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最新网址:wap.88106.info

    第十三章 (第1/3页)

      想着,想着,顿感人生乏味,生不如死。

    一条蓝色人影,接近身前,是鬼祟莫测的白石玉。

    在灰心丧志之下,武同春连恨的意念都没有了,内心的煎熬,使他坠入了无形的炼狱,他冷冷扫了白石玉一眼,没开口,连心都不曾动一下。

    白石玉不知是健忘还是有意,他像是忘了双方之间的过节,笑着长揖道:“兄台,我们又见面了!”

    武同春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冷冰冰地道:“你走吧!”

    白石玉面不改色地道:“这是为什么?”

    武同春厌恶而不耐烦地道:“因为我现在不想杀你!”

    像女人般脆脆一笑,白石玉道:“这么说多伤感情,究其实,你我之间无怨无仇,何必动辄便讲杀。”

    武同春转过身,目注空处,他仍沉浸在无比的痛苦中。

    白石玉平静如恒地道:“其实……小弟是受人之托而来的!”说完,阴阴一笑,笑容很可怕,但由于背对的关系,武同春没看到。

    缓缓转回身,武同春瞪眼道:“你方才说什么?”

    “小弟说是受人之托来找兄台的。”

    “受何人之托?”

    “武大嫂!”

    “锦芳?”

    “难道还另有一个?”

    武同春陡然激动起来,栗声道:“她托你什么?”

    白石玉摸了摸腮旁的红瘪,脸色一怔,道:“她定要知道她丈夫的准生死下落。”

    武同春痛苦地哼了一声,道:“你凭什么管这闲事?”

    “朋友嘛!在道义上……”

    “谁跟你是朋友?”

    “小弟说的当然是同着兄。”

    哭笑不得,武同春气呼呼地道:“白石玉,你最好滚,不然我宰了你。”

    “哟”了一声,白石玉挑眉道:“兄台用不着发狠,这件事总是要查明的,同春兄的兵刃在兄台手上,什么练功等等,是兄台说的,无由辨别真伪,时已经年,不能不令人……”

    武同春怒喝道:“姓白的,你不择手段,追索武同春的下落,居心何为?”

    口里说,心里却在想:“自己的身份,已被‘黑纱女’揭穿,而白石玉仍不知,他并非‘黑纱女’一路,原先的判断错了,这小子实在诡诈,令人摸不透。”

    白石玉振振有词地道:“朋友的安危,能袖手不过问么?”

    武同春鄙夷地道:“武同春没你这一号朋友!”

    白石玉目芒一闪,道:“兄台的口气,似乎就是武同春本人?”

    心头暗自一震,武同春怒声道:“你走是不走?”

    白石玉紧缠不放地道:“走是可以,但是……小弟如何回复武大嫂?”

    心一横,武同春咬牙道:“告诉她武同春已经不在人世。”

    白石玉神色大变,栗声道:“死了?”

    “不错!”

    “怎么死的?”

    “被人围攻重伤不治。”

    “兄台的言词,一时一个样,先后有很多说法,怎能教人相信?”

    “我没要你相信。”

    “见台身上带着他的剑,这一点……”

    “我是受托替他完成未了心愿。”

    “可是脱不了杀人的嫌疑。”

    武同春气极欲狂,手按剑柄道:“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场面骤呈无比的紧张。

    就在此刻,一条人影奔人废墟,赫然是华锦芳,武同春心乱如麻,妻子,仇人之女,这是造物主的酷虐安排,如果早知道华容是杀父仇人,华锦芳便不会进武家的门……白石玉迎向华锦芳道:“武大嫂,你来得正好……”

    武同春心念一转,突地弹身逸去,事情既无法了结,他又无法面对现实,只有逃避一途了。

    身后传来华锦芳的厉叫:“‘冷面客’,你别走,还我丈夫来!”

    武同春的心在滴血,身形更紧,如浮光掠影,目前他只有一个意念——逃避,不与华锦芳见面,也许,永远不见面。

    狂奔,借体力的消耗,来和缓内心痛苦。当然,这和缓只是暂时,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因为痛苦已经深植内心。

    光天白日,如此狂驰,的确是惊世骇俗,但他完全不考虑这些,除了痛苦,还是痛苦,再没别的了,现在就是天塌下来他也不管。

    一条泱泱大河,横亘眼前,武同春从昏乱中警觉过来,刹住身形,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如何来的,没有路,没有人烟,是荒野连接着大河。

    突地,身后一个声音道:“老弟,你存心要跑断老要饭的腿,你是在追赶什么?”

    武同春回过身,一看,来的是“鬼叫化”。

    “鬼叫化”拭了拭额汗,又道:“老叫化在中途发现老弟没命地狂驰,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路跟了来,老弟这等跑法,几乎使要饭的脱了气,到底为什么?”

    有口难言,这是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武同春期期地道:“没什么,只是……只是想考验一下自己的身法。”

    “鬼叫化”目芒连间,他当然知道武同春言不由衷,“噢”了一声,道:“是这么回事!”

    武同春怕老化子追问下去,忙换了话题道:“您老去找紫衣少女素心,打探天地会主的来历,结果如何?”

    摇摇头,“鬼叫化”泄气地道:“没有结果!”

    “没找到人?”

    “人是找到了,可是……”

    “怎么样,她不肯透露?”

    “这可以想得到的,对方是父女的关系,做女儿的不会出卖父亲,不过……另外打听到了一件事,与灰衣人有关。”

    精神一振,武同春道:“什么事?”

    “关于那枚古钱的事……”

    “哦,怎么样?”

    “老弟记得古钱上铸的是什么字么?”

    “嗯!这个……”深深一想,道:“对了,好像是‘天泰通宝’四个字,当时没甚在意的,您老这一提,才想到似乎没有天泰这个朝代的名称……”

    “鬼叫化”点头道:“这就对了,当然是没这名称,那古钱是特别铸造的,用作信物.并非市面上流通的钱币!”

    目芒一闪,武同春道:“噢!那古钱的主人是谁?”

    “鬼叫化”道:“说来话长,长话短讲吧。一甲子前:南方武林出了个怪人,功力极高的,有个很别致的外号,叫做‘财神’……”

    “‘财神’?是很别致。”

    “那怪人特别自铸了三枚古钱,作为信物……”

    “三枚?”

    “传说是如此!”

    “那灰衣人该是‘财神’的传人,或是后人?”

    “很难说,一甲子前的人物,实际上信物已经不管用,因为武林人多数不识,发生不了作用,而灰衣人以之作记,所约束的对象,应该是少数人,而这些人,当然是认识古钱的。”

    “您老何处得来的消息?”

    “是一位老友谈起的。”

    顿了顿,又道:“‘财神’这名号,已经为武林人物所淡忘,数十年没听人提及,也没听说有人以之作为信物。”

    武同春陷人沉思:“古钱是灰衣人送与华锦芳作为镇魔之物,防止人骚扰,而曾经骚扰过无双堡的是‘天地会’的人,记得灰衣人曾淡淡一句话,便打发走了“天地会”的太上护法了……”

    心念之中,脱口.道:“灰衣人必与‘天地会’有关联。”

    “鬼叫化”道:“何以见得?”

    武同春又想起江姥姥被杀之后,是“天地会”的巡监司马一夫率人来收尸,这更证明所测正确,当下把所想到的几个疑点说了出来。

    “鬼叫化”一拍后脑,道:“完全正确,可是……他是谁?”

    武同春期期地道:“灰衣没蒙面,没易容,您老见识广博,难道……毫无印象?”

    “鬼叫化”道:“这很难说,武林之大,一个人岂能尽识天下高手,而且……撇开地域不谈,时间就足以改变人,老年之后,改变不大,如果是中年以前的人,只要二三十年不现身,变化可就大了,除非从独门武功上来辨认,外形上无从认起。”

    心念一动,武同春道:“比如说……‘无影戳心手’这门武功,该有个出处?”

    “你是说杀人无痕的手法?”

    “是的!”

    “目前仅知是‘黑纱女’能施展,以前是‘接引婆婆’,她们是否师徒,未能证实,而那手法是否叫‘无影戳心手’也不得而知!”

    “这手法是当年‘至上剑客’华容的武功……”

    “没听说过,华容长于剑法,是尽人皆知的事,与无双堡主分庭抗礼,但他已在二十年前客死南荒,杀害‘无我’师徒的,不会是他。”

    “会是灰衣人么?”

    “这还待查证。”

    武同春忽地想起件事来,茫然转动着目光道:“不对……”

    “什么不对?”

    “在下刚才判断灰衣人与‘天地会’有关系这一点有疑问。”

    “什么疑问?”

    “‘天地会’巡监司马一夫是灰衣人下手杀害的,如果他是‘天地会’的人,不可能来自己人,司马一夫在会中地位不低。”

    “鬼叫化”皱眉不语。

    就在此刻,一条人影遥遥奔来。

    武同春目光一扫。心火直冒,咬牙道:“又是他!”

    “鬼叫化”道:“是谁?”

    武同春道:“白石玉那个子!”

    白石玉来势极快,眨眼间便到了近前,抱拳道:“两位好!”

    武同春没好气地道:“你是阴魂不散么?”

    白石玉笑着道:“见台真的对小弟不谅?”

    武同春道:“没什么谅不谅的,我也没兴趣跟你称足道弟。这里又不是通衙大道,你不会说是路过吧?你是专为我来的,对不对?”

    白石玉笑容不敛,从容地道:“见台说对了,小弟不否认。”

    武同春目中煞芒一闪,道:“又是什么事?”

    “有人一定要会见台。”

    “谁?”

    “不知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去了就会知道。”

    “你又代人传讯?”

    “不,纯属义务,并非受人之托。”

    “那是说管闲事?”

    “也可以!”

    “你请便,我没这多闲工夫胡诌。”

    眉毛一挑,白石玉正色道:“人家立誓要会你兄台,兄台不去,迟早还是免不了。”

    武同春敏感地脱口道:“是华锦芳?”

    他一时忘形,直接叫出华锦芳的名字。

    白石玉摇头道:“武大嫂在找兄台不错,但现在不是她。”

    “那是谁?”

    “小弟说过不知道对方来路,只知道对方一定要找兄台。”

    “男的还是女的?”

    “都有!”

    武同春愕然,不知道白石玉又要弄什么玄虚,暗地一咬牙,寒声道:“如果你弄鬼,话先说明,我不会饶你。”

    白石玉若无其事地道:“一句话,请!”

    “鬼叫化”冷兮兮地开口道:“老弟,你就去看看吧,也许……”

    也许什么,没说下去。

    武同春立即会意,目前情况复杂,也许因此而找出端倪,当下点头道:“好吧!”

    “鬼叫化”道:“咱们回头再见!”

    武同春一偏头,白石玉转身起步。两人相偕奔去。

    距官道约莫一箭之地,是座关圣庙,正对庙门,有一堵照壁遮挡了视线,非转过照壁,无法看到庙门口的情况。

    武同春与白石玉相偕奔到。

    白石玉止步道:“就是这里,见台自己去看吧!”

    武同春怀着狐疑的心情,走向照壁,在转角处向庙门望去,只见一男一女对立,心念一转,忙隐身照壁边的树后,想先了解一下情况。

    那男的三十不到,文士装束,英俊挺拔,手里提着一个长布包,脸上的神情很怪异,像是被什么重大问题所困扰。

    女的二十出头,是个少妇,素妆淡抹,很美,面色更难看,眼角还有泪痕。

    武同春十分困惑,这一对男女很陌生.从未谋面。在情况未明之前,他不想现身,静以观变。

    不久,少妇开了口:“士廷,你真的不改变主意?”

    声音中充满了幽怨之情。

    男的苦着脸道:“婉妹,你……为什么不肯成全我?”

    少妇向前挪近些,凄怨地望着男的道:“士廷,你……变了,变得使我不认识你,为什么?”

    男的期期地道:“我没有变,我……还是我!”

    少妇咬咬牙,道:“你为什么不承认,自三天前,你从外面回家,便魂不守舍,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有泫然泣下之慨。

    男的伸手抚了抚少妇的香肩,似笑非笑地道:“婉妹,那是你多心!”

    少妇扫了男的手中长布包一眼,粉腮呈一片苍白,颤声道:“我没有多心,只是……士廷,你真的要这样做?”

    男的脸上绽开一个笑容,但笑得很勉强,很难看,根本的就不是笑,只是面皮牵动而已,一下子便消失了。

    接着期期艾艾地道:“婉妹,我……我……”

    “你怎么样?”

    “我……忘不了它,三年来,我努力想忘掉,但是忘不了!”

    “那……三年来,你一直在欺骗我?”

    “婉妹……”

    少妇花容惨淡,眼角涌出了晶莹的泪珠,悠悠地道:“如果……你早早表明态度,我会考虑是不是嫁给你,现在……一切都迟了,你……为什么这样残忍?”

    男的长长吁了口气,道:“婉妹,你为什么要这样想,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少妇摇头道:“不,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是你手中的东西。”

    暗中的武同春大感迷惘,不知这一对夫妻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的柔声道:“婉妹,没这样的事。我……”

    少妇粉腮一变,厉声道:“土廷,别浪费时间了,你凭良心说,爱我还是爱它?”

    男的向后退了一步,久久才道:“当然是爱你。”

    少妇激动地道:“好,那你就跟我回家,忘掉这件事。”

    她的语意十分坚决。

    “可是……”

    “可是忘不了,爱我是假的,是应付我,对么?”

    “婉妹,我求你……求你成全我这一个生平的大心愿。”

    少妇粉腮起了抽搐,大声道:“土廷,你忘了,你身上的疤如何来的?你险死又生有几次?你说,你要永远忘了它,不再打开它,为什么又改变初衷?”

    男的以手掩面,痛苦地道:“婉妹,我……你知道我内心有多痛苦,我曾经下过无数次的决心,自我挣扎,强迫自己忘掉它,可是……我失败了;我办不到。”

    少妇闭了闭眼,道:“忘不掉它,就忘了我,很简单,……不想跟你争了。”

    男的突地挑眉道:“婉妹,这是最后一次,答应我,让我去斗斗‘冷面客’,只要能赢他一招半式,甚或平手,我立即封剑,此生再无他求了。”

    武同春为之心头剧震,他明白了,那男的手中的布包是兵刃,他要斗自己,想成名,是个武狂,武林人,为什么如此好名?“冷面客”这外号,居然会变成别人成名的捷径,实在是想不到的事,这男的可怜复可笑。

    男的接下去道:“婉妹,我整整穷尽了八年的心力,才完全领悟了无名老人在一年前指拨我的这一招剑法,我……要证明,我要试试……”

    “你一定要斗‘冷面客’?”

    “是的,传闻中,他是当代首屈一指的年轻剑手。”

    “好!”

    “婉妹,你……答应了?’““既然阻止不了你,只好答应,我能怎样,但……我有个条件……”

    男的激声道:“什么条件,你说,婉妹……不管什么条件,我全答应,说出来,你到底有什么条件?”

    少妇粉腮一片铁青,一字一字地道:“你先杀了我!”

    男的打了一个哆嗦,面色惨变,大叫道:“婉妹,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少妇在绝望之余,下了决心,声音反而平和了,悠悠地道:“因为我们已经无法长相厮守了!”

    “这……这……为什么?”

    “可以想象得到,你这一去便不会再回头。”

    “好……你是说……我会抛弃你?”

    “不,我是说你永远不会回来了。”

    男的星目大张,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新网址:wap.88106.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