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满城风雨,剑拔弩张

    第九章 满城风雨,剑拔弩张 (第2/3页)

变。

    任总管数到了四。

    古凌风身上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和戒备。

    情况的演变在一瞬,而这一瞬将决定生死。

    空气已临到爆炸点。

    奇怪,“五”字迟迟没有传出。

    古凌风丝毫不敢松懈,等待着那一声“五”。

    一个声音倏然传出:“任总管,下令你的人撤退!”

    “你……朋友是……”

    任总管的声音。

    “一滴血!”

    “朋友是……毛少主?”

    “一点不错!”

    反制任总管的竟然是毛人龙。

    “毛少主可以……不管么?”

    “管定了,赶快发令,否则你身上就要流一滴血。”

    空气骤然死寂下来,像是一下子凝固了。

    古凌风也僵了,他实在不愿意这种事发生,堂堂“冷血杀手”竟要人解危。

    “退!”

    任总管终于发了令。

    人影又是一阵浮动,很快地又归于平静。

    弦月已接近山巅。

    古凌风木立在当场。

    一条人影从暗影中出现,接近,是“一滴血”毛人龙,他在五步之处停住。

    “毛兄!”古凌风本想说一声谢,但就是说不出口,他从出道以来,从没对人用过这个字,要他说太困难了。

    “古兄,我们现在扯平,互不相欠!”

    “在下从没起过欠不欠的念头。”

    “但事实终归是事实。”

    古凌风本想说“谁要你多管闲事”,但这句话同样的说不出口,他并非真正地冷血,完全否定了情理二字。

    “在下记住这份人情!”他终于勉强挤出了这句话,心里的感受无法形容。

    “不必,在下说过从此互不相欠。关于‘蓝田双英’天水道上陈尸的血案,在下会查清楚,如果确如古兄所说,曲在蒲氏昆仲,这段过节便抹消,我们会成为朋友,否则的话,我们将放手一搏,以维武林公道。”

    “很好!”

    “至于眼前在山中的公案,在下已答应华姑娘挎刀,这另当别论,事先声明。”

    “当然!”

    “再见!”

    毛人龙转身自去。

    一条小身影迅快靠近,是小泥鳅。

    “古爷,刚才我真担心……”

    “已经过去了,不必再提!”

    “我已经联络到了家师,他们一共四位,分两处歇着,欧爷父女一道,家师和一位左手不便的黄爷在一道……”

    “唔,我们歇脚的地点找到了么?”

    “找到了,一个十分稳妥的地方,可以监视岩头的动静,目前……还没什么迹象。”

    “好,我们走!”

    弦月完全沉没,光线暗了下来。

    峰背后黑暗的一角,一大片峥嵘的岩石,就像一大群怪兽麇集栖息。

    一条人影进入了兽群中。

    “什么人,别动!”暗影中传出了喝叱声。

    人影停住。

    “老夫要见你们任总管。”

    “你是谁?”

    “你们总管的故友,要跟他谈几句要紧的话。”

    “噢!怎么称呼?”

    “太原酒友。”

    “欧阳老哥么?”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接了话。

    “任老弟,幸会!”

    来的人影是御林军教头,曾经在江湖上叱咤风云的“八臂神猿”欧阳仿,接话的正是祥云堡总管任守中。

    “多年不见了,想不到在此重逢,的确是幸会,请!请!”

    人影转了出来。

    欧阳仿迎上去,两人穿过石丛,进入一个石洞,洞里燃了堆火,取暖兼照明,由于洞径长,火光不会外泄,火堆边铺着毛毡。

    火光照耀下,可以看清任守中的长相了,清矍逸朗,神充气足,长须拂胸,看上去像个有道之士,年纪在四十左近,说任守中没几人知道,如果提起“出云龙”三个字,可就是响当当的了。

    “老哥请坐!”

    “随便坐吧!”

    两人在毛毡上盘膝坐下,洞里没别人,看来所有手下全散布在石丛里。

    “多年不见,老哥风采如昔。”

    “老弟也一样。”

    “何时再把酒言欢,畅叙心曲?”

    “那得等出山之后,老弟做了祥云堡总管,倒是出乎老哥我意料之外!”

    “厌倦了无根的生涯,所以找了个寄身之所,对了,老哥在京里得意,怎么会到这山中来?”

    “老弟,实话一句,办案!”

    “办案?”任守中两眼瞪大道:“莫非就是办……”

    “老弟不必问也该知道。”眸子里棱芒闪了闪道:“老哥我在发现老弟也在此间之后,立刻便找了来,有句话必须向老弟坦陈。”

    “有何指教?”

    “希望老弟立刻带人退出山区,别惹火上身。”

    “这……”

    任守中的两眼张得更大。

    “任老弟,我相信你对眼前的情势不会不了解,已经证实入山的无一不是顶尖杀手,纵使老弟这方面人多势大,预卜能得手,也必要付出惨重代价,而得手的是什么呢?只是当年作案的三犯之一的下落而已,距离得宝还差着一大截。再则,此案已由官府出面查办,插手的便是干犯国法,老弟明白么?”

    “明白!”任守中皱起了眉头,期期地道:“只不过……小弟是奉命行事……”

    “那你还没真正明白,霍云祥是江湖人没错,但他有家有业,祥云堡搬不了家,一旦犯了国法,官府必然执法,后果将是什么?”

    话锋顿了顿又道:“老弟,这可不是江湖上的逞强攘夺,不知道之前情有可原,既已明知,就不能故犯,这是老哥我肺腑之言,霍堡主定然不会反对老弟明理识时务的行动。”

    任守中默尔了好一阵子,手捋长髯,深深一点头。

    “小弟从命,立即率人出山。”

    “老弟从善如流,太好了!”拍了拍任守中的肩膀,站起身来道:“天快亮了,老哥我在此不便,后会有期了!”

    说着,举步往外便走。

    “小弟送……”

    任守中也赶紧起身。

    “不必!”

    声音传来,人已到了洞外。

    任守中点头笑了笑,为什么笑只有他自己知道,如果欧阳仿看到他的笑,想法就会改变,可惜他已经走了。

    另一个山洞里。

    “桃花女”华艳秋和“一滴血”毛人龙紧偎着靠洞壁半坐,天亮之前光线更暗,洞里是漆黑的,只能勉强看到彼此的面影。

    “人龙,时机紧迫,我们得作最后的合计。”

    “唔!你说?”

    “先说古凌风,你跟他的过节暂时作这么解决最好不过,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他到底是在替谁办事……?”

    “他不说我们无从猜测。”

    “我是怕到时我们对上了……”

    “他的人情我已经还了,必要时我会用刀。”

    华艳秋沉默下来,她内心深处仍然刻着古凌风的影子,她撇不下也抹不掉,只有古凌风这种男人才适合她,“桃花女”

    配“冷血杀手”真的是绝配,她看得出古凌风无意再续前缘,但她不能自己,一个不寻常的女人,她的想法总是与众不同的。

    “人龙,再说另一方卜芸娘……”

    她转了话题。

    “也是来路不明。”

    “对,她的背后也有人,但不知是谁,这女人很诡,但我应付得了她,不足为虑,她的助手‘石心剑’白世凡相信也不是你的价钱!”

    “唔!”

    毛人龙没有多说。

    “剩下来是祥云堡那一伙,虽然人多势众,但各方之间都是彼此敌对,不需要我们单独应付,我们尽量保持不出手,让他们互斗,我们随机应变,既然发生了火箭围袭的事,古凌风已经成了他们的死敌。”

    “对,事属必然。”

    “会不会临时又冒出别的人马呢?”

    “难说,到时看吧!”

    “最后谈正题,宋三娘是当初做案的三神偷之一,她约醉虾来此见面,必有特殊目的,说不定三神偷全在此地,也就是说‘神通宝玉’也在此地,用武力胁迫或是出手抢夺是最不智之举,让别人去做,我们只要掌握最后的机会,到时见事应事,你有什么意见?”

    “我的想法跟你一样!”

    “那最好不过了,人龙……”她的手臂圈了过去道:“我只要得到了这块玉便从此退出江湖,唔,人龙!”

    天亮了,由于雾气蒸腾,视线仍然不明。

    古凌风坐在洞口,注意着苍龙岩上的动静,虽然他的视线无法穿透雾气,但他仍然不敢稍懈,因为情况的发生可能在一瞬之间,所以他保持着模糊的监视,苍龙岩延伸将近半里长,他能监视的只是一小段。

    “古爷!”

    小泥鳅摸来,远远先打招呼。

    “情况如何?”

    “家师他们分段监视,眼前还没动静。”小泥鳅逡到了古凌风身边道:“一个新消息,祥云堡的人撤走了!”

    “噢!可知道什么原因?”

    “说是欧老跟姓任的总管是旧识,他晓以大义,劝说对方退出这场争斗。”

    “哦!这样我们减少了三分阻力。”

    “对了,家师还传了句欧老的话……”

    “什么?”

    “古爷的身份可能还没泄露,情况发生之后,古爷可以用第三者的身份见机行事,这样将对行动更为有利。”

    “唔!”古凌风点点头,忽然想起件事道:“小泥鳅,情况有点古怪。”

    “什么古怪?”

    古凌风冷沉地道:“令师与三位同道之间定有极佳的默契,而这一行道最长于暗号联络,宋三娘既然传消息约会令师,为什么不做个记号?”

    小泥鳅立即接口道:“这一点家师已经想到了,他有三个判断:第一、宋三娘前辈约的地点是苍龙岩,并不代表她就栖身在苍龙岩,而且没约准时间,也许她不知道家师已来赴约,所以还没做记号联络……”

    古凌风道:“也是道理!”

    小泥鳅接下去道:“第二、如果传信的翠翠姑娘没遭意外,情况就不一样。据翠翠姑娘说,她老远奔波传讯是由于对宋前辈的同情,这同情二字大有文章,也许宋前辈是在某种特殊的情况中,本身已失去自主能力。”

    喘了口气又道:“第三、雾气未开,视线不明,等日出之后,或许能有所见。”

    古凌风道:“令师竟然全想到了,姜还是老的辣!”

    小泥鳅道:“就是有一点怎么想也没门!”

    古凌风道:“哪一点?”

    小泥鳅又喘了口气,沉下声音道:“就是翠翠姑娘的被杀,她传话之后请求不要跟踪她,这当中便有问题,古爷跟下去,结果她被杀了,要是不当场发现,杀人者把尸体一埋,可就永远成了个谜。照当时兔脱的身影判断,凶手可能是‘百灵会’的巡察马健,但马健也被杀了,凶手居然雇人料理善后,这又是个解不开的谜。凶手到底是何许人物,杀人的目的何在?嗨!想不透。”

    说完直摇头。

    古凌风默然,这的确是扑朔迷离,诡异到了极点。

    阳光穿透了层雾,雾气逐渐消散。

    视线慢慢,开朗,可是有其限度,峰谷间的雾是散不尽的,岩头已呈清明,但岩下依然迷蒙,雾气边散边生,一片缥缈。

    境地是沉寂的,如果不是心境影响,景色倒是不错。

    “古爷,我去探探消息?”

    “去吧!”

    小泥鳅飞纵而去。

    古凌风坐在洞口枯候着,时间仿佛停止了运行。

    不知过了多久,日头又升高于一些,突地,古凌风双眼瞪大,呼吸也迫促起来,宽不及三丈的苍龙背上幽灵般出现了一条人影,不知其所自来,就这么蓦然出现,是个女人,看装束是个中年以上的妇人,一手持杖,另一手提了样东西,她步到岩边停住。

    “宋三娘!”古凌风在心里暗叫了一声。

    他现在的位置是在峰脊的斜面上,女人出现的位置是下横七八丈的龙脊中央,斜望过去并不怎么真切。

    小泥鳅去探消息还不见回头,但要找的人已经出现。

    他没等小泥鳅的必要,起身,飘落龙脊,前欺到距女人将近四丈的地方停住,转动目光,选了个靠峰壁的岩褶隐起身形,与宋三娘见面交谈是醉虾的事,他只是暗中待机,非必要就不现身,这是欧阳仿交代的。

    距离拉近,而且是平视,他看清楚了,女人手里提的是一个扁匣形的黄布包,他的心顿时抽紧,黄缎包物,证明是宫中的东西,毫无疑问,这包里便是引起轩然大波的“神通宝玉”

    了,宋三娘是有意还宝么?

    蓦地,两条人影飞泻落在女人身后约莫两丈之处,赫然是两名老道,不用说是闻风而来夺宝的,奇怪的是这消息是怎么传开的?

    两老道左右分开,站成犄角之势。

    “宋三娘,幸会了!”

    右边的老道开了口。

    “什么人?”宋三娘没回身,她前面三步便是断岩。

    “多年相识,听不出贫道声音?”

    “魔魔双道?”

    “哈哈,说对了!”脚步一挪。

    “别动!”宋三娘像是背后长眼睛,看得见老道的动作。

    老道停住不动。

    “宋三娘,你听说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句古话么?”

    “怎样?”

    “把东西交给贫道,省得一辈子躲藏不能见人。”

    “你就不怕怀璧其罪?”

    “贫道有贫道的打算,而你……眼前就要应这句话!”

    接着是一长串刺耳的阴笑。

    “这东西必须物归原主!”

    “交给谁?”

    “这是我宋三娘的事。”

    “交给江无水?”

    “……”

    宋三娘默然,沉默便表示承认。

    “宋三娘,江无水恐怕不能来接受你的委托了,他现在行动不便。”左边的老道阴阴接话,与右边的交换了一个眼色。

    古凌风暗吃一惊,听话音醉虾可能已经遭遇了麻烦,怪不得不见他现身,看起来自己是非出面料理不可了,欧阳仿父女和黄坤怎么也不见动静?

    “怎么,你两个魔道把江老大怎么了?”宋三娘回过身,脸色是死板板的。

    现在,古凌风看清了这位名动江湖的女神偷的真面目,半老徐娘,风韵不错,只是脸色难看,想当年她年轻时还可以称得上一个美字。

    “没怎么样!”右边的老道接回了话道:“只是要他暂时安静地躺着,人还有气。对了,你还有两位搭档,怎么不见了?”

    “你们会见到的!”

    “当了伏兵?”

    “可能是!”宋三娘冷冷回答。

    “你要物归原主?”

    “不错。”

    “贫道可以替你办!”话声中,身形一欺伸手疾抓。

    “你敢!”

    宋三娘栗叫一声,向后打了个踉跄,身形已到了断岩边缘,只差两尺便将坠岩,看样子她像是失去了功力而无法反抗,

    古凌风口一张,正待发声喝阻……

    “住手!”喝声已自侧方传出。

    两老道同时转身面对喝声传出的方向。

    一条身影出现,是个瘦削高挑的黑衫人,一顶笠帽遮住了大半个脸,只露出嘴和下巴,膝不屈、腿不弯,不摇不晃,笔直地前飘八尺,停在“魔魔双道”身前丈许之处,这一式“无痕移位”的绝活,显示他的内功修为已到了上乘之境。

    绝非等闲之辈,他是谁?

    古凌风心里自问。

    “你是谁?”老道之一喝问。

    黑衫人只冷笑了—声,并不答腔,手一抬,两点黑星分别射向两老道,两老道同时扬手挥袖,两点黑星消失于无形。

    “这种小门道也来和道爷作耍,你到底是谁?”

    “嘿嘿嘿嘿……”黑衫人冷笑连连。

    “本道爷要你哭!”

    宽大的袍袖一挥,一道罡风匝地卷出,竟然刮起了一蓬石屑,劲势之强令人咋舌。

    黑衫人双手各划了一个圆,足可碎碑裂石的罡劲从两侧滑了过去,衫摆起了一阵飘拂,人稳如磐石,丝毫也不曾移动。

    “啊!啊!”

    两老道忽然各发出一声凄叫,像中了邪似的连连抖动身体,两只手在身上又拍又打,这突发的情况使古凌风大为困惑,黑衫人刚刚被两老道挥袖卷接的是什么暗器,看情形两老道分明是挨上了……

    “你……你居然放这……歹毒的……”老道之一戟指黑衫人语不成声。

    “你……到底是准?”另一个栗吼。

    “两位趁还能行动,赶快去找个好风水的地方自己安顿,要是倒在岩头上可没人收尸!”黑衫人阴森森地说。

    两老道的脸孔已起了扭曲,互打一个招呼,双双踉跄奔离,连场面话都没交代。

    黑衫人转向宋三娘。

    “把东西抛过来!”

    “作梦!”

    “你不想粉身碎骨吧?”

    “那也无妨,反正……你休想得到。”

    “很好!”

    黑衫人缓缓欺身……

    “别动!”暴喝之声传自黑衫人身后,现身的是个中年人,左手用布巾吊在胸前,赫然是开封府护卫黄坤。

    黑衫人回身正对黄坤。

    古凌风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出面,黄坤一手不便,面对使歹毒暗器的黑衫人成么?

    “朋友何方高人?”

    黑衫人阴声问。

    “官差!”黄坤抖出了身份。

    “官差?嘿嘿嘿嘿……”黑衫人一阵冷笑道:“官差也是人,同样只一条命。”

    “你敢抗拒?”

    “没什么不敢的。”

    “很好,本人宣布对你格杀勿论。”黄坤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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