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三十二 (第2/3页)

身手与功力,自然是不易相制,换句话说,对方便可以在混战中随意纵横,己方人马蒙受极大损伤。

    满面的笑容在俞甫的脸上微微冰结了,这样一来,使他原本苍白的面孔更显得苍白了些,仇恨连续十二剑进袭中,低沉地道:“俞朋友,不要紧张,我们就是这样了,人多,打起来更有意思。”

    笑狼俞甫的宽刃短剑挥舞有如怒潮澎湃,层涌不息,锐风激荡里,他强笑一声,拉起嗓子道:“姓仇的,不才看你是条汉子,才以江湖道义待你,以一对一,生死两明,如果你尽想畏缩退避,借着人多混杂以求摧诿较斗,你这一世的名声也就整个付诸流水,不堪一据了。”

    仇恨有如苍窜行云般左右洒脱地各转三次,他冷冷一笑,道:“俞朋友,不要用这种最天真的激将之法,我是不是逃避与你独斗,你我心中都会有数!”

    神色骤然寒了下来,笑狼俞甫突地叱道:“血魂弟子,拼死截住此獠!”

    仇恨猝然如脱弦之怒般激升空中,他拔高的速度是如此快捷与凌厉,以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拦阻他,二十多名黑衣大汉在中间一堵一围,仇恨的影子已飞出了三丈以外。

    笑狼俞甫大吼一声,猛一顿足,奋起全力追了过去,他的后面,剩下的三十多名黑衣大汉也蜂涌紧跟而上。

    在空中划过一道美妙的弧线,只那么一道弧线,仇恨已来到了的九槐山庄的颓毁大门之前。这时,展伯彦与申无痕身上又带了好几处伤,近百名黑衣大汉包围着他俩,鬼头刀的光芒在他俩身侧,不停挥舞晃闪,他俩咬着牙瞪着眼倾力相拼,额上青筋暴突,汗水合着鲜血往外直流,浮在他们眼中是一层血雾,烧在心上的是火焰股的愤怒,他们已无暇思顾其他,脑子里只有杀!杀!杀!

    那蓄着大把红胡子的秃头胖大汉情况更是不妙,红鼻子勾灰灰一直以他为主要目标屡屡出手进袭,这下对老家伙的四边,则有九十多个九槐山庄的徒众乘隙施行猝攻,此刻,他两人身上的血浸透了他们所穿的袍衫了。

    另外,约有百数十名大汉静静地围形成一个圆圈,由那老军师晋如尘率领掠陈,这是一个铁桶,一个不折不扣的死亡之网。

    展伯彦、申无痕他们背对着背,他们毫不气馁的在作殊死之斗,脚下躺着九槐山庄徒众的尸体,那些尸体,每一具都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这些在不久之前犹是生龙活虎的好汉们,此际,却已是一堆堆没有知觉的死肉了。

    仇恨凌空的身形有如天际的淳云飞扑而到,四周百余名黑衣大汉才一触及均已惊呼出声,晋如尘抬头一看,也禁不住微微一愕,后面笑狼俞甫的忽吼清晰地传了过来:“晋老师,拦住他!”

    晋如尘蓦地大吼,暴飞空中,迎着那朵浮云便是一蓬奇毒无比的“乌菱砂”,在一团黑沙的散溅中,手上的一柄“铁骨伞”已笔直戳出。

    浮在虚空中的身躯忽然一卷倏舒,象极了一条青龙驭云升腾,仇恨已在这一卷一舒之下,转了一个奇异的角度斜斜冲出两丈,晋如尘一把银须突然奋张,还没有来得及再有动作,仇恨双手齐探,四柄银月刀已带着夺目迷神的银芒,寒电呼啸着旋风般飞向四周的黑衣大汉。

    笑狼俞甫已于此刻赶到,他睹状之下振声大叫道:“通通伏倒──”

    然而,就在他声嘶的呼出这四个字的时候,锋利的银月刀已带着二十多颗斗大头颅飞曳击来,四两银闪闪的银月刀泛闪着奇纫的在空中互相一撞激开, “嗖”的再一次倒旋中,又有十七名黑衣大汉命丧当场。

    仇恨行动如电,猝而扑下,掌剑齐扬飞斩,“劈啪”之声连成—片,未见掌影,未见攻势,十三名黑衣大汉已分成不同方向摔倒于地,手上的鬼头刀失去了主的乱飞周遭。

    狂风如雷,仇恨—个大旋身旋冲向前,所到之处,掌如刃,腿如山,剑如虹,如浪如涛,快得似突起的霹雳,黑衣大汉衷叫悲号之声起落不息,一蓬蓬热血仿佛开了一朵朵鲜艳红花,喷洒得点点滴滴,刺人心目。

    晋如尘老而弥毒,他睁着一双微带白霜的眼睛,紧紧迫在仇恨身后,但是,任他连连出手攻击,却老是差上那么一步。

    笑狼俞甫也倾力想堵截仇恨,却一再为他自己的手下所阻,这群黑衣大汉虽然不敢明着溃退,却俱是侧面闪躲,人亡多,心一慌,场面就整个乱成一片,只见人影跃掠奔移,惊呼怒叱之声,此起彼落,圈里的黑衣大汉纷纷找地方寻求庇身之处。外面的血魂堂人物却想冲进来,这边的情势已被仇恨这一阵砍杀而不能控制了。

    晋如尘满把银髯吹起,拉起嗓子大叫道:“九槐山庄弟兄,听着,全力格杀这性仇的小子,任何人不准退避,他到哪里便迎着宰杀!”

    混入敌人丛中的仇恨有如虎入羊群,凶悍无比,掌出处无不残命,剑到时俱皆断魂,这时,他闪开了,五柄鬼头刀的削斩,右掌划过一道大圆齐出,“砰砰”两声闷响,又是两名黑夜大汉俯栽下去,他一个箭步抢前,右手一挥,剑气如虹,六名黑衣大汉嗥叫声中人头落地!

    现在,晤!已到了包围着展伯彦与申无痕的身边了。

    在混乱的人群那边,笑狼俞甫的声音焦急而漫怒地响着:“血魂堂的人由外面圈过去,都在里面挤什么?全是一群饭桶!”

    此刻,申无痕右肩微抬让过一刀,手中的青铜剑蓦地挥落,“嚓”的一声,已将一名黑衣大汉斜肩斩翻,身形突进,青铜剑倒戳,又是一名黑衣大汉被透心穿过!

    仇恨紧闭着嘴,一偏身掠入围杀者的中间,他身边便是一个结实如牛的九槐山庄徒众,这名大汉正攻出两刀又迅速退下,口里低骂道:“我啃他的娘,这一对老鬼还真叫狠……”

    仇恨急快的调匀一口气,冷冷地道:“江湖生涯生就如此!”

    这个黑衣汉子又攻斩了三刀,却险些被展伯彦大钓竿砸着,他吐了口唾沫,喘着气叫道:“喂,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这两个王八蛋狂不到几时了……”

    仇恨摸摸怀中仅存的六柄银月刀,阴森森地道:“但是,你却得先死!”

    这个黑衣大汉满脸的横肉一扯,陡的惊得一下,侧过脸来,借着火光瞄了仇恨一眼,这一眼,却几乎将他的屎尿一齐吓出,猛的一哆嗦,他手中的鬼头刀“呛啷”一声落在地上,嘴巴抽搐着叫道:“你……你……仇……恨……”

    仇恨毫无表情地左掌飞崩,这个牯牛似的大汉已“哇”的被震上中空,整个头颅,却已只剩下一半了。

    没有任何停滞,仇恨金龙赤火剑一伸一圈,四名黑衣人已血溅命丧,他的右足又是一记“迷踪腿”,五名敌人个个肚破肠流,捧着肚子跌倒。眨眼之间,包围者已被他杀开了一条缺口。

    展伯彦向前冲开,背上“嚓”的一声被削去了一片皮肉,他似乎已经不觉得疼痛,大钩竿往后一戳,一个黑衣人已嚎叫着弃刀翻倒,另三名黑衣人也被申无痕做翻。

    申无痕在红眼迷漫中也发觉了不远处的这道缺口,三个黑衣人大叫着齐齐往这边奔来,仇恨一掌再震飞了两个黑衣人,迎着奔到身边的展伯彦叫道:“姨父,到我身边──”

    展伯彦已杀昏了头,根本没有听到仇恨的招呼,他身形一闪,大钩竿兜头就向仇恨直戳了过来。

    手掌飞快的一抛一抓,仇恨已握住了他执竿腕节,展伯彦悚然一惊,下面一腿又挑了过去。

    仇恨大喝一声,抓着展伯彦的手腕用力一转,大钩竿“扑扑”两声,已刺进两名自一侧袭来的黑衣人小腹,这时,展伯彦才看清楚了来人是谁!

    他喉头“咯咯”两响,沙哑而抖索地急呼道:“仇……娃……儿。”

    仇恨一松手反掌又敲开了一名扑至近身的敌人天灵盖,沉着的道:“快叫姨妈跟着我混进他们人丛中杀!”

    展伯彦大钓竿霍霍劈砍,激动地道:“都完了……娃儿……都是老夫刚愎自用……”

    仇恨身形如电翻旋,做着快速而又幅度极小的腾挪,他冷厉地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赶快设法与惠玫会合。”

    语声未停,他已长射而出,一个盘旋劈翻了七名黑衣人,尚未及开口,申无痕狂叫着冲出,出手剑落已将一个黑衣人脑袋切去半边,但是,几乎在同时,一柄鬼头刀已迫近她的右肩。

    展伯彦快如电光石火的一击,“咔嚓”一声,那个身材矮小的偷袭者已仰身跌出,一颗奇大的脑袋骨碌碌滚出去老远。

    仇恨大骂一声,飞跃而落,似一头鹰隼,照面之间已将围攻上来的十几个黑衣人杀倒了一半,那边艾惠玫也砍翻了两名黑衣人,这时她已心力交瘁,一股坚强的意志帮支持着她……

    申无恨的青钢剑正自一名敌人的颈项间擦过,一蓬粕糊糊的血液溅了她一身,仇恨已冲到了艾惠玫的身边,喝道:“惠玫,咱们杀出重围!”

    艾惠玫全身一抖索,几乎是带着哭地大叫道:“不,哥……不,说不定四雨点还活着,还有义父和冯大叔,我们不能弃而不顾……”

    仇恨掌剑连施,狂风般攻向再度冲来的一拨一拨敌人,怒道:“此刻自身难保,哪里还有时间给你救助他人?”

    艾惠玫热泪盈眶地道:“哥,求求你,让我尽点心意……”

    气得猛一跺脚,他尚未再说什么,空中人影横闪,笑狼俞甫的阴沉声音已传入耳内:“姓仇的,如此龟缩兔躲,你是打错主意了!”

    这时,展伯彦、申无痕也乘胜追击来到了仇恨的身边,会合在一起。仇恨神色冷沉如故,心中却在急速地转着念头,随着阴森的语声,笑狼俞甫瘦长的身形已如鬼魅般扑了过来。

    笑狼俞甫狂叫道:“仇恨,你逃不了,展伯彦、申无痕,还有吃里扒外的艾惠玫这贱人更逃不了,姓仇的,你们业已身陷重围,有如瓮中之鳖了。”

    仇恨冷凄凄地说道:“我们身陷重围是不错,但瓮中鳖却不见得,俞甫,你要我证实我说的这句话么?”

    笑狼俞甫神色大变,喘息急促,双目大睁,他“格崩”一咬牙,愤然地叱吼,道:“仇恨,我就要你证实──”

    第一个抢先向仇恨行动的却不是笑狼俞甫,是血魂堂的另一位大爷,他由斜刺里扑向了仇恨,眨眼间旋闪而出,这一进一出,他的左手“链子锤”,右手“千锥棒”已象来自虚无般突然出现,并且已经攻出了七十锤加上七十棒了!

    仇恨原木没有轻估血魂堂这些大爷们的功力,他身形猛然弹跃,凌空翻腾,在对方锤棒如雨也似落空中,就似一头豹子般反扑而回,金龙赤火剑洒落千点声暴罩下来。

    九槐山庄“血魂堂”这九位大爷,合称“真龙九子”,在血魂堂占重要地位,任何一人都是独当一面的角色,艺业方面并不逊于笑狼俞甫。

    他们依次是“贝厦”谷南、“寒离”左劲秋、“鬼魅”冯孝三、“陛犴”褚泽、“睚眦”金童祥、“叭嗄”崔凉、“饕珍”马长盛、“椒图”公冶冠、“火眼”石磊。

    第一个回合中仇恨侥幸除去的是他们老七“饕珍”马长盛,敬陪末座的“火眼”石磊,现在他面对的敌人则是老四“陛犴”褚泽。

    褚泽头也不回的,链子锤由下而上,在一团团银闪闪的光彩里飞迎敌剑,不分先后,他那根长只两尺,粗有儿臂,通体嵌利链的“千锥棒”也抖起一道圆弧,呼呼轰倒旋扫出击。

    仇恨不闪不退,凌空的身形便翻滚,金龙赤火剑剑芒映幻成满天的虹流交织,在一片丝丝的锋刃破空声里,只见千百条有如闪电似的眩目毫光穿梭掠舞,晶萤灿烂,令人心迷神荡。

    于是,褚泽奋起锤、棒力迎,却不觉已被逼退三步,剑芒有如流星曳尾长抛,就在逼开褚泽的一刻,业已飞指向笑狼俞甫双眉正中。

    笑狼俞甫飘身急退,在身形半转中,短剑业已猛挥而出,同时口中大叫道:“剁这些狗男女!”

    “鬼魅”冯孝三挥臂大喊道:“弟兄们,冲下去!”

    “叭嗄”崔凉首先响应,他率领着身边近百名手下,在一声呼减之下,兵刃浑舞,蜂涌而上──

    刚喘过一口气的展伯彦,他的一根大钩竿沉如山岳似的攻向冯孝三,“叭嗄”崔凉却被申无痕迎上,刹时打得难解难分,而九槐山庄的黑衣徒众亦乘隙攻击,在一声声的惨厉号叫里,时有团团人影栽倒地上。

    仇恨以一己之力,截住了九槐山庄的好手笑狼俞甫,陛犴褚泽,还有贝厦谷南,这三人在血魂堂的属列里,全是最为辣手人物,但是,仇恨并没有被他们压制住,却也并不轻松。

    “椒图”公冶冠最是狡猾阴毒,他在血战甫始之际,便展开游走穿回的功夫,专拣空隙下手,独冷子给对方来上一下,此刻,包围夜外圈的九槐山庄黑衣人又再一次围拢,把仇恨四人一层再一层的围住,火把与风灯的移动,也越加紧急了。

    在极度的艰辛与谨慎下奋力和仇恨奋战的笑狼俞甫,庆幸的发觉其他各处战况却不似他们这里一般困难,相反的,甚至还大多占着优势,于是,他专心一致地偕同谷南、褚泽对敌着仇恨。

    自链子锤连串的飞击中穿斜而过,仇恨一挥剑抖向俞甫三人,他冷冷地道:“俞朋友,这种陈仗吓不倒我。”

    就在他开口当中,锗泽突然腾突而起,“呼”的旋闪,链子锤笔直砸向仇恨后脑,同时,千锥棒子闪电般捣向仇恨背脊。

    仇恨此刻神色突变,冷酷而带僵硬,毫不移动,千钧一发里,他猛然暴回,金龙赤火剑在他一转之际,就好象一溜流光一样,那么快不可言的朝着眉心直刺──因为出手的速度太快,剑尖穿透空气,竟形成两道波浪般的氤氲,连“丝丝”破空之声也跟不上剑速之急,这一剑象来自永恒,又宛似要奔向永恒,就那么快,仇恨只一转身,就到了敌人面前。

    素来以沉稳镇定著称的褚泽,在这突来的变化下也不由自主地掠呼出口,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么单纯的,毫无花巧的一剑竟是来得如此快速,攻出去的锤棒惧已不及收回,惶急之下,他原地暴旋。

    血光蓦现,一溜鲜血洒向半空,褚泽躲开了眉心正中的这一剑,却没有躲开右颧骨的部位,金龙赤火剑锋锐的剑尖,猛然顶进了他的肌骨之内,将这功力极佳,勇猛无匹的陛秆,一下子刺伤翻出。

    金龙赤火剑反挥也疾,寒光猝闪,“当当当”硬生生磕开了背后拼命来援的笑狼俞甫十七剑,剑势如浪滔之涌卷,仇很冷笑道:“还有你,俞朋友。”

    硬着头皮,强压心中的惊骇,笑狼俞甫奋力抵抗,边疯狂地大叫道: “好,仇恨,你好,你用得好一招‘三星伴月’!”

    是的,方才伤了褚泽的那一剑,正是“天南三星”的“三星伴月”,不过,他却加了一点佐料,将“怀宝先生”的“千手闪”参杂其中而为人不识。

    一弹而出,仇恨背对俞甫,他凛冽地道:“它又来了──”

    于是,仇恨又是一招“三星伴月”!

    晶莹短剑带着沉浑的劲力猛然截击,但剑尖与剑相触的一刹那,仇恨剑尖怪异的一歪斜,一点寒光直指笑狼俞甫眉心。

    “哎呀!”

    笑狼俞甫狂吼一声,蓦然抛剑扑地,连连翻滚,一则仇恨有言在先,二则俞甫所采取的这个逃命方式也太难堪,难堪到有些出乎仇恨意料之外,所以,俞甫算是在万险中躲过这一劫。

    在这有如懒驴打滚也似的就地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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