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解怨释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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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解怨释嫌 (第1/3页)

      “全知子”打拱作揖道:“嫂子,都老了,看开些吧!”

    “灵鸳姥姥”厉声道:“你别多嘴!”

    “树摇风”的脸色难看极了,既狼狈,又尴尬。

    丁浩低声道:“是老嫂子么?”

    “树摇风”点了点头,猛搔头皮。

    骆宁起身站在一边,直搓双手,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

    “灵鹫姥姥”在地上一顿拐杖,再次吼道:“出来,今天把陈年老帐结一结。”

    “树摇风”长长叹了一口气,面上玩世不恭的神情已完全消失,代之的,是一种沉重无奈的神情,目注丁浩道:“小老弟,你坐着别动,这是家务事,你最好别插嘴,这瞎婆子脾气不小,若翻了无法收拾。”

    丁浩唯唯而应,不置一辞。

    骆二员外走出房去,深深一礼,道:“骆宁见过师母!”

    “灵鹫姥姥”从鼻孔里哼出了声,冷酷地道:“一丘之貉物以类聚,给我滚远些!”

    骆宁尴尬地向后退了两步,望着“全知子”苦苦一笑。

    柯一尧举杯道:“来,丁老弟,我们喝酒!”

    “树摇风”跺跺脚,走了出去,大声道:“瞎婆子,这帐怎么算法?”

    “你还我儿子!”

    “快二十年了,你还忘不了他……”

    “忘不了,死也忘不了!”

    “这不能怪我……”

    “为什么不怪你,怪谁?”

    “是他自己出走的。”

    “哼!若非你作贼,伤了他的心,他怎会出走?”

    “瞎婆子,别说这么难听,谁要他投生在我们家中,我秉承祖师爷一脉,掌理门户,自问生平未做过伤天害理,卑鄙龌龊的事……”

    “偷儿两个字够光彩么?”

    “这是一脉相传,你别抓住这点不放,当年你双眼不瞎,为什么要嫁我?”

    这句话,“灵鹫姥姥”可有些受不了,厉声吼道:“我是嫁错了人,长言短叙,你还老娘儿子!”

    “我拿什么还你?”

    “不还你就要死,你死了我不再找你……”

    “我还要喝几年酒!”

    “今晚我要你的命!”

    “全知子”干咳了一声,道:“老嫂子,彼此都年岁大了,今世的夫妻前世的缘,看开些,厮守着渡过余年,何必如此呢,凭良心说句公道话,这也不能怪……”

    “灵鹫姥姥”冷峻地道:“你也不是好东西,免开尊口!”

    “树摇风”大声道:“瞎婆子,天下只有你一个是好人!”

    “我没说我是好人。”

    “到底你要怎样?”

    “还我儿子!”

    “还不出来呢?”

    “要你的命!”

    “儿子不是你一个人的,我是他父亲,这些年来,我披星戴月,沐雨栉风,拚了老命在找他找不到是天意,也许…

    “也许怎样?”

    “他早已不在世间了,该当我俩无后……”

    “放屁,你再说一句我当场劈了你。”

    “瞎婆子,我要走很简单,你双眼盲残,还能怎样?”

    “你想尝尝灵鹫啄的滋味?”

    “扁毛畜生,你怕我毁不了它?”

    “你别做清秋大梦,今夜你要是脱得了身,老娘当场自决!”

    “树摇风”嘿嘿一笑道:“你这是盲人瞎话!”

    “灵鹫姥姥”双目一睁,两道寒芒,逼射而出。

    “呀!”骆宁与“全知子”齐声惊呼。

    房中柯一尧惊声向丁浩道:“她没瞎!”

    丁浩点了点头,这事他最清楚不过。

    “树摇风”全身一震,连退三步,栗声道:“你……你双眼复明了?”

    “灵鹫姥姥”寒声道:“你以为我是虚言恫吓你么,哼,你准备保命罢!”

    说完,呼地一拐杖扫了过去,也就在“灵鹫姥姥”出杖的同时,那头猛蛰的灵鹫振翅扬首,似要准备配合主人的攻势。

    “树摇风”晃身避过这雷霆万钧的一击,怪叫道:“老虔婆,你是认真的?”

    “灵鹫姥姥”又是一杖扫了出去,口里道:“无人与你作耍!”

    “树摇风”再次避了开去。

    “全知子”一抬手道:“老嫂子,别动手……”

    “灵鹫姥姥”一翻眼道:“你再多嘴连你也算在内!”

    丁浩一看情势,自己非出面不可了,如果灵鹫加入战圈,势必伤人,那后果便不堪收拾了,心念之中,离座而起。

    柯一尧皱眉道:“丁老弟,你想做什么?”

    “解围!”

    “老偷儿叫你不要插手?”

    “不插手马上得出人命!”

    说着,大步走出庙门,柯一尧也跟了出来。

    “灵鹫姥姥”一抬眼,看见了丁浩,不由一窒,栗声道:“你……不是那姓丁的少年……”

    丁浩长揖道:“恭喜前辈双目复明!”

    所有的人全怔住了,谁也料不到丁浩与她是素识。

    “灵鹫姥姥,放下拐杖,惊奇而又激动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缘吧!”

    “老身双目复明,皆你之赐……”

    “岂敢,岂敢!”

    “老身在山中找了你一年,认定你已失足丧命了。”

    丁浩一笑道:“侥幸不死!”

    “近日江湖有个‘酸秀才丁浩”就是你么?”

    “是的!”

    “啊!老身一直以为是同名巧合。”

    丁浩又是一礼,道:“酒菜未冷,前辈肯赏面么?”

    “灵鹫姥姥,扫了众人一眼颇感为难地道:“你给老身出了难题,与老不死的事尚未解决完呢!”

    “慢慢再谈可好?”

    “嘿!是你开的口,没办法,换了天王地老子也不成!”

    丁浩莞尔道:“晚辈十分感激!”

    一场暴风雨,被丁浩三言两语消散,的确出乎任何人意料之外。

    丁浩恭请“灵鹫姥姥”入厅就座,骆宁忙去换了杯筷,“树摇风”也被“全知子”拉回座位上。

    “灵鹫姥姥”翻眼瞪着,“树摇风”道:“老不死的,你别得意,事情不算完,我进来是看丁少侠的面子!”

    “树摇风”白了她一眼,向丁治道:“小老弟,老哥哥我十分感激!”

    丁浩道:“老哥哥这一说便见外了。”

    “灵鹫姥姥”惑然道:“什么老哥哥?”

    “全知子”接口道:“我与他都曾受过丁老弟大恩,故此结了忘年之交。”说完,又引介了柯一尧。

    “灵鹫姥姥”目注丁浩道:“我们也改了称呼罢?”

    “老嫂子,遵命!”

    这一来,空气便和谐多了。

    丁浩先敬了“灵鹫姥姥”一杯酒,然后才正色道:“老嫂子,小弟我有句不知进退的话,愿听否?”

    “灵鹫姥姥”毫不思索地道:“你说,不听你的便不够人味丁浩沉声道:“小弟想先请问贤孟梁到底为了什么反目?”

    “别咬文了,什么贤孟梁,一对前世的冤家,生了个独子,因为不满父亲在江湖中妙手空空的声名,离家出走,没了下落,就这么回事。”

    “这是做人子的不该,老哥哥在江湖中无人敢看轻。”

    “灵鹫姥姥”想反驳,但话到口边,又停住了。

    “树摇风”道:“对,对,让小弟说句公平话!”

    “灵鹫姥姥”拍桌瞪眼道:“你别得了理卖乖!”

    “树摇风”倒吞了一口唾沫,哑口无言,举起葫芦猛灌。

    “灵鹫姥姥”大声道:“换个杯子,我讨厌你这付德性!”

    “全知子”凑和着道:“换个大杯吧!”

    骆宁向缩在门外的杜飞挥了挥手,杜飞转身便跑,不一会,捧来了一个大酒杯,骆宁连忙斟上,取走了葫芦。

    “树摇风”一付啼笑皆非的神情,摇头道:“好!好!真是天下大变了!”

    一句话引得在座的人忍俊不止,只有“灵鹫姥姥”板着面孔。

    丁浩又道:“老嫂子,侄子出走时什么年纪?”

    “十六岁!”

    “离家多少年了?”

    “近二十年,算来已是中年了!”

    “一直没有音讯么?”

    “唉!如石沉大海,影子都没有!”

    “他会不会不走江湖这条路呢?”

    “哦!对,这极有可能,他不走江湖道,似我们这等找法,找死了也是枉然。”

    “叫什么名字?”

    “斐若愚!”

    “哦!”丁浩这才算知道老偷儿姓斐。

    “我看……恐怕没指望了……”

    “我们尽力寻找!”

    “听天命了!”

    “老嫂子,小弟我诚心希望两位老哥嫂重归旧好!”

    “灵鹫姥姥”脱口道:“办不到!”

    丁浩不由一愕,面上讪讪地不是意思。

    “灵鹫姥姥”似觉太过份,低头想了想,突地一跺脚道:“小兄弟,对着你没话说,只看老不死的肯不肯照办?”

    “全知子”哈哈一笑道:“老嫂子,斐庄兄是求之不得的。”

    丁浩乘机举杯道:“多谢老嫂子赏面,来,我们共干一杯,谨贺斐老哥哥夫妻和好!”

    众人在笑声中干了杯。

    “灵鹫姥姥”瞪着“树摇风”道:“老不死,你称心了?”

    “树摇风”嘻嘻一笑道:“老婆子,这也是天意!”

    一下云雾消散,厅中气氛顿改,戾气化为祥和。

    远处传来了鸡啼狗吠之声,天快要亮了。

    “全知子、探首望了望门外,道:“天快亮了,我们的计划改不改变?”

    “树摇风”道:“当然不改变,吃喝完了上路!”

    “灵鹫姥姥”扫了各人一眼道:“什么计划?”

    “全知子”应道:“说来话长,一句话,为了我们小兄弟要找几个人的下落!”

    “灵鹫姥姥”豪爽地道:“小兄弟的事老婆子定然有份说,要找什么样的人?”

    “一个是‘云龙三现赵元生’,另两个是‘长白一袅’与‘江湖恶客’。”

    “慢着,‘江湖恶客胡非’……”

    “怎样?”

    “三年前我碰到此人,那时我双目盲残……”

    丁浩精神大振,迫不及待地道:“老嫂子,在何处碰到此魔?”

    “就在你替我寻药的山中,若非云鹫神勇,我已丧生在他手下。”

    “老嫂子双目不明,怎知他以为定可取我性命……”

    丁浩咬了咬牙,道:“我去山中找他!”

    柯一尧一直没说话,此时才开口道:“是否我们齐赴山中协力搜寻?”

    丁浩摇头道:“不必,由小弟一人入山路足够了,三年前的线索,此魔是否仍匿山中,抑或当初只是路过,均属疑问,倒是那位老哥知道‘江湖恶客’的生形相貌。”

    “树摇风”道:“他生相阴鸷,所用兵刃,与众不同,是一柄锯齿刀,死者向无全尸!”

    丁浩道:“这就容易辨认了!”

    鸡声三唱,曙色大开。

    “全知子”起身道:“乘天色未明,我们上路吧?”

    丁浩与柯一尧相继起立,三人齐向“树摇风”夫妇师徒告辞,乘天色未明,悄然出了石家集,在集外互道珍重,分道扬镳。

    柯一尧是行方未定,出路由路。

    “全知子”按原来计划,南下洞庭湖畔的“齐云庄”。

    丁浩朝西北而行,奔赴崤山。

    这一天,他进入了峰山山区,但见千山万壑,层峦叠嶂,想起了两年多前的遭遇,不由感慨万千,若无“血影夫人”的纠缠,便不会盲行入山,如不入山,就不会碰上“灵鹫姥姥”,如不因采药失足,便不会碰上师父,当然也就不会有今日。

    既入此山,是不是该去探视师父他老人家呢?

    出江湖已将近一年,师父把他的八成功力给了自己,仅保留了两成,他老人家生活得怎样?

    突地,他又想起了师父临行的吩咐,要事完之后,再去看他。目前“九龙令”虽已有了下落但要办成这件事,却相当不容易,而师父交付的名单,还有多人未拜访,见了他老人家的面,的确也无言交待。

    想来想去,决定先专心一意寻找“江湖恶客”出山之后,直赴“望月堡”,新旧帐一起算。

    心念一决,遂朝两年前巧遇“灵鹫姥姥”的地方奔去。

    几经辩识,终于上了“灵鹫姥姥”栖身的峰头,他下意识地朝“灵鹫姥姥”接待自己的那石洞走去,旧地重临,先后有云泥之判,心头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红日西沉,瞑气四合,夜又已来临。

    丁浩暗忖,那石洞正是过夜的好地方。

    顾盼间,石穴在望,忽见洞中闪烁着熊熊火光,不由大感意外,立即止住了脚步,隐身岩石之后。心想,莫非是山居猎户占住了这洞穴?

    定睛一看,不由又是一惊,火堆旁围坐了七八条人影,有的是武士装束,这证明对方并非猎户,那是什么人物呢?

    人影中,面向洞口正坐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武士,长相不俗,看来他可能便是此行之首,火上,正烧烤着野味。

    蓦在此刻,只见一条白影,如轻烟般掠向洞口。

    “副总监么,是我!”

    丁浩一看来人,不山心头剧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望月堡”总监“白儒”,他称洞中武士为副总监,不用说是一帮子的了。

    对方来此何为呢?

    只见洞中武士立即起身出洞,热络地道:“原来是总监,怎么也来了?”

    洞中坐地的手下,也一涌而出,齐向“白儒”施礼。

    “白儒”大刺刺地摆了摆手,面向那武士道:“奉堡主之命,前来协助办事!”

    “哦!堡主的意思是怕我不能胜任……”

    “不,堡主的意思是志在必得,多一个人手总好些。”

    “是的!”

    “可有端倪?”

    “附近百里都已搜遍,毫无蛛丝马迹。”

    “这就怪了,我们的线眼决不敢谎报的……”

    “总监远来辛苦,且请进洞中稍憩,再从长计议吧!”

    一群人进入洞中,谈些什么便远不可闻了。

    丁浩一时之间,心念百转,该不该现身呢?“白儒”数日前在宜阳截击老哥哥“树摇风”,几乎要了他的老命,今夜,他与自己同时赶到此山,这证明他们所办的事又是大事,以“白儒”的功力而论,他的副手当也是非常人物,出动这样的高手,情况之严重,不问可知了。

    最后,他决定暗中监视,看对方到底是捣什么鬼。

    此际,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他藉木石掩蔽,悄然前移,移到距洞口不及三丈之处的石罐中这一来,洞内的谈话声便清晰入耳了。

    “白儒”声音道:“我看,必须再深人山中,扩大查探!”

    那副总监的声音道:“我的想法也是如此,但现在要等一组弟子的回报……”

    “怎样?”

    “距此不远,有一道绝谷,是唯一未搜索的地方,三日前派了五名身手矫捷的弟子,以长连缒入谷中……”

    “什么,已去了四日?”

    “是的,预算今夜不归,由本副总监亲自入谷查看。”

    丁浩心头剧震,对方所说的绝谷,定是自己当年替“灵鹫姥姥”采“九灵草”失足的地方,那里直通师父隐居的孤峰,师父输了八成内元与自己,残存功力,如遇上好身手的,将不足防身,这个问题相当严重。……

    洞内的交谈继续

    “以本座看来,派出去的弟兄,四日未归,恐已凶多吉少!”

    “那就证明了一件事,我们要找的人,这些年来必匿居谷中。”

    “好,我们明天一道入谷,不带众人。”

    丁浩又是一阵紧张,莫非对方要找的是师父他老人家?

    心念之间,只见一个黑衣人跟跄奔至,到了洞口,“砰!”然栽伏地上,喘息如牛,洞中立即有人喝问:“谁?”

    “是……是弟子王忠!”

    “享副总监,王忠回来了……”

    “只他一人?”

    “是的,怕是受了伤!”

    一伙人紧张地涌出洞外。

    那武士栗声道:“王忠,怎么回事?”

    黑衣人挣扎着站起身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事出……非常……”

    “你受了伤?”

    “没有……弟子只是奔驰过急……脱力……”

    “其余人呢?”

    “都……死了!”

    “什么,全死了?”

    “是的!”

    “把事情始末说一说,你坐下说吧!”

    “谢副总监!”说完,无力地坐回地上,接着说道:“弟子等奉令入谷查探,那谷极深长,放尽,离地尚有三丈……弟子等入谷之后,一路搜去,谷道似乎无穷无尽,第二天,到了一个双叉谷,中央突起一座孤峰……”

    丁浩心胆俱震,凝神再听下去。

    那黑衣人顿了一顿,接着道:“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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