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巧出仙洞

    三十六、巧出仙洞 (第3/3页)

要先舞刀,舞得对方眼花燎乱,然后挥刀斜砍,最后变成醉剑式。”

    东方红点头:“沐少侠,这样精通诗,无怪你的剑法造诣这样深,老朽很佩服。”

    沐莹:“叔父别谬奖晚辈。不过,我的剑法还真从诗里受了启发!解诗必须解出它的含蓄意思。对于每招剑式,也要想它的潜隐意思,所以不读书的人学不好剑。武伯父半路习武还武功造诣那么深,还不是他读的书多,知的事多吗?”

    东方红:“我表兄的武功高,自是与他的文才有关。可是诗,不就是一句一个意思吗?”

    沐莹道:“东方叔叔,我听说好的诗句都含有很多的意思。武伯伯给我讲杜甫的《登高》,‘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两句诗便含有八层悲意。”

    东方红吃惊地问:“真含这么多的意思?!”

    沐莹道:“岂不真?叔父想,无家可归或有家不能归,是不是一悲?”

    东方红点头:“是啊,我父女到处流浪,便常常感悲。”

    沐莹道:“若是常年在外作客,岂不又多一层悲呢?……常言春恨秋悲,楚国的宋玉做了一首《九辩》第一句就赋秋天一个‘悲’字。说‘悲哉,秋之为气也’,秋既令人生悲,长年作客,又在万里异乡,是不是又多一层悲意?”

    东方红点头:“对,对,这一细想真对!三层了……”

    沐莹道:“万里,就说明离家远,长年作客,又在万里异乡,是不是又多一层悲意呢?”

    东方红道:“对,对,对四层了!四层了!短短七个字的诗,含四层悲意,勿怪人们叫他诗圣呢!”

    沐莹道:“后一句的四层悲意,就更一想即通了……”

    东方红道:“让我想想。这句的第一层悲,自然是登台了,常言见柳思乡,一个长率作客的人,见了眼前的树,想起家乡而不能回,自然引发心中潜藏的悲意。”

    沐莹道:“对,一个人登高台,便容易触发多种感情,陈子昂在{登幽州凤凰台歌}中,就说‘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就是登高台而触了孤寂感情。杜甫遭安史之乱,而有家难奔,有国难投,登高台怀故国家乡,怎不生悲呢?”

    东方红想了想道:“第二悲,一定是因独自登台了。一个怀有多层悲意的人,独自登上高台,岂不更感到凄凉悲哀?2”

    沐莹道:“对呀,凄凉的景物,心情凄凉的人看了,就能引出更感凄凉的感情。所以范仲淹在《岳阳楼记》中就说那些迁谪之客,当洞庭‘阴风怒号,浊浪排空’的时候,‘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陷畏讥,满目潇然,感极而悲者矣!’杜甫独自登台,岂不使他引起更深的悲哀?”

    东方红思索着:“那么第三层、第四层悲在哪里呢?……哦,哦,想起来了!这两层悲,一定是在‘多病’和‘百年’这两个诗眼里隐着,对不对,沐少侠?”

    沐莹道:“对。身边无亲人,独自登高就甚悲,再是多病之身……一个人病在他乡,是何种滋味?置身悲的环境,又举目无亲的感觉,自然产生忧愁、凄凉、孤独的悲哀。那么既多病,又年老了呢,这种忧愁、凄凉、孤独的悲哀,就更深入一层吧?”

    东方红点头道:“从前我也爱读诗,觉着诗读起来顺口,有韵味,原来每一句诗都包含着这么深的意思啊!”

    沐莹道:“当然不是每十句都含这么多的意思。有的诗潜意,别意在一首里,像张佑的《新姐》:‘三日入厨下,洗手做羹汤,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就是用一个三日入厨韵新妇,小心谨慎侍奉公婆的态度,来写新官小心伺候上司的不易……”

    东方红道:“唉呀!过去我不喜欢这首诗,以为它太通俗,太浅显,现在听你这样一讲,我才知道它隐喻之深。今日细想,这首诗真是言浅意深,未做羹先洗手,做完羹不敢贸然送上,先让知道公婆口味爱好的小姑尝尝……刻画了一个新妇为讨好公婆的小心谨慎态度,真是细致入微,而这种小心谨慎态度字面上却没有。用之讽喻新官,真是恰当不过。”

    沐莹道:“我觉着剑招也如诗,每一个剑招口诀,指示你的,都不是一个简单动作,同样的一个剑招武学造诣不同的人使出来便不同。”

    东方红道:“那当然。研究诗的确可以大益武功,不过不是每句诗都可以改为剑招吧?”

    沐莹道:“是的。不过不少可以做为剑招,除我方才举出,的‘羿射九日’、‘群帝骖龙’、‘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之外,如‘雷收震怒’、‘江海凝光’等都是描写诗句改编的。大体上描写类诗句都可根据意境改编成武功招数。如苏轼诗‘天外黑风吹海立’,李白诗‘飞流直下三千尺’等都可以改成剑招。”

    东方红道:“我们可不可以创造一派剑法,专用诗的意境为剑的招数?”

    沐莹道:“好哇!就结合着玄学,创一套虚实结合的剑法,这套剑法取众家之长,弃自家之短,并让它两招衔接,天衣无缝,成为一套名副其实的天下无敌剑。”

    东方红道:“我们在洞中闲暇无聊,你读诗,我学玄怪学,如有心领神会处,就共同研练,编成剑谱,等诸事完毕后,我们觅一地方隐居,创造一派剑法。”

    沐莹道:“好,从明天起,就开始。”

    二人睡了。第二天,他们做早饭吃了,又开始看书。这一天又在看书中渡过。晚饭后,东方红问:“沐少侠,这一天读诗,有什么发现吗?”

    沐莹道:“没什么发现,只是择了一些可变剑招的诗句。”

    东方红道:“你说几句听听,我们琢磨琢磨它的意境。”

    沐莹道:“东方叔,你听着。‘犹抱琵琶半遮面’,‘银瓶乍破水浆进’、‘石破天惊逗秋雨’、‘老鱼跳波瘦蛟舞’、‘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惧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瀚海冻千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

    东方红道:“沐少侠,这些诗句的意境,有的稍窄,有的太宽吧?”

    沐莹道:“东方叔,你说哪句窄呢?”

    东方红道:“我觉着‘犹抱琵琶半遮面’‘欲上青天揽明月’,就窄,做为剑招太简单,不能复杂多变。”

    沐莹道:“单看那句诗,意思是窄了点,可是若想它的意境,再加以想像,就可以变为复杂的剑招了。比如‘犹抱琵琶半遮面’吧,这是用来写那歌伎娇羞作态的,她对着的是白居易等江边送客者多人,她又向谁个人遮面呢,她向的是围着她看的大家,这样变成剑招就可以变成个剑护一个侧面的旋身动作,这不就复杂了吗?”

    东方红道:“对对对,诗句只是做为想像的基础,在这个基础上一想像,再变成剑招,就复杂了。那么意境太宽的呢?比如‘瀚海冻千百丈冰,愁云惨淡万里凝’该怎么改呢?”

    沐莹道:“这不可以想像成纵横百丈,冰川进裂的磅薄气势吗?这不可变为长剑迅疾向四面八方纵横挥刺的剑招吗?”

    东方红想了想,拍手道:“对对对!这剑招再结合纵腾轻功,就可以使出剑,变成刀出剑对。明日我做饭,你专心读诗,多挑选一些这样的诗句,让我们未来的剑法丰富多彩。”

    沐莹道:“东方叔,你别夸我,我的力尽于此矣。要想我们的剑法通玄入化、攻守、刚柔结合,还要靠你融化玄学和百伎呀!”

    东方红道:“这好办,这好办。只要每一招都巧妙地杂揉进一些我研究的东西,它就实战威力更大了。”

    沐莹心情很好,对东方红道:“好好好。不过我们只纸上谈兵不行啊,必须一招一招地研练。定下一招儿,就写一招儿。我们这样创几十招剑法,说不定就是天下无敌剑了!”

    东方红道:“就照你说的办。不过,这洞里虽明亮宽敞,究竟不是练武之地,我们想出动作,也不能练,未经练的东西,怎能相信它的效力呢?”

    沐莹这才感到失望,方才的兴劲全消了,颓然倒在床上,对东方红道:“对呀,我们虚欢喜了,这时我们既不能练,徒研究出剑招儿,也是枉然。”

    东方红道:“我们能不能试着找找出路呢?”

    沐莹摇头道:“没用的,他师弟巧手鲁班公输远造的囚仙洞,机关就巧极了,赫连惠宣这洞室内,机关定更玄妙,我们是出不去的,创剑法一事等待异日吧。”

    东方红道:“我几十年行走江湖,各类人都碰到过,曾跟人学过破暗道机关之术,明天我试试看。”

    沐莹想,江湖上那些开闩解锁之术,能不能破赫连惠宣的通玄机关?但是让东方叔叔试试也好,万一能出去,我们先救出唐姐姐,再来等赫连惠宣。他对东方红道:“东方叔叔咱明天就找机关在哪里,若能找到机关,就可想办法。”

    东方红道:“对,坐以待毙的态度是不足取的,任何时候都应死中求生,死马当活马医。”

    沐莹道:“叔叔说得对,我们武林人物,总得死中求生。”

    第二天,二人开始寻找机关。先找门,门上那个拉线,肯定牵动机关,但是他们怎样拉,也拉不开。他们知道连这根线的机关是在外面,别处还有没有机关呢?他们仔细找,两个门扇、铁制门框,上下门槛,门旁墙壁,门前屋地也找遍了,连门上的每一颗钉子,每一个伤损处,墙上的每一条缝,地上的每一块砖石都这样、那样试过了,可是门丝毫不能动。他们这才彻底失望,门是不能开了。他们坐在床上,默然无语。这一天,他们又没做午饭,天快黑了,做了点晚饭吃了。

    吃过晚饭,二人心情不好,谁也没说话,就倒下睡觉。

    沐莹倒在床上,真是百忧煎心。他想起了碧莲,想起了少华,想起了云英,想起了唐姐姐和绛珠,也想起了自己家仇和想起了杨文中、林大兆追杀自己的新仇。他辗转反侧,夜深未眠。

    他正在为失眠焦急,忽然东方红叫道:“沐少侠!沐少侠!你睡了吗?”

    沐莹道:“我没睡。东方叔叔,什么事?”

    东方红道:“我也到这时候未睡,我想,这屋里一定有暗道。”

    沐莹问:“东方叔叔,你为什么这样肯定自己的想法?”

    东方红道:“我虽没缘和赫连惠宣睹面,但是也久仰他的高名,他营建此屋,既是自住,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的。如果只留一个门,敌人要害他,用火或别的封了这个门,他怎么办?岂不要困死在这屋里吗?”

    沐莹道:“对呀!以他的精明,他定会另设进出的地方,明天我们再找,就是把这屋里翻过来,也要找到这地方。”

    东方红道:“好,让我今夜再想想,这暗道,可能设在什么地方。”

    于是二人不再说话,渐渐睡下。

    第二天,他们吃了早饭,先从他们住的屋子开始,寻找通外暗道。他们挪了床,摘了墙上的画,动了屋里的一切东西,连每一块砖石都敲过了,撬过了,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异处。

    但他们未彻底失望,还有书屋,厨房没找过。

    他们又去找书房,还是挪了所有的东西,仔细查找了所有的地方,连一点异样之处也没找到。洞内所有的屋子只有厨房没有找,他们还对厨房报一线希望。他们去找厨房,他们要死里求生,希望能绝处逢生,尽管只剩这一处地方没找了,他们仍是找得很认真,很仔细,找了每一个砖缝,敲了每一块墙壁,连锅灶都拆了,可是连一丁点儿可疑处也没找到。

    赫连惠宣不会不留暗道,暗道不可能留在外面,可是里边确实全搜查过了,又搜查得很仔细,没漏掉一处地方。

    实在搜寻不到暗道,只得算了。他们累得筋疲力尽,无精打采地坐在床上,午饭没顾得做,又到了做晚饭的时候了。但是他们既无心绪做,也没心绪吃。

    沐莹坐在床上,眼望屋顶发呆。一切努力都白废了,现在他们只有等赫连惠宣回来。可是,他几时回来呢?他若不回来怎么办?他心里暗叹惜:“天哪!真是我命该如此吗?扪心自问,并未做过亏心事,为什么天对我这么不公平呢?”

    穹窿形屋顶的正中心有一个宽度一尺左右的洞,外面的阳光,就是从这洞口透进来。沐莹眼睛看着屋顶,忽然灵机一动,心想:“顶上这个洞,是不是出入的通道呢?可是这个思想刚飞进心里,马上又被抹掉了。洞口距地面足有三丈多高,而且洞口又那么小,人怎么出得去呢?但是别处都找过了,没有异常,可疑点只有这一处了。”

    “东方叔叔。”沐莹叫道:“你看上边那个洞口,可以过人吗?”

    东方红从呆然中醒来,看了看洞口:“你是怀疑上边洞口是通道吗?这怎么可能呢?它距地两三丈多高,能纵起三丈高,但那么小的洞,怎能准确窜出洞口?”

    沐莹道:“东方叔叔,我只想知道,上面那个洞口过得去过不去人?”

    东方红道:“那个洞口只有一尺的宽度,我们的身体宽度都有一尺二左右,一般说是过不去,可是天竺僧有一种瑜珈神功,我们叫他缩骨法,会这种瑜珈术的人,是可以过去的。”

    沐莹道:“叔父会瑜珈术吗?”

    东方红道:“我曾跟人学过,还未一试。可是通过这个洞口,会瑜珈术没用,头准确对准洞口,若稍有不准,头碰在顶上就非碰个脑浆进裂不可。即使对准了,又不知洞口至顶上的厚度,若一纵不能出洞顶,就是两种结果,一、被卡在洞里,下不来也上不去。二、掉在地上摔伤身体。”

    沐莹道:“我们可以想法子嘛,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东方红道:“这洞里又没有梯子,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啊?”

    东方红的话,倒是提醒了沐莹,他想,洞里没有梯子,可以用代用品登高哇,只要想办法让架起的家具高达洞口,东方叔叔站上去施展瑜珈神功,就可钻出洞外。他看了看屋里的家具,架起来最高的莫过于两张床,上边再放个椅子,东方叔叔站上去,也就达到洞口了。于是他拆下床帐,搬开被褥,一看床,不由大喜,原来这床,竟是个三折的梯子。

    见床是梯子,沐莹和东方红二人的想法不谋而合,同声道:“这个通光洞真是通道!”于是,二人展床为梯扑在洞口,东方红顺梯子爬上去,身如猿猴,一会儿,就爬到梯子顶上。他回头对沐莹道:“若能上去,我设法给你开门。”说罢,他默念口诀,身运神功,于是身体变得细小了很多,原来过不去的洞,已能通过无碍了。他双足一用力身体从顶洞窜出去。

    这是个采光通风洞,这个采光洞口设计巧妙极了。洞口有个四根柱子支着的四角小亭,亭顶镶了四块大水晶,无论从哪个方向来的光,都能从洞口反入洞中,所以白天洞中总能保持明亮。东方红自语:“一孔三用,这种设计真是巧妙合理!”赞叹了一声,离开了小亭。出了小亭,他辩了辩方向,走向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