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第2/3页)

用些内功,皓月银辉,便自东山头上,逐渐腾起。

    司马白本在静坐之中,突然剑眉微轩,口内低低“咦”了一声!

    鲍恩仁压低语音,悄然笑道:“老弟内功比我精纯,耳力自健,是否听出甚么异奇声息?”

    司马白道:“来人踪迹还远,是奔向北方,但却并非一人,似有三四人的模样?……”

    此时,鲍恩仁也有所闻,“嗯”了一声,点头说道:“不错,四个,假如我判断不差,应该是三人一兽!”

    这种说法,使司马白太吃惊了,他向鲍恩仁愕然注目问道:“鲍兄,你……你怎么听得出人兽之别?……”

    鲍恩仁笑道:“有些学问,必须是经验累积,决非可以从书本上,或心传口授获得,普通人定以为来者共为四人,其中有一人几乎落足无声轻功绝高,但我却可以根据经验听出,可能是三人一兽,而那只兽儿,不是异种灵猿,便是苗蛮边荒一带,所特产的猱狒一类!”

    司马白觉得金星神猱与金毛狒狒等蛮荒异兽,会在江南出现,未免太以离奇,正自对鲍恩仁判断之语,有些将信将疑之际,石下江边岸上,业已有人声……

    那是声如银铃的妙龄女子语音说道:“两位姬家妹子,‘鼋头’形状的巨石之上,果然有人,我们上去看看。”

    语音才落,破空风响已作,一蓝一金两彩等四条影儿,飘然纵上了“鼋头”形状的斜伸江水巨石。

    司马白稳坐未动,但目光微瞥之下,却不禁对鲍恩仁好生佩服!

    原来,飞身登石的,果是三人一兽。

    一位蓝衣女子,长发披肩,容貌十分美丽,但眼神太媚,似嫌过于荡冶,年龄约在二十**。

    两位彩衣少女,年龄只有二十上下,相貌绝似,显系孪生,是作苗人装束。

    另外一兽,约有半人多高,形相似猿,一身长长金毛,双臂奇长,指爪尖锐,看去极为威猛!

    司马白不曾见过这种异兽,但从形相上可以看出不是金毛狒狒,便是比金毛狒狒更珍贵罕睹的金星神猱。

    三女之中,似以神态艳冶的蓝衣女子为首,她闪动两道勾魂摄魄的妖荡目光,一扫鲍恩仁、司马白二人特别向司马白多了一眼,方轻启朱唇,用极好听的娇脆语音问道:“你们二人之中,是不是有人要怀壁沉江?”

    这一问,有点出于鲍恩仁和司马白的意外,但司马白仍应声答道:“不错!”

    他即以“不错”为答,江湖经验极为丰富的鲍恩仁便知司马白闲得无聊,要想逗弄这看来显非正道的三人一兽,并探询对方怎样知道有人意欲“怀璧沉江”?以及那方“玉璧”究竟有何值得保存?或启人觊觎的特殊价值?

    鲍恩仁因亦不知“玉璧”底细,觉得有机会略为探询也好,故对司马白意欲逗弄对言之举,未加阻拦,只是双眉深蹙的,向那只双爪垂地,侍立在左面一名彩衣苗女身边的金毛怪兽,深深盯了几眼。

    蓝衣女衣听了“不错”之答,又复媚目流波地,看着司马白,荡笑问道:“小兄弟,是谁要‘怀璧沉江’?不是你吧?”

    好,一开口就叫人“小兄弟”,这蓝衣女子,委实妖冶大胆已极!

    司马白的脸皮,本来嫩极,但参与一次“水月大会”,得了“圣剑书生”贺号以后,居然也老练得多,剑眉微挑,应声答道:“你猜错了,即将在月白风清之下,于鼋龙头渚上,‘怀壁沉江’之人,正是区区在下!”

    蓝衣女子闻言一怔?又向司马白盯了两眼,口中“啧啧”连声道:“潘安容貌,术蚧风神,展望前途,无限美好,你……你要沉江则甚?”

    司马白道:“活不下去!”

    他答得干脆,却使那蓝衣女子听得皱眉,“咦”了一声,失惊问道:“小小年纪,怎会活不下去?你是为病所缠?为仇所逼?为贫所迫?还是为情所苦?”

    问得够彻底了,大凡厌世之人,都脱离不了这“病,仇,贫,情”等四种原因。

    司马白的答复,属于无声,只向这蓝衣女子,翻了一个白眼!

    蓝衣女子虽遭白眼,却未生气,仍堆起满脸媚笑,再度问道:“小兄弟,你既欲沉江,却怀的是甚么壁呢?”

    司马白第二度默不置答,响以白眼。

    蓝衣女子一阵银铃脆笑方挑双眉,坐在司马白身边的鲍恩仁,突然怪笑说道:“姑娘,不要怪我这位老弟,对你响以白眼,江湖中最讲究礼尚往来,你问了我们半天,也该让我们问问你了。”

    蓝衣女子把目光移注到鲍恩仁的身上,冷然说道:“你们想问甚么?无非是想知道我们来历?……”

    话犹未了,鲍恩仁便摇头接道:“来历何必要问,我猜也猜得出来!”

    蓝衣女子方自有点不肯相信地“哦”了一声,鲍恩仁已手指那两名彩衣苗女,扬眉笑道:“苗岭‘通天峡’中,有位‘通天教主’,手下‘双凤四怪半朵花’,威震西南一带,这两姑娘,多半便是被称为‘通天双凤’的姬彩凤和姬小凤……”

    蓝衣女子和两名彩衣苗女交换了一瞥惊诧眼神,等于说明了鲍恩仁猜得不错。

    鲍恩仁继续指着那只金毛怪兽笑道:“‘通天四怪’,均非人类,全是披毛带角之属,这只全身金毛,神态威猛的猿形怪兽,就是其中之一,指爪具有奇毒,疾走如风,周身皮骨奇坚,刀枪不入的‘通天猩’吧?”

    这不是的恩仁卖弄见闻之博,知识之丰,而是就便对司马白说明了“通天猩”的特性既厉害之处,免得万一动手时,可能吃亏上当!

    蓝衣女子媚声荡笑道:“你这人卖相虽不怎样,眼力和江湖知识,到属极佳,再猜猜,我是谁吧?”

    鲍恩仁道:“眼前诸位,只有姑娘的来历身分,比较难猜,因为我心目中虽有两人,却均在形容之上,略有丝毫差别!”

    蓝衣女子笑道:“说说看又何妨?我不相信你的眼力,竟能高明到无微弗察地步?!”

    鲍恩仁道:“两个人的名号,我都不必说出,姑娘应该自己明白,一位是身上衣服不对,一位是头上头发不对……”

    话方至此,蓝衣女子一声娇叱接道:“好,算你高明,不必往下猜了,既无需知晓我们来历,你们想问的,却是甚么话儿?”

    鲍恩仁自与司马白灵犀相通,闻言笑道:“姑娘们是怎样知晓这‘小鼋头渚’之上,有人意欲‘怀壁沉江’之讯?”

    司马白一面猜不透鲍恩仁隐隐约约地,似与那蓝衣女子在打甚哑谜?一面却赞佩鲍恩仁所问的,正是自己心中之语。

    蓝衣女子答道:“我们看见两句诗儿,写的是‘风清月白鼋头渚,有人怀璧欲沉江’……”

    司马白直到此时,才知“风清月白鼋头渚,有人怀璧欲沉江”的留诗,并不是自己旅店房中的桌上才有,只不过自己发现稍早,并及时行动,比这蓝衣女子等三人一兽等,早来一夜,遇得“陆地游仙”霍出尘,获赠了那方不知妙用的无名玉壁。

    鲍恩仁道:“这两句诗儿,是谁写给姑娘观看?是不是那‘小气’……”

    刚刚说到“小气……”二字,蓝衣女子便连连摇头,接口说道:“不知道是谁写的,因在一座酒肆的壁上发现,遂特地赶来,看看是否与我们不辞数千里,所寻之事有关?”

    鲍恩仁与司马白知道“小气鲁班”吴大器,先未寻得适当之人,才在酒肆壁上留书,后来发现了司马白,才特地又在店中桌上留字,只有一点不可解的,便是那方玉璧,若有特殊珍贵价值,吴大器何不自己向霍出尘求取?若无特殊珍贵价值,他又何必到处留计,引人求宝,免得与霍出尘同坠“小鼋头渚”,永沉江底?

    鲍恩仁疑念满怀,索性向那蓝衣女子问道:“姑娘们远自西南诸省,不辞万里赶来,要找寻的,究竟是甚么东西?”

    蓝衣女子两只妙目,微一转动,似乎略经思索后,点头笑道:“告诉你们,也无妨碍,你既见闻甚博,可知约莫两百多年之前,‘太湖’之中,出了一名怪杰,叫做‘七妙湖仙’……”

    鲍恩仁颔首道:“知道,那‘七妙湖仙’,复姓东方,单名一个‘逸’字,是以‘书、画、琴、卜、拳、剑、医’被称‘七妙’,但世间事儿,往往难料,这东方逸的医道虽妙,却治不好他自己所患恶疾,方值盛年,便告溘逝,他的‘七妙绝学’,也从此失传……”

    蓝衣女子笑道:“你讲对了前半段,却不知道最后一段,东方逸自知不久人世,勉竭最后心力,将他‘七妙绝学’手缘成书,以‘妙法’藏入一方厚厚玉璧,并虔卜气运,知道此书将于二百年后,流传人间,遂埋于‘太湖’之滨,留传有缘……”

    说至此处,忽然语音一顿,偏头目注司马白,媚笑叫道:“小兄弟,你们问我问得已够多了,如今该我问你,你既自称活不下去,要在这‘小鼋头渚’之上,怀璧沉江,则你的‘璧’呢?”

    那方玉壁,因体积太大,又极沉重,无法带在身上,司马白是用一方白布包住,放在身边,听蓝衣女子问起,遂立即取过解开。

    鲍恩仁想要阻止,业已不及,只得双眉微蹙,听其自然!……

    司马白解开白布,把陆地游仙霍出尘赠的那方书形玉壁,放在身前,目光微睨蓝衣女子,一语不发。

    蓝衣女子赶前两步,向那方书形玉壁,细看几眼,点头笑道:“当真有点像是传说中甫于最近出世的‘七妙玉’呢,小兄弟,你肯送给我么?”

    司马白俊目双翻道:“为甚么我要送你?”

    蓝衣女子伸出春葱似的三根手指,媚笑答道:“有三个原因,第一、你既活不下去,则怀璧沉江不怀壁沉江,有何分别?送我作个人情,岂不是好……”

    司马白气得双眉方挑,蓝衣女子满面笑容,继续说道:“第二、这块‘七巧玉’并非一般人可以开启,不知妙诀,何异顽石?小兄弟整日提块石头,又重又压,不如送给别人,来得轻松愉快!”

    话完,不等司马白生气,便已媚眼如丝,格格浪笑接道:“小兄弟莫要瞪眼,第三种原因,才是最重要的原因,你为了活不下去,才想怀壁沉江,但若肯把壁送我,我却可以让你活得下去!”

    司马白嘴角微披道:“你有这大本领?”

    蓝衣女子笑道:“当然有啊!刚才我业已分析过,凡属厌世之人,不出‘为仇所逼,为病所缠,为贫所迫,为情所苦’四者……”

    司马白冷笑道:“对于这‘仇、病、贫、情’等四种无奈憾事,你都有办法解决?”

    蓝衣女子点头道:“当然,假如你是为仇所逼?我替你把仇家杀掉!假如你是为病所缠?我替你把病治好!假如你是为贫所迫?那更好办,我送你千两黄金,或是价值更高的无数珠宝……”

    司马白存心逗弄这看来媚眼乱飘,极不正派的蓝衣女子,遂剑眉微聚,装出一副闷闷不乐的神情问道:“唐代女道士鱼玄极说得好:‘易决无价宝,难得有情人’倘若我是为情所苦呢?”

    蓝衣女子先指着自己鼻尖,然后又一指“通天双凤”姬彩凤和姬小凤,嫣然笑道:“我和这两位姬家妹子,姿色均颇不恶,你可以随便选上一个,作你老婆,甚或得陇望蜀,三个都要,则夜夜元宵,朝朝寒食,长枕大被,享尽风流,还会谈得上为情所苦么?”

    鲍恩仁在旁静听到此,微笑说道:“姑娘,这种交易,不大好谈,因为我这老弟,年龄虽轻,坎坷太甚,他是‘仇、病、贫、情’四种痛苦都有。”

    蓝衣女子银牙微咬下唇,想了一想,轩眉含笑说道:“好,我委实想要这块‘七妙玉’,便出个大价钱吧,愿意把四种痛苦,一起替他解决!”

    鲍恩仁目注司马白道:“老弟,你遇着好主顾了,再不认趣,大概便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蓝衣女子道:“小兄弟,我们把四种痛苦,一一解决,你先说吧,你的仇人是谁?我一定在最短期间,替你把他杀掉!”

    司马白本极聪明,已从鲍恩仁语意之中,获得暗示,存心逗弄对方,遂皱起眉头说道:“仇、病、贫、情四大痛苦,一一的解决起来,有多麻烦?够多困难?你们人多势众,看来均身手甚高,又带着这只必然猛恶无比‘通天猩’,既想要我这块‘七妙玉’,干脆出手抢走,岂不直接了当?”

    蓝衣女子笑道:“换了别人,我们早就这样作了,但对于你这小兄弟,却有点不好意思,因为我们三姐妹,都对你印象甚佳,来个‘霸王硬上弓’,岂不太煞风景?”

    当面锣,对面鼓,蓝衣女子到大大方方地,直抒爱意,司马白虽有心逗弄对方,仍听得有点耳根发热,俊脸飞红!

    西子含羞,自添娇韵,潘安徽窘,也见风神,司马白那张微红俊脸,真把蓝衣女子,看得呆了,把语音变得更嗲,神情变得更媚地,呢声说道:“小兄弟,别客气了,天大难题,你三位姊姊,包可替你解决,让你舒舒服服快快乐乐,活将下去!你……你的仇家是谁?”

    司马白俊脸更红,嘴唇微张,欲言又止!

    鲍恩仁旁笑道:“我这老弟脸嫩,有事求人,羞于启口,由我代他奉告如何?”

    蓝衣女子颔首道:“当然可以,究竟是那个凶神恶煞,与他有仇竟逼得这样可爱的一位小兄弟,怀壁沉江,不想活下去了?”

    鲍恩仁叹道:“此人太以难惹,来头极大……”

    蓝衣女子媚眼一瞪,闪射出凶狠阴毒光芒,接口说道:“尽管说吧,无须有任何顾虑,在当世武林中,还没有我和‘通天双凤’,有所忌惮,不敢撩拨之人!”

    鲍恩仁静等蓝衣女子夸完大话,方缓缓说道:“好,我说,逼得我这老弟不想再活下去之人,是‘天蝎四凶’之一,‘天蝎秀才’欧阳纶!”

    司马白听鲍恩仁照方抓药,竟把自己为难“天蝎秀才”欧阳纶的题目,转用到这蓝衣女子身上,不禁几乎失笑!

    蓝衣女子与姬彩凤、姬小凤等三女,也想不到自告奋勇,欲待司马白除去的厉害仇家,竟会是“天蝎四凶”之一,不由均自一怔!

    鲍恩仁嘴角微披道:“我没有过甚其词吧?仇家委实厉害,姑娘等不必为难……”

    江湖人最禁不起的,更是一个“激”字,蓝衣女子不等鲍恩仁话完,双眉一剔,目闪厉芒接道:“‘天蝎秀才’欧阳纶在旁人眼中,虽是了不起的恶煞凶神,在我眼中,却也不算甚么,小兄弟,给个限期吧,让你三位姊姊替你办事。”

    司马白还未开口,鲍恩仁已然说道:“欧阳纶不是等闲之辈,彼此既有诚意,限期应该定得长,百日以内如何?”

    蓝衣女子眉头皱道:“欧阳纶行踪飘忽,如今尚不知人在何处?百日之限,虽不甚短,却也不长!……只好勉为其难,为了表示诚意在百日之内,纵令杀不了欧阳纶,也必把那艘‘天蝎白舟’,放手烧掉……”

    语音至此顿住,目光特盯在司马白那微添羞红,俊得可爱的脸庞儿,媚笑问道:“如今该谈病了,小兄弟身体上有何折磨?不会是由于长得太俊,不太老实而惹起的风流病罢?”

    司马白的耳根,又热了起来,向那能言善道,满肚子都是鬼精灵的鲍恩仁,瞥了一眼。

    使他不以眼色暗示,鲍恩仁也早已自告奋勇,成了他的“发言人”,装出一脸痛苦神情,微叹接道:“不是风流劣疾,它是不治绝症,否则,我这老弟怎会不想活下去呢?”

    蓝衣女子道:“甚么不治绝症?直说无妨,我认识不少神医,这两位姬家妹子所住的‘苗领通天峡内’,有片灵泉滋润的‘百草仙坪’,坪上简直无药不备……”

    鲍恩仁委实太会作戏,煞有介事地,摇头一叹,缓缓说道:“普通药物,恐怕无济于事?我这老弟是为情所苦,相思伤心,为仇所逼,积郁伤肝,心肝俱伤,是不是不治之症?”

    蓝衣女子点头道:“心肝之疾,确非普通药石,既庸俗医人,所能着手回春,看来要用‘通天菌’了……”

    鲍恩仁听了“通天菌”三字,脸上突有喜色,但却竭力忍住。

    司马白则与他不同,根本不知道所谓的“通天菌”,是样甚么东西?

    蓝衣女子脸儿微偏,向姬彩凤、姬小凤扬眉问道:“姬大妹,姬二妹,你们回转‘通天峡’,到‘百草仙坪’之上,弄朵‘通天菌’来,办得到么?”

    姬彩凤面有难色,皱眉答道:“‘通天菌’共仅两朵,是‘通天峡’的镇峡之宝,倘若明求,教主定然不允,只有盗取,但那条守菌神蟒,十分通灵厉害……”

    话方至此,蓝衣女子向姬小凤叫道:“姬二妹辛苦一趟吧,刚才这位小兄弟说得好,‘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人’,我知道你和那条守菌神蟒,交情颇好,你去有机会的!”

    姬小凤蛾眉微皱,目光注向司马白。

    司马白也是个鬼精灵,他此时已从鲍恩仁的神情语气之中,看出“通天菌”必有大用!

    鲍恩仁唯恐司马白少年性傲,错过机会,遂藉着摸出酒瓶,暗以“曦语传音”功力,向他耳边说道:“司马老弟,向这丫头,灌点米汤!”

    这可出了难题,司马白抬起头来,与姬小凤目光一对,想要开口,终仍无法启唇,不知说些甚么是好地,俊脸通红,又复垂下头去。

    好,胸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无言相对,灵犀互通,原是最高级的“米汤”!

    姬小凤见了司马白那份神情,以为他是想求自己,而又脸皮太嫩,羞于启齿,才窘得俊脸通红,不禁心生怜爱地,立即点头说道:“好,我走趟‘通天峡’,试试看吧,我们在甚么地方相会?”

    鲍恩仁接口道:“端阳前一日,‘岳阳楼’上如何?”

    姬小凤想了一想,点头道:“地点可以,时间方面,有没有问题?这位小兄弟既有心肝之疾……”

    蓝衣女子笑道:“二妹放心去吧,心肝之疾,虽极难治,但也不一定会马上发作,何况我的‘雪魂丹’,灵效虽比不上‘通天菌’,也颇能延年益寿,我会送他几粒,便保险不误事了!”

    司马白本是一向盘膝坐地,如今突然站了起来,捧起那块“七巧玉”。递向蓝衣女子,并含笑说道:“三位姊姊,如此深情,小弟司马白无以为报,这方‘七巧玉’……”

    他这种动作,真把鲍恩仁吓了两跳!……

    司马白居然进步得敢老起脸皮,对蓝衣女子侃然发话,已把鲍恩仁吓了一跳!

    而他真把“陆地游仙”霍出尘临沉江前,所送给他的那方书形玉石,送给蓝衣女子,更是把他吓了一跳!

    但此时阻止,业已来不及,鲍恩仁只好眉头微蹙地,听任自然发展。

    蓝衣女子竟不接玉石,摆了一摆手儿,向司马白娇笑说道:“司马小兄弟,且慢慷慨,你那‘仇、病、贫、情’四种痛苦,仅仅解决一半,还有‘贫、情’两个字呢?”

    司马白大慨是豁然顿悟,开了窍儿,剑眉一轩,含笑说道:“深仇有得报之望,痼疾有痊愈之期,司马白己有生趣,其他两个字儿,便不必再提,大丈夫‘贫’而何惧?至于‘情’字……”

    说到“情”字,那种最高级的无言米汤又来,他只俊目含情地,一扫当场三女,便顿住话头,不再说将下去。

    “米汤”效力,强大绝伦,姬小凤首先娇颜微酡,向蓝衣女子说道:“姊姊研究研究这方‘七巧玉’吧,为了争取时间,我要先回‘苗领通天峡’了。”

    话完,微一挥手,便自飘然纵下鼋头巨石,独自驰去。

    蓝衣女子这时也不再客气,接过那方玉璧,便边自解去外面包里,边自笑道:“司马小兄弟,你虽然获得这方玉壁,大概也不知是否真正的‘七巧玉’?让我来试上一试!”

    这种学问,连鲍恩仁也茫然了,他颇为好奇地,向蓝衣女子问道:“怎样试呢?”

    蓝衣女子笑道:“我来开玉,假如是真的,便会被我弄开,而玉中也会藏有一册‘七巧真经’!”

    她一面说话,一面便盘膝坐下,把那方“七巧玉”,抱在胸前。

    司马白与鲍恩仁均是武学行家,一看便知蓝衣女子是正用她的本身真火,融烤玉壁。

    这以真火化壁之举,不单司马白能,鲍恩仁一样也可施为,见状之下,不禁有后悔,来得太嫌匆忙,没有用这种方法,试上一试!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蓝衣女子脸上微露喜色地,把玉壁放在石上,骈起右掌五指,以指甲施劲一划!

    一声脆响,玉璧应指而开!

    不单玉璧应指而开,蓝衣女子并伸手从裂玉之中,拈出一本薄薄的绢质小书。

    鲍恩仁看得皱眉,心中禁不起的涌起一股悔恨之意。

    他与司马白一同走过看时,只见那本小书,封面上写了四个篆字,赫然正是“七巧真经”。

    但等蓝衣女子伸开封面看时,这本“七巧真经”,居然通体皆无一字?

    司马白失惊道:“假的,这不成了一本‘无字天书’,有甚么用?”

    蓝衣女子摇头笑道:“不假,这在我意料之中,要使这‘无字天书’,变成有字的‘七巧真经’,我还要另费一番心力……”

    语言顿处,突把司马白拉过一旁,塞给他一个体积不大,份量却相当不轻的皮袋。

    司马白既已开窍,立刻便八面玲珑,毫不客气地的,把那只皮袋,收了下来,并乘机低声问道:“姊姊是否姓花?”

    蓝衣女子方自一怔!司马白又复涎着脸儿,加以补充说道:“是看姊姊长得象朵花儿,才这样猜的!”

    蓝衣女子笑了一笑,未作答复,拉着司马白边走回原处,边自说道:“司马小兄弟的‘仇、病、贫’三字,都已解决,如今我要去处理这本‘无字天书’并替你找寻‘天蝎秀才’欧阳纶,只得彼此别过,且等端阳前一日‘岳阳楼’头重会之时,再解决那个‘情’字。”

    话完,与姬彩凤,既那只“通天猩”,化为三缕轻烟,纵下鼋头巨石。

    司马白居然不单会在人前作戏,还会在背后作戏,走到鼋头巨石之旁,目送蓝衣女子与姬彩凤,仿佛是依依不舍模样!

    蓝衣女了与姬彩凤驰出十数丈后,偶一回头,发现司马白仍在石边凝望,不禁足下微停,向他挥了挥手。

    司马白也遥为挥手,使蓝衣女子与姬彩凤,怀着一股奇妙情绪,再度转身离去。

    直等她们两人一兽,走得太远,司马白方转过面来,向鲍恩仁苦笑说道:“鼓儿收槌,戏儿收场,我们也该走了……”

    鲍恩仁道:“走,慢点走,我有三件事儿,先要问问老弟。”

    司马白不解其意,方对鲍恩仁投过一瞥询问眼光,鲍恩仁业已伸出一根手指,目注司马白道:“第一、老弟从一个在台下看戏,都还看不甚懂的乡巴佬,那会突然变成一位在舞台上表演得极为出色的一流演员?”

    司马白俊脸赧然,有点难以为情地,怔了怔,缓缓答道:“这也许就是所谓‘顿悟’,我突然觉得既入鬼魅江湖,必须面对现实,硬起头皮,挺起脊梁,自己设法应付,不能事事依赖别人助力,但念头虽定,脸皮仍薄,鲍兄要我向她们灌点‘米汤’,我仍是无法出口!”

    鲍恩仁叹道:“满怀心腹事,尽在不言中,何必要出口呢?眉语眼波,往往远胜过山盟海誓!我是旁观者清,不论男人女人,长得漂亮一点,总占便宜,老弟适才那欲说还休,羞羞怯怯,目中流电,脸上生霞的绝世风神,委实惭煞潘安,拓煞卫术蚧,把那三个鬼丫头,迷得如醉如痴,这碗无声米汤,炖得太浓太稠,灌得太有效了!……”

    这回,真把司马白的一张俊脸,窘成关夫子,或宋太祖的模样,神情尴尬已极!

    鲍恩仁见了他那副神情,忍俊不禁地,“噗叱”一笑又道:“第二,那蓝衣女子把你拉到一旁,塞给你一件甚么体己东西?”

    司马白红着脸儿答道:“是一只皮袋,份量相当不轻,根据她所说替我解决了‘贫’字之语,定是金银等物。”

    鲍恩仁摇头道:“不止,拿出来给我看看。”

    司马白毫不犹豫地,取出皮袋,检视袋中各物,见是一叠厚厚金叶,两只元宝,四粒足有龙眼大小,显然价值连城的罕世明珠,还有只小小玉瓶,瓶中贮的是三粒大小有如梧桐子般的雪白丹药。

    鲍恩仁看得啧啧连声,扬眉笑道:“乖乖,这份情意,相当厚呢!老弟要谨慎收好,莫要令我这老偷儿见财起意,或是再遇上甚么‘辣手空空’水中月,‘空手无归’萧慕人之属……”

    语音至此,忽看着司马白,含笑叫道:“司马老弟,依你看来,那蓝衣丫头送你的这几件体己之物中,那一件的价值最高?”

    司马白毫不考虑地,应声答道:“黄金有价珠无价,自然是那四颗无论大小、光泽,都极为难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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