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第3/3页)

    “大娘,麻烦你帮轿中人一个忙。”

    “我……帮忙?”中年妇人一脸悯然之色,喘了口气,又道,“我什么也不会,能帮得上什么忙!”

    “这……非得大娘帮忙不可。”

    “轿子里不是三夫人么,她……”

    “不是三夫人。”

    “是谁?”中年妇人站起身来。

    “是最先跟人相约的那位姑娘。”

    “音音?”中年妇人脱口叫了出来。

    “大娘怎么知道他叫音音?”

    “这……她先前不是报过名了么,我在里面听到的。”中年妇人走向轿子。

    冷一凡心中顿起疑云,音音是杀死住持师徒的凶手,中年妇人竟然反了常态,毫无惧怯之容,万一……

    “且慢!”

    大侠……

    中年妇人已走到了轿前,闻声回头。

    “大娘忘了她是女杀手?”

    冷一凡仔细观察中年妇人的反应。

    “我当然不会忘记。”

    “大娘不怕?”

    “不怕,一点也不怕,她当初杀的是不守清规的佛门败类,我看出她是位侠女。”

    “中年妇人言之成理,冷一凡无话可说,事实上非要她帮忙不可,想了想,摆摆手,表示可以行动。”

    中年妇人准备伸手揭帘。

    音音在轿内急声道:“大娘,不要!”

    中年妇人一怔,手拉住帘子没掀,口里说道!“音音姑娘,怎么啦?”

    音音道:“我……我……先替我找件遮身的衣服来。”

    中年妇人瞪眼:“怎么,他们脱光你……”

    音音道:“大娘,快些,我……没事,别紧张。”

    中年妇人跺跺脚,转身往佛堂里跑。

    冷一凡红着脸远远站立,脑海里映出他刚才掀帘看到的一幕。

    音音卷曲在座上,全身**,象—朵没枝没叶但却盛放的牡丹,他的心到现在还猛跳不停。

    他有许多话要问,但现在开不了口,人家还光着身子,音音到底遭遇了什么,简直不能想像。

    中年妇人的动作满快,只片刻工夫,便抱了一包衣物出来塞进轿子。

    又片刻工夫,轿帘一掀,音音蹦了出来,俗家妇女的衣裙,居然还很合身。

    冷一凡脸上一阵热,虽然音音已经穿了衣服,但印象中仿佛她还是—丝不挂。

    音音首先向中年妇女道谢,然后转向冷一凡。

    “浪子,我以为我们已不能相见!”音音倒是很大方,没有拘促或是不安的表情,语调也很正常。

    她真的无所谓么?

    “音音怎么回事?”冷一凡在激动。

    “我在此约会谷大公子,他没现身,却要二先生出面的结果……”

    “结果你知道我在二先生之前到达,躲在暗中,因为当时没现身的必要,所以我伏着没动……”

    “你看到我留的字条?‘’音音的眸子里闪出一种很特别的光焰。

    “是的,小二提前交给我,我立刻年赶来,我要问的是武林

    判官化解了纠纷你跟二先生之间的干戈,你离开此地之后所发生的事。“

    中年妇人在一旁静静地站着,脸色很不好看,不知是余悸未消,还是……

    音音咬咬牙,先瞥了中年妇人一眼,然后才开口。

    “我离开此地之后不久,便碰上了三夫人的轿子,我一时大意,中了圈套,被逮进轿子去……

    眸子里杀芒一现而隐。

    “三夫人会武功?”.“不,轿子里坐的是谷大公子。”

    “啊!后来呢?”冷一凡突然紧张起来。

    “他点了我的穴道,使我不能动弹,然后……”

    “然后怎样?”冷一凡两眼瞪大,他最关心的就是这一点,一个少女被人剥光了衣服,是绝对值得关心的。

    “然后他离开轿子,命令巧姐儿剥光我的衣服,这样我就无法逃走。”

    “啊”冷一凡长长喘了口气。

    “浪子!”音音似已知道冷一凡所想的是什么,笑了笑才接下去道:“你放心,我光着身子只有巧姐儿,这位大娘和你三个人看到,什么事也没发生。”说着,又望了中年妇人一眼。

    冷一凡默然了片刻,跳荡的心静止下来。

    “音音,你为什么要约会谷大公子?”

    “这……求证一件私事,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冷一凡没追问下去,扫了轿子一眼。

    “轿旁那两名剑手是你杀的?”

    “唔!”音音点点头。

    “你不是被制住了穴道吗?”

    “不错,我费了极大的力气才自己解开了穴道。”话锋顿了顿耸耸肩,接下去道:“最妙的是他们取走了,我的衣服,却把剪刀遗留在轿子里。”

    她说取走而不用剥光两字。

    “这的确是很妙!”冷一凡微微一笑,又道:“音音从现在起,我两个已经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一定要拔去而后快,我知道你不会离开囊阳,而我也不会,你对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没什么好打算的,只做我要做的事。”

    冷一凡心里暗忖:“音音来到襄阳,必然有其目的,如同自己有其不足为外人道的理由一样。

    象今天她约会谷大公子,只说是个私事,看来她所谓的私事,绝不单纯,而自己已经淌人了这场浑水中,到底值不值得?“

    心念之中,深深望了音音…眼,不由又想起了她那夜在酒后说过的话:“我很喜欢你……不过只限于喜欢,我们的关系不能更进—步,这已经过份了……”

    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她已经心有所属不是故作矜抖?

    他又深望了她—眼。

    中年妇人突然冒出了—句话:“你们两位真是天造地没的—对……”

    音音怔了怔头才转道:“大娘你不是出家人但却是念佛的,一定知道无缘既无缘这句话的意思?”

    中年妇人摇摇头道:“佛说有缘便是缘,缘不可强求,但也不能拒绝,天下许多事都是缘定的。”

    冷—凡心中—动,—个在庵里烧饭打杂的妇人,居然也能说出这番话来,虽然不高明,也有其道理。

    “唉!”音音突然叹了口气。

    这慧黠而带野性的女子也会叹气?冷一凡心中又是一动。

    她为何叹气?

    —定有原因的,但是什么原因呢?

    日头已隐到树林之后,天色暗淡下来。

    “呱!呱!”数点归鸦嗓空而过。

    “音音!”冷一凡不愿再去深想这想不通的问题,换了一个问题道:“你见过谷大公子了?”

    “是!”

    “他是什么样的货色?”

    “年纪不大,三十左右,长得还象个人样。”

    “他能一下子制住你,身手—定不弱?”

    “是我心里没防备!”想了想,又道:“当然,他是一方的霸主,大名鼎鼎,不会浪得虚名,总是有几套的,只是我有点奇怪……”音音眉头微蹙。

    “什么事奇怪?”

    “照本地人的说法,他老子谷老太爷只是靠跑关外生意起家的,本身并不会武功,是个普普通通的商人,但是谷大公子竟然能练就了这么一身高强的武功,打出天下,成为囊阳之……”“慢着!你说谷老太爷不会武功?”

    “是呀!襄阳人无所不知,你可以随便找个人打听。只要是上了六十的人,都可以把谷老太爷从学徒起,直到发成巨富的全部经过如数给你听,”

    冷—凡内心起了震撼。这是绝不可能的事,谷老太爷的病是自己医的,他分明是练功走岔,怎说是不会武功?

    他既然是跑关起家,而关外有的是奇材异能之士,他练了武,只要藏而不露便不可能被人知道。

    而且,照顾他的管家是个中能手,他本身胸剌红龙,江湖上纹身的差不多都是巨凶大憝,他那管家就曾因自己知道了这项秘密而起意灭口,这当中问题太大……

    “浪子,你在想什么?”

    “我……是在想……”冷一凡心电似一转,音音也是个诡秘人物,她与谷大公子约会便可证明事出有因。

    但是,在情况未明朗之前不宜宣泄别人的**。

    “你到底在想什么?”音音又问。

    “我是想一个不会武功的父亲,不一定就生不出不会武功的儿子,天下的武功未必就是家传。”

    “我的话还没说完。”

    “噢!那你说下去吧!”

    “谷家从没请过教头之类的人物,也没听说谷大公子练武,从懂事起就忙着料理生意,他突然扬名立万,也不过只有六七年光景,不是我说奇怪,是他的同辈们感到奇怪。”

    “这一点也不奇怪。”

    “说说看?”

    “他可以秘密练武,暗中拜师,练武功不一定要显耀,也不一定要打锣敲鼓,深藏不露的高手多的是。”

    “唔,也有道理。”音音微颔道,但随即接下去说道:“但我始终有些怀疑,这当中可能另有文章。”

    一个人秘密练武,稀松平常,还会有文章么?

    冷一凡省悟过来,真正有文章的是音音本人,她口里说的,是基于她的心怀,所以别人认为不稀奇的她认为奇怪,立场不同,看法就两样了,她的话等于只说一半,并未完全说清。

    同样的道理,自己认为奇怪地是基于已经知道谷老太爷是此中能手,当然能调教出这么个儿子,但自己也没说出。

    中年妇人道:“我去做饭,你们一定饿了!”

    音音道:“大娘,别费事了,我们马上走,我们留下来定给你带来麻烦!”说着转向泠一凡道:“浪子,我们就走,怎么样?”

    就在此刻,庵门突然传来惨叫之声,一声接一声,有四五声之多。

    冷一凡和音音不约而同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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