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三十一 (第2/3页)

 他含蓄地一笑,道:“是么?咱们不妨试试!”

    喉中似野兽般“嗥”了一声,吕达强忍住愤怒,似有所望地极快看了看天色,忽然狞恶地冲着仇恨笑了起来,他慢慢逼近,浑浊的道:“说得好,现在,我们就可以试试了!”

    仇恨背过手朝身后的孔达三人急快地打了个手势,就在他手收回的一刹那,他瘦削的身影已暴射而出,凌空一个翻转,如刃的掌缘已切到吕达咽喉。

    几乎是同一动作,“山熊”吕达狂吼一声,利落快极地滑步闪跃,固身之间,一条三尺长,鸭蛋粗细的银棍已握在手中,狂风暴雨般攻向仇恨。

    悄无声息的,“乌鹫”田齐亦幽灵般掩上,抖手便劈至沈根背脊,两肋项颈。

    可扎钦汉铁掌一挥,低促地道:“走!”

    冯奇与他同一动作,翻身便扑向九槐山庄庄院。原来,他们在这瞬间已获得协议,留下“儒侠”孔达替仇恨掠阵,他们两人扑向庄院,借以分散敌人主力集中。

    但是,就在他们方才跃出寻丈之遥,四股掌风已蓦地斜拦而至,从堵墙上翻下两人,冷冷地道:“两位耍上一阵再走吧!”

    可扎钦汉一眼便瞧出,这两位正是“摄魂”、“毒煞”,昔年“百毒门”的双卫。当下不敢怠慢,呼轰连出九招十七式,迎向“摄魂”刁豹,冯奇的动作也不慢,正好迎上了“毒煞”尤彪。

    四片掌影滚滚翻腾,有如涌天乌云,咆哮的海涛。

    那边,仇恨使然左右摇晃,躲过了田齐的暗袭,左掌一闪骤出,飞快地斩向对方,右手同时幻成片片点点,神鬼莫测地劈迎正面攻来的吕达。

    于是,三个人倏然跃开,仇恨冷冷一哼,“苦尽甘来”,中的绝式一招闪电般施出。

    满空飘舞着如刃的掌影,来去仿佛极西的掣电火光,自千里,自虚无斩至,却在眨眼之间归于无踪,快得血淋淋的,狠得暴烈烈的。

    “山熊”吕达以他成名江湖二十余年的“追絮十六闪”身法配台着他沉重的“乱鼎棍”做着最猛厉的攻击,田齐一双肉掌卸贯注了他苦练多年的“三阴功”在内,于周遭游走侧袭,双方的拼斗俱如流鸿掠空,一触即过,瞬息间有毒式展现,眨眼间生死已过。

    “儒侠”孔达身为八奇之首,早巳弃置兵刃不用,如今面对强敌,却也取出一柄榴扇应用,别看这只是一柄纸与竹笼糊的扇子,较之任何一种利器都不逊色。现在,他已经和这位排行第九的“双刃夺魂”莫松卯上了。

    近百名黑衣大汉,在几名头目串领之下蜂涌围上了仇恨与孔达。

    双掌一合猛分,再一合猛分,一招“苦尽甘来”前四式连续施出,宛如移山例海般分做不同的方向由掌势中完全推出,在敌人厉吼闪退中,他一脚踢翻了一名摸上来的黑衣大汉,左掌自肋下穿出,另一名黑衣大汉亦满口喷血地倒摔出去。

    仇恨俯地窜出三尺,朗声说道:“孔前辈,下手不要容情!”

    说话中,碎鼎棍挟着劲风呼呼地砸向他的后脑,仇恨猛一弓身,反手抖出十九掌,再一招“千手闪”直劈田齐,虹电掠闪中,又有七名百毒门徒命丧当场。

    孔达与莫松拼斗,老实说,他虽是八奇之首,一身功力十分卓越,但他此刻对手却是“九槐山庄”首要人物之一,“双刃夺魂”的万字在江湖上响当当的,提起来迎风晃出十里路,莫松与他俱是豁出平生所学做殊死之斗,虽然孔达并不见得能在短时间内制服莫松,但莫松要想胜他却是无望。

    目前,莫松不敢稍有大意地缠着对方不放,仇恨觑得分明,但奋起神威攻击他的两个对手,却也横了心似的拼命缠战,不但险招连连,更有豁出这条老命之概,而他们两个人的把式较之莫松犹要强上三分,仇恨虽然身兼数家之长,艺高胆大,却也并非能三五下子便可以收抬下他们,当然,除非绝式之外,而用绝式,往往都得冒上几分险。

    蓦地一咬牙,仇恨长射而起,在空中一个倒射扑下,“乌鹫”田齐怪叫一声,双掌同时暴出十一次,阴冷的掌风带着森森寒瑟悠悠卷去……。

    没有躲避,没有回转,仇恨竟笔直朝田齐扑去,当掌风快要接近他的躯体,似空中的流云,他“呼”的沿着风缘倒拆而下,一招“千手闪”接着一式“极目沧波”同时并出,掌刃如刀,闪电般罩向田齐。

    心腔疯狂地一跳,田齐慌不迭地往后急退,仇恨暴超追上,而这时,大吼着,“山熊”吕达的碎鼎棍之力,似劈山捣石的猛挥而来。

    双手倏然上扬,仇恨竟放弃了追扑田齐,霍的反弹而回,其动快得无可言喻,只见一团黑影蓦地射来,吕达的碎鼎棍一经砸出,他已来不及收回势子,情急之下,足尖暴旋,碎鼎棍同时猛然下挫。

    然而,就在他的棍子刚刚反挫到一半的时候,仇恨的双掌已闪电般连续七次劈上了他的胸腹,快得如若人们的意念回转,当吕达坚实的胸腹感到一阵沉闷而巨大的震动,仇恨早已随他肋下翻跃出去。

    面色在刹那间突地变为灰白,“山熊”吕达拿不稳桩的“蹬蹬瞪”退出五步,没忍住喉头的腥甜,一大口鲜血“哇”地喷了出来。

    仇恨眼皮也不撩一下,足尖一沾地“刷”地飞出,在空中滴溜溜一转身,一排浪涌的二十六掌连成一串,流泻向正朝这边扑来的田齐。

    田齐怒骂一声,倏还十九掌,身形却被逼回,不待他再次有所动作,九槐山皮的那群大汉已惊恐地哗然响起:“六哥裁了……快来人哪!六哥躺下去了……”

    “乌鹫”田齐似是被一声霹雳轰在脑门上,他几乎不敢相信的愣住了,而仇恨却没有愣住,冷冷一笑,他已突进敌人中宫,右掌一偏突翻,直攻对方头颅。

    掌影如冤魂的魅影一闪,田齐惊然一惊,慌忙曲腰低头,双掌横起猝然而出。

    仇恨右掌落空,五指一伸,掌沿又反砍而回,左掌亦自斜刺里突然兜去,借着变式换掌之际,他的身躯亦已侧移出半尺有余。

    “咔嚓”一声骨骼的破碎声清晰扬起,田齐颊骨尽碎地在旁一斜,仇恨的右掌又回劈到他的后脑,但是,这却使他侧斜的身形往前一俯,在这情形之下,田齐的两只手掌竟还能弯曲如钩,笔直抓向仇恨小腹。

    仇恨双肘一拐倏出,又将频死的田齐撞飞,重重地摔落地上,而他自己溅着斑斑血迹的宝篮长衫上却平自添上三道乌黑的指痕。

    仇恨没有丝毫犹豫,瘦削的身形贴在地面“呼”地打了一个横转,银月刀翩然飞出一柄,灿然的流光甫观,五双人脚已与它的主人分了家。

    与“懦侠”孔达激战的“双刃夺魂”莫松看得分明,一股热血直冲他的脑际,红着眼,他的双刃刀缤纷如云,片片绕舞,奋不顾身地步步逼向孔达,他招招走险,式式豁出去了老命。

    孔这冷哼了一声,手上描金擢扇呼轰翻点,迎了上去。

    这边,不消几个回合,仇恨已虎入羊群般搏倒了近三十名黑衣大汉,悲号惨嗥连成了一片,热血迸流溅洒,龇着的牙,瞪着的眼,颤抖的肢体,突突跳动的肚肠,活脱一幅地狱火炼之景。

    仇恨一甩头,双臂平伸,回身扑向几丈之外的“双刃夺魂”,莫松目俏瞥见了仇恨的身影,不由惊心动魄,忧愤交集,手上一慢,骤见孔达扇柄一偏,莫松只觉眼前一花,“咔嚓”一声,左臂齐肩而断,莫松一声惨叫,仰天栽倒地上。

    孔达感喟地道:“这就是江湖生涯!”

    走过来,用脚朝莫松身体拨动了一下,突见莫松便卧中的身体疾弹而起,双刃刀一挥,这一招乃是一个人临死之前最后一击,剑式之快,力道之猛,实乃穷尽一个人全部真力而发,孔这万料不到莫松断臂之后还能忍痛装死,折扇来不及阻截,莫松那一刀已穿胸而过,他连叫都没叫出声,“扑通”倒了下去。

    莫松一刀刺杀孔达,他自己也是油灯耗尽,往后一倒,他也跟着倒在地上。

    仇恨一个滑步,冲入重围,他单臂一滑猝斜,掌风擦过这五名大汉其中三人的咽喉,三股血箭蓦标,另两名大汉狂号一声,朴刀脱手飞出,惧是胸骨尽碎地横尸当地。

    孔达卧着,咬紧牙关,呼吸粗浊,鼻翅儿在急剧地吸动,左手用力捂住胸前的伤口,而鲜血却似泉水般自他五指缝中溢出。

    仇恨半蹲下来,急遽地道:“前辈,孔前辈,你觉得如何?”

    孔达呛咳了两声,语音沙哑道:“这种感觉……我曾听人说过……仇恨……只怕……不成……了……”

    霍然转首回视,九槐山庄方面这时早已乱成一团,人影东奔西掠,有几个黑衣大汉正搀着莫松急往九槐山庄的方向行去……。

    仇恨一把扛起孔达,厉声大叫道:“莫松,你要偿命……”

    叫声里,他长射而起,双腿在空中一展一挟,已落到那几个黑衣大汉前面,搀扶着莫松的几位大汉怪叫一声,有两个已挥起朴刀凶狠地戳来。

    仇恨眼皮也没有撩一下,右掌翻飞如电,两名挥朴刀的黑衣大汉几声“砰砰”闷响中喷着满口鲜血裁倒,而重伤后的“双刃夺魂”莫松被震得飞了起来,在空中连连翻了好几个滚,“砰”的一声一头撞在地上。

    两个灰衣大汉早已魂飞魄散,吓得几乎变成白痴似的呆呆站着,他们象是腿生了根,连逃走也挪不动两双脚了。

    仇恨目光如同带着血,那么狠辣地瞪着两个黑衣大汉,缓缓地说道:“你们自绝于此,现在!”

    须知仇恨与孔达有着深厚的情感,他曾吸收了孔达的功力于己身,孔达已是退隐江湖的人了,他之所以介人这场纷争,完全因仇恨的安危而由东海赶来,因此,对孔达的伤亡,他深深感到内疚。

    猛的一机伶,两个黑衣大汉象是大梦方醒,回过身来便想奔逃,仇恨冷叱一声,抖手翻腕,“刷”地飞出一柄银月刀,当那两个大汉的闷嗥传来,银月刀已血淋淋的重又飞回他的手上。

    仇恨没有再迟疑,迅速奔到了那条土堤之后放下肩上的孔达,这时的儒侠早已奄奄一息,气如游丝了。

    仇恨搓着手,语声里有着几分颤抖道:“前辈……前辈……申、展两位前辈即将上来了……你再挺一挺,他们身上备有最好的伤药,那是‘朱胶’与‘草髓精’,朱胶能使刀剑伤口完好如初,草髓精可以失血长肌,前辈……前辈,你再振作一下!”

    孔达悠悠睁开眼睛,惨白的面孔上浮起一抹痉挛似的微笑,他微弱地呛咳了几声,低哑地道:“只……只怕不济事了,仇娃儿……不用为我……我担心……大半生……生的……铁血生涯……换来今夕……之果……原也是……是意料中事……活……活到……我这年纪……并不算……算夭折……啊……”

    仇恨凄然摇摇头,低沉地道:“都是晚辈一人之过,前辈不是为了维护仇恨,也不会有今日,前辈,我……唉,我该死,叫我对伯骏弟如何说呢?”

    孔达的身躯剧烈地抽搐了几次,他瞪大了眼睛,而眼瞳的光辉却已散乱而灰暗,这种情景,仇恨已见得太多,他知道:地上这个亦师、亦父、亦友的八奇之首,距着死去之限已是不远了。

    孔达喉头“咯咯”响了起来,双手紧紧抓住仇恨的双手,他极曲着面孔,用力提起一口气道:“瓦……瓦罐……难……难离……井………井……口……破……伯骏……这孩……孩子……就……就交……给……给你………啦!”

    仇恨肯定地道:“伯骏弟我会善待他,前辈,就象对待我自己的亲兄弟一样。”

    于是,孔达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随即整个瘫了下去,寂然不动,那双眼却瞪得圆鼓鼓的,他没有瞑目,而他又如何能瞑目啊?

    仇恨默默地瞧着眼前的尸体,哀啕地将孔达抱了起来,置于一隐蔽之所,然后,他磕了三个响头,恨声道:“前辈,我将夷平九槐山庄为您报仇,血洗百毒门以告慰您在天之灵!”

    说罢,他反身奔向九槐山庄。

    以巨石砌就的院墙是显得如此高大而坚厚,有一股盛气凌人的意味,仇恨却连正眼也未瞧一下,似一头大鸟般翩然掠起,在空中微微一弓身,飘飘如一片落叶降于院墙之内。

    他落脚的地方,是一块铺设着大青石的广阔天井,亦是用巨石砌成的屋宇连绵建筑于墙包围之中,正面便是一所大厅,八面紫铜网形门落落大方地敞着,大厅内灯火通明,两侧的屋廊垂下十二盏擦得雪亮的银灯,而此刻却寂无一人,镶着云丹石的太师椅与桃花心木的小几散乱摆置着,正梁上为一方匾额,白色做底,没有写任何字样,只有一只黑色毒蜘蛛,仇恨不敢断定这是否就是代表百毒门的标志。

    他缓步走上台阶,来到大厅里,巡视了一阵,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可找,仇恨小心翼翼地沿着屋檐穿入后间,则是一处布置清雅的花厅。

    花厅有三扇门,一扇又通往后门,左右各一扇,想是出去到别幢屋舍的,考虑了一下,仇恨没有继续往里进,转向右面的小门行去。

    右面接着一条曲折的回廊,尽头处是三排格式相同的石砌房屋,屋子里俱是一片漆黑,毫无动静。

    仇恨足尖一点地面,电射出来,至回廓的一半,他身形猝侧,已经越廊而出,一弹一翻便上了廊顶。

    廊顶两边都有向内翻卷的铁皮雨檐,宽窄正好容得一人横卧,仇恨才向里面一滚,耳中已听到“铮”的一声轻响,两面的铁皮雨檐竟然猛的向下合扣,这时,仇恨才发现达铁皮雨檐的边沿锋利得与刀刃一般无二。

    刹那间,仇恨用力往下一拍,整个身躯似滚桶般倏然弹了出来,而他刚刚重回廊顶,一片箭雨已恰到好处地暴射急落。

    黑暗里,仇恨看得出箭矢来处是回廊相接的第一排石屋的窗口,他一个旋身窜了出去,抛肩挥手,一柄银月刀猝射,准确无比地击中了回廊尽头的一盏琉璃灯。

    而在同时,一条黑色油布带毒蛇似的飞出,恰到好处的在一片“哗啦啦”的破碎声中,“呼”的一丛火苗子散了开来,更掺着滚滚的黄烟丝光。

    好好的吸了口气,仇恨的双臂疾振,人如一道流光般悄然拔升空中,他目光极力的往四周一扫,已斜斜飘上原来那幢巨大的屋顶上。

    下面的磷火在燃烧弥漫,借着这阵阵火光映照,仇恨快捷地自屋顶上往前掠去,在快要奔至这幢巨房的边缘时,唔。!他已看见两对,四条人影在十丈之外的另座石屋顶上流闪如电般拼斗不息。

    隐约中,仇恨可以看出对面屋顶上格斗的两对,正是老可扎与冯奇,跟他们对手的,则是“摄魂”刁豹与“毒煞”尤彪。

    仇恨方想纵身过去帮助,不由心头一动地停了下来,是了!刁豹、尤彪是属于百毒门总坛人物,莫不成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百毒门已派遣高手前来助拳?如果是这样,又来了多少助拳的敌人?他们功力如何?现在又都隐藏在什么地方呢?

    其次是老可扎与冯奇,都是老一辈成名角色,如果自己贸然加入,极有可能伤害了两老的自尊心。

    略一沉思,极快的,有如一抹淡淡的虹,飘飘的掠了过去,隔着尚有七尺,高呼道:“冯前辈,孔大侠已罹难,务必速战速决。”

    话声甫落,他的掌影已血刃一样飞到了尤彪的头上。

    晚了一声,“毒煞”尤彪猝然旋着让了出去,冯奇双掌上下交合又迅而收回,口中叫道:“仇恨,你说什么?孔大侠,他怎么了?”

    话甫说完,尤彪左右晃挥,在晃挥中一掌反击仇恨,另一掌直取冯奇,劲力雄浑凛烈,有如铁锤巨杵。

    “噗”的一笑,仇恨心里不由觉得有气,对方竟大刺刺的以一掌取他,而且分攻两人。

    冯奇冷喝着双手同时划出几个小弧,而这几个小弧又合成一个大圆,大圆中掌势飞舞,仿佛有形的罗网反罩敌人。

    仇恨微一滑步,没有出声,药道人“苦尽甘来”八式随手中的“南山采药”已蓦地使出,于是,对面的“毒煞”尤彪在双重压力之下已觉得情形不对,急快收手后撤中,袍角已“嚓”一声被仇恨的手掌切掉。

    仇恨如影随形般紧跟而上,一口气朝尤彪劈出三十七掌,双腿急速地翻飞猛扫,掌势宛如江河决堤滚滚不患,腿影似檑木重重浮沉上下,这一阵急攻猛打,已将尤彪逼到了屋顶的边缘。

    那边,“摄魂”刁豹在顷刻之间,已从各种不同角度,向可扎钦汉拍出二十三掌。

    出手之快,宛如二十三掌合为一次劈出,简直不分先后。

    可扎钦汉冷笑一声,已在瞬息之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