地交提胸前,形态雍容,气度高华,然而却有一种镊人魂魄的威仪。

    第二位,身材雄伟高大,穿着灰色绿绣金边长袍,年约六旬左右的老人,面孔五官轮廓突出,面如满月,浓眉,风眼、通天鼻、四方嘴,颔下蓄着一把灰苍的长髯,整个形态中,流露出一股无可言喻的威凛,沉猛与雍容之气,就宛似一座撑天的巨山。

    第三位与第四位是仇恨熟悉的人,前者是可扎钦汉,后者是冯奇。

    老妇人开始仔细地端详起仇恨了,于是,每看一次,神色便缓和一分,到后来,简直已带上笑容了。她缓慢地说道:“仇恨,你过来坐下。”

    仇恨谢了座,过来端正地坐好。老妇人笑了,道:“仇恨,我先替你引见一下。”

    首先,她自我介绍道:“我叫申无痕,昔年有个‘铁拐仙娘’的匪号,如今,大家都叫我‘铁拐婆婆’。”

    指着第二位花甲老人道:“他是我的老伴,姓展名伯彦,终年独坐寒江垂钓,因此,武林中人送他一个‘寒江钓叟’的绰号!”

    接着,又指着第三位、第四位道:“这两位就不必我多费唇舌了,你们原是旧识。”

    仇恨没有打岔,是一种倾耳聆听的模样。

    申无痕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说道:“惠玫这孩子是我侄女,也是个私生女。她的母亲,早年和我是非常要好的结拜姊妹,那时,我们都还年轻,当然也有着一般少女的憧憬与幻想,那真是一段做梦的日子………后来,惠玫的母亲认识了一个男人,是一个相当英俊出色的男人……至少,表面上是如此。他们由相识而相恋,好得不得了,惠玫的母亲便也和许多痴情的少女一样,终于奉献出她的贞操。可憾又可倔的是,这个男人对于她,并不似她对这个男人般的真心真意,等到惠玫的母亲有了身孕,尚在编织着另一个美梦的时候,那个男人突然不告而别,从此音信俱无,遗弃了惠玫的母亲,以及还未临人世的惠玫……”

    仇恨道:“典型的负情故事,前辈,亘古以来,这样的错误便不曾停止,在天涯海角的每一隅都循环反复地发生,值得惋叹的是,当局者往往沉迷不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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