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七 章

    第 七 章 (第2/3页)

就要你相信!”

    双怪互打一个招呼,绕着武同春打起圈子来,五短身材,像两只陀螺在滚动,武同春冷眼静观其变。

    双怪愈转愈快,最后成了黑白两道圈子,分不清人影,武同春微感晕眩,直觉地感到有些不对劲。

    心念未已,但觉得身上连中了数指。

    怪笑声中,旋绕停顿,武同春双腿发软,坐了下去。

    他尽有机会下手,但由于不够狠,经验也不足,平白给双怪从容下手的机会,怒愤交集,但为时已晚。

    双怪逼近身前,白衫怪腹语道:“小子,怎么说?”

    武同春恨声道:“休想!”

    黑衫怪道:“大哥,带他到里面去再说。”

    白衫怪弯腰抄起武同春,向前堡残存的屋子奔去,武同春真力难聚软弱得像婴儿,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遥遥传来:“九尺二,给老身站住!”声音不大,但入耳惊心,显见发话者内力之深厚。

    黑衫怪栗声道:“大哥,她怎会找到此地来?”

    白衫怪道:“别理她,快……”

    一条人影,划空泻落头里,是一个白发皤然的老姬,手中拄着一根乌光闪亮的藤杖,一身贵妇装束。

    双怪被迫止步。

    白衫怪冷厉地道:“墨杖夫人,你跟咱们兄弟泡上了?”

    “墨杖夫人”冷冰冰地道:“是泡上了!”

    “何必相逼太甚?”

    “你挟持的人是谁?”

    “我兄弟的衣钵传人。”

    “把他放下!”

    “为什么?”

    “要你放下就放下,你俩作的孽已经够多了。”

    “这……怎么叫作孽?”

    “放下!”

    白衫怪哼了一声,身形电弹而起,同一时间,黑衫怪出手攻向“墨杖夫人”,两人的行动配合得很好。

    “找死!”怒喝声中,“墨杖夫人”挥杖猛扫。

    闷哼声中,黑衫怪连连踉跄,退了七八步。

    白衫怪挟着武同春,已到了废墟边的缺墙角,一道乌光凌空迎头划落,夹着疾劲的破风声,白衫怪刹势斜掠,“墨杖夫人”已拦在头里。

    此时,黑衫怪又电弹而到,口里发出一阵怪声。

    白衫怪突地把武同春掷向“墨杖夫人”,“墨杖夫人”单手一捞,抓住武同春,随即放落地面,晃身疾扑,动作快如一瞬。

    双怪已越过缺墙,随即被“墨杖夫人”再度截住。

    武同春费力地坐了起来,想到了“玄黄经”所载“御气冲穴”之法,他没真正使用过,仅记下口诀,当下忙照口诀施为起来,“墨杖夫人”与双怪“九尺二”的事,暂时抛诸于脑后。

    墙外,“墨杖夫人”气咻咻地道:“九尺二,今天你们俩如果不给老身一个交代,就得付出血的代价。”

    白衫怪以腹语应道:“如何交代?”

    “把人交出来!”

    “这与夫人何干?”

    “哼!你们兄弟俩一共掳劫了四名少年,其中一个穿锦衣的,是老身的侄孙子,三代单传……”

    “怪了,芳驾亲眼见咱们兄弟掳人?”

    “与亲眼见差不多,你兄弟这副德行,江湖上绝对找不出相似的。”

    “人已经放了……”

    “放了?”

    “是放了,因为没有半个适合我们兄弟的条件。”

    “没有杀害?”

    “笑话!那怎么会呢。人,现在可能已到了家中。”

    “是真的?”。

    “不假!”

    “如果欺骗了老身,该怎么说?”

    “悉听尊便!”

    “很好,老身相信你们这一次.如果不见人,上天入地,老身也要取你俩性命。”

    “‘墨杖夫人’,我兄弟并非怕人.而是觉得不必结这无谓的梁子。”

    “请吧!”

    双怪互望一眼,掠墙进入废墟。

    武同春仍在运功冲穴。

    “墨杖夫人”跟踪而至,道:“你兄弟想做什么?”

    黑衫怪道:“我兄弟的传人得带走。”

    “传人,不对吧?”

    “什么意思?”

    “他因何受伤?”

    “你管不着!”

    “省了吧!少做伤天害理的事。”

    “墨杖夫人,你横岔这一技,未免欺人太甚了?”

    “老身以侄孙之鉴,碰上了,就不能袖手。”

    白衫怪接话道:“我兄弟可是眦必报的!”

    “墨杖夫人”冷笑了数声,道:“我们之间的亭还没算了结,等老身查明之后,如发现所言不实.不必等你俩报复,老身先警告,你兄弟将死得很惨。”

    黑衫怪道:“一句话,芳驾想阻止老夫兄弟带人走可办不到。”

    “墨杖夫人”墨杖一横,道:“凭本领争吧!废话不必说了。”

    蓦在此刻,一阵“叮叮当当”的铁板声倏告传来。

    “墨杖夫人”脱口道:“铁板仙!”

    双怪突地怪笑起来,像深山野狼在嗥应,这种声音,只要听上一遍,便一辈子不愿再听第二遍.说多难听有多难听。

    一条人影,闪现当场,是郎中装扮的枯瘦老人,稀稀几根鼠须,全已发白,脸型像个毒蛇头,一望而知不是善类,手中提着一串铁片,叮当作响。

    “这位老大姐阻止我兄弟带走传人。”

    “传人?”

    “喏!就是那小子。”

    “够格么?”

    “难找第二个。”

    “铁板仙”目芒朝“墨杖夫人”面上一绕,道“夫人,多年不见,芳驾风采丝毫不减当年。”

    “墨杖夫人”冷冷地道:“好说,你们合在一道,非常合适。”

    “铁板仙”一振手中铁片,阴恻恻地道:“夫人不是有意要为难老夫这两位兄弟吧?”

    “是有意的!”

    “噢!为什么?”

    “他俩想收徒想得发了疯,到处掳劫资质高的年轻人,老身侄孙是受害者之一,目前下落不明,这够清楚了吧?”

    白衫怪道:“老大哥,别听她的,她是存心找岔,想坏我兄弟的大事。物色传人是事实,但条件不符的全放弃了。”

    “铁板仙”蛇眼一亮,道:“夫人,买我‘铁板仙’一个面子,把这过节抹过如何?”

    “墨杖夫人”冷沉地道:“可以,是暂时,事情没算了,老身还要查个真相。”

    说完,转身徐步离去。

    武同春此刻仅剩下一穴未解,真气已恢复了八成左右。

    “铁板仙”目光一扫武同春,道:“你兄弟不嫌这小子年纪大了些?”

    黑衫怪道:“根基深厚,我兄弟合手才制住他,做起事来可以省一半以上时间。”

    “嗯!这是捷径省时省力,此地……我看不能久留。”

    “当然.只是暂时落脚。”

    “你兄弟招惹那老虔婆是一项错误。”事成之后,还怕谁来?”

    “事未成,先树地,这是不智之举,你们真的弄了她的侄孙子?”

    “这……谁知道,没有一个一个查来历。”

    “人不会是放了吧?”

    “老规矩,做了!”

    “铁板仙”阴阴地道:“我早知道是这样,失策。算了,带人上路吧!”

    白衫怪期期地道:“大白天,诸多不便,要不麻烦老大哥带人,少扎眼些?”

    “铁板仙道:“可以,倒是没有摸清他的底。”

    白衫怪道:“他自承是‘鬼脸客’的兄弟。”

    “鬼脸客?”

    “不错,是我兄弟最先看上的人选,结果凑巧碰上那鬼叫的,被他溜了。”

    “‘鬼脸客’又是何许人?”

    “这个……不大清楚,新出道的,身手惊人。”

    “你兄弟专做这没头事,难道没考虑到能挡你兄弟合手的角色,身后该是怎么样的人物么?”

    双怪面面相觑。

    “铁板仙”唉了一声道:“先把人带走再查问吧,是不是那老手法制住他的?”

    “不错!”黑衫怪接了话。

    “先解他一穴,让他能走路。”

    “好!”

    黑衫怪应了一声之后,走向武同春,伸手……武同春恰在这时冲开了最后一处穴道,扬手就是一掌。

    黑衫怪大吃一惊,他做梦也估不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再高的武功也无法应付这猝然的变故。

    “碰!”挟以一声怪吼,矮短的身躯倒栽两丈之外。

    “铁板仙”与白衫怪同时惊叫出声。

    武同春站起身来,因为面具的关系,脸上没任何表情,阴冷沉滞,只眸中的煞芒,令人不寒而栗。

    黑衫怪翻身站起,石榴花似的口里溢出了血沫,这一掌挨的不轻。

    “铁板仙”栗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衫怪哇哇怪叫,不知说些什么。

    黑衫怪以腹语道:“这小子竟然能自解穴道!”

    “铁板仙”徐徐挪前数步,冷冷开口道:“老夫等是想物色一位后起之秀,造就成无敌身手,以创武林奇迹,其实并无恶意,小友能见告来历么?”

    武同春冷极地哼了一声,道:“阁下何方高人?”

    “铁板仙!”

    “一丘之貉!”

    “什么?你……”

    武同春“呛”地拔出长剑,映着日头,剑身泛出霜雪也似的白芒,使人一看,便打从心底里感觉到寒冷,这是柄不同于一般兵刃的神物。

    双怪与“铁板仙”立即站成鼎足之势,把武同春围在当中。

    “铁板仙”为人阴险,城府极深,在剑拔弩张的情况下,仍不愠不火地道:“小友,我们似乎不必动武?”

    武同春冷峻地道:“那就请便,以后不许再踏入此地一步!”

    两怪又发怪声,像是愤于武同春的态度。

    “铁板仙”并不动怒,目苍变成了两条线,沉声道:“小友,你不想成为天下第一人?”

    武同春不假思索地道:“武林天下根本就无所谓第一人,我只想成为我自己。”

    哈哈一笑,“铁板仙”道:“那你错了!”

    “在下什么错了?”

    “目前武林中就有天下第一人。”

    “谁?”

    “天地会主!”

    “天地会主又是谁?”

    “你目前不必知道。”

    “谁封他第一高手?”

    “江湖同道公认的。”

    “与在下何干?”

    ”如果你能击败他,你可取而代之,成为天下第一人。”

    “在下毫无兴趣。”

    “这倒妙,凡属武林人,谁不想做人上之人,这是一个???生想追求的境界,小友竟然无动于衷。”

    冷笑了一声,武同春道:“阁下本身不想?”

    “铁板仙”脸皮抽动了几下,手拂鼠须道:“老夫老矣,行将就木,而且一个人的资秉天生有其极限,并非人人可以登上至高境界,老夫等不敢奢望;但却想造就如此一个高手中的高手,藉慰平生,便不在为武林人一场。”

    武同春淡淡地道:“如何造就?”

    “铁板仙”道:“如果小友同意,老夫将坦白相告。”

    武同春口角一撇,道:“可惜在下一点意思都没有。”

    摇摇头,“铁板仙”道:“那实在太遗憾了。”

    武同春冷漠无情地道:“三位还是请吧!”

    白衫怪以腹语道:“老大哥,不能放弃,舍此再没机会了,这些年来,费尽心力就是……”

    话到中途顿住,没说出后半句。

    沉默了片刻,“铁板仙”目芒连闪,道:“冷面客,你真的不考虑了?”

    武同春斩钉截铁地道:“绝不考虑!”话锋一顿,又道:“三位可以上路了!”

    “铁板仙”阴声道:“就这么走了,老夫可有些不甘心。”

    武同春道:“要如何才甘心?”

    “铁板仙”先扫了“九尺二”兄弟一眼,才沉声道:“咱们印证一下,老夫输了没话可说……”

    说到这里,细察武同春的反应,同时在心里疾转念头。

    武同春冷漠地道:“如阁下赢了呢?”

    “铁板仙”目芒一闪,道:“那小友就听老夫的,敢么?”这敢么两个字,多少含有些激将的意味。

    武同春并不笨,当然领略得出来,从唇间进出两个字道:“可以!”

    “叮当!哗啦啦!”铁板串破空振起,由于贯注了内力,声音令人动魄惊心。

    武同春横剑当胸,凝神兀立。

    刺耳如割的铁板声,愈振愈烈,使人有置身滔天狂澜之中的感觉,武同春以至高定力,抗拒那声浪。

    双怪不自觉地向后挪步。

    像激流中击中的一根砥柱,武同春挺立不移,似乎没有任何力量足以震撼他,内功,定力,凝成了维护心神的巨堤。

    当然,如果稍一松懈,致命的打击立至。

    “铁板仙”的蛇眼瞪得滚圆,额角暴起了青筋,显然他已用上了全力。

    武同春竭力镇压心神气血,他是在考验自己。

    双怪一左一右,缓缓迫上,扬掌,登出……生死胜负,已系于一发,三名对手都是使人丧胆的人物。

    别无考虑,武同春朗喝一声,泛着雪光的霜刃,疾划而出,贯注了全部内力,挟着无坚不摧的锐气,是石破天荒的一击。

    铁板声乍然而止。

    剑气与掌风狂荡裂空。

    武同春双脚陷入土中,没及脚跟。

    场面骤然静止下来,狂动后的死寂。

    四尊石像在不同方位僵立着,可怕的静止。

    一条红蛇,从“铁板仙”脚边缓缓开来,殷血刺目,那是血。“砰”然一声,仆了下去,手中仍紧握着那串赖以成名的铁片。

    双怪亡魂尽冒,矮短的身躯一挪……武同春一振剑,在空中幻了一道白虹,大喝一声道:“不许动!”

    双怪脚下生了根,目的的地望着武同春。

    武同春用剑一指“铁板仙”的尸体,寒声道:“把他带走!”

    黑衫怪挟起“铁板仙”的尸体,与白衫怪电弹而去。

    武同春缓缓回剑入鞘。

    转过头来,妻子凝碧的坟墓又进入视线,他再度跌回痛苦的现实中。女儿遗珠的下落不明,她继母华锦芳也离开山在出江湖找自己,家人星散,摆在眼前的是一片触目伤心的废墟,十年不到,这变化太大了。

    他深深地想,自己为什么要出生在武林世家,如果是普通人家该多好?……想着,想着,眼前幻出了十年前的景象,亭台水榭,曲槛回栏,一间绿厦,悬了一块泥金大匾“凝碧园”,一对壁人,男才女貌,流连在花树间……当时,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然而好景不常,也许是天妒红颜,一场误会,人和物都化成了劫灰。

    幻象消失,眼前仍是火劫后的废墟。

    他想到了拜弟许中和,被冤了八年,几乎作了自己剑下之鬼,自己不察事理,使发妻含恨以终,拜弟抱屈而亡。误会澄清了,但一切已无法挽回,自己不仁,不义,不慈,还能算是人么?负疚,像一柄利刃插在心上,至死也除不掉。

    还能为凝碧做什么?寻回遗珠,补偿自小对她的亏欠,以慰她娘之灵,别的,再没有什么了。

    一条人影,从废墟中转了出来,是老叫化。

    武同春心中一动,忙迎了上前,作揖道:“您老怎会来这里?”

    老叫化反问道:“老弟你呢?”

    武同春怔了怔,才道:“在下受此间主人临危之托,所以来此地看看。”

    “噢!老弟的剑术造诣,今老要饭的开了眼界。”

    “您老……”

    “剑劈‘铁板仙’,如果传出去,将是轰动武林的大事。”

    “您老看到了?”

    “嗯!有幸能作壁上观。”

    武同春下意识中感到一阵悚惶,自己在墓前的一举一动,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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