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第 十 章 (第2/3页)

问当年事变经过?”

    “宇内狂客”摇头道:“庄屋被焚,事后在灰烬中找到焦炭,就是如此。方才老夫又哭又笑,笑的是世事无常,哭的是无以慰死者之灵,连凶手的蛛丝马迹都摸不到。”

    田宏武一颗心倏往下沉,红着眼道:“全家没一个活口留下么?”

    “宇内狂客”伤感地道:“可能没有,如果有必已找上老夫,事实很明显,先杀人,后灭迹,不然死者遗骨不会堆在一处。”

    田宏武低了低头,道:“以前辈所知,‘风凰双侠’生前,可有什么强仇大敌?”

    “宇内狂客”道:“该查的老夫都查了,什么影子都没有,他夫妇为人和善,从设与人结仇……”

    田宏武像自语般的道:“总是有原因的,不是深化大怨,不会下此辣手。”

    “宇内狂客”猛吸了一口气,道:“老夫何尝不这么想,可是……”话锋一转,道:“小哥,听你口气,似乎有意要代死者复仇?”

    田宏武点头道:“是的,这是晚辈的誓愿!”

    “宇内狂客”凝视了田宏武半晌,才又道:“今晚咱们俩碰得真巧,不过……老夫有个疑问,你与双侠是远亲,到底远到什么程度?平日有没有来往?”

    田宏武想了想,道:“说远也不远,是姨表亲,晚辈一家十几年前南迁,关山阻隔,一直没通音信,如非晚辈北来,根本还不知道这桩惨案。”

    “宇内狂客”突地一拍大腿道:“对啦,你是田辅公的儿子?”

    田宏武全身一震,惊声道:“前辈怎么知道的?”

    “宇内狂客”道:“老夫曾经听你姨父皇甫明提过,同时老夫当年与令尊也曾有过数面之情 令尊令堂还好么?”

    田宏武不由潸然泪下,凄声道:“家父母已先后过世了!”

    “宇内狂客” 圆睁醉眼,道:“怎么回事?”

    田宏武道:“先父母罹患绝症,不治而亡。”

    “宇内狂客”太息了一声,道:“这么说,你是来投亲的?”

    田宏武道:“是的!”

    “宇内狂客”深深注视了田宏武一眼,道:“不对,你小子有点怪……”

    田宏武沉吟了片刻,道:“请前辈恕罪,晚辈就是数月前,陪前辈在醉仙居喝酒的白衣书生。”

    “宇内狂客”怪叫了一声,道:“难怪老夫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像见过又不认识,你的脸孔怎会变成这样子?是易了容么?”

    田宏武把被马公子毁容的事简略地说了出来,隐去了古墓一节不提,只说被不知名的人所救,面色是用易容药改变的。

    “宇内狂客”栗声道:“可是那公子哥儿打扮的小子?”

    田宏武道:“是的!”

    “宇内狂客”脸色突地变得很难看,好一会才开口道:“招惹上他很麻烦,你知道他的来历么?”

    田宏武道:“不知道,但不管他来头多大,晚辈定给要他点颜色。”

    “宇内狂客”沉声道:“他父亲倒还不怎么样,他母亲是北五省有名的女杀手,功力极高,很少有敌手,江湖上称她作‘冷血太君’,黑白道上的人,听见她的名号都会发抖的。”

    田宏武停了一停,道:“前辈,我们暂且不谈这事,关于‘凤凰庄’血案,前辈认为怎么着手?”

    “宇内狂客”苦笑着摇头道:“目前只有尽量找线索,有了端倪,再谋对策,你现在什么地方落脚?”

    田宏武道:“五云客栈!”

    “宇内狂客”道:“好,有消息老夫会找你联络!”

    田宏武忽然想起这件事来,道:“晚辈对外不提姓名,请前辈代为守密。”

    “宇内狂客”颔首道:“可以,老夫也有句话告诉你,如果有急事找老夫,可以去问药王庙的老道。”

    说着,一口气吸尽了坛中的余酒,把空坛子抛入草丛,然后站起身来,抬头望了望天,又道:“老夫有事,先走一步!”

    他可是说走便走,提着拐杖,一路歪歪斜斜地越野而去。

    田宏武回想“宇内狂客”的说话,马公子的母亲叫“冷血太君”,黑白两道的人物听见她的名号都会发抖,听“宇内狂客”的口气,他是不敢招惹她,但不管怎么样,这笔债非讨不可,难道平白遭人毁容便罢了不成?自己的事,当然不必假手任何人。

    他不期然地又想到古墓中所见的黑名单。

    “风堡”师爷姜执中榜上有名,不知是否已接到那要命的竹签?

    黑衣蒙面人是否就是“复仇者”?

    从以往的事例看来,“复仇者”似乎还有手下。

    最使人不解的是“风堡”已有四名高手被杀,而朱堡主,竟然不知道起因,这是不合情理的。

    如果说,这是死者与“复仇者”个人之间的恩怨,不该全出在“风堡”,就是巧合也不能巧到这个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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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问,“风堡”中人心惶惶,呈现无比的紧张,因为师爷姜执中的房门上,发现了“复仇者”追魂的竹签,他被列为第八号。

    死亡的恐怖,弥漫在堡中每一个人的心头。

    内客厅里,堡主朱延年召集了高手会议,厅外四周及屋面上密布了警卫。

    与会的每一个人,面色都非常凝重,尤其师爷姜执中,更是心情不安,因为他本身是当事人。

    “复仇者”未杀人先传竹签,这表示他视“风堡”为无物,同时也让死者先受尽精神上的折磨。

    姜执中像一个业已定刑,但尚未处诀的死囚,那份感受,非局外人所能想象。

    这种活罪,比死还要难受,足以迫使一个人发疯。

    朱延年沉重地开口道:“各位对此事有何高见?”

    姜执中咬着牙道:“卑属准备执剑以待,看对方如何下手……”

    朱延年道:“这不是办法,从以前几次的事例看来,‘复仇者’的身手、理智都高人一等,他不暗中下手,先传竹签,这表示他有绝对的把握。”

    姜执中额头上的汗,擦了又冒出来,脸色有多难看,便不必提了。

    总管余鼎新道:“我认为首先要知道‘复仇者’是何许人物,所复何仇,才好对付。”

    朱延年道:“话虽不错,但如何才能知道呢?”

    余鼎新道:“本堡连离职的执法人在内,已经有四位遭害,姜师爷是当事人,应该可以想得出来,比如说,姜师爷在以往是否与遭害的四位共同结有仇家?抑或本堡有没有公仇等等……”

    姜执中摇头道:“无法想象!”

    新任巡察左云生道:“卑属有个计谋,不知是否可行?姜师爷无妨仍住原房,房外加以周密布置,等待对方现身。”

    朱延年道:“对方没定时刻,日夜守候总不成,旷日持久,百密必有一疏,仍然会被对方所乘,主要的,是如何能使对方现形,而姜师爷不再遭害。”

    新任执法丁俊道:“能不能请师爷暂时藏匿,床上做个假人,诱‘复仇者’下手,卧室四周,由好身手的严密守候,即使抓不到人,至少可以揭开他的真面目?”

    朱延年点头道:“这办法还可行,不过……师爷如何藏身呢,可能不是一两天的事。”

    左云生道:“有了,堡中最妥当的地方,莫过于练功房的地下室,只要里面锁上铁锁,外面派人驻守,可保万无一失。

    朱延年深深一想,道:“好,就这么办,姜师爷意下如何?”

    姜执中颔首道:“属下遵命!”

    朱延年起身道:“现在我们一同陪伴姜师爷到练功房,这安排除了在座的,再不许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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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爷姜执中被安置在练功房内的地下室里,出入口由堡主亲自封闭。练功房铁门铁壁,天哪!还有铁网罩护,铁门也封锁了。

    里外两层门户,全由机关控制,人在其中,可以说稳如泰山,连只小虫都爬不进去,别说是人。

    功房外圈,由旋风武士轮班造巡警戒。

    姜师爷原来的卧室,纱帐低垂,床上做了个假人,作熟睡的样子。

    七八名高手,由明转暗,伏匿守伺。

    每一个方位,都在被监视之中,只要有动静,诀逃不过这监视网。

    表面上一切平静如叵,但暗地里每分每秒都是紧张的,因为“复仇者”随时都可能现身。

    一夜到天明,“复仇者”没出现,伏伺的高手散下去休息。

    大白天,“复仇者”当然是无机可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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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仇者”传了竹签,昨晚设下手,今夜很可能要行动。

    堡主朱延年带着总管余鼎新,不断地前后巡视,“复仇者”除非是神,如果也是人的话,绝对没机会下手。

    朱延年有把握至少能迫出“复仇者”的原形。

    恐怖的时刻,相当难耐,但如果不除去凶手,天知道还有多少人遭殃?

    “复仇者”的行动,似乎只限于“风堡”。

    因为江湖中还没听人提起过这名号。

    又是天明,每个负责行动的人都感到疲惫不堪,但也松了一口气,因为没有事情发生,很可能“复仇者”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可是他决不会罢手,如此下去也不是常注。

    朱延年与余鼎新来到练功房外。

    武士禀报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朱延年启动机关,铁门缓缓打开,“呀!”

    两人先后进入功房。

    两人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登时室在当场。

    练功房的壁上,呈现三个血淋淋的大字--复仇者。不用说,事情已发生了,门不开,户不启,对方是如何下手的?太恐怖,也太不可思议了!门口的武士,探头朝里一看,也傻了,连血液都几乎冻结。

    地下室的入口洞开着,里面的情况可想而知。

    朱延年栗喝一声:“许立,你进来!”

    武士应声而人,施了一礼,站着直发抖。

    朱延年道:“你什么时候接的班?”

    武士颤声道:“弟子是昨夜丑时接的班!”

    “上一班有没有交代?”

    “没有!”

    “有人进来过吗?”

    “没有!”

    “把昨天早晨开始的各班武士通通传来!”

    “遵令!”

    武士行礼而退。

    余鼎新道:“堡主,我们到地下室看看!”

    朱延年点了点头。

    两人戒备着进入地下室,目光听及,那景象令人毛骨悚然,师爷姜执中端坐在桌边椅子上,靠着椅背,头向下垂,颈子上有个血洞,胸前地下全是血,但已凝固变紫,桌子上的饭菜,原封未动。

    从血水凝固变色的情形看来,死者被杀,当在昨天日间或断黑之前。

    余鼎新激动地道:“依属下看来,凶手就在堡中,不然他怎会知道姜师爷藏在地下室?”

    朱延年打了一个冷战道:“堡里都是老人,新进的至少也有四五年,会是谁?”

    余鼎新道:“这很难说!”

    朱延年紧皱着眉头道:“想不透的是这种固若金汤的地方,他如何来去自如,功房的门也未启……”

    余鼎新沉重十分地道:“看来他要杀人,根本没地方可以逃避,杀人的目的何在呢?”

    朱延年目芒一闪,口唇动了动,似乎想到了什么要说出来,但口唇又封闭了,什么也没说。

    突地,余鼎新手指靠角落的斗橱栗呼道:“竹签!”

    朱延年全身一雳,走过去拔它下来,一看,脸色登时泛了白,簌簌抖个不停。

    余鼎新道:“又是谁?”

    朱延年咬牙道:“很好,老夫誓必全力与他周旋到底,看是谁杀谁。”

    余鼎新凑了过去,只见竹签上赫然写着:“第三号朱延年,风堡之主。”下面还附加了一行小字“百日之内索血。”

    想不到追魂竹签竟然传到了堡主的头上。

    余鼎新惊怖连退了三步,颤声道:“简直是无法无天!”

    朱延年努力咬了咬牙,把竹签搓成粉碎,一摆手道:“余总管,此事暂时不要宣扬,我们先出去。”

    余鼎新点点头,应了一声:“是!”

    到了地下室外,七名武士已在肃立恭候。

    朱延年目光一扫七名武士,沉声道:“你们轮值时间内,有什么人进入练功房?”

    其中一名年纪稍长的武士打了一躬,惊惶地道:“小的进去过一次!”

    朱延年凌厉的目芒在那武士面上一绕,道:“汪头目,你到练功房做什么?”

    那武士道:“小的送饮食与师爷,因为怕出差错,不敢要厨下的人送,所以亲自送去的。”

    朱延年沉吟不语,这姓汪的武士头目,原来是他的随从小厮,跟了他十几年,他是绝对信得过的,挥了挥手道:“你们下去!”

    众武士退出了练功房,朱延年才凝重地向余鼎新道:“余总管,烦你料理姜师爷的后事,尽量别张扬!”

    余鼎新恭应道:“属下去照堡主的意思去办!”

    朱延年回到内院书房,心头如压了一块干钧巨石,沉重无比,他想不透姜师爷藏身在这等隐秘稳妥的地方,结果还是逃不过“复仇者”的辣手,这厮到底是人还是鬼?自已已经接到追命的竹签,对方注明百日之内下手,能逃得过么?如果是明枪的话,还可应付,像这种恐怖的暗剑手段,的确防不胜防。

    恐怖,像一条毒蛇,一旦进入了心,便不分日夜时刻地啃噬你,直到你发狂,精神崩溃,甚至到死为止。

    “复仇者”订了百日期限,用意很明显,要使对方受尽恐怖的痛苦。

    怕,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没有人敢说他什么也不怕,只不过程度与性质的差异而已。

    小孩子听多了鬼故事会怕,这种怕鬼的心理可能伴随到老。

    大人由于现实中的遭遇,也会产生怕。

    朱延年一方之霸,身手高人一等,但“复仇者”的行动,也使他怕,树成了心理上莫大的威胁。

    因为天下最可怕的,是对敌人一无所知,而敌人对自己却了如指掌。

    死者都不是泛泛之辈,论功力是第一流的,但都没有反抗的迹象,像鸡鸭-样被宰杀,难道此人的功力,真的已到了无人能抗的地步?“复仇者”是谁,这是问题结症的真正所在。

    死者当然知道,可惜他们再也不能开口了。

    一条人影,从窗外横过,影子闪过窗纱。

    朱延年全身的肌肉都收紧了,栗声道:“是谁?”

    “爹,是我l”朱媛媛口里应着,人已跚跚出现在书房门口。

    朱延年吁了口气,道:“媛媛,我正要找你,你来得正好!”

    朱媛媛进入了书房,她爹脸上的神色,把她骇了一大跳,在记忆中,她多一向是威严、沉着,天大的事也不会使他惊惶,向来没有现在这样的神情,她不自然地笑了笑,上前两步,手扶书桌,道:“爹,您找我有什么事?”

    朱延年沉声道:“姜师爷的事你知道了?”

    朱媛媛粉腮一变,道:“是的,听说了!”

    朱延年道:“媛媛,依你的看法,‘复仇者’是如何进入地下秘室杀人的?”

    朱媛媛摇头道:“无法想象,不过……”

    “不过什么?”

    “据女儿猜想,凶手就在堡中,不是从外面进来的,也许随时都在您左右。”

    朱延年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战,目光不期然地四下扫瞄,似乎“复仇者”真的就藏在自己身边眼睛所看不到的地方。他本来也有这种想法,现在被朱媛媛说被,更增加了心理上的惶恐。

    但,堡中由上至下,每一个都是忠诚的老下属,会是谁呢?

    朱媛媛一向任性,但现在却表现得很正经,她像突然长大了几岁,蹩着额头道:“爹,您说呢?”

    朱延年深深一想,道:“唯一能进入地下室的秘道,只有你我父女俩知道,媛媛,你仔细想想,曾经泄露过么?”

    朱媛媛断然地道:“没有,我甚至已经忘记了这回事,同时机关在女儿的床底下,谁能进去呢?”

    顿了顿,忽地又转口道:“晤!我想起来了,两年前,我一个人在房中无聊,曾启动过一次,目的是试试机关是否失灵,但绝对设第二个人看见。

    朱延年皱眉道:“很难说,丁香呢?”

    朱媛媛道:“正因为丁香不在,我才无聊,我记得是她到城里买东西……”

    朱延年又道:“这两天你都在房里没离开?”

    朱媛媛道:“当然不是寸步不离,吃饭洗浴总是要离开一会的。爹,对方号称‘复仇者’,您总该想得到可能是什么仇家?”

    朱延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本想说他自己也接到了竹签,但旧骇坏了她,把到口边的话吞回去了,苦苦思索了一阵之后,突地用力一拍书案道:“是的,除了这再没旁的了,可是……”

    朱媛媛紧张地道:“爹,你想到了什么?”

    朱延年语音沉重地道:“媛媛,这只是猜测,你不必知道,现在你记住一件事,我要暂时离堡,找人共谋对付之道,如果我的猜想不错,对方的复仇对象,不单只咱们‘风堡’,本堡只是第一个目标而已,我走后,着人请你二叔‘赵二先生’来,请他暂时代管堡务……”

    朱媛媛苦着脸道:“爹,您到底要去哪里?”

    朱延年道:“你不要问,记住我的话,对余总管他们,就说我修习一项武功,百日之内不见任何人就成了!”

    朱媛媛道:“可是……爹,我不放心”

    朱延年勉强装出一个笑容道:“但孩子,爹纵横江湖一生,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有什么不放心的,你只照我的话做,隔些时,我会见你的面!”

    朱媛媛无可奈何地道:“爹,赵二叔的性格您是知道的,他一生散淡惯了,不愿受任何拘束,如果他不肯答应呢?”

    朱延年道:“不会的,爹与他是金兰至交,爹有所求,他不会袖手。”

    朱媛媛撒娇似的道:“爹,过些时您一定要跟我见次面,免得我悬心?”

    朱延年道:“放心,爹会的!”

    朱媛媛哼了一声道:“什么‘复仇者’!弄得鸡犬不宁,我不相信他有什么了不起,有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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